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找回來！”沐蟬看着戈蘭雲的眼睛堅決說道。
爲什麼會這樣？
“應該是在墟吧！只要去那裡，還能找回來！”戈蘭雲說着自己的猜測。
沐蟬搖頭道：“有可能的，她當時能做出這個決定，就是看準了韓數不會把東西扔掉。知由槍對他遇着很重要的意義，不會故意扔下的。”
“我們是無法獨自過去的。”戈蘭雲說。
沐蟬點頭：“是，我已經坦白了，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她的預計，我失敗了。”聽了一下，“和晴柏川說清楚吧，可能她會有辦法。現在我也沒有顧忌了，就算是被神知道了，他也沒有辦法。”
那麼……
“只能這樣了。”戈蘭雲道。
沐蟬撥着眼前的各種浮影圖標，說道：“神的力量並不是最強，規則之下除了主位面靈魂，其他的流亡者都是不完整的，他們不可能對抗韓數。”
“韓數的力量已經沉眠了。”戈蘭雲憂心說道。
“如此，更要藉助晴柏川的力量，如果韓數被殺死，神就會更加強大，說不定看到無限期的不可能恢復的韓數後，神會等不及直接動手的，就像是對她那樣的直接干涉。”沐蟬轉眼看着窗外，那裡，一枝新發的嫩綠藤蔓在輕輕招展。
戈蘭雲嘆氣道：“她嗎？如果死去就是解脫，她跑的還真快啊。”
“她也不想死，但是必須死，我在其中有了很大的作用，不過也是必然的結果吧。”沐蟬道。
“因爲你就是被留下的棋子嗎？你是真正獨立的人。”戈蘭雲羨慕語氣說道。
沐蟬輕笑：“只不過掙扎罷了，我想這也是她的想法吧，希望能夠掙扎着完成一次小小希望的謀劃。”
街區，前方是抗議示威的人羣，或者說是被包圍手無寸鐵沒有一絲反抗之力的人羣。
周信仁站在能夠俯瞰整個局勢的樓頂，看着下面被包圍的混亂似乎在注視，不過卻是暇遊天外了。
迎面而來，清風撫摸毛細孔的舒服感覺。
“起風了，境界線之上。”
風嗎？從前方而來的那種壓迫。
站在戰艦的劍橋，韓數望着前面漆黑的空間，有些不知道接下來做什麼的疑惑，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並不能表現出自己的窘迫。
要掌握住一切，才能保護自己和很重要的人嗎？
如此，必須裝作若無其事的指揮吧，但是……
自己什麼都不會啊！
可是那種恐懼，說過會追悔莫及的失去最重要的東西的那種恐懼，一直在漸漸的腐蝕侵襲着自己！
“和對方的交涉即將開始，我想，這是你帶來的麻煩，還是你去和他們談比較好。”黎明站在下首一臉淡然，如此說道。
他所說的交涉對象，就是自稱爲邊緣軍的姬新代表團，也是韓數莫名其妙聽韓汐的話帶回來的人。
真是麻煩事啊。
自己就是和一個漂亮女孩子一起來散步的啊！爲什麼這種事也要自己出面？難道不知道我因爲這件事已經對家裡的妻子產生了很重的負罪感嗎？
對了，自己爲什麼會和這個女孩子跑到邊境要塞這麼危險的地方散步呢？自己也不明白啊？
因爲她總是能讓自己很安心嗎？和家裡的戈蘭雲一樣啊。
啊，啊，已經有這種十分違和的想法了，果然無論是替身也好，失去記憶也好，到底本來的心性不會變的。
自己本來就是一個很花心的人，這已經是固定論調嗎？
不過，晴柏川真的很好啊，很瞭解自己的樣子，總能出現在自己需要的地方，總是很細緻的照顧着自己。
“你的工作沒事嗎？”
“卓織音會代理的，我們只要好好的開心的玩就可以了。”
卓織音是誰？不過不管她了，自己爬漏出馬腳一直躲在家裡，出去透透氣也是好的。
