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雖冷,可早上的空氣卻是格外的清新醒腦,一夜的大雪使整個院子變成了白色,蘇默一大早就跑到了天台上看風景。
遠處,山巒重疊,連綿不斷。近處,大片的果園和田地。無論哪個視角,鄉下都有一種放鬆的氛圍,尤其一場大雪過後,好像整個世界都乾淨了,是個清淨的好地方。
蘇默深呼一口新鮮的空氣,轉身進了屋,洗漱完便下了樓。屋子裡很靜,一下樓能清楚的聽見廚房裡傳來的炒菜聲。
他緩緩地走了過去,見韓冬在做飯,他是第一次看見韓冬做飯,別說,這副模樣還挺居家。
韓冬舀了一勺子水,一回頭見蘇默椅在那看他,嚇的一哆嗦,水險些灑了,“你,你醒了。”
蘇默下巴一揚,緩緩地朝韓冬走去,可能是昨晚幹錯事的原因,韓冬有些心虛,退了一小步,“幹,幹啥?”
蘇默搶下他手裡的水勺要喝水,被韓冬攔下了,“這是涼水,喝完肚子疼,我給你倒點熱水。”
算你還有良心!韓渣渣!蘇默暗忖。
“嗯,喝吧。”韓冬遞過去熱水,說,“小的昨晚不是有意冒犯你……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
話到一半,韓冬就被蘇默的眼神嚇到了,慫的一逼。
蘇默放下水勺,挺起背脊就走了。韓冬撩了把頭髮,鬱悶,“真他媽操了,我竟然怕他,屁!”
蘇默套上棉襖去果園逛了一圈,冬天的果樹全是幹樹枝,樹上帶着樹掛,一條一條的,很是唯美。
過了半晌,韓冬在地頭喊:“小默,吃飯了。”
蘇默瞥了他一眼,走了回去,韓冬一看他回來,立馬往大院走,邊走邊偷摸回頭看。
韓冬並不會太多的菜品,就簡單的炒了個土豆絲,弄了個蛋花湯,他給蘇默舀了一碗湯,“早上喝點熱乎的好。”
蘇默強忍着笑,冷臉看他。韓冬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少爺居然看他臉色,真是讓他既得意又想笑。
「你心虛?」
“沒,沒啊,我又沒做錯事。”韓冬吃了口土豆絲,又塞了一大口米飯。
「昨晚的事要是再有第二次,我活剝了你。」放下筆,蘇默開始吃飯。
“不會,不會再有第二次。”韓冬認錯態度良好,夾過去土豆絲,“還不錯吧。”
在鄉下待了三天,蘇默才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自由自在,每天睡到自然醒,吃飯,遊逛,夜晚韓冬還會給他放煙花,一天三個,真是以前都沒想過的生活。
夜幕下,蘇默藉着門燈寫,「你爲什麼帶這麼多煙花來?」
“你哥不是說你喜歡煙花。”
蘇默笑了,望向韓冬英俊的側臉,然後寫,「韓冬,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沒爲什麼,就是想對你好。”韓冬嘴角上揚。
「哪種好?是兄弟?還是……」蘇默寫了一半,把還是劃掉了。不行,他還是沒有勇氣寫出來,他配不上韓冬,也不可以擾亂韓冬的心。萬一一切是他的自作多情,那該有多難堪。
一個啞巴,妄想什麼。
韓冬看到了他的舉動,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蘇默,你說人這一輩子該不該自私一點?”
「人都是自私的,主要是看對誰。」
“那我覺得,我是該自私一點。”韓冬見蘇默瞥他,問,“怎麼了?幹啥這麼瞅我?”
「你還不自私?你還要怎麼自私?」
“你什麼意思啊?我哪裡自私?”韓冬不樂意了。
蘇默笑了,「也沒有說你很自私,我的意思是說你這個人是挺夠義氣,可發起火來也真是不管不顧。」
“哼,你別和我廢話,今晚不準和我一個房間。”說罷,韓冬擡屁股走了,蘇默追了上去。
「我自私還不行。」
“你以爲你不自私!”韓冬不滿地嚷嚷着,“我韓冬是混賬東西一個,可蘇默我就問你,我混賬你了?”
