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過,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湯晨傑此時面對直挺挺躺面前的張司青,就是這樣一種氣血攻心的感覺。
他之前只覺得張司青古靈精怪的,見了他綿羊似的,背地裡卻又搞一堆小動作。就說那文,湯晨傑是習武之人,心胸寬廣豪放不羈,本不太在乎別人用他的名字搞些文學創作。但張司青那叫文學創作嗎?!再加上被一個喜歡看網絡小說的腐女弟子找到此文並大肆宣傳後,顏面盡失的湯晨傑終於爆發。
對此張司青捂着被他掐青了的脖子委屈道:
“你不喜歡袋鼠我給你換個火雞?”
於是湯晨傑明白了什麼叫RP無下限……
此時,他壓下 體內因憤怒四竄的真氣,對張無賴怒道:
“起來!像個男人一樣堂堂正正地跟我打一場!”
張司青扭了個S型,露出一截毛大腿嗔怒道:
“不解風情!”隨即對門外偷窺的楚生拋媚眼道:
“娘子!來!”
楚生立刻撲過來與張司青滾作一團,兩人衣衫凌亂互相撕扯着嗯嗯啊啊地好不色 情。湯晨傑知道張司青這是故意,卻也忍無可忍地拂袖而去。
兩糰子出於慣性繼續滾,滾出席子邊的時候聽了“啪”地一聲,楚生回頭,就見了腳邊一卷狀物,順着那跌落的軌跡看去,便見了託着盤子的一臉呆滯的真嗣。還未等楚生反應,真嗣已轉身走了。
張司青起身道:
“哎呀木頭誤會了怎麼辦?”
楚生整了整衣襟道:
“先J後殺。”
“幫主啊使不得!!”張司青拉住他:
“你去了就連骨頭都不剩了!”
楚生揚了揚下巴道:
“君子坦蛋蛋,小人藏JJ。本幫主不發威你還當我ED啊?”
張司青愣了許久後抱着楚生的腿哭道:
“啊啊啊媳婦是我害了你!想當初你是怎樣一朵連衛生間都不肯一起上的小雛菊啊!!”
兩人正鬧騰呢,迴廊處白晶晶一攔正要離開的湯晨傑伸手道:
“天山雪蓮、碧血劍。”
豎着耳朵的張司青噴,小雛菊楚生同情地看了眼被姐姐出賣了的張混混。
湯晨傑凝視白晶晶片刻,就想從她身邊進過。
白晶晶一看知道被耍了,一掌拍在迴廊的柱子上,那柱子上的突起正是一機關所在,湯晨傑只覺腳下一空。然而畢竟不是第一天認識白晶晶,早有心理準備的湯晨傑掉到一半時猛一踩石壁運功跳上來,朝下一看,那三米深的方洞裡好幾條花花綠綠的蛇正朝他吐着信子。
湯晨傑抽了抽嘴角,再擡頭時便見了四名宮女於前方一字排開。湯晨傑也不是敵不過這四大高手,只是他有一個原則就是不打女子,正想着如何脫身,忽見了一熟悉的小毛球自一旁花叢朝張司青的方向撒丫子奔跑,於是腳下一點彎腰撈起那毛球折了枯枝指着他脖子道:
“讓開!”
楚生一見揮舞着小爪子掙扎的湯圓就兩腿一軟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哭道: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張司青忙扶住楚生道:
“孩子他媽!!你振作一點!!!”
白晶晶見楚生如此,眉心一皺看向張司青。張司青知她意思,巍然一嘆道: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姐,讓他走吧……”
白晶晶看張司青收回目光時的落寞不免有些猶豫,然遲疑片刻,終是憤然一揮袖讓四名手下退開了。
湯晨傑拽着湯圓一直退到迴廊盡頭方一鬆手疾步而去。受了驚嚇的湯圓立刻撲過來蹦進楚生懷裡瑟瑟發抖,楚生抱着湯圓輕輕撫摸着,瞥了眼身旁仍望着湯晨傑離去方向的張司青,忽覺得有些陌生。沒了那玩世不恭的笑,他的側臉,只剩了寂寞如雪……
然而還未等楚生感嘆完畢,便見了張司青盯着的迴廊盡頭又出現了一道身影。那身影氣喘吁吁怒髮衝冠地飛奔而來拽起張司青衣領使勁搖晃:
“鑰匙!!!我車鑰匙!!”
張司青咧嘴一笑,無賴地往後一躺道:
“你來摸呀來摸呀!摸到給你!”
楚生抱着湯圓沉默半晌後憂鬱地吐一句:
“瞎了我的狗眼了……”
就這樣,不可能在大半夜步行歸去的湯晨傑湯大俠被迫留在了晶晶姑娘的行宮中。
片刻後,大弟子打電話過來:
“教練!!您到哪兒了?”
湯晨傑硬將真嗣壓他脖子上的腿給扳開道:
“你……先帶着……壓韌帶……”
大弟子急道:
“怎麼壓?”
