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中

協議(中)

從Crazy酒吧出來的時候,夜已深,走了兩步居然下起雨來,細密的雨夾雜着夜風打在臉上,鑽心的冰涼。

司明輕輕吐了口氣,找了個可以躲雨的地方,拿出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

“司傑,你到家了吧?”

“我到了!哥,到底怎麼回事?關天澤那個變態爲什麼會綁架我來威脅你啊?你急急忙忙去哪了?連個信兒都不留……”

“好了,先別嚷嚷,你安全就好,在家裡待着,暫時不要出去,聽到沒有?”

“哦,知道了。”

“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哦……”

“有人敲門也不要開,聽到沒有?”

“知道了。”

關天澤這次實在是太狠,居然用司傑來威脅,當時只能心痛的把縱情過後的葉敬輝留在那個密閉的房間裡,讓阿齊幫忙照顧着,自己則風風火火回頭去救弟弟。等自己匆忙趕去青島終於把弟弟救出來,瘋了一般飆車回去的時候,才發現葉敬輝早就離開了。擔心他會出事,焦躁的去機場,火車站,到處訂不到票,只好去坐大巴,轉了三次車才終於趕回B市,可惜,一切都晚了。

誰又能想到,關天澤居然早就在那屋子裡安裝了攝像頭,把整個過程都拍了下來,還乘着當日最早的航班到達B市,把那段視頻給了葉敬輝的家人。他沒有直接把視頻公佈在衆人面前,先給葉家人提個醒,很顯然,是故意留了一手,想跟自己談條件的。

司明嘴角揚起個無奈的笑,隨手又撥了一個號碼。

接電話的是葉敬輝的媽媽,雖然年近五十,聲音卻依舊很年輕。

“喂,請問找誰?”

“阿姨,是我。”

“司明嗎?”或許是那邊有來電顯示的緣故,文惜慧一下子就認出了司明的聲音,“你跟我說不管收到什麼都不要打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現在可以過來您家裡嗎,有些話想跟您面談。”

“好的。”

……

葉家的院落雖然沒有紐約那麼大,卻也佈置得簡單雅緻。

推開古樸的木製大門,是一個圓形的小花園,花園裡種滿了紫荊花,在雨水的滋潤下顯得極爲豔麗,那一簇簇觸目驚心的紫,在夜晚平添了幾分妖嬈。

司明推開門,便有僕人拿了傘過來撐在他的頭頂。

“司先生,這麼大的雨怎麼不打傘呢?”

下雨了嗎?心裡思緒太亂,居然沒有察覺到。

司明笑了笑,在門口抖了抖外衣上的水珠,換了拖鞋,走進屋內。

文惜慧穿着居家服,正坐在沙發正中喝茶,屋內的電視聲音開得很大,電影頻道正在上演的是一部古老的抗戰影片。

“夫人,司先生到了。”僕人走到她耳邊輕聲說。

文惜慧回過頭來,衝司明友好的笑了笑:“司先生,過來坐。”說着衝身旁的僕人道:“去給司先生倒杯茶,前幾天新買的鐵觀音,還沒嘗過呢。”

見司明在面前坐下,褲腿上已經被雨水淋得溼透,文惜慧柔聲道:“怎麼不帶傘,淋雨很容易感冒的。”

“沒關係,我身體好,從小還沒感冒過。”司明笑了笑,話鋒一轉,直接切入正題:“阿姨,您收到了什麼?”

“兩張光盤,還有一信封的照片。你打電話說不管收到什麼都不要看,我就沒敢看,都收在抽屜裡。”說着,轉身從沙發旁的小櫃子裡拿出兩張碟片和一個信封,遞給司明,“到底是怎麼了?”

司明把光盤接過來,雙手一用力,啪的一聲給折斷,和信封一起,隨手扔到了垃圾桶。

“一些機密資料罷了。”

文惜慧卻笑了:“你別瞞我,蕭逸的事我也聽說了,那段視頻裡,站在他後面被模糊處理的人,就是敬輝,我就算再眼拙,自己的兒子能不認識嗎?”微微一頓,“這些年他到處風流,跟他說過很多次他也不聽,現在惹出這種事來,唉……”

“出這種事,他心裡也不好受。”司明擡頭,看着她道,“您相信自己的兒子嗎?”

文惜慧怔了怔:“那是自然。”

“那麼,不管發生什麼,您只要認準,他是被人陷害的就好。”

見文惜慧贊同的點頭,司明才沉聲道:“我也不瞞您了,那兩張光盤的確是有人拍攝的關於他的視頻,那些照片也跟他有關,看了之後你們會更不好受,既然如此又何必去看?你們只需要單純的相信葉敬輝就好。”微微一頓,“其他的事情交給我,有一些恩怨,我會盡快處理好。”

文惜慧沉默了良久,才忐忑的道:“是不是……關天澤?”

