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你醒了?”楚聰好久沒見過她,激動的無法言說。“憐兒,你沒事吧?”
雖然身上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可楚聰還是走到她身邊。伸開了雙臂。
“是你?”蘇憐兒心頭一驚,這房裡的一切她都沒有見過。看擺設,很顯然不是皇宮之中。
畢竟皇上爲皇貴妃建造的小院她沒有來過。斤匠土技。
“楚聰,你瘋了?”蘇憐兒當即翻了臉:“是誰叫你來的?是誰讓你把我帶到這種地方的?你有沒有問過我情願不情願。還有,你別以爲你出賣皇上的事情我不知道,像你這種亂臣賊子,有什麼資格來帶我走?”
楚聰還來不及說話,就被她這樣劈頭蓋臉的一陣譏罵,心裡自然有氣。“憐兒,你知不知道你再說什麼?你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了?”
“約定?”蘇憐兒的臉上只有密佈的烏雲。“楚聰,實話告訴你吧。當初我選擇你,就因爲你是司空家的人。可你們司空家。不但再不能入朝,就是有兩個銀子也都掌握在我義父手裡,你算什麼?要功名沒有功名,要前程沒有前程,你憑什麼兌現你答應我的事?既然兌現不了。你還跟我談什麼約定?”
“你怎麼知道我不能兌現答應你的事?”楚聰的雙眼微微泛紅:“你跟我在一起,再怎麼也是少將軍之妻。我不明白,你和以要嫁給別人。”
蘇憐兒生氣的甩開他的手:“你爹爲你擇了親事,叫我做小妾,那我還不如另嫁旁人。你們司空府有什麼了不起?還當這樣就能嚇住我麼!當我多稀罕!”
“不是的,憐兒,我只想娶你爲妻,我沒想過要你做妾。那些都是我爹和大伯父的意思。”楚聰握緊了他的手:“你跟我回去,我要明媒正娶將你迎進門……”
“啪啪!”
蘇憐兒正反手,給了楚聰兩個耳光。“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你還敢跟我說什麼明媒正娶。你知不知道我又是什麼身份?你敢這樣拉着我,就不怕被誅滅九族?”
這兩巴掌,打的楚聰耳朵嗡嗡響。
蘇憐兒的聲音近在耳畔,可他卻根本聽不清。“憐兒,跟我回家好不好?”
“你滾開。”蘇憐兒惡狠狠的甩開他的手:“楚聰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什麼叫好聚好散,你懂不懂。玩夠了便罷。你非要糾纏我做什麼?”
“糾纏?”楚聰難以置信的看着她:“你說我糾纏你?怎麼可能。我們明明是兩情相悅。”
“呸!”蘇憐兒噁心的不行。“誰和你兩清相悅。我蘇憐兒心裡早就有了意中人,絕不是你。”
“你胡說!”楚聰急的臉色血紅,死死攥住蘇憐兒的手:“不是這樣的,纔不會是這樣的。我們在一起不是很開心麼!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忘記了,我們真的很……”
蘇憐兒一腳踹在楚聰的肚子上。
因爲身上沒有力氣,楚聰瞬間就跪了下去。“憐兒你……”
“我警告你,我不是蘇憐兒,我是皇上的蘇嬪,我是後宮裡的蘇嬪娘娘。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把我帶出宮來,我也不想聽你這些廢話。總之,你必須趕緊送我回去。一時一刻我都不想對着你!”
蘇憐兒氣得發抖。原本皇貴妃找茬,害她被禁足這件事情還沒解決。
現在又冒出個死囚將她帶出宮來。
萬一被人發現了,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我不會送你回去。”楚聰咬着牙,額頭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憐兒,我們已經有夫妻之實了。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念舊情?”
她這句話。深深的刺痛了蘇憐兒的心。
那天司空家的千金是怎麼羞辱她的,她沒有忘記。
就因爲這個楚聰,就是因爲他。
想到這裡,蘇憐兒一把就拔出了鬢邊的簪子。“楚聰,你當真愛我,至死不渝?”
