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明升暗降

關於四海鏢局的事情,張雷從來都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就算是最親近的那幾個人比如說姜玉陽等人,也不完全瞭解情況,但是現在四海鏢局都已經被崇禎收回去了,那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着的了。

“我就是四海鏢局的大掌櫃,皇上要針對我了,所以就把四海鏢局收上去了,你知道嗎?我出去打仗的時候,這些情報都是四海鏢局提供給我的,如果沒有這些的話我是不可能這麼順利的,正所謂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現在北方的韃子已經被我打退了,國內的叛亂也基本上平下來了,我千辛萬苦出海外去幫他們運送來的糧食也能夠支持一段時間了,所以皇上已經不需要我了,你明白嗎?”

雖然碧瑤常年呆在後宮,但是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更別說後宮的競爭和陰謀也許比外面還要激烈。聽了張雷的話,在震驚之餘,碧瑤也十分氣憤,說道:“皇帝哥哥怎麼可以這樣呢?”

張雷笑得有些蕭索,說道:“怎麼不能夠這樣呢?現在我已經對他沒有了使用的價值,而且現在手握重兵,他現在已經不安心了,所以他要一點一點地把我的東西全部收上去。”

“所以你今天回來皇帝哥哥就是準備要再把你的什麼東西收上去嗎?我可是他的親妹妹啊,難道連我的夫君他都信不過了嗎?”碧瑤說道。

張雷搖了搖頭,說道:“你啊,還是想得太天真了啊。不要說當今聖上。歷朝歷代的皇帝。只要是覺得誰對自己的統治有了威脅,他們必然會千方百計把這些人給消滅掉,更別說我還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了,他不搞我搞誰,這一次回來他是叫我直接去皇宮裡面的,但是我這還是私自跑回來了,爲的就是把你們送走,他已經拿走了我的四海鏢局。還想要繼續拿走我的東西的話也就只有這一條命了。”

“啊?相公你不要嚇唬我,皇上怎麼會殺你呢?就算再怎麼說我也是他的親妹妹啊,難道他就忍心我守寡,忍心我們的孩子這麼年紀輕輕的就沒了爹嗎?”張雷的話頓時就讓碧瑤哭得梨花帶雨了。

張雷將他抱緊在懷抱裡面,安慰說道:“不要哭不要哭,事情還沒有到那麼糟糕的地步。”

碧瑤頓時驚訝得擡起頭來說道:“對對對,現在皇帝哥哥肯定還沒有下定決心,不然的話不可能這麼平靜的,想必他也還在猶豫,畢竟這麼多年你有多少功勞全天下的人都看見了。我現在就進宮,去找皇帝哥哥求情。去說好話,咱們不當官,我去求他放了你咱們當個普通老百姓,就算是天天下田勞作我們姐妹幾個都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的。”

張雷嚇了一跳,說道:“別別別,我的姑奶奶,這個時候你千萬不能夠進宮,要是一進宮去見了皇上,皇上估計立馬就會派人過來把我給殺了,連命都會丟了,當個農民那都是奢望啊。”

“那怎麼辦?”碧瑤雖然說身份尊貴博學多才,但是畢竟還是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對於這官場之中的明爭暗鬥根本就不瞭解,在她的印象裡面,她也只能夠想到這樣一個辦法了,但是張雷的話卻讓她迷惘。

張雷解釋說道:“你想想看,他爲什麼突然之間把你嫁給我啊?咱們倆又沒見過面,我又不是皇親國戚,也不是狀元探花,在他的眼裡連個屁都不是。他只不過是想着你嫁給我了,我的身份就尊貴了,然後念在他這樣對我皇恩浩蕩的情況下,我死心塌地的幫他做事。事實也確實是這樣,這些年不管是他吩咐的還是我主動去做的,不管怎麼樣我都想盡了辦法去完成,我爲什麼成立四海鏢局,你知道管理這麼大一個機構有多困難需要多少精力嗎?我還不就是想着能夠打戰的時候順利一些,早一點讓這個國家安定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叛賊剿滅了,叛亂沒有了,我對皇上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相反的是,我現在因爲這些年的積累,已經擁有了一定的實力,雖然我沒有列利用價值,但是我手裡面掌握的這些東西對他也是十分有用的,所以他要把我趕走,將一切都自己接收了。爲了防止我的這些人念我這個舊主了,他十有仈激ǔ會殺了我的。殺我我不怕,我擔心的就是你們幾個,還有我爹和我弟,所以我才先回來告訴你這些。”

