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辦的漂亮。”司徒頑眼底森然的冷意慢慢的溢出來：“所以說肅親王你屈居親王之位，實在是太可惜了。憑你的本事，擔當一國之君根本綽綽有餘。你又何必委屈自己紆尊降貴的向旁人屈膝？”
奉擎眼底一片冰霜：“你知道我不是心甘情願幫你的。你也知道我現在無一兵一卒，非得要藉助你的勢力才能成事。何必說這麼多虛情假意的恭維話。都是堂堂七尺男兒，聽着不覺得噁心人麼？”
自從上次的事情過了，奉擎心裡就有根刺。
眼下朝堂上是什麼局勢，他閉着眼睛也能想象得到。碧兒的處境一定很危險。
而這一切，都是敗司徒頑所賜。他心裡焉能不恨。
“不然，讓我告訴肅親王另一件事情吧！”司徒頑見他臉色不好，賠着笑臉說。
“什麼事？”
“混在皇上身邊的人還打探到了一個好消息。”司徒頑揚了揚眉：“和你心愛的那個女人有關。”
“碧兒？”奉擎不由得緊張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要再賣關子了。”
司徒頑從他的焦慮和擔憂，不難看出他對那位皇貴妃是動了真情的。薄脣一抿，便道：“宮裡有人送了好消息來，說她有孕了。皇上知道之後，萬分的驚喜，這才提前進攻。所以，我猜皇上是想盡快解決了這次的戰役，回去陪皇貴妃待產。也真是難爲他了，性命攸關之際，還能想着溫柔鄉里的是俏佳人。”
最後一句，鄙夷的成分極重。
奉擎聽了很不舒服，眉頭瞬間就豎了起來：“我警告你，說話的時候嘴巴放乾淨一些。碧兒在我眼裡，從來都是冰清玉潔，無可挑剔的。我不許你以任何一種方式詆譭她。”
“是麼？”司徒頑饒是一笑：“若我告訴你，她被我擼劫的當晚，就被我迷暈了，還……”
故意不說下去，司徒頑就是要看看他到底能有多生氣。
“你敢！”奉擎咬着牙，額頭上的青筋猙獰的嚇人：“你敢動碧兒一下試試看。”
“哼。”司徒頑冷哼一聲：“我有什麼不敢的？你的命，還有你皇兄的命，現在不都捏在我手上麼？”
“你要真的無所顧忌，你早就殺了我了，還會在這裡和我廢話麼？”奉擎並沒有給他好臉色。“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一如我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所以奉勸你不要再自以爲是了。”
說完，他便旋身而去。
“等等。”司徒頑看他走的這麼堅決，不禁好奇：“你就不等着看了你皇兄的下場再走麼？”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奉擎陰戾而笑：“我怕我要留下來替你收屍那就不好了。”
“哼！”司徒頑笑意沁出了寒：“奉家的人還真是猖狂，個個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我到要看看，你們怎麼和我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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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鈺已經帶着人，仔細的勘察了周圍的環境，情況不容樂觀。“皇上。”
奉臨聽見他回來，忙問道：“情勢如何？”
“此地險要，四面都是山。而咱們被
困在這一出枯谷之中。出了山石，便是黃土。且此處容易起風，一旦狂風捲起沙土漫天。別說是作戰了，就是前行都困難。更何況，糧草戰車被焚燒，糧食短缺，即便是一天只吃一個饅頭，也難以多撐幾日。要等到宮裡的補給送過來，便又是好長一段功夫。”
點一點頭，奉臨道：“朕提議趁夜色行軍，提前進攻，這件事情事先並未外傳。想來營中一定是混入了司徒頑的細作，否則，他是不可能會如此精準的把咱們困在這裡。”
嚴鈺也是這個心思：“可眼下，咱們想要揪出這個人來，也並不見得容易。”
大戰在即，又吃了暗虧，連糧草都被燒了。
人心渙散，每個人都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煩躁不安。
奉臨也明白他們的苦楚，並不打算多做些什麼。“朕的心意是突圍、行刺，將埋伏周圍的車遲將領首級取下。如此便能重振我們士氣，也好叫司徒頑開開眼。”
“不錯。”嚴鈺很是贊同這個主意。“如今我方處於劣勢，也只有此法可行。皇上，不如就交給微臣去辦。等入夜，微臣就徒步攀上那山岩，想辦法繞到戍守在此地的車遲軍營之中，奪了他們的帥旗，砍下將領的首級，好好叫他們長長眼。”
