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在葉堡所住的地方是市長官邸,和幾位副市長的宅邸都在同一個小區。
上一任市長離開時沒有帶走多少東西,傢俱基本都留下了,查爾斯的意思是隻換一下被褥之類的生活用品就行。
這天剛矇矇亮,波魯諾夫起牀後來到陽臺伸懶腰,就看到一個穿着普通衣服的靚仔騎着摩托車,後座搭着個打扮樸素卻漂亮的姑娘從家門前走過,那個靚仔還朝自己揮了揮手。
波魯諾夫頓時一愣,雖說考慮到市長殿下一路旅途勞頓,此前還大病一場,所以這幾天沒有安排工作,但是這一大早地就和女秘書這樣出門也有點不像話吧。
他捏了捏下巴,市長殿下的女秘書和私人醫生都是大美人,而且他們三個都是住在一起的。
但下一刻他的眼神突然犀利起來,市長殿下這是要微服私訪呢。
波魯諾夫想得沒錯,查爾斯載着別西卜來到了附近的菜市場。
這時是不少家庭主婦出門買菜的時間,她們買了一天的菜後就回家做早餐,然後再去上班。
查爾斯和別西卜在這個菜市場裡走了一圈,心裡記下了蔬菜、肉類、主糧的品種、數量和價格,然後前往下一個菜市場。
猹某人昨晚研究了一晚上的地圖,車頭一轉進了一條小路,然後臉就黑了。
這裡是居民區旁邊的一條路,邊上從地圖上看是小河,實際上是黑得發臭的特大號臭水溝,居民區的污水都直接排到這裡,可以看到成羣結隊的史萊姆在裡面暢遊。
查爾斯在路邊的一個早餐店停下,買了兩籠自動包子機做出來的小籠包,還有兩碗奶茶。
別西卜邊吃邊皺着眉頭說道:“以前這裡的水還是清澈見底的,可以看到裡面有人腿那麼大的魚在遊,河邊有很多人在釣魚。”
年紀有五十來歲的老闆娘在旁邊搭話:“這裡二十年前就這樣了,還釣魚,釣史萊姆差不多。”
查爾斯也皺着眉頭說道:“這裡夏天準備下雨的時候很臭吧。”
老闆娘說道:“是啊,不但臭,蒼蠅蚊子也多。”
查爾斯點了點頭。
這時有個中年人揹着個大揹包過來,手裡拿着一個平時喝水的玻璃杯問老闆娘:“老闆娘,要買玻璃杯嗎?”
老闆娘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不好意思啊,前幾天剛買了。”
那個中年人失落地說了聲“打擾了”,轉身就要走。
“你不用在這邊賣了。”老闆娘對他說道,“前幾天你們廠的好幾個人在這邊賣過了,今天是賣不出去了,你不如跑遠點去縣裡試試吧。”
中年人只能點點頭,謝過之後剛想走,老闆娘又說道:“你買籠包子路上吃吧,我給你半價。”
“唉,你們也不容易。”
“謝謝……”中年人哽咽起來。
老闆娘裝包子的時候查爾斯奇怪地問他:“老哥,你這杯子是什麼回事,我看你往日也不像是賣杯子的啊。”
那位中年人聽到有人這麼一問,馬上變得激動起來:“還不是杜哈尼諾那個[本地粗口],好好的廠子被他搞成什麼樣子,沒錢發工資就拿倉庫裡面的東西充數。”
查爾斯瞬間愣了,好一會說不出話來,沒想到在這裡也發生了這一幕。
他說道:“你這裡有多少,我都買了。”
中年人立即高興地說道:“我這裡有三十個,一個兩盧布買給你。”
“這麼便宜?”查爾斯問道,那種杯子一般在商店賣四、五盧布。
“有什麼辦法?”中年人嘆道,“人家馬爾佐夫玻璃廠的杯子比我們的漂亮,賣得比我們成本價還便宜。”
查爾斯掏出錢袋子說道:“我給你一百盧布吧,你的那個揹包也賣給我吧,不然我不好拿。”
中年人很高興地把全部玻璃杯連揹包一起賣給了查爾斯,拿着錢在老闆娘這裡用原價買了四籠包子後急匆匆地走了。
老闆娘剛想說什麼,突然看見查爾斯把那一大包東西收進了儲物戒指,驚得眼睛都快凸出來了。
查爾斯和別西卜吃完早餐後結賬離開了,沒走多遠就看見有居民拿着垃圾簍往河裡倒垃圾。
他在小路的一端停了下來,拿出照相機拍了幾張照片。
隨後他們走到第二個菜市場,發現有十幾個人在打羣架,一個蘿蔔還飛到了查爾斯的面前。
警察很快就過來了,把參與打架的人都拉上卡車帶走,留下滿地被打翻的菜筐和被踩得稀爛的青菜。
查爾斯看到現場旁邊有個小賣部,就過去買了包煙,順便問老闆:“這大清早的,幹嘛火氣那麼大要打架啊?”