“是。”楚聰仰起臉,看着那個曾經天真無邪,此刻卻叫她格外陌生的蘇憐兒。“難道你不是麼?”
“我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是!”蘇憐兒恨得咬牙切齒。“你再這麼糾纏我,只會毀了我。我寧可你死,也絕不要你毀掉我現在擁有的一切。”
這個情況頗爲讓門、窗外的人們震驚。
嚴一凌說什麼都沒想到,蘇憐兒竟敢殺人滅口。
這女人的心之毒,一點兒也不亞於皇后。怪不得一來二去,皇后也很受用她的討好。
“憐兒,你……”楚聰自然也不敢相信:“你要殺我!”
“對!我要殺了你!”蘇憐兒舉起手裡的簪子,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狠狠朝着楚聰的背脊紮下去。
對,她完全沒有留力,那簪子刺進了背脊很深的地方。
以至於她想拔都拔不出來。
楚聰皺眉,穿心的痛苦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他慢慢的站起來。
嚇得蘇憐兒緊忙鬆開了手。“你想幹什麼?”
“你就這麼討厭我,巴不得擺脫我?寧可我死,也不想毀了你在宮裡的前程?”楚聰難以置信的問。
“是!”蘇憐兒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堅定的回答:“我討厭你,我恨透了司空家的人,你們都該死,一個一個最好都死了才幹淨。”
一瞬間的萬念俱灰,楚聰也覺得生無可戀了。“是我對不起司空家,對不起爹和大伯,對不起祖祖輩輩勵精圖治的先人。蘇憐兒,你知道我這一輩子都是爲了你,既然你這麼絕情,那我就和你一塊死。”
“你瘋了,你敢!”蘇憐兒邊說話,邊往後退。“你別過來!”
“你也會怕麼?”楚聰含着淚問:“你欺騙我的時候,你對我下手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我是如何掏心掏肺對你的?蘇憐兒,榮華富貴對你來說真的就那麼重要麼?大伯父他,從來沒有把你當做是義女你知不知道,他對你的栽培一點也不比親生的少。”
“夠了,你閉嘴,我不想聽!”蘇憐兒惡狠狠的吼道:“你們司空家的人,都是衣冠禽獸。我纔不會相信你們有這樣的好心。之所以栽培我,養育我,不就是爲了叫我給你們當牛做馬麼!我告訴你,我不稀罕,不稀罕!”
反手拔下了背上的簪子,楚聰舉起來朝着蘇憐兒一步一步走去。
“你謀殺皇嬪是死罪,你已經連累司空家一次,還要再連累他們第二次麼?”蘇憐兒驚恐萬狀的看着他。
“我做什麼,只是我一個人的事。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楚聰哽咽的說:“你放心憐兒,黃泉路上有我陪着你,你不會害怕的。我還是會和從前一樣,好好保護你……”
“噗……”
“嚴鈺你也瘋了麼?”楚月難以置信的瞪着噴血的嚴鈺:“你爲了她命都不要了?”
爲了救蘇憐兒,嚴鈺用內力衝破穴位,不惜身受內傷而行事。“不要你管。”
楚月還來不及伸手去抓,那個人已經破窗跳了進去。“住手!”
蘇憐兒先是一驚,隨即發覺進來的人是嚴鈺,頓時雙眼生光。“鈺哥哥你來的太及時了,快救我,他要殺我。”
嚴鈺擋在蘇憐兒身前,憤懣道:“夠了司空楚聰,憐兒根本就不愛你,你何必如此。”
“她不愛我,難道會愛你?”楚聰馬上就明白過來,原來嚴鈺的心上人也是憐兒。“我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對不對?”
