蘇尋首先見到的,是一名隨意穿了件夾克的中年男子。
他終於放下筆,與來人握手。
“這位就是我們何局長。”鄭遠在一旁介紹道。
“蘇同志,聽說你一上來就叫出了小鄭的名字?那你知道我叫什麼嗎?”
“還真不知道。”
“那看來我活的比較短。”對方灑脫一笑,自我介紹道:“我叫何平,世界和平的平,很高興見到你。”
打過招呼後,二人相繼落座。
“我提前過來了解一下情況,真正要見你的人還在路上。”
何平的語氣溫和,一邊翻看資料,一邊與蘇尋交談。
“我聽他們說你來自未來,並且帶來了一些資料和預言?我看看,是一個月之後會發生一場大災變嗎?”
“是的。”
何平快速掃完了資料,而後鄭重道:“首先,非常感謝你目前所做的一切,無論是你帶來的這個預言還是相應的技術,都對整個東盟乃至全世界意義重大。”
蘇尋沒急着說話,知道對方還有後文。
“其次是——其實東盟對類似的情況有相應的預案,當然,不是你提交的這種情況的預案,而是核戰爭,或者類似級別災害的預案。”
何平笑着搖了搖頭:“甚至還有外星文明入侵的預案,也能作爲一定參考,但這些東西如果真的啓動,你應該能理解那是什麼狀態,這顆星球上每一個人的生活都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們不得不慎重,這希望你理解。”
蘇尋點點頭:“那麼還有什麼是需要確認的嗎?”
何平打開一本筆記本,上面羅列了一些問題。
“這是幾位國家智庫成員臨時給出的問題,我問你答,我來記錄。”
蘇尋同意後,何平拔出鋼筆開始提問。
“第一個問題,東盟登月計劃是否順利?你是否還記得其中的細節?”
蘇尋一愣,纔想起這時候還發生了這件大事,算起來似乎就是這兩天的事。
“落月很順利,還成功發現了水,但發現水的過程有點曲折——剛開始航天員向南探索並沒有發現,返程時在着陸點東南方五十米的地方發現了裸露在月表的冰。”
對方一提這件事,蘇尋就想起了更多細節,當年這件事可是着重宣傳過,蘇尋恰好也對這些東西比較感興趣,瞭解一些細節。
“好的,那麼北美的相關計劃是否同樣順利實施?”
提起北美,蘇尋面容古怪:“阿爾忒彌斯?延期了。”
何平又問道:“在一個月之內,藍星是否發生過重大自然災害?”
“不記得了,國內沒有,國外不太關心。”
“一個月之內,國際局勢是否發生了重大變動?”
蘇尋的面容更古怪了:“這個確實有,北美解體,西歐劇變。”
“?”
即使是在隱秘戰線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何平此刻也愣住了,下意識看向蘇尋。
“不過這是很晚的事了,他們崩潰之後沒兩天大災變就開始了。”
“剛開始我們甚至一度以爲大災變也是那幫人搞出來的,直到後來秘境出現,我們發現他們沒那個能力……”
“至於阿爾忒彌斯,那次延期之後就再也沒有過發射的機會。”
“嘶……”
何平與鄭遠對視了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難以置信,自己對抗了那麼多年的對手,這就直接是沒幾天可活了?
雖然其實內部做出過這種猜想,但最大膽的學者也不敢下這個定論。
何平率先回過神來,強壓下情緒,繼續問下一個問題。
“股市波動?”
“不太清楚,沒錢,不炒股。”
“地中海東岸局勢?”
“是的,從阿爾烏德恩河到地中海,他們獲得了應有的解放。”
……
就這樣,何平連着提出了不下五十個問題,涵蓋內容幾乎從文明前沿到柴米油鹽,有大而寬泛的國際局勢,也有小到具體的某款遊戲發售亦或者是某個斷更已久的作者是否更新。
這些問題蘇尋有的聽說過,有的則完全不知道,他都如實回答。
最終,何平合上了手中的筆記本,又看了眼時間:“好了,我該問的已經問完了,其他想要見你的人也該到了,咱們換個大點的房間。”
蘇尋點頭,擡腳跟上。
他們前往的方向是研究所內的會議室,剛走到門口,蘇尋就見走廊的另一頭來了幾個老者,爲首一人讓蘇尋心頭一震。
“秘書長?您怎麼親自來了?”
蘇尋考慮過前來的可能是某位理事,卻沒想到是這位東盟二把手。
東盟總秘書處可不是什麼只會整理文件的純文職部門,如果將東盟視爲一支軍隊,秘書長就是這支軍隊的參謀長。
現任秘書長馮正則曾親身參與戰爭,可以說是文武雙全,對外風格相當強硬,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實權人物。
此刻這位六十多歲的老者卻面帶笑容:“小蘇同志,終於見面了!”
“很意外?你所帶來的技術和消息太重要了!”馮正則拉着蘇尋一同走進了會議室:“理事長那邊盯着他的視線太多了,他現在是在給我們吸引火力呢,所以只有我自己來了。”
“給你介紹一下,這邊就是你點過名的材料所吳明禮院士,這兩位是物理所趙敏院士、陳鈞院士。”
“還有幾位你可能不太熟悉,原子能方面的劉院士,社科方面的陳教授和張教授。”
一羣滿頭白髮,平均年齡都有七十歲的老者們目光灼灼地盯着蘇尋,眼神無比熱切。
“小蘇同志,請問……”
吳明禮上前想要提問,卻被馮正則攔住了。
“先不急,先開完會,還有的是時間讓你們這幾位請教問題呢。”
一起到場的有十幾個人,除了科研領域的幾位之外,還有軍政方面的代表。
蘇尋與他們一一打過招呼,衆人各自落座。
“蘇同志,你反應的情況我已經清楚,我代表國家和全國民衆感謝你的付出。”
馮正則語氣肅穆,他對蘇尋說道:“我們這次來,一是要儘可能的瞭解相關情況,二是要以你爲核心,儘快推動災備預案的啓動。”
到了真正見面的時候,馮正則沒有再說任何質疑的話,該做的確認早就已經做過了,事關整個文明的生死存亡,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即使這其中還有其它問題,也可以後續再去討論,某些準備必定要儘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