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很奇怪嗎？”
陸川點頭：“應該的確很奇怪，要說是病毒的話，應該也沒錯，只是與常規意義上的病毒不同而已。”
“能感覺得到。”
人族引領者點頭，隨即，面帶無奈的癱坐下去。
“你似乎並不生氣？”
陸川有些意外。
“生氣嗎？”
她輕嘆：“更多的是無力吧，同時，也感到解脫。”
“你還年輕，不懂我的悲傷。”
“還有些時間。”
陸川拉過來一個凳子，坐在一旁：“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聊聊。”
“不願意現在離開，怕我還有什麼後手麼？”她倒是也不意外，反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早已經猜到會有這一天了，只是細節有些出入。”
“我年紀大了。”
“崛起於微末，那時候的人族，甚至連一級文明都不是。”
“我經歷了太多太多的死亡和離別。”
“爺爺輩、父母輩、愛人，甚至是子女···”
“到最後，只剩下我一人了。”
“這些年來，我惟一的目標就是引領人族走上自強的道路，不斷變強、變強、變強。”
頓了頓，她自嘲一笑：“也算是做到了吧？至少人族在本宇宙已經屹立在最巔峰，只可惜，當我發現多元宇宙的存在之後，我就知道，自己基本上已經無能爲力了。”
“哪怕我再努力，再拼搏都一樣。”
“同時我也明白，早晚有這一天的。”
“哪怕是有九級文明存在的多元宇宙，都不可能長久的繁榮、發展下去。甚至有可能在一夕之間覆滅，又何況是我們這種混跡在中游的宇宙？”
“所以啊，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說起來，我們運氣還不錯。”
“至少是毀滅在同爲人類的你們手中，不是麼？”
馬小玲有些驚奇道：“你知道是什麼病毒？”
“爲什麼就認爲會因此而覆滅？”
“很簡單，你們既然出現在這裡，而且目標是我，那就不可能是普通病毒。”
她侃侃而談：“而且我曾研究過上萬種病毒，甚至親身體驗過，你們給我注射的病毒，與那些病毒都不同。”
“但我能感受到，有極強的傳染性，而且非常霸道。”
“我甚至覺得我體內的一個個細胞都在被撕裂、重組。”
她擡手。
指甲已然黑了。
而且動作也有些僵硬。
“看來，已經生效了。”
她有些艱難的扭動着脖子：“好僵硬的感覺。”
“倒是有些像漸凍症，不過只是動作像，實際上···”
她戳了戳自己的手臂，隨後訝然：“血肉竟然變的這麼硬？！”
“殭屍病毒。”
她如此坦誠，陸川當然也沒必要藏着掖着，而且到這種程度，她已經回天乏術了，再沒有辦法解決殭屍病毒。
“殭屍？”
她茫然。
雖然同爲人族，但各自的文化不同，自然不懂殭屍是什麼。
“九月。”
陸川低語。
“是，老闆。”
隨即，九月以投影形式爲對方大致介紹了殭屍這種存在。
“哦？生化危機的進階版麼？如此說來，我會成爲母體？”
“沒錯。”
“你會成爲母體，你所感染的殭屍，以及它們再感染的殭屍···到最後，都會聽命於你，而你，會聽命於我們。”
“很厲害的病毒。”
“你們的科技，竟然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麼？”
“果然，我們輸的不冤。”
她艱難起身：“之後，我還能保存自我意識嗎？”
“應該能保留一部分。”
陸川沉吟道：“你是母體，你的病毒最濃郁，也最強大。改造效果會達到最大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會讓你變得更強大。”
“哦？”
“唉，可惜了，我本來以爲終於可以休息。”
“不過那時候的我，也未必是我了吧？”
“自我介紹一下。”
她對陸川伸出手：“人族引領者，最人間。”
“姓最？”
陸川伸手與她盈盈一握。
“在我們這邊是大姓。”
“很霸氣，卻又很惆悵的名字。”陸川恍然：“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我是陸川。”
“在我們那邊宇宙的人族，他們稱我爲國師。”
“最是人間留不住，最是人間···留不住。”
“呵呵呵。”
最人間笑了：“好詩。”
“其他人都說，我是人間之最，也唯有你這句詩，說進了我心坎裡。”
“可惜，我們相識太晚了···”
“否則，或許有可能···”
“沒可能，立場擺在這裡。”陸川嘆息：“除非你能放棄你一手扶持起來的人族。”
“倒也是。”
最人間沉默，隨後低語：“我的時間快到了。”
陸川起身。
馬小玲等人神情肅穆。
“一路走好。”
“多謝。”
“最後關頭能交到你這位朋友，我很開心。”
笑容僵住。
瞳孔逐漸由黑色轉變爲灰白色，接着，卻又緩緩泛起一縷縷紫色。
只是，這紫色很淡，如果不仔細看幾乎看無法發現。
同時，她的皮膚也逐漸變的黝黑，但在十幾分鍾之後卻又逐漸恢復白嫩，只是有些乾癟。
指甲更是在短時間內長出足足一尺多長！
不過同樣是在片刻之後，指甲回縮。
“吼！”