“是。”嚴鈺一點也不遮掩。“聽見了又如何,憐兒在我心裡是最好的。”
“那你問問她,你在她心裡又算是什麼?”楚聰不甘心。他不信蘇憐兒不愛他會愛上嚴鈺。“你們嚴家,又有什麼了不起?”
“憐兒在我心裡是最好的就好。”嚴鈺堅定的說:“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
“我若不呢!”楚聰紅了眼睛,當然不會聽他的話。
“那就只有……對不起你了。”嚴鈺不會讓他傷害憐兒半分。
“那就來吧!”楚聰纔出拳,就被對方一拳打在臉上。
雪衣的藥很厲害,他又受了傷,這一拳下去,人當場就暈了過去。
“沒用!”蘇憐兒惡狠狠的說:“就只會難爲女人。”
嚴鈺也沒想到楚聰這麼好對付,生怕對方是佯裝昏迷。故而踢了地上的人兩腳。發覺對方還是沒有半點反應,才冷冷道:“是不頂用。”
“鈺哥哥,你怎麼會在這兒?”蘇憐兒立馬佯裝成小鳥依人的樣子,可憐巴巴的問。
“憐兒你沒事吧?”嚴鈺將她擁在懷裡:“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爲了你有多麼牽腸掛肚。”
蘇憐兒不願意別他這樣擁着,直往後縮身子:“鈺哥哥,別這樣,如今……我已經是皇上的人了。”
嚴鈺一愣,隨即皺起眉:“出征西南之時,皇上允諾我,只要打贏仗就能帶你走。憐兒,你是願意和我一起離開這裡的對不對?”
“皇上真的答應過你?”蘇憐兒根本不相信嚴鈺的話。
“自然是真的!”嚴鈺握緊她的手:“我知道你心裡是有我的,這纔是你拒絕楚聰的原因對麼!憐兒我不會讓你受苦的,我一定叫你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好不好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
一個瘋了,另一個也瘋了。
蘇憐兒才被楚聰驚着,現在又換了嚴鈺來糾纏。
怎麼這些男人都這麼想不開呢?歡好過了便算了,爲什麼一定要糾纏不休呢?
“夠了!”她冷喝了一聲,用力的甩開嚴鈺的手:“你剛纔不是聽見我跟他說了什麼!你不是都明白我是個什麼樣的女子了?我要的從來不是衣食無缺的日子,我要的是風風光光的,陪在天底下最了不起的男人身邊的那份尊貴。我心裡的那個人,從來不是你亦或者他,而是皇上,是天子。只有留在宮裡,我才覺得不會辜負自己。嚴鈺,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卷二:浮華解盡,患難相持 第二百五十二章:毀容 補週六第三更
同樣的話,蘇憐兒對兩個不同的男人先後都說了。
不知道嚴鈺現在是怎麼想的,反正嚴一凌是聽不下去的。
汪泉得了眼色,推開了房門。
嚴一凌一臉肅殺之氣,就站在門的正中央。
“皇……皇貴妃。”蘇憐兒大爲震驚:“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嚴一凌走了兩步。覺得躺在地上的司空楚聰特別擋路:“直接拖出去,送到他該去的地方。”
蘇憐兒身子一顫,頗爲意外。
“這兒是皇上專門爲本宮建的小院。平日根本不許旁人踏足。宮裡口口相傳,都以爲這是多麼富麗堂皇的地方,但其實不然。這兒只是能讓皇上與本宮都覺得平靜的地方。所以蘇嬪你還以爲是到了宮外。”
嚴一凌心裡厭惡透了這個女人,語氣難免生硬。
“皇貴妃娘娘是故意逼急了我!”蘇憐兒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是中了計。要不是以爲自己身在宮外,她不會這麼急切的要了結了楚聰。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自己沒有不乾不淨,怎麼會怕別人揭你的短?”嚴一凌冷着臉看她:“蘇嬪,你也夠本了。楚聰和我哥哥都是性情中人,你坑了一個不算,又坑第二個。即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蘇憐兒毛骨悚然的看着她。“你想殺了我?”