“對了，韓數，那些示威的傢伙已經快堅持不住了，餓死了就不好了，以前我們都捨不得他們這麼餓肚子的呢。”
晴柏川不顧韓數彆扭的表情，將他按在椅子上揉着他的肩膀道，說着這話的時候，擡頭的韓數只能從晴柏川的雙峰間看到一臉期許的可愛表情。
都是結婚了的人啦！
韓數的私生活是不是太糜爛了點！
“呃？”是這樣嗎？以前，能夠成爲將軍，並不是靠着殘忍的統治，這樣的意思嗎？
“當然，我只是嚇嚇他們，不會那麼做的。”韓數找了個藉口。
如此，在晴柏川的刻意討好下，韓數緩和了反對派的關係，那是在他們離開崑崙的當夜，在戈蘭雲到處找他們的時候發回的命令。
“真是的，看來真的是很瞭解，無論如何，韓數都是一個耳朵軟的傢伙。”戈蘭雲有些懊惱，被他的冷漠騙了嗎？還是，他真的想要拋棄自己呢？
本來，他就不屬於自己。
以前的韓數，是什麼樣呢？
致遠號戰艦，韓數迷茫的眼神不自覺飄向了晴柏川，因爲，這裡子熟悉的人，就是她了。該怎麼辦？
晴柏川似乎讀懂了韓數的求助，發言道：“我和韓數去吧。”
郭連眼角一挑，但是並沒有表示什麼。
這裡的人原有艦隊的高級官員，郭連，黎明，尉揚，韓數，晴柏川。
這件事也就是這幾個人能夠決定了，晴柏川和黎明甚至屏蔽了崑崙戈蘭雲要求通訊的信號。
和邊緣軍的交涉是在第四哨所外空雷防禦陣與哨所之間的小型空間站，邊緣軍勢力似乎也在忌憚着什麼，和韓數的交涉一直小心謹慎。
“這樣也是可以的吧。反正也不用一次談完，我們就這麼等着你們的好消息吧。”黎明砍沒有人反對，也就提出了決議。
沒有人反對。
韓數也沒有，雖然他心裡很不情願，但是爲了裝作那個不知道怎麼就成爲了將軍的韓數，一直都沒有表現出自認爲很出格的行爲。
什麼纔是出格呢？韓數也不知道，不過指揮若定，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應該是最基本的素質吧。
要堅強，不可退縮，不然就會失去最寶貴的事物，這是韓汐暗示的結果。
和邊緣軍的交涉是在明天，這就意味着又一個不知道要去哪裡渡過的夜晚來了。
走出會議室的同時，假模假樣和尉揚開着玩笑的韓數看到了一雙少年男女，尉揚輕輕一笑道：“將軍有空就來找我。”然後就離開了。
韓數身邊只有黎明和晴柏川兩個人了，但是韓數並不認識面前的兩個少年男女是誰？
不要囧啊！韓數心裡哀嚎。
就在那個少年向着韓數跑過來的同時，晴柏川向黎明看了一眼，黎明心裡苦笑，但還是開口喝道：“戈蘭嘉！不要以爲你是韓數的小舅子就目無紀律，怎麼能在長官面前失禮！”
絕對的老師教訓不聽話的學生的語氣，絕對不會讓人懷疑到刻意的提示。
戈蘭嘉吐了吐舌頭，站正身體向着正在離去的尉揚郭連敬禮，郭連很熱心地點了點頭。
“小嘉跟着哥哥學習這段時間倒是有些收斂了啊。”晴柏川也感嘆道。
韓數心中一震，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小舅子啊！還是黎明的徒弟！還好這個少年比較莽撞，不然自己要是認不出來，是不是就絕對悲劇了！
待郭連兩人走後，戈蘭嘉跑過來道：“姐夫啊，你終於來看我們了嗎？爲什麼姐姐沒有一起！”
呃？
“你姐姐忙嘛，我是來辦正事的，明天有個談判什麼的，以後有時間再和你姐姐一起來吧。”韓數轉着腦子，瞎話張口就來。
“哦？這樣啊？我還以爲你是來看我的呢，不過能夠再看到你也很好了，上次你回來我都在值班，也不讓離開，不能第一時間看到姐夫真是有些怨念啊。”戈蘭嘉哈哈道。