司明點頭:“他的手段之卑劣超出我的預料,以後說不定會用更過分的方法來威脅你們,不管怎樣,就算您不相信我,也請相信您的兒子,收到什麼都不要看,他打電話說什麼您也不要信就是了。”

文惜慧點了點頭,笑道:“那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跟阿輝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司明毫不猶豫的答道:“戀人。”

“果然……”文惜慧怔了怔,輕嘆口氣,“其實我早就猜到了,這些年來,你還是第一個爲了他找上門的人,也是第一個關心我們會不會懷疑他讓他傷心的人。就是他最好的朋友蕭逸,也很少跟我們葉家人聯絡。起初阿輝說自己是同性戀我還不信,沒想到現在居然真的有了你……”文惜慧看了司明一眼,話鋒一轉,微笑着道,“其實,我倒不是反對你們在一起,對我來說只要他喜歡,不管對方是誰我都不會有太大意見。我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兒子,遇到你,讓他安下心來,也是好事吧。”

司明笑道:“阿姨不反對就好。”

文惜慧輕笑:“你能忍受他的壞脾氣,也挺難得的。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並不久。”司明頓了頓,“只是,喜歡他很久了。”

久到不知不覺間已經把他放在了心裡最重要的位置,甚至想要護着他一輩子。

除了這個當媽媽的之外,這個世上最愛他、心疼他、相信他的人就是我。然而,他最恨的人,也是我。

這真是種微妙的關係。

……

半夜驚醒,淋着雨趕回家的葉敬輝,衣衫溼透,一進門就衝僕人道:“我媽在不在?”

回頭,卻跟司明的視線相對,葉敬輝僵在原地:“你來幹什麼?!”

司明還沒說話,文惜慧卻微笑着道:“你對客人就是這種態度?”

葉敬輝冷冷的看了司明一眼,走到媽媽旁邊坐下:“媽,我有話跟你說。”

司明起身,微笑:“阿姨,那我先回去了。”

“都這麼晚了,雨又下那麼大,今晚就留下吧。”文惜慧笑着道。

司明道:“怎麼好意思打擾……”

“那就別打擾了。”葉敬輝打斷了他。

文惜慧白了他一眼,扭頭對司明道:“你又沒開車來,這個時間最後一班地鐵也沒了,坐出租車又不方便,總不能在這麼大的雨裡散步回去吧。”

司明微笑:“好,那我就留一晚。”

“嗯,你先去樓上洗澡吧,我跟阿輝聊聊。”

等司明轉身走後,葉敬輝才皺眉道:“他來幹什麼?”

文惜慧笑着看了葉敬輝一眼:“你呢?又來幹什麼,大半夜發神經冒雨跑回家?”

“媽……”

“嗯?”

“你有沒有……收到奇怪的東西?”葉敬輝聲音有些乾澀,“看了……嗎?”

“看了。”

葉敬輝垂下頭來:“我不是故意的。那個,我雖然平時有點不良嗜好,但是……我還沒可怕到自己去拍那種……”

文惜慧輕輕嘆了口氣,坐到葉敬輝旁邊,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是你媽媽,出了這種事,只要你解釋,媽媽自然會信。”

葉敬輝擡起頭來,“大哥和小弟都不信我,他們以爲我變態到把自己拍下來。其實我沒有那麼齷齪。我怕你會傷心,所以才趕過來跟你解釋,那個視頻不是我拍的,那些照片也是假的。”

“好了,這件事司明已經解釋過了,你們是被關天澤陷害的對不對?”

“……我們?”

“視頻裡的那個人不是司明嗎?”

葉敬輝怔了怔:“哦,是吧。”

文惜慧嘆氣道:“既然你們是戀人,都成年人了,那種事情很正常。只要視頻不外傳,就沒什麼影響,你別擔心。”

“……你不覺得我噁心?”

“嗯?”文惜慧突然笑了起來,“瞧把你們兩個緊張的,其實那光盤,媽媽根本就沒看,從你們亂七八糟的解釋當中,也就猜到大概了,以後做事小心點,別讓人抓到把柄。”

葉敬輝怔住,卻見媽媽笑容更深:“我早就說過,你是死鴨子嘴硬,你能半夜跑來跟媽媽解釋,而不是發臭脾氣一句話不說讓家裡人誤會,我已經很高興了。葉敬輝,你這次真是進步太大了啊。”

“既然你一點都沒傷心,那我回去了。”葉敬輝擺了擺手,突然覺得冒雨衝過來解釋的自己像個笨蛋,可是不解釋又放不下心,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覺得他很噁心很齷齪,他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在自己媽媽的心裡,他還想保留一點點尊嚴。

文惜慧笑道:“回去哪裡?你看你全身都淋得像落湯雞,去樓上自己的臥室,洗個澡早點睡吧。”

葉敬輝說:“我還不困,看會兒新聞。”

“好,那我先去睡了,司明還在樓上洗澡,等他出來了,你給他安排一間客房,記得拿新被子出來給他蓋,他來我們家,可是客人。”

“知道。”葉敬輝哼了一聲。

“好吧,晚安。”文惜慧笑着拍拍他的肩,往樓上走去。

……

葉敬輝坐在沙發上看新聞,短短几天時間,天宇股票居然已經跌到極限,都到了破產的程度,真是旦夕間風雲變幻。

正想關電視上樓,突然響起一陣開門的聲音,進門的是葉致遠,還有葉敬希和敬文兩兄弟。

呵,這下全家人都齊了,又要開家庭大會?