其實皇上身邊，如同嚴鈺一樣能幹的將軍並不少。
但是他最爲信任的，卻只有嚴鈺一人。
“你凡事要小心。”奉臨將手搭在他的肩頭：“此法雖然好，但司徒頑未必就想不到。所以，朕寧可你失手，也絕對不要你有性命之憂。一旦發現不好，即刻撤回。決不能有事！”
“多謝皇上關懷！”嚴鈺一拱手：“臣定當不辱皇命。”
等待之中，每一秒都是煎熬。
奉臨又怎麼會知道，此時此刻，伊湄宮亂成了一團。碧兒是在怎樣的一種惶恐與煎熬之中度過的。
“楚月，你這是要做什麼，你快放開我。”嚴一凌只覺得身上的力氣都要用完了，可任憑她怎麼用力，都是紋絲不能動。那種感覺簡直生不如死。“楚月，你知道夢都是預兆。我分明夢見皇上就在我身邊，可我醒來，一切根本都是幻覺。我想現在外頭一定是出了事情，你就讓我出宮去找皇上吧。只有見了皇上，我的心才能安。”
“我的大小姐啊！”楚月真是拿她沒有辦法了。“你看看你，你現在是什麼情況，我不點了你的穴道，你還不得換上騎馬裝就一騎紅塵衝出宮去？可是你問過你肚裡的孩子麼？你想過他願意不願意麼？昨天我們還在指責櫻妃不顧着自己的孩子，怎的昨晚你做了個夢，今天就這樣不管不顧的要拿着你孩子的命冒險了？太醫不是說了，你自從有孕以來，就沒有靜心休養。龍胎原本就不穩固，你還非要如此，這不是叫我乾着急麼！”
“我有什麼辦法。”嚴一凌心煩意亂的。“昨晚知道皇上的近況，我便再也睡不着了。不過楚月，你放心，我會爲我的孩子好好打算，我不會讓他有事情的。再說你是知道的，我不會騎馬，我可以坐馬車去。馬車就沒有那麼顛簸了。好楚月，你就讓我去吧，要不然你陪着我去！”
楚月固執的搖了搖頭：“我是不會陪你去的。皇貴妃，別鬧了好不好，你現在這個樣子，和之前的櫻妃有什麼區別。”
“櫻妃是爲了一個不愛他的男人，而我是爲了我的夫君，當然不一樣了。”嚴一凌就是心裡慌的不行。她很怕會出事情。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皇上真的有事，她不想再苟活。此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自以爲真心相待的良人。
即便他做不到從一而終，即便他作用天下之美，即便他從來都不只是她一個人的……
“我想和皇上在一起。”嚴一凌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楚月看她落淚，也是心酸的厲害，不免有些動搖。“你真的就非去不可麼？”
“是！”嚴一凌認真的說：“非去不可！”
“那……”楚月也不想讓她難受：“要不然我陪……”
“嗯哼。”遙光就在這時候走了進來，一臉的嚴肅：“幸虧我來了，不然怕是楚月也拿不住皇貴妃了。想出宮，不是不行，等你的孩子平安落地，等你做好了月子，你自己想去哪兒都成。保管這宮裡不會有人敢阻攔你。”
“遙光，你怎麼來了？”嚴一凌看見她進來，心底一喜，便暫時忘了哭。
“我不來怎麼成。那一日在蒼穹殿外，皇上拉着你的手舌戰羣臣的時候，我夫君便看出你有孕。然而，他也看出你身子弱，血氣不足，因爲疲倦過度的緣故，胎氣不穩。這個給你，是他專門爲你配置的安胎藥。”
“多謝。”嚴一凌很是感動。“如此，可以放開我了吧？我吃着這些安胎藥出宮，就一定不會有事了。馮靖宇的醫術，我們都是很相信的。”
“得了吧。”遙光嘆了口氣：“我夫君已經出城了，去救皇上去了。他一再囑咐我好好照顧你。”
“馮靖宇去救皇上？”楚月有點納悶：“他不是差點死在皇上手裡麼？怎的要去救？”
說到這事，遙光便是滿臉得意：“手足之間，理當如此。我夫君有我這麼個賢惠的妻子，自然明白血濃於水的道理。又怎能見死不救呢。”
楚月眉開眼笑：“章嬤嬤，快去，給皇貴妃端碗溫水來送藥。皇貴妃，你聽見了吧，有了咱們遙光的這位好夫君幫手，皇上一定能安然無恙。”
嚴一凌雖然心裡踏實了一些，可終究還是難過。“其實我不是鬧，也不是要去做什麼冒險的事情。你們能體會麼？我就是想在他身邊。哪怕我做不了什麼，只要能看見他，讓他也能隨時看到我，便會覺得心安。”
遙光自然明白：“我懂，皇貴妃，你是想說，皇上就是爲你撐起了那片天的男人。你在他身邊，哪怕是險惡之地，也會覺得風輕雲淡，怡然自得。可是我不得不多說一句，你在，他會分心的。他現在心裡也想着你呢。你們是真的心有靈犀，又何必在意是不是在身邊。只要閉上眼睛默默的受，那點靈犀隨時都在啊！”
嚴一凌閉上了眼睛，在心裡不住的想着他的輪廓。
皇上啊皇上，爲了我，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和孩子在這裡等着你回來，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