“不行麼?”嚴一凌慢慢的勾脣:“楚聰那麼在乎你。掏心掏肺的。得到的竟然是你的一支金簪。你這樣狼心狗肺的女人多活一天,只怕後宮就少一天的安寧。”
“憑什麼?”蘇憐兒往嚴鈺身後縮了縮。“你以爲你是皇貴妃就能隻手遮天?”
嚴一凌皺眉與嚴鈺對視了一眼:“哥,這女人什麼樣子,你看清楚了?”
嚴鈺的眸子像是在與她對視,但其實很茫然無措。“你爲什麼非要逼我?”
“我逼你?”嚴一凌有種被人當頭打了一拳的錯覺。“我這是在救你你知不知道!”
“我不要你管怎麼了?”嚴鈺忽然大吼一聲。“我要帶着憐兒離開皇宮是皇上答應了的!皇上都答應了。你憑什麼阻攔我?爲什麼非要讓我看見這些?”
兇我就怕你了?
嚴一凌可不是軟柿子。
嚴鈺越是衝她瞪眼睛,越是吼的厲害,就越說明他看清楚了真相,他滿腔憤怒無從宣泄。
“皇上是答應你了,只要蘇憐兒願意走,你就可以帶她走。但是她把話說的很明白,皇宮纔是她的選擇,你根本就帶不走他!”
“和你有什麼關係?”嚴鈺咬牙切?:“你好好的當你的皇貴妃不行麼?你爲什麼一定要管我的事情。我是死是活,我是好是壞,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將來我就算是潦倒的要討飯生活,我不來你面前總行了吧?收起你的皇貴妃的架子,我嚴鈺的事情且輪不到你說了算?”
這回動手的人是楚月,不過不是兩巴掌,而是一拳。
她一拳打在了嚴鈺的?子上,頓時就見紅了。
“你……”嚴鈺先是捂了?子,隨後就怒氣衝衝的瞪了楚月一眼:“你別以爲我不打女人。你就可以屢次在我面前放肆!”
“打我?”楚月冷笑一聲:“你試試看。你被這女人折磨的死去活來。你還有力氣打我?”
“你怎麼知道我沒力氣。”嚴鈺的話還沒說完。
楚月忽然凌空一躍,整個人跳了起來。動作快而頻密,一下接着一下,密密麻麻的落在嚴鈺頭上,臉上,肩上,背上,硬是將站着的一個人活活打趴在地上。
這還不算完,趴下了她也要多踹幾腳才解氣。
一連串的攻擊快並且用力。
嚴一凌只聽見嘭嘭嘭的聲音,就看見嚴鈺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了。“楚……楚月,好……了!”
“這種人,活着就只會想着自己,就不想想關心他的人爲他付出了多少。一天到晚腦子裡竟想着個忘恩負義的賤人,折磨自己也就算了,還折騰別人。皇貴妃,要不是看在他是你哥哥的份兒上。我早就把他打死了,還跟他說這麼多廢話。”
楚月打完了,還是滿腔憤怒。
看着她氣??的樣子,嚴一凌心裡是真的舒服不少。“有你教訓他,他也能長點記性。”
蘇憐兒完全看傻了。這一幕是她意料之外。斤匠畝技。
嚴鈺直接被楚月這個刁難千金給打暈過去了,那皇貴妃會不會趁機要她的命?
一想到這兒,她趕緊跪了下去:“鈺哥哥,你怎麼樣?你不會有事吧?別丟下憐兒!”
