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星期後的一天,馮若蘭跟大夥兒鍛鍊完了以後,哼着歌往回走,她的心情開朗了好多,腳步也輕快了,身體也變得有勁了,青春似乎又開始想起她來了呢。馮若蘭出了一些汗,有點疲倦,她想趕緊回家去休息,可是,當她走到一條僻靜的小街道的時候,突然一陣眩暈的感覺向她襲來,糟了,馮若蘭趕緊從包裡翻找手機,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手怎麼就突然不聽使喚了呢,眼前一黑,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馮若蘭感到一陣的頭暈目眩,她覺得自己真的是沒救了,孤身一人,而且現在竟然連手都不好使了,她的心一涼,一陣絕望的思緒瀰漫了她的所有心思。
隨後的事情,馮若蘭就不知道了,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一縷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射入自己的眼簾。哦,這窗戶怎麼這麼陌生,這牀也是自己不熟悉的,哦,這是什麼地方啊,怎麼到處都是白色的呢?馮若蘭慢慢的睜開眼睛,想擡起手來,也想說句話,可是,怎麼手那麼沉重,嗓子也是痛的,這是怎麼了?
“你終於醒了,太好了。”旁邊,一個蒼老的聲音想起,馮若蘭艱難的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個老人的臉,這人自己並不認識,嗯,不對啊,怎麼好像有點熟悉呢?他是誰啊?“你剛剛醒過來,彆着急,不要動,我現在就去叫醫生啊。”那老人高興的說道,馬上就走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一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了房間,他仔細的查看了一下馮若蘭的情況,告訴那位老人:“病人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她的狀況並不好,可能跟生活環境和情緒有關。您還是需要多關心照顧病人的。”醫生囑咐完,就走出了病房。
“若蘭,”老人開口說道。“你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喝點水。”他竟然認識自己,馮若蘭驚訝的看着他,老人竟然認識自己,那他到底是誰啊?還有,怎麼這麼看着熟悉,這臉型,這聲音,好像在記憶深處真的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老人端來被子,用吸管給馮若蘭喂水,“若蘭,你慢慢喝,彆着急啊。”他耐心的在病牀的枕頭邊端着水杯,喝了幾口水後,嗓子不那麼幹澀了,馮若蘭突然一道光亮在腦中閃現,他,他,他竟然是葉文山!自己的前夫!
“葉,葉……”馮若蘭的聲音好像被掐住了一樣,嘶啞又那麼的壓抑,這個辜負了自己一生的男人,這個讓自己青春付諸東流的男人,現在竟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這世界是怎麼了?
“若蘭,你現在的身體狀態不好,你先不要說話,也不要衝動,我是葉文山,有什麼恩怨,現在都放在一邊,你養好身體要緊。”葉文山輕輕的拍着馮若蘭的手指,用緩緩的語調告訴她。
“若蘭,你知道嗎?在你剛剛在廣場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我一樣,咱
們都老了啊。”葉文山萬分感慨,他那天,一眼就看到了人羣外面的馮若蘭,當時他在跟一羣老夥伴練太極拳,馮若蘭沒有注意到自己,他感到萬分慶幸。
幸好,有人那麼熱情的邀請到了馮若蘭,她也高高興興的接受了邀請,葉文山感到那麼幸運,真好啊,經過了那麼多年的隔閡後,自己又能見到馮若蘭了,雖然自己把最深的愛情給了孫默琴,但是,馮若蘭畢竟是結髮的妻子,幾十年的滄桑風雨過去了,陳年舊事,就讓他隨風逝去吧。
從那天開始,每天葉文山都早早來到廣場,在一邊默默的注視着馮若蘭,他並不想主動去相認,只是想從一邊悄悄的關注,知道她還健康,知道她還過得好,自己就已經沒有遺憾了。
其實,葉景琛和漠小北的事情,葉文山是知道的,現在兩個兒子和自己的關係都很好,而且自己馬上就要當祖父了,看到李碧彤懷孕了,自己的人生已經非常圓滿,真的沒什麼可求的了。但是,當年的結髮妻子,卻跟大兒子鬧了那麼大的彆扭,現在自己孤單一人,這也是讓他放心不下的事情。