“呵呵。”韓數乾笑着，真是個自來熟的傢伙，不對，應該是和韓數很熟吧！自己要不要上去假打一番，爲什麼自己總是不能代入韓數的生活呢？真是奇怪的世界啊，自己怎麼老是亂想這些事呢？
這時韓數也看到了一直站在戈蘭嘉身後的女孩，想着儘快岔開話題的韓數以晴柏川他們反應不及的速度說道：“是嗎？真是謝謝你的熱情了。你和你的女朋友這段時間還好嗎？訓練累不累？”
要遭！
晴柏川心裡一急，這個傢伙有些毛病就是失去記憶了也是改不了！
“女朋友？”戈蘭嘉看到韓數看着面色蘊紅的沈莘，也是有些尷尬，抓着頭說道：“那個，我和沈莘目前還只是好朋友，沒到那個地步，話說姐夫，我是有女朋友的！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直白！”
終於還是窘了，韓數哈哈乾笑着，心中暗恨自己嘴快，不過這個女的到底是誰啊！
韓數裝作無所謂一般。
“你好！”
想要這樣打招呼，但是卻被晴柏川搶先道：“小莘，過幾天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回去，你姐姐任秘書很忙的，有時間你就回去看看她吧。”
“哦，看看吧。也許我自己也能回去。”沈莘淡淡迴應道，有些不滿意看着韓數，這個傢伙真把自己當成他家的童養媳了啊！不過說真的，也是很久沒有見過沐蟬了啊，好像她也很煩惱一些事。
作爲秘書，不是應該跟在韓數身邊嗎？爲什麼成了這個女人？
真是花心啊！
韓數的冷汗已經可以用波濤洶涌來形容了，這個人，以前好像真的不怎樣啊！起碼有任人唯親的惡習！
怪不得那麼多人反對他！真能惹麻煩！
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前後差異的韓數並不知道現在的改變，也是造成了悲劇的主要原因。
失憶真是世界上最悲催，最狗血的事！韓數默默唸着。
隨後又嘀咕，這臺詞怎麼這麼熟悉？
“對了，姐夫，一起去吃晚餐嗎？好久沒和你一起吃飯了。”韓數想着這些無聊的事，戈蘭雲對他說道。
“那倒也是。”韓數不好推辭應道。
晴柏川在想，你一個要僞裝的失憶症患者和那麼好的人在一起，就不怕露餡嗎？
那邊便韓數已經答應了。
戈蘭嘉卻在心裡有着自己的小打算，他已經接受了某兩個女人的囑託，因爲有些事需要確認一下。
晚間，雖然有着晴柏川有意無意的照應，韓數也是絞盡腦汁向着應付戈蘭嘉看似敘舊，其實是刺探的談話，但還是被發現了什麼。
比如當初第一次見到郭採擷的時候，韓數是自己開的車，但是他卻順着個戈蘭嘉的話語承認那時候是乘坐司機乘的車前去。這個連晴柏川也不知道，找到了突破口之後，戈蘭嘉更是打探兩人以前的往事以供韓數懷念，一邊開懷大笑，令人羨慕兩人的關係。
戈蘭嘉卻是越來越心寒，甚至想要拔槍一槍崩了這個冒牌貨！
而對沈莘，韓數基本不敢搭話，這個女孩子說的每句話都是鋒芒畢露的鋒刃，根本不像是戈蘭嘉那般的陰險路線，在不瞭解這些人之前，韓數也只能傻乎乎的跟着笑臉人的陷阱走。
晴柏川面對僵局也沒有辦法之後，只能以晚上還有談判細節的要商議，和尉揚他們有飯局爲由趕走了一臉意猶未盡的戈蘭嘉兩人。
韓數一個飯局上都是小心翼翼地應付着戈蘭嘉，不過在聽到晚上還有飯局這種事還是有些覺得受不了。晴柏川也沒有解釋，告別了黎明之後，直接帶着韓數就回了他的將軍寓所。
