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紙條上面的字我愣了一下,斷崖口就在饅頭山下面,距離我家這邊大概有二十多分鐘的路程,那周邊基本上都是無主孤墳,有些殘碎的骨頭還裸露在外面。
我小時候聽我爺爺講過一個故事,他說古時候齊國和魯國曾在這裡打過一場仗,齊國兵敗被迫退守斷崖口,由於斷崖口位及天險,而且中間空隙極小,爲了讓其他齊國士兵可以有時間撤離,所以齊國士兵裡面的熱血之士便堵在了斷崖口,一時之間魯國士兵無法通過,只得殺光堵在斷崖口的齊國士兵,屍體堆積成山,最後變成了森森白骨,可憐一將功成萬古枯,後來人們便在此爲齊國士兵修建了一片無主孤墳,只是後來經過千年風雨洗禮,埋葬屍首的墳墓已然是破敗不堪。
雖然這只是我爺爺聽他老一輩的人所講的,並沒有什麼現實依據,但是斷崖口的那片無主孤墳卻是真實存在的,小時候跟我爺爺奶奶下地的時候還曾路過那裡,只是每每走到那裡我都能夠感覺到一陣陰森的寒氣,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想到這裡我瞬間打了一個冷戰,雖然說現在還是大白天,但是我幾乎已經感受到了那股寒意逼人的感覺,白天的時候去那裡都有些瘮人,更不要說晚上了。
但是看了紙條的後半句卻是讓我有些動容了,他說可以幫我破劫,意思就是說可以讓我們一家度過這次劫難,可是看那個警察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個有本事的人,雖然說他談吐和眉眼之間確實與常人不同,但是那也不代表他就真的能夠幫我,不過讓我吃驚的倒有一點,那就是我和我爸在錄口供的時候根本沒有提過我家裡出事,但是那個警察卻知道,這就足以說明他知道什麼。
此時我已經有些陷入糾結了,那個警察雖然知道我家的事情,但是並不代表他就不是壞人。
可是如果我去的話或許還有一絲生機,如果我不去家裡肯定會面臨一場劫難。
其實我現在已經把生命看的有些淡然了,正如我爺爺說的那句話,是福是禍全看天數吧,最後我心一橫,就走一趟斷崖口。
到了下午的時候,我爺爺就開始有些着急了,因爲此時他也不知道他自己做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現在爲今之計只有先讓我爺爺把這件事情給拖住,然後我去斷崖口看看,如果事情真的有解決的方法,那麼這件事情必然不需要這樣。
我走到爺爺跟前,然後小聲跟他把那個計劃說了出來,爺爺臉上一臉吃驚的樣子,還忙問我那個人是誰,我說我也不知道,只是讓他先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回來再說。
爺爺點頭答應,說一定等着我,我剛要撤回身子,可是這時我卻突然發現我爺爺脖子上面竟然有一個紫色的小圓點,圓點大概有黃豆粒般大小,不過我也並沒有太在意。
我坐在院子裡面一直等到天黑,直到八點半的時候,我才趁他們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我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但是我還是想拼一把。
農村的條件跟市裡相比較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到處黑漆漆一片,根本沒有路燈。
我手裡拿着一個微弱的手電筒,在漆黑的山路上照着,照明距離只有短短的一米多點,四周都是風聲,吹着身旁的玉米地沙沙作響,此時我的精神已經開始高度緊張了,周圍不管有什麼風吹草動的我都會轉過頭去看看。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因爲我發現竟然不單單隻有我自己的腳步聲,在我的身後好像還有一個人!
想到這裡我有些慌神,瞬間感覺後背一陣冷汗直冒,額頭上的汗珠也開始向下滴落着,山風一吹,更是一陣刺骨的冰涼。
我慢慢的放緩了腳步,剛想要停下聽一下的時候,可是身後的腳步聲竟然消失了,我緩緩的轉過頭去,然後用手電象徵性的照了一下,可是根本沒有發現有什麼東西。
或許是精神高度緊張才導致的幻聽,我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快步向前走着,只是這次我卻並沒有再聽到那個腳步聲。
大約在二十分鐘之後我便來到了斷崖口,此時的月光從天險處穿透過來,灑在這一片無主孤墳上。
我慢慢在墳地裡走着,腳下不時發出“咔嚓”骨頭斷裂的聲音,那聲音尖銳刺耳一直在折磨着我的神經。
墳地白磷多,現在正值夏季,遠處燃起幽幽鬼火,雖然我知道這是化學反應,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反而真的是認爲那是一個個枉死的孤魂。
“那個人在哪啊,不會是耍我玩的吧?”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用手電向着四處照去,可是由於手電燈光實在太微弱,所以很難大範圍去看。
就在這時,月光慢慢越過天險向上升起,將所有的光亮都照射在了此時我所身處的墳地,四周也開始漸漸明亮了起來。
我低着頭慢慢向前走着,可是就在我剛擡起頭來的一瞬間,我卻突然發現一個黑影竟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此時那個黑影正站在一座墳頭上面,身子挺立着,不過看樣子似乎那個人在背對着我,雖然透過月光我能夠依稀看清楚那個人的輪廓,但是卻依然看不清具體的細節。
“喂,是你讓我來這裡的吧,趕緊把破劫的方法告訴我,我現在要趕緊回去。”我大聲朝着那個人的背影喊着。
那個人卻沒有回覆,依然站在那裡,似乎他在等我走過去,我嚥了一口唾沫,稍微平靜了一些,然後開始慢慢朝着那個所站的位置走了過去。
此時的墳地一片寂靜,除了風聲之外任何聲音都沒有,剛纔還有的蟲鳴鳥叫,現在卻都沒有了,我甚至能夠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音。
隨着距離的靠近,那個人所穿的衣服也開始慢慢清晰起來,他下身穿着一件青灰色的褲子,上身是一件灰色汗衫,看樣子應該是一箇中年人,而且他的體型我感覺好像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似的。
這時我心裡就有點犯嘀咕了,白天的時候那個警察好像身材不是這樣的,而且這個所站着的人很顯然年齡要比那個警察大出很多,怎麼看我在他的身上也找不到那個警察的影子,難道說我被騙了,他不是白天的那個警察!
我心裡猛然一揪,趕緊看了一下地面,可是地上是有影子的,這就說明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不是鬼魂,而確實是一個人,看到這裡我稍微放心了一些。
隨着我慢慢的靠近,那個人卻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就像一個人偶一樣,絲毫未動。
很快我便走到了他的身後,我擡起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聲說道:“快……快告訴我破劫的方法,我要趕緊回去。”
我話音剛落,那個人竟然開始慢慢的向着我這個方向轉過了身子,可是當他轉過身的一剎那,我整個人感覺都窒息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渾身顫抖的跟篩糠似的。
因爲這個人我見過,他就是今天在家中發現離奇死亡的孫廣清!
我整個人身子猛然向後一抽,然後一轉身就想向後跑去,可是這時突然一隻冰涼刺骨的手從我的後背向前伸來,一把就勾住了我的脖子。
“跑什麼,我又不是鬼。”那個人在我背後幽幽說着。
“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我背對着他大聲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