唉,都老了,還那麼執着幹什麼呢?葉文山想不通馮若蘭的看法,但是,每天能看看她,知道她安好,也就行了。
可是,那一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葉文山老覺得自己的眼皮在跳,一種不安的感覺一直縈繞在心頭,看着馮若蘭鍛鍊完了,準備回家去,葉文山鬼使神差般的,悄悄的從後面跟了上去,幸好啊,葉文山後來一想起這件事,還是非常感激上蒼的,讓自己能遵循了自己的第六感覺,眼看着馮若蘭慢慢的倒了下去,葉文山趕緊跑上前去,抱起了馮若蘭,並打通了急救電話。
萬幸的是,醫生後來告訴葉文山,要不是搶救的及時,馮若蘭的狀況還真會讓她以後的生活非常麻煩,至少是生活不能自理了。腦溢血,這事,如果救治的早,不會留下很大的後遺症的,只要以後生活注意些就好了。
這些,是馮若蘭兩天之後,陸陸續續的從葉文山口中得知的。葉文山在照顧病人方面,你別說,還真是無微不至,馮若蘭在他的照料下,慢慢的恢復了健康,沒有太大的後遺症,只是走路慢了一些,不能快步走了。不過,這對於一個腦溢血的患者來說,已經是非常良好的結果了。
一週後,馮若蘭出院了,其實,這個星期的情況,葉景琛和葉景軒兄弟倆都是清清楚楚的,只是,葉景軒對馮若蘭本就恨之入骨,就算現在不再仇恨,也是不可能親近的。至於,葉景琛嘛,感情就更復雜了一些,既有點自責,母親遇到危險,自己竟然毫不知情,又不願意對母親低頭,畢竟,母親到現在都不肯承認自己有錯誤。
於是,沒有辦法,照顧馮若蘭的任務,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葉文山的身上了,而
對於葉景琛來說,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樂見其成的,都是自己的親生父母,要是老了,能再次重聚,能湊在一起,那也是最好的結局了。
馮若蘭回家了,家裡的冷清依舊,以至於她都想念起住院的日子來了,雖然那幾天,自己對葉文山的噓寒問暖,也是不理不睬的,但是,畢竟有個人始終陪伴自己啊。而且,旁邊的其他病友,都還羨慕自己呢,有一個知冷知熱的老伴兒。
可是回家以後,自己可沒有給葉文山什麼好臉色,他怎麼好意思跟着來呢,甚至,現在的馮若蘭都有些後悔了,要是對葉文山這個死老頭子好點,他是不是就會跟自己回家了呢。
唉!在這件事情上,當年自己真的是錯了,錯在太要強了,示弱一點,對男人溫柔一點,說不定,他就是自己的了,說不定,他就不會到別的女人那裡去了呢。爲什麼那麼年輕氣盛啊,爲什麼要把最愛的人親手推到別人身邊呢,自己當時可是真傻啊。
孤單了這麼多年了,現在一生病,又見到了那個讓人又愛又恨的老頭子,真是百感交集啊。可是,這個糟老頭子,怎麼就陪了自己幾天呢,就不知道主動點,跟着自己回家嗎?想着想着,馮若蘭不由的又對葉文山怨恨起來,只不過,現在的怨恨不是想把他趕走,而是想讓他回家了。
兩天後,馮若蘭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她拿起電話,手機裡有葉文山的號碼,臨出院的時候,葉文山讓她記下來的,說是,萬一有需要,可以找自己,當時自己還彆扭了一會兒,說什麼,誰會想你這個糟老頭。可是,呵呵,才兩天,就對這個老頭子念念不忘了。
猶豫了好一會兒,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號碼不認識,誰呢?馮若蘭滿腹疑惑的接了電話“馮姐,你怎麼樣了啊,我們是一起玩空竹的老姐們啊,”聽筒裡傳來了一聲粗聲大嗓的呼喚,可是,聽在馮若蘭的耳朵裡,卻是那麼的喜悅。“馮姐,我們聽說你病了,老葉說,你得過一段時間才能來。大夥兒都想你了呢。”
掛了電話,馮若蘭的心裡一陣溫暖,想不到,還有人這麼惦記着自己,唉,被人想念着,這大概就是幸福吧,可是,交往沒多久的人,都能記着自己,可自己的兒子……不想了,不想了。
對了,剛纔拿起電話,本來是想給那個老頭子打電話的,馮若蘭下定了決心,撥出了那個電話號碼,她再也不要過寂寞的生活了,有朋友,有人陪,那纔是人過的日子啊。
電話聲,嘟嘟嘟的想起了,可是馬上,馮若蘭就發現,自己該怎麼跟這個老頭子說呢,就說你來吧,我要跟你一起重新過日子,好像也說不出口啊,這可怎麼辦?電話都已經撥通了,馮若蘭急的額頭都出汗了,她立刻掛斷了電話。真是的,怎麼現在的心理,反倒像個年輕的小姑娘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