「你那天晚上扒我褲子的事你忘了是不!」蘇默也來勁了。
韓冬秒慫,說話聲低了不少,“我樂意,我想扒誰就扒誰,有的是人願意讓我扒,就你矯情。”
蘇默一聽氣的不行,「你去扒啊,你去扒別人啊。」
他噔噔噔上了樓,韓冬沉着臉,朝樓上喊:“蘇默,你就記得,總有一天我讓你心甘情願的服我。”
哼,是服侍我!
第二天一早蘇默便收拾好了行李,出去時,韓冬在擦車,看他提着行李,慌了,“你拿包出來幹嘛?”
「我回家。」蘇默把小本本塞進兜,上了副駕駛。韓冬緊忙打開門,“怎麼了?待的好好的。”
蘇默板着臉不給他一個眼神。
“我沒待夠呢,聽話,下車。”
蘇默其實也沒待夠,但是不行了,他待不了了,再這麼獨處下去,他遲早會暴露自己的感情,他對韓冬的喜歡已經遠遠超過自己所認知的範圍。他會吃醋,他會因爲一句氣話吃醋!
「我們走吧,我想家了。」蘇默擡頭看過去,眉頭緊鎖,一雙桃花眼看的韓冬心都軟了。
“那我去收拾收拾。”
蘇瑾嚼了兩根辣條,看窗外停了一輛車,就知道是誰來了,推開門走了出去,“你們回來了,還捨得回來呢?”
“別屁話!”韓冬幫蘇默拿下行李,又上了車,“我去醫院看看。”
“哎,三哥,你不回來我還想打電話問你呢,後天我們班要聚個會,一致要求我帶你去,給個面子被,你跟我去吧。”蘇瑾說。
蘇默朝韓冬看去,他知道要求的肯定是一大羣女生,那到時韓冬不會又交新的女朋友吧?
“再說吧,有空我就去。”韓冬說罷就開車走了。
“走,進屋。”蘇瑾幫他弟弟把行李拿進了屋,“他老嬸怎麼樣啊?”
「胃癌你說能好嗎?」
“世事難料啊。”蘇瑾說,“小默,聚會你去嗎?”
「我去幹嘛?自取其辱?」
“有我和三哥他們,沒人敢說你。”
「不去。媽呢?」
“在家做飯被。”
聚會的當天,朱敏來了,蘇默看得出她不開心,便領着她去了附近的小公園轉。陽光清冷,乾枯的樹枝上時不時停落着幾隻麻雀,嘰嘰喳喳的,像是在開會。
蘇默望了眼麻雀,拿出小本本,「你怎麼了?」
“小默,我媽給我介紹相親對象了,我去見了,鄉下人,脾氣不好不說,長的也不好看。我知道我這麼胖不該挑的,可是我真的不想將就着過一輩子。”
「放棄這個人吧,不想將就就不要將就,大不了咱倆搭夥過一輩子。」
朱敏笑了,“有你支持我,我就像找到了靠山,不行我離家出走,省得他們嫌我是個累贅。”
她挽上蘇默的胳膊,“小默,咱們去下飯店啊,我想吃火鍋了。”
蘇默點頭。
寒冷的冬天吃上一頓熱乎乎的火鍋是再美不過,這家火鍋店是老店,醬料是獨家配方,所以一到放假人特別多。
蘇默他們倆等了一會纔有座,是個靠窗的位置。夕陽西下,窗邊照射進橘紅色的柔光,籠罩在蘇默身上更爲這個男孩添加了一份魅力。朱敏覺得他真的太好看了,一個男孩子能漂亮成這樣,真的讓她這個女生都自配不如。
“小默,上天是公平的,因爲你真的太好看了,你比這個屋子裡的任何人都好看。”
點菜的蘇默笑了,他寧願普通一些,也不想當殘疾人。
「我點好了,你再看看,我去洗手。」
“嗯,你去吧,一會我也洗洗。”
這的衛生間在二樓,蘇默上了樓梯,左拐右拐終於找到了衛生間,可也看到了不想看的一幕。
“冬哥,我真的喜歡你,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我很乾淨的。”
“上回我說過的你忘了?”