“滾開。”楚月一腳蹬在蘇憐兒肩上。
對方猝不及防,整個人仰倒在地上。
“楚月,你要打我可以,別再傷害鈺哥哥。”蘇憐兒紅了眼睛。
“她已經暈了,你裝出這幅樣子要給誰看?你當我和皇貴妃會信?”楚月噁心的不行。
“若不是我非要入宮不可,也許就跟了鈺哥哥遠走高飛。”蘇憐兒含着淚說:“這麼多年,我自問閱人無數,絕不會輕易動心。可鈺哥哥是個例外……”
嚴一凌乾笑了一聲:“你這橋段,對我還說太俗套了。你不就是想打溫情牌,叫我相信你對嚴鈺有真情,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纔沒辦法和他長相廝守麼?告訴你蘇憐兒,不管你對他是真是假,今天我都容不了你或者回到熙春園。”
“你非要逼死我?”蘇憐兒冷蔑的瞪着她,露出了本相:“好,既然你非要逼着我走絕路,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你想怎樣?”嚴一凌皺眉看着她:“你已經是甕中之鱉,難道還有翻天覆地的本事?”
“皇貴妃忘了麼,我救過皇上的命。”蘇憐兒燦燦的笑起來。“你現在殺了我,將來要怎麼跟皇上交代。而且,你怎麼知道,我就沒有在宮裡埋好自己的人。一旦我失蹤了,她們一定會跟你沒完你信麼?”
楚月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這個賤人。
卻被嚴一凌制止。“聽我說,蘇憐兒,你救皇上是因爲你要爭寵。並且,你救皇上這件事,也讓皇上察覺到你的野心。你還以爲皇上會喜歡你這種無處不算計的女人麼?”
“說那麼多,你就是怕我奪走你的恩寵不是麼!”蘇憐兒冷笑起來:“別裝作是關心鈺哥哥的樣子,你根本就是自私,你根本就是爲了你自己。”
“哪兒那麼多廢話!”楚月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我今天就要爲我們司空家清理門戶。”
“你敢!”蘇憐兒冷喝一聲,從懷裡摸出了飛刀:“人人都有資格說我,都有資格要我的命,就是司空家的人不可以!你不配!”
“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楚月逼近一步:“你的飛刀出自司空家之手,你當我破解不了?”
“皇貴妃,你要殺就親自動手,我絕不要死在司空家人的手裡。”蘇憐兒惡狠狠的瞪着楚月:“你滾開!”
楚月一聽這話,氣得臉都白了。“你可別忘了,你是我爹救回來的棄女。要不是我爹,你早就被戲班子的人活活打死,要不然也是餓死街頭……”
“我寧願被人活活打死,我寧願在街頭餓死,我也不想你爹救我!楚月,這麼多年,你怎麼不問問你爹爲什麼不在管我,你怎麼不問問我爲什麼會淪落到今天的樣子?你知不知道,第一個奪走我清白的人是誰?”
蘇憐兒的臉上,寫滿了怨恨與委屈,完完全全不像是在說謊。
楚月愣在當場:“你胡說什麼!”
片刻的陳靜,她瘋了一樣的撲上去:“虧我爹把你當女兒悉心栽培,你卻竟然這樣詆譭他,我殺了你!”
“我沒有詆譭他!”蘇憐兒與她扭打成團。“我之所以和楚聰在一起,就是爲了向他報復!”