張雷說話的時候很快很急促,讓人聽起來都感覺到驚心動魄,但是碧瑤何等聰明的人物,她怎麼會不明白張雷所說的話呢,但是儘管明白了張雷想要表達的意思和崇禎的企圖,但是她也想不到任何的辦法,她現在感覺到整個腦子都是亂的,整個心裡面都好像一塊大石頭堵着一樣十分不舒服,最後只能夠問道:“那相公想在準備怎麼辦?”

“你現在馬上就派人將我父親和我弟弟請過來就說是吃飯,我之前每一次回來都是這麼做的,我相信今天也是一樣,就算是有人監視着他們了也不會說什麼了,頂多就是跟過來罷了。在他們過來的這一段時間裡面你們馬上喬裝打扮坐了馬車出城去,到時候我讓老七帶着你們直接去天津碼頭上船,那時候就會有人保護你們了。”張雷自從進城之後,早就已經想好了一系列的對策,現在只不過是和盤托出罷了。

碧瑤擔心地說道:“那你呢?你怎麼辦?”

張雷撫摸着她的臉頰說道;“不要擔心我,只要你們跑出去了那我一個人要出去的話還是很容易的,記得不要帶任何東西,就幾個人出去就好了,其他的早已經準備好了。”

“難道我們今後就要過上逃亡的生活了嗎?我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皇帝哥哥了?”碧瑤想起了崇禎,心裡面又是一頓不捨,雖然對於他這樣做很是氣憤。但是畢竟是她的親哥哥。總歸還是有感情在的。

張雷笑了笑。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還很難說,之前皇上一直對我都很好,現在態度突然之間來了這麼大的轉變,想必是有人在他的身邊挑唆,我相信要是他想明白了的話一定會讓我們回來的,如果我主動交出了所有的權利的話他可能會放我們一馬,只不過以後可能要辛苦你們跟着我過苦日子了。”

“沒關係沒關係,只要和相公在一起。就算是喝水那也是甜的,咱們姐妹們都不會有怨言的。不過既然相公主動交出了權利的話那是不是我們就可以不用走了?”碧瑤說道。

張雷一板臉,說道;“不行,你們必須走,現在什麼都還是猜測,但是我已經接到了一個好友的報信說我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所以你們必須要走,這樣我才能夠安心應付各種事情,如果最後咱們安全了的話,再回來就是的。”

這話說得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碧瑤只好說道:“好吧,那就按照相公說的去辦。”

張雷這一下子終於放心下來了。就好像是如釋重負的那一種感覺,他站起來說道:“好了,時間已經不早了,我不能夠呆在這裡太長的時間,你幫我穿上官服吧,我要進宮去了,你要記着絕對不能夠做錯一點,否則的話一切都完了,不要留戀那些身外之物,只要有命在,我什麼東西都能夠重新給你們。”

碧瑤重重地點頭,然後幫張雷穿好了衣服,張雷馬上出門,在外面的時候讓姜玉陽留了下來將他和碧瑤說的事情都交代了,於是姜玉陽便在駙馬府外面一個酒樓找可個靠窗的位置等着。

張雷穿戴整齊之後就騎着馬往皇宮去了,身邊就跟着一個樂秋,背影看起來十分孤單的樣子,張雷時不時地回過頭去和樂秋說幾句話,兩人就這樣來到了皇宮門口。張雷看着那雄偉的城牆對樂秋說道:“你看看這裡,這裡就是皇宮,你還沒有進去過吧,那我現在就帶你進去見識見識。”