老闆回答道:“還能幹嘛,菜市場裡面的和外面擺攤的又打起來咯。”
“菜市場裡面的要交租金,外面路邊的是從村子裡直接挑過來的,外面比裡面便宜幾戈比,人都在外面買了,裡面就沒生意做咯。”
查爾斯“哦”了一聲,到路邊騎上摩托車準備和別西卜離開,結果看看有人在路燈杆上刷上漿糊,然後“pia”上一張快餐店的廣告。
這一幕被手快的查爾斯給用相機拍了下來。
接下來,兩人繼續在大街小巷裡穿梭,查爾斯在地圖上規劃了一條路線,這幾天基本上能把整個城市轉一遍。
臨近中午的時候,別西卜對查爾斯說道:“前面的路口右轉,我記得那裡有很多餐館,有家老字號的麪館很好吃的,現在應該還在。”
查爾斯點頭,右轉,頭疼。
這裡是老城區,以前的道路只可以走兩輛馬車,現在路上停着一路的汽車。
“下車走路吧。”查爾斯搖了搖頭,兩人下車後他把摩托車收回儲物戒指。
結果沒走兩步,他發現自己和其他行人一樣只能走到路中間了,路邊都是來餐館吃飯的人停的車。
別西卜說的那家麪館還在,查爾斯拍了一輪照片後跟了進去。
這裡的拌麪不錯,老配方的肉醬很有味道,查爾斯剛吃兩口外面就下起了大雨。
查爾斯在店裡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吃了兩碗不同種類的面雨才停,但路上的積水都沒過腳踝了。
查爾斯在店門站了好一會,老闆拿着幾個打包用的史萊姆膠袋過來。
老闆說道:“用這個來套鞋子吧,這水沒個把鐘頭下不去。”
查爾斯問道:“這裡一向都是這樣嗎?”
“是啊。”老闆說道,“到夏天了我們還要用沙袋堵門口呢。”
查爾斯搖了搖頭,和別西卜一起用膠袋套了腳,然後一起一邊拍照一邊走到沒水的路上。
放出摩托車的時候,查爾斯的臉特別的黑,因爲剛纔他看到有便便在路上飄。
兩人直到傍晚纔回到住處,恰好是下班時間。
華法琳正在準備正常的營養晚餐,剛想打趣兩人去約會回來,發現查爾斯的臉陰得可怕才作罷。
三天後,查爾斯走完了全城,然後車頭一轉駛向附近的一個村子。
出城沒多遠他就收回了這輛摩托車,他感覺再走下去自己的某些器官就要毀在這路上了,而別西卜早就乾脆飛起來抓着他的肩膀在後面飄。
查爾斯在換上了反重力摩托後這才舒服些,他來到一個村子,然後差點被村口的垃圾堆給薰死。
這幾天波魯諾夫的心中和葉堡的其他官員一樣忐忑不安,查爾斯帶着秘書巡城一事根本沒保密,他們兩人頭上的角都是特別的形狀,戴上摩托車頭盔一樣能看得出來。
沒人知道市長殿下對城市的評價如何,但是有人從小區門衛那裡打聽到他每天回來的時候臉很黑。
這消息很快在官場間傳播開來,有的人愈發提心吊膽,有的人覺得事不關己等着看熱鬧。
這天查爾斯終於到市政府上班了,不久之後副市長們都被叫去辦公室,然後各部門各區縣收到明天開大會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