“夠了,別再說了。”楚月捂着耳朵,她怎麼也不肯相信這些。
掙脫了楚月的蘇憐兒飛快的爬起來:“我的命只由我自己做主,我纔不要被你們掌控。皇貴妃,你想殺我,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正當幾個人都被髮了瘋的蘇憐兒震住。忽然一個身影破門而入。
沒等大家看清楚來的人是誰,就聽見蘇憐兒一聲慘叫。
“汪泉,這是怎麼回事?”等嚴一凌看清楚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衝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被汪泉拖出去的楚聰。
“回皇貴妃,他掙脫了戍衛沒命似的往回跑……”汪泉追的上氣不接下氣。“還奪了侍衛的刀。”
“楚聰你……”蘇憐兒捂着自己的臉,驚恐的看着楚聰。
“我學你的,得不到就毀掉。玩完了就扔。”楚聰的笑聲尖銳刺耳。“我毀了你的臉,我看你還能拿什麼迷惑別的男人。”
“幹得漂亮!”楚月禁不住嘖嘖稱讚:“你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哈哈哈哈哈哈……”楚聰發瘋似的大笑起來,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栽倒在地上,終於失去了意識。
“怕是不好。”嚴一凌擔心他受刺激過度。“汪泉,你趕緊把人送到天牢裡,吩咐太醫去瞧瞧。”
“是!”汪泉迅速的召喚侍衛,未免有意外,這一次他們綁上了楚聰的手腳。
“真是作孽。”嚴一凌看着滿臉血的蘇憐兒,心慢慢的往下沉:“你真是自食其果。”
“少說廢話,殺了我。”楚聰的刀那麼用力,劃在臉上的傷口足有一指長。蘇憐兒的心,一下子被擊的粉碎,一切都沒有了指望。“皇貴妃,你快殺了我,你殺了我!”
“這回反而不急着讓你死了!”楚月橫眉,鄙夷的看着她:“你誣衊我爹,本來死都是輕的。現在,也叫你嚐嚐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滋味!皇貴妃,現在就讓人送她回她的熙春園可好?”
卷二:浮華解盡,患難相持 第二百五十三章:佳人如夢近在畔 補週六第四更
“皇貴妃你殺了我!”蘇憐兒咬牙切齒:“你不殺了我,就不怕我來日死灰復燃,再報復你們麼!”
嚴一凌抿脣而笑:“你也知道你自己是死灰麼!汪泉,去請。”
汪泉會意,轉身請了雪衣過來。
雪衣饒是沒想到才走開一會兒。蘇嬪的臉就弄成那樣,忍不住皺眉。
“你看什麼看?”蘇憐兒咬牙切齒:“你們不弄死我,早晚會被我弄死!”
“是麼,那我們就拭目以待。”雪衣平靜的說完,一揚手便讓蘇憐兒暈了過去。
“還要麻煩你小心的送她回去。”嚴一凌輕嘆:“跟徐妃說,皇上這幾日就要回來了。”
雪衣點了點頭,在她看來,皇上不回來反而好。一旦回來,只怕天心又要整日整日的煩惱起來,不知道多了多少困擾。
“皇貴妃娘娘的話奴婢一定如實轉告徐妃,告退了。”
看着楚月氣得發抖的樣子,嚴一凌輕輕揉了揉她的肩。“好了。爲了這樣的人不值得,身子是自己的。”
“我如何不知道身子是自己的!我就是氣不過怎麼會有人這麼賤。又怎麼會有人這麼蠢!”楚月看着昏倒在地上的嚴鈺,恨不得再跺幾腳,踹死他得了。“這個要怎麼處置?”
嚴一凌也是頭疼。
“要是放他這麼出去,肯定是要硬闖熙春園的。可把他留在宮裡也不方便。畢竟都是女眷。”
“那留在這裡呢?”楚月問。
“你說這小院?”
“是啊!”楚月環顧四周:“這裡清靜,又有戍衛把守。皇上不是嚴旨不許旁人進來麼!想必宮裡沒有比這兒更清靜的地方了。既然是皇上爲你建的小院,你哥哥住進來也不爲過吧!”
看這丫頭說的頭頭是道,嚴一凌不禁一笑:“你又打什麼鬼主意了對不對?”
“哪有!”楚月一本正經的說:“我就是想鬧明白,嚴鈺怎麼能蠢到極致呢!到底他腦子裡裝了些什麼!”
嚴一凌看着她認真的模樣,笑了笑:“楚月你知不知道,凡事就怕認真二字。”
“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你之所以會產生好奇,並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去較真,說明你對他已經產生了一些想法。在這些想法的推動下,你的好奇心會帶着你一步一步走進這個迷局,走近這個男人的身邊。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可想而知。”嚴一凌細緻的解釋了一遍。
“我呸!”楚月沒好氣的說:“我纔不會對他產生好奇,我只是好奇這世上竟然有如此之蠢的男人!要我走近他身邊,你乾脆殺了我吧!”