“爸……”葉敬輝起身,笑着走了過來,想幫老爸拿手裡的外套,剛走到他面前,只聽“啪”的一聲,一個耳光突然甩了過來,臉頰上一陣火辣的疼痛,耳朵也是嗡嗡作響。

葉敬輝怔了良久,沒來得及收斂的笑容僵在脣邊,配合着瞬間腫起來的半邊臉,看上去格外可笑。

“知道我爲什麼打你嗎?”葉致遠冷笑一聲,“你做的好事真是太多了,蕭逸那段視頻,就是你拍的對不對?你知不知道,那視頻公開傳播,後果有多嚴重?!蕭逸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你做的這叫什麼事!你說,你拍那東西幹什麼?那就是你的特殊愛好?!蕭逸被你毀了你知不知道?”

見葉敬輝不回答,葉致遠憤怒的道:“你喜歡鞭子是不是,今天我就用鞭子抽死你這個混賬東西!!”

說着就從抽屜裡拿出一條皮鞭來,唰的一下朝着葉敬輝的臉抽了過去。

臉頰上瞬間出現一條可怕的紅痕,那拇指粗的痕跡一直延伸到胸前,連襯衫都被一鞭子給抽得裂開。

葉致遠冷冷的看着他,平靜的問:“怎麼不躲?”

“你打得對,繼續。”葉敬輝垂下頭,身側的雙拳緊緊攥住。

“還挺倔的,知道自己錯在哪?”

葉致遠一鞭子又抽了過來,唰的一聲,跟皮肉接觸時發出刺耳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裡迴響着,鈕釦也被這大力的鞭打抽得四處散落,胸前的鞭痕紅得刺目,乳-尖甚至被打到青紫。

葉敬輝一聲不吭任他打,到後來甚至痛到縮起身體,也不去躲,只是倔強的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沒有人勸,沒有人攔,只任憑暴怒的父親一鞭一鞭抽在他身上,把皮膚都抽到裂開。

唰,唰。

鞭打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等他終於打夠了,葉敬輝才翹起嘴角,微微一笑:“您不是也防着我麼,既然您從來沒相信過我,我也沒必要跟您解釋。天宇就算破產也與我無關。”

虧他還因爲天宇沒有在自己手裡渡過難關而內疚、自責,害怕無法跟父親交代。虧他還一臉微笑的跑去父親面前接他的外套,怕他身體不好淋雨後會生病。結果,迎面就是清脆的一個耳光,接着便是一下又一下的鞭打。那鞭子有兩根手指那麼粗,打在身上就像用刀把皮肉生生分離一般,胸前被打出一道道刺目的紅痕,他一點也不心疼,就像在打陌生人一般狠決的動作,一次次抽下來,像是狠狠抽在了心上。

葉敬希和葉敬文,一直站在旁邊看着。不勸,不攔,或許在他們眼中自己就是那種屢教不改需要給點教訓的混蛋,看老爸揍人,是不是覺得,揍得對,早該揍了。

葉敬輝冷笑道:“您把我們之間的協議壓在手裡,不就是準備着隨時反悔麼,不就是想在出事的時候,犧牲掉我這個兒子保住你的基業嗎?丟卒保帥這一招真絕,我不過是你眼裡的一個小兵啊,爸,你不覺你這種做法讓我很心寒嗎?你是不是從來沒把我當兒子看?”

“你說對了,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你這個混賬東西,簡直是我葉家的恥辱!”見他那冷笑的樣子,葉致遠氣得渾身發抖,拿着鞭子就要抽下來,卻被葉敬文攔住,“爸,夠了。”

葉敬輝笑了,從地上搖晃着爬起來:“喲,終於有人大發慈悲來攔了啊,葉敬文,你攔他幹什麼,當初他把你關黑屋裡餓了七天的時候我可沒攔,放開!讓他打!”

葉敬希也上前,手放在葉敬輝肩上,微一用力:“你夠了,少說兩句。”

葉敬輝一把甩開了他,笑着看向父親:“爸,你從小到大打過我多少次,我從來不記仇,因爲你是我親爸,老爸打兒子是應該的。可是,你居然從來沒把我當兒子看過,哈……太可笑了,我憑什麼站着不動讓你打?我敬你是父親,你不當我是兒子啊?我以你爲榮,你以我爲恥是嗎?我葉敬輝辛苦這麼些年到底是爲了什麼?爲的就是今天這一句‘葉家的恥辱’,好,很好,我終於明白了,在你眼裡,我這個兒子,不過……是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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