湯晨傑一翻身用手肘卡住真嗣頸項:
“背入……老漢推車……老樹盤根……觀音坐蓮……”
外面“噗——”,在地上打成一團的兩人擡起頭來便見了門口探頭探腦的楚生。
“那個……我找真嗣……”
湯晨傑想想來日方長便也知趣地先鬆了力道揣着手機出去了。
楚生眨巴眨巴眼看看地上的真嗣,然後跪到他對面,攤開掌心現出方纔落在房裡那個卷狀麪點。
這東西正是宋代浦江吳氏所作《中饋錄》中記載的以真粉、油餅、芝麻、松子、胡桃、茴香六味拌和成捲入甑蒸熟再切成塊狀食用的傳統美食玉灌肺。白晶晶平時愛好除了拿鼎砸他表弟以外便是做些個已經失傳的小吃。
“晶晶姐說你做了好久……”楚生捧起來咬一口,然後眼前一亮道:
“好吃!!”還待再咬第二口,卻被真嗣止住。
楚生擡頭,真嗣卻別開了眼道:
“髒……”
楚生笑了:
“哪那麼講究?而且這是你辛辛苦苦做的!”說着幾口把那玉灌肺給吃下了肚。
真嗣呆呆看着,許久,方伸了手將楚生嘴角的芝麻摘下,頓了頓,塞進了自己嘴裡。
楚生腦中“轟”的一聲,頓感天崩地裂大腦缺氧。
如果……他沒理解錯的話……剛纔……貌似……他是被某木頭給挑逗了?
楚生石化良久,才見真嗣將手指從嘴裡□□,還牽引出一條淫 靡的銀絲,忙紅着臉將頭扭向一邊。
真嗣似乎並不覺得自己做了怎樣了不得的事,歪着頭看楚生當鴕鳥。
打完電話準備進來的湯晨傑看到兩人一切盡在不言中地對坐,覺得似乎這樣打擾不妥,便轉而想找個別的房間歇着。然而打開第一扇門,裡面坐着一個宮女。打開第二扇門,裡面坐着一個宮女。打開第三扇門,裡面坐着一個宮女。打開第四扇門,裡面坐着一個宮女,打開第五扇門,裡面坐着一隻猩猩……
湯晨傑無語半晌,終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進了張司青的房間。張司青此時正埋頭用筆刀刻竹簡寫文,聽了有人進來,以爲是楚生,擡頭見了湯晨傑不免一愣。
湯晨傑尷尬道:
“沒房了。”
張司青冷哼一聲,放下筆刀脫了直裾鑽進榻上被子裡。湯晨傑瞅瞅,錦被倒是有兩條,可牀榻只有這一張。正猶豫呢,就聽面壁而臥的張司青道:
“你不用這般躲我,我又不是見了男人就撲的……”
湯晨傑想想也是,當年被張司青偷襲了那是因爲自己醉了,如今自己清醒着,還怕手無縛雞之力的張司青不成?遂脫了羊毛衫和長褲爬到榻上。
一路顛簸也確實累了,剛鑽進被子沒多久湯晨傑便昏昏沉沉地睡去。然而睡到一半,忽地覺鬼壓身似的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猛睜開眼,便見了個黑影壓在自己身上。
“你幹什麼?”
張司青扯了自己衣領露出一邊香肩道:
“採陽補陽。”
湯晨傑一腳把他踹下去。張司青趴地上哭道:
“你這個不懂憐香惜玉的非洲人!!”
湯晨傑把被子扔他頭上,在張司青的啜泣聲中轉過身繼續睡了。
張司青咬牙切齒地鑽被子裡用手機寫湯晨傑和袋鼠的H……
再說這邊,楚生因了聽聞湯晨傑鳩佔鵲巢地替自己睡了張司青便也只能在真嗣房裡湊合。一開始真嗣堅持不肯與楚生同塌而臥,直到楚生說真嗣睡地上他也睡地上真嗣方勉強上了牀。
夜晚,月光照進來,將楚生的輪廓描摹得似夢似幻。一旁的真嗣偏首定定看着,這一看就是一整夜。
於是第二天一早,晶晶姑娘來找真嗣一起去研究點心時訝然道:
“真嗣,你怎麼把脖子給扭了?”
真嗣在楚生的注視下飛紅了小臉。
正在此時,忽聽另一邊房裡鬧騰起來,三人趕過去,就見了張司青給湯晨傑表演吞鑰匙。
眼看着張司青“咕嘟”一聲把鑰匙嚥下,湯晨傑暴跳如雷地衝上去扒他的嘴道:
“吐出來!給我吐出啦!”
張司青被撐大了嘴口齒不清地哼哼:
“乃等偶耗話噗娘紅囧花泥深愛醋泥餓傲視吧(你等我消化不良從菊花裡盛開出你的哪吒鑰匙吧)!!”
湯圓體貼地用大尾巴捂住楚生抽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