如果不算失憶之前，韓數這次第二次進這間物資，上次剛從黃泉川回來的時候韓數也在這裡和戈蘭雲相遇，不過那個時候對自己的存在合理性有着嚴重懷疑的韓數是躲在書房裡發了一夜的呆。
所以這次回來依然是有着回到了陌生人的屋子的感覺，不過也只能假裝淡定，向着今晚誰都不在自己一定要好好偵查一番，以防日後漏出馬腳。
而晴柏川則是自己家一樣直接在網絡終端開始辦公，韓數一頭霧水不知道能幹什麼，打了個招呼就回樓上的書房繼續查資料。
韓數離開領地已經兩個多月，邊緣的生產力在韓數離開的時間內也是有了很大的進步，不知疲倦的自動化生產機器人生產力是人工的幾倍十幾倍，不過各種項目已經接連上馬，對資源的消耗也是很大。
童萌的第一區生產中心已經開始小批量生產宇宙戰機，自然是比以前的純人肉炸彈進步了不少，不如鐵皮更厚了，以韓數現在更加廢柴的身體，更不可能打出一個凹坑。
機載武器也有些適配的類型，考慮到宇宙空間對於導彈攻擊武器類型的限制和低效率，新生產的宇宙戰機全部裝配光束武器系統，不過根本大將軍曾經的玉碎理念，每架戰機都是有着高爆炸藥存在，這是爲了在適時的時候進行特殊攻擊而準備的。
“特殊攻擊？”韓數看着這個題目下整整兩頁的資料也是很驚訝，特別是其中五分之四都是思想教育材料，其中引用的資料比如崑崙節度建立綱領，軍人守則大多數細則，主題思想爲保護自己家鄉與親人，在節度帶領下與入侵者一絕生死的思想覺悟，不怕犧牲視死如歸是節度軍人的基本節操。
還有外星人屠殺人類的大量資料引用增加仇恨值，其中對於神罰事件有着很深的講解，這是直接摧毀了THG統治基礎的事件，其後對於太歲攻擊人類哨所死亡數十萬人作爲現在的危機洗腦。
最後的一頁材料纔是真正的說明特殊攻擊的效率性與可行性。
看着資料最後的簽字署名居然是自己，韓數也實在無語。
不過有時候也只能這樣吧，前幾天才惱羞成怒對示威民衆進行鎮壓的自己不是好人也不是不可以預見的。
自己，本來就不是署名好人啊。
他是不是很惶恐的站在自己的位置，然後如我這般不知所措的想要牢牢抓住手裡的權利，不惜去欺騙那些關心自己，喜歡自己的人。
因爲那是自己要保護的人啊。
我回來了，卻是一個空白的人了，帶着惶惶不安，籠罩在整個人靈魂之上的是對一個世界的陌生。
“我是一個失憶的人，還是，一個克隆人？”
門被打開的聲音，輕緩的滑動，很溫柔的聲音。
站在門口的晴柏川端着裝飲料的壺和杯子的盤子道：“要不要吃點宵夜呢？”剛纔韓數可是什麼都沒有吃呢！一個勁的防備着戈蘭嘉去了，雖然看着他那個戰戰兢兢的樣子很好笑，但是也實在爲難他了。
“吃東西？”並不餓，想的實在太多了，所以一點都不餓啊，不過還是吃吧，她很瞭解自己啊，所以不會突然之間做出一些很奇怪的舉動吧。
“好吧。”答應了。
晴柏川微微一笑，在中間的小桌子上擺着茶點。
“記得以前我們也是這樣啊，你很忙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晴柏川說道。
是這樣嗎？韓數在想，不知道啊。
一切都空白。不過，要知道的，你不知道就不再是韓數了，會失去。
“嗯？是這樣的嗎？”有些戲謔，把真實的想法說出裝出來的疑問。韓數相信自己的腦細胞正在成千萬數的死去。
晴柏川笑着點頭：“是呢！你以前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爲什麼，自己現在成了戈蘭雲當初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