“嘴硬是沒有用的。”嚴一凌也不和她爭辯。“今晚你還回伊湄宮麼!”斤乒吐劃。
“當然!”楚月不住的點頭:“不過要等我把他捆好,免得他又趁我不在這裡逃出去。”
“那我先走了,你慢慢捆。”嚴一凌笑眯眯的說完。便領着素惜她們一起退了出去。“關上門。別打擾二小姐。”
素惜也跟着笑起來:“說不定大少爺和二小姐是天定的緣分。”
“我也這麼希望,但就是不知道我那個蠢哥哥能不能開竅。”嚴一凌忍不住又嘆了一聲:“你說蘇憐兒到底是有什麼好?至於他這樣發瘋麼!”
只是搖頭,素惜也說不清楚。
————
夜深,嚴一凌在半夢半醒之間,隱約覺得牀邊有動靜。
本能的反應,她伸手摸進枕頭下面,握住一柄玉如意就揮了過去。
“唔!”男人驚呼了一聲,幸虧反應及時,握住了她的手腕。“你這是要……謀殺親夫?”
嚴一凌坐了起來,驚覺牀邊的人竟然是皇帝。“皇上,你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不叫醒臣妾迎駕?”
奉臨撫了撫她的臉頰,接過她手裡的玉如意:“朕給你這個,是用來安枕安眠的。你卻竟然要敲碎朕的頭,也太過分了!”
“呵呵。”嚴一凌輕笑了一聲:“臣妾還以爲是有賊闖進來呢!”
“胡說,那個賊膽大包天。敢闖朕的愛妃寢宮。還是這樣三更半夜的時候!”奉臨展開雙臂將她擁進懷裡:“好久不見你了,朕好想你。”
嚴一凌由着他用力的抱緊自己,好一會兒沒有出聲。
“這段日子,是不是累壞了?”奉臨問。
“還好,沒怎麼累。”嚴一凌平和的說:“宮裡的事情有皇后娘娘上心,臣妾也就是幫着搭把手。”
“還瞞着朕。”奉臨揉了揉她的頭,髮絲柔軟。“櫻妃早產的事,喬貴嬪入宮的事,蘇嬪揭發寒食散的事還有今晚剛發生的毀容之事。你當朕都懵然不知!”
“皇上,您這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好麼?”嚴一凌這時候纔想起來問:“皇上此番出征西南,是否盡數剿滅敵軍?有沒有查到西涼舊部遺民的蹤跡?”
“別轉移話題。”奉臨微微有些嚴肅:“你還沒回答朕的問題呢!”
嚴一凌撇了撇嘴:“好嘛,臣妾說就是了。寒食散的事情呢,的的確確是臣妾主謀。目的就是想知道,蘇嬪到底有沒有暗中加害喬貴嬪。皇上您也知道,老將軍對臣妾照顧有加,且如今又忠心於皇上,總不能叫她的女兒一入宮便吃了大虧吧。”
“那也不必這麼狠,叫蘇嬪破相啊!”奉臨凝眉淡淡的說。
“皇上心疼了?”嚴一凌瞪圓了眼睛,藉着月光看着面前的輪廓。好多日子不見,他瘦了好多。原本就硬朗的輪廓,如今更加清晰分明。
奉臨看着她,不冷不熱的說:“你覺得呢!”
“臣妾覺得,皇上高瞻遠矚,文韜武略,才華橫溢,衆橫捭闔。絕不會把心思浪費在這樣一個女人身上。當初之所以冊封她爲嬪,不過是因爲她懷着野心救了皇上,且她與司空家有關聯。但既然現在事情已經弄清楚了,皇上便不必再爲她費心。臣妾這麼做,也是不想旁人詬病皇上涼薄,可是處處都在爲您着想呢!”
