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不一樣的九零後
他們說,九零後是垮掉的一代。石子認爲將某一特定年代的一羣人稱爲“某某後”本身就是一種扯淡。
不同時代的人有不同的特點,但是同一時代的人也千差萬別。90後並不是一個羣體(重音在“一個”上,這個社會上的種種差異和不公平將他們解剖爲幾大板塊,在板塊的交界處仍然有着高大的喜馬拉雅山和深不可測的馬裡亞納海溝。什麼日潮韓流啊、非主流啊、網絡啊、它們只屬於一部分九十年代出生的人,比如一些貧困地區、山裡的孩子則與這些相差萬里。至於飆車、生日派對則只是官二代合富二代的特權。
湖南衛視有一節目叫做《變形計》。節目中的兩個主人公吳宗宏和易虎臣就是兩極分化的突出代表。倆人一個十三歲,一個十四歲,上天給了他們相仿的年齡,可是卻給了他們不一樣的命運。命運的不同更多的體現在地域性的差異,吳宗宏出生在雲南普洱的思茅小鎮的一個小漁村,他的學校只有兩位老師,兩間教室,在他們簡易的字典裡沒有“逃課”這兩個字,他們單純到什麼地步?如果你給他們出一個題目:解釋“逃課”一詞,他們絕對無從下手。
他們早晨無論春夏秋冬都是用冰冷的山泉水洗臉;他們的教室裡只有一個散發着橘黃色淡光的燈泡,這是他們教室唯一的電器;他們每天自己做飯,下課後上山砍柴;他們唱的歌是《好朋友》和《小兔子乖乖》,他們沒聽說過上海,不知道有一個年輕但很繁華的城市叫做深圳,他們也是90後,甚至是00後。
而十三歲的易虎臣出生在深圳,爸爸是一電器工廠的廠長。還在讀初中的他,已經是六部手機的主人了,他每天都要花很長時間穿衣服,照鏡子,整頭髮,化妝。他感覺老師不爽,他感覺學習超煩,他聽的是周杰倫和蕭敬騰。他也是九零後。
頹廢的易虎臣似乎每天都過得不太爽,而勤奮的吳宗宏每天過得都很快樂,爲什麼我們有時候寧願會選擇不快樂呢?呵呵,還是有時候根本由不得我們,我們都被選擇。
石子他們的狀態介於吳宗宏和易虎臣之間,他們是所謂九零後中的中庸者。《變形計》在社會引起了很大的思考和反響,希望變得不僅僅是當事人,還有我們這個社會自以爲是的觀念。
我們的時代總是喜歡一較高的標準來評價或者概括一個羣體。有人說80後是頹廢的一代,90後是垮掉的一代。我要說的是,很多80後還沒有頹廢的資格,很多90後還沒有垮掉的權利。很多年輕的哥啊姐啊,還奮鬥爲溫飽而抗爭的第一線。
石子所知道的,石子的小學同學至少有二分之一沒有上初中,石子我的初中同學至少有二分之一沒有上高中,而高中生至少每年有一半考不到上大學。有些人在批評九零後的時候,有沒有人想過他們中還有一部分人一路攀登的時候,有多少人因爲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摔了下來?他們淪落社會,他們沒有接受高等或者中等教育,他們沒有過過一次像樣的生日,他們沒玩過CF、QQ飛車、炫舞,他們也只有十幾歲,他們有着九零後的年齡,但是你忍心將它歸爲九零後嗎?他們,像70後一樣活着。
第二天槓子饃果然找到了石子四人。槓子饃沒有想象中的一臉嚴肅。而是帶着飽含深意的笑容說:“聽說你們四個昨天羣毆老師?龍威虎膽啊!”
“哪裡哪裡,只是和體育老師切磋一下,檢測一下三年來體育課上的怎麼樣,後來又來了一個理科班的老師自願當陪練。”陸雲也帶着飽含深意的笑容第一個回答老師的審問。
“陸雲!別以爲你爸是局長,我就治不了你!”槓子饃立刻轉晴爲陰。
石子連忙出來救場,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槓子饃稍微緩壓住了怒火,但是也必然免不了對他們一頓臭罵和思想教育。最後又巧妙地將主題轉到複習備考上,又第N次的強調了高考的重要性。最後還威脅檢查石子四人背政治書,還圈定了範圍,四個人分別是政治、經濟、文化和哲學。
在隨後的週一升旗儀式上,石子四人被通報批評。年級長以石子四人做爲反面教材,論證了好好學習的必要性和打架鬥毆的嚴重性,隨後宣讀了對石子四人的判決,秉承公平第一的原則,均授予留校察看處分。本來按這種情況,石子他們已經獲得被開除的資格了,但是這是在高四,由於課改的原因,這一屆的復讀生特別少,多一個人就多一個名額,多一次機會,多一份力量,畢竟都是學校買來或者招商進來的。
年級長是一小個子中老年,在學校論資歷比校長王臣還要老,因此王臣也讓他三分。他操着一口極具家鄉風味的濮縣普通話,用激烈而又不乏幽默的言辭語重心長的開完了批鬥大會。批鬥大會進行的是如此的不嚴肅,同學們幾乎沒有人痛定思痛,不是爆發出嬉笑聲和掌聲,而且是送給石子他們的,此時的四人與其說是被批鬥的罪犯,不如說成了民族英雄。
此次“師生練”事件的餘熱和影響力還遠遠沒有結束,班主任和領導忙完以後,學生也開始忙乎了。不少有才的好事者在學校裡發帖聲稱教師羣毆學生結果被學生誘敵深入,各個擊破反羣毆。還有人比較喜歡騰訊,寫成日誌,意淫出事件全過程,這些個日誌和帖子在學生圈裡被大四傳播,帖子蓋了上千樓,日誌被轉載了近萬次。不過後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引起相關部門的重視,後來帖子和日誌也在瘋狂了兩個星期後,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