進了皇宮,從穿過門洞的那一刻起,城市的喧囂似乎就已經被隔絕在了另外一個世界了,裡面安靜地可怕,不過經常能夠看到有巡邏的士兵在走來走去,但是他們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對於張雷和樂秋兩個人也是稍微斜視了一眼就不再繼續關心了,張雷催促着樂秋快點走,一會兒之後就來到了皇極門,卻發現裡面還在開朝會,天上的太陽讓張雷知道現在纔剛剛過了午飯時間沒多久。於是兩個人找個陰涼地方躲着。

崇禎正端坐在自己的龍椅上面,旁邊站着的王承恩來到他的耳朵邊低聲地說道;“皇上,張大人來了,他帶着一個隨從兩個人過來的。”

崇禎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不動聲色地繼續和大臣們議事,過了好久的時間,他終於把話題引到了張雷的身上來,然後趁着機會宣張雷上殿。

王承恩趕緊跑出去找張雷,看到王承恩過來,坐着的張雷趕緊站起來雙手抱拳說道:“見過王公公,許久不見了過得可好?”

“張大人快些不要說這樣的話了,奴婢是挺好的,但是張大人您就未必了,你們進城的時候有沒有士兵給你紙條的?”王承恩趕緊打斷張雷說的話,着急地說,他必須要長話短說,不能呆太長的時間。

張雷說道:“是了,我已經看到了,一想就想到是你給我的消息,所以還是要感謝王公公了。”

王承恩說道:“那張大人你準備好了沒有?可能下了朝之後你就沒機會再回家了。”

張雷有些緊張,問道:“難道皇上要抓我?還是要直接把我殺了?”

王承恩說道:“那倒是不至於,聖意難測,說這些都還爲時過早。”

說話的功夫他們已經來到了門口,王承恩回到崇禎的身邊去,張雷打起精神走到最前面來,雙手抱拳作揖然後跪倒在地說道:“臣張雷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愛卿來了,怎麼,還特地回去換了衣服來嗎?”崇禎淡淡地說道。

張雷不卑不亢地說道:“既然要面見皇上,總是需要衣冠整潔,這是我作爲一個臣子的最基本的準則,若是披頭散髮來見,恐怕還有辱皇上聖顏。”

崇禎本來還想拿這個事情做點文章,說是他違抗詔書什麼的,但是張雷這話也讓他說不出口了,除非他想自己罵自己。想了一會兒,崇禎說道:“張愛卿考慮的還真是周到,朕知道你在外面這麼長的時間也確實是辛苦了,又回想起來碧瑤之前在朕面前哭訴說是擔心你的安慰。趁着現在天下安定了,朕就升你爲二品副將,調到左良玉的手下聽用,若是沒有戰事,那你就可以休息休息了,你看如何?”

崇禎如此開門見山,張雷也算是看明白他是非要整自己不可了,不過他沒有犯錯,若是處罰太嚴厲了的話那就難以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於是來了這麼一招明升實降,張雷可不相信崇禎會不知道他和左良玉之間是有間隙的,現在雖然張雷的官職提升了,但是卻是屈居了左良玉之下,等於是讓左良玉監視着他。

張雷擡起頭來,直勾勾地看着崇禎,崇禎這個時候也剛好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似乎能夠看到兩人之間閃爍的火花,然後張雷馬上低頭,這一切只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除了張雷和崇禎兩個當事人之外,其他的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張雷再一次跪倒在地上,整個身體都匍匐在了地上,說道:“臣謝主隆恩,臣早就已經說過了,身爲朝廷命官,爲皇上排憂解難乃是職責所在,自然不會去考慮其他的問題,如今皇上如此t恤於臣,臣感激涕零,不知所言。”

崇禎又說道:“很好,還有一件事情,現在你既然已經當了將軍了,錦衣衛那邊的事情就不需要操心了,所以你在錦衣衛的職務朕就要拿回來了,你覺得如何?”

張雷面無表情地說道:“皇上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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