輕笑了起來,奉臨禁不住捏了捏她的?尖。“你這張嘴,可真是厲害。擺明了是剷除後宮裡礙眼的人,卻句句都是爲朕着想。”
“難道皇上覺得臣妾不是麼?”嚴一凌掙開了他的懷抱,長長的嘆息:“別的都好說,現在卻不知道哥哥醒來之後,又會怎麼鬧騰了。”
這句話是別有用心,把嚴鈺放在哪兒,她都不放心。除非……
“嚴鈺此番隨朕征戰,立下不少功勞。朕也不預備再叫他遠赴駐地。最好呢,就是留在皇城裡,留在你眼皮子底下。”奉臨怎麼會看不透她的心思。“你也有些日子沒回母家了,想不想和你哥哥還有卿兒一塊回去?”
“也好。”嚴一凌歡喜的點頭:“宮裡正悶呢,也怪皇上不好,有事沒事非要拉着臣妾出宮。這下可好,宮外的逍遙日子一去不返,倒叫臣妾成天悶在宮裡心裡難受得慌。”
“好吧!”奉臨點頭:“朕會盡快安排的,不過……要看你今晚的表現了。”
“去!”嚴一凌推了他一把。“皇上把這伊湄宮當成什麼地方了!”
“當成最想來的地方!”奉臨歪倒在牀上,拉着她躺在身邊:“陪朕說說話,這些日子,別的都還好說,就是想你。”
“肉麻!”嚴一凌搓了搓雙臂:“皇上越來越不像皇上了。”
“那像什麼?”奉臨有些疲倦,閉着眼睛聲音便低沉了許多。
“你猜……”嚴一凌看他睏倦的樣子,稍微放鬆了些。“皇上,旅途疲倦,早點睡吧。”
奉臨沒做聲,只是往她這邊湊了湊!
看着他不一會兒就入睡了,嚴一凌這才安心的閉上眼睛。
其實他乖乖的樣子也挺好的——在她忘記他是皇帝的時候。
————
“楚月你這個瘋婆子你放開我!”嚴鈺醒了就開始掙扎。“你幹嘛這樣捆着我?”
“這樣子你才動不了啊!”楚月認真的說。“我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你捆成這樣,你怎麼還不領情?”
說真的,楚月真是沒少花力氣。從胸前到腳踝,繩子一圈一圈的繞。嚴鈺整個人被她捆的跟纏蹄一樣。
“蘇憐兒她怎麼樣?”嚴鈺記得,碧兒說過不會放了她。
“能怎麼樣?”楚月甩了臉子:“你腦子裡能不想那個賤人麼?除了那妖精你不會想點別的?”
“你們殺了她?”有了這樣的想法,嚴鈺的臉色一瞬間慘白的嚇人。“楚月,你告訴我,你們是不是殺了她?”
楚月沒有說話。
嚴鈺頓時就更急了:“你快說啊!是不是碧兒的主意?是碧兒要你下的毒手!”
“我告訴你,殺好人才叫下毒手,殺賤人叫替天行道。”楚月嚴肅的不行。
“憐兒真的死了?”嚴鈺頓時腦子裡一片空白:“你們太殘忍了。憐兒受了那麼多苦,你們爲什麼就不能放過她?”
“我們放過她,她會放過你麼?你自己會放過你自己麼?你能像從前沒有遇到她的時候那麼冷靜理智麼?你能多在意一些關心你的人麼?”楚月一連串的發問。
嚴鈺動了動嘴,答不上來,冷不丁的吼道:“我的事關你屁事!”
“你……”楚月被他嗆的臉色難看:“好哇,你非要氣我是不是,我到底是要看看,是我先被你氣死,還是你先被我玩死。”
“你幹什麼?”嚴鈺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
“別怕!”楚月一臉詭異的笑容:“你楚月姐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