“我沒忘,我不在乎我不管,如果你願意,你讓我怎麼樣都行,冬哥,求你了。”
衛生間的走廊處,有一個女生緊緊抱上韓冬的腰。韓冬背對着蘇默,雙手插兜,蘇默看不見他的表情,可是一個女生這樣求人,恐怕沒有一個男生會不心動吧,甚至會驕傲。
蘇默望着走廊盡頭的韓冬,他沒有推開女生。那高大的背影和帥氣的英姿是多少女生的暗戀對象,一想到韓冬和無數個女生有肢體動作,他心裡無比難受。
“小默,你站這幹什麼?”朱敏突然的到來使蘇默慌了,果然韓冬聞聲扭過頭來。
朱敏望了一眼韓冬,又掃了掃不知所措的蘇默,替他來氣,“走,咱換家吃,這裡有老鼠屎,吃的不舒服。”
蘇默輕輕地推開她的手,他不想在別人面前失態,尤其在韓冬的曖昧對象面前,於是他擺出了一貫的冷傲,步伐優雅的朝衛生間走去,路過韓冬時還微微一笑。
進了衛生間,他整顆心都隨着韓冬那深邃的眼神沉了。
“我說大少爺,你發情時能不能背點人啊。”可能是因爲蘇默委屈,朱敏越是氣憤韓冬的舉動。
韓冬淡淡地瞥她一眼,話都懶得說,隨後進了衛生間,然後挨個門找蘇默,“蘇默,蘇默。”
蘇默躲在一個坑裡不想出聲,不想理他。
“小美人,我知道你聽得見,你怎麼了?”
衛生間外,那個告白的女生一臉憤怒的看着朱敏,“我說胖娘們,你他媽有病啊!上這攪什麼好事!”
朱敏指向她,“別跟我逼逼,老孃一屁股坐不死你。”
“你……”
“你什麼你,好好一個學生在這犯賤,不如學學什麼是教養!韓冬要是知道你滿口髒話,你以爲他會看得上你。”
“那他就能看上你這大胖子!”
“老孃還看不上他呢!”朱敏剛說完,韓冬風風火火的出來了,拽着她往廁所裡拽。
“喂,你幹嘛?”
“把蘇默給我拽出來。”
朱敏被拽進衛生間,甩開了他的手,“你惹的你讓我拽!”她喊着說,要是以往她絕對不敢跟韓冬這樣說話,今天真是氣到了。
“我惹的?我說什麼了嗎?”韓冬冷笑。
朱敏看他笑更來氣,“是,你沒說什麼,怨就怨小默喜……”
“砰”地一聲開門聲打斷了朱敏的話,蘇默是故意的,他不能放任朱敏替他說出真相。是,他是慫,沒辦法,一個殘疾人沒有什麼信心,更多的是自卑!
“小默……”朱敏叫着。
蘇默露齒笑了,看似燦爛,卻給朱敏笑得心疼死了,眼淚緊跟着掉了下來,扯着蘇默往外走。
“走,不吃了,咱回家。”
韓冬靠在牆壁上深呼一口氣,揉了揉額角,摸出一根菸抽,抽着抽着,他追了出去,卻被剛纔的女生攔住了。
“冬哥。”
韓冬沒太多的耐心,扒拉開她要走,卻又被抓住了胳膊,“你別走。”
“我跟你說過我對女的沒有興趣!你是聾還是沒腦袋?別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