再張口時，最人間發出不似人的嘶吼，那聲音比之虎豹財狼還要恐怖許多，令人毛骨悚然。
唰！
她扭頭，猛然看向陸川等人，目中兇光乍現，一張口，獠牙森然。
“老闆。”
霸王花們神色微變，紛紛擺出戰鬥姿態。
陸川卻輕輕擺手：“無妨。”
“不可大意。”
她們仍然緊張。
“那就試試吧。”
陸川看向她，低語道：“能說話嗎？”
“吼！！！”
“看來是不能，不過，雖然兇狂，但卻很好剋制了嗜血的本性，至少不會對我們出手，這就足夠了。”
陸川沉吟道：“應該是成功了，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步。”
“去吧，盡你所能，以最快的速度感染人族高層。”
一聲令下。
殭屍版最人間動了。
但卻不是跳，而是走。
速度略顯僵硬與生疏，可當她走出數十步之後，卻迅速變的熟練，步伐也隨之加快。
“走，進飛船，跟上。”
陸川下令，衆人立刻進入飛船，使用皮姆粒子將飛船縮到塵埃大小，藏在最人間的髮絲之中。
隨後，在陸川的操控下，殭屍版最人間用智腦召集所有人族高層在最短的時間內匯聚、開會。
半日後。
人族祖地，零號會議室內，衆高層齊聚。
最人間姍姍來遲。
只是，她一進來，衆人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麼有一股子涼意？”
“恆溫系統壞了？”
“···引領者大人，您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出什麼事了？”
“您的皮膚爲何如此乾癟？”
“···”
在衆人的注視下，最人間擡頭：“吼！”
一聲嘶吼，序幕，就此拉開。
在陸川等人的注視下，最人間極度兇狂！
她的肉身之力本就恐怖，在殭屍病毒的加成下更是變態到極點，甚至可以硬抗各種單兵武器！
其他人族高層的肉身之力也不弱，至少目前的陸川，單純肉身之力還比不過他們，可在此刻的最人間手中，他們卻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隨手一拍，便將一個高層拍暈！
其他高層想逃，她只是一個跳躍便後發而先至，隨後輕鬆將其拿下。
上百名高層，甚至其中一部分人還帶着隨身武器，可要嘛是沒機會用，要嘛是無效。
在短短兩分鐘內，就被最人間全部拿下，連逃出會議室都辦不到。
而由於會議室的特殊性，外面的人，包括智腦在內，都不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也就是此刻，最人間終於露出她的獠牙···
一口接一口、一個接一個。
不吃肉，只喝血！
她難看的面色迅速恢復紅潤。
乾癟的皮膚也變得水潤有彈性，甚至是吹彈可破。
目中原本那淡淡的紫色，更是迅速加深，直至整個瞳孔都變爲紫色。
變化太快了！
“她在進化？！”
馬小玲神色微變：“殭屍、吸血、進化，只是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
她有些家傳的本事，比如卜算，同時，也有關於殭屍的傳說和記載，但卻哪怕是那些傳說中，也沒有進化這麼快的存在。
“因爲她吸的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啊。”
“放在古代，他們少說也得是‘修爲不低’了。”
“他們的血脈之力很強，再加上病毒本身就是‘初代’，所以，她才能在短時間內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陸川倒是並不意外。
母體、吸的也並不是普通人的血。
進化速度快不是合情合理的麼？
幾分鐘過去。
所有高層都被吸了一遍。
並逐漸開始發生變化。
而最人間的變化無疑最大。
她完全恢復了原本的‘模樣’，除那一雙紫色的妖異雙瞳之外。
“原來，是這種感覺？”
甚至，她再次開口時，已然是口吐人言。
“看起來，感覺似乎還不錯？”
陸川現身，詢問。
“不太好描述，不過，感覺可以辦到很多之前辦不到的事，而且，身體不再僵硬，但防禦力卻比之前還要高出許多。”
“吸的血越多，實力越強，從表面上來看，也就越接近人類了。”
隨即，她通過智腦的自拍功能，盯着自己紫色的雙通，道：“就是眼睛回不去了吧？”
“的確是回不去了。”
陸川點頭。
她沉吟道：“你現在現身，會被系統察覺，外面的守衛很快就會進來···哦，等等，你是故意的？”
“是。”
陸川毫不否認。
“爲了讓他們吸血麼？”
“畢竟，我現在雖然已經可以表現的與平常無異，但他們卻比之前的我更加‘僵化’，所以需要血來幫他們幫混過關。”
“隨後，就是一級接一級的往下傳遞···由於是我們轉化而來，以我們的身份，可以控制相應的系統和智腦。”
“所以，不需要多久，人族高層就會完全淪陷了吧？”
“真是釜底抽薪之策啊。”
“總算是明白爲何你們會如此篤定，只靠一種病毒就能解決一切了。”
“可怕的病毒啊。”
最人間總算明白殭屍病毒的可怕。
僞裝性太強了，至少，作爲‘初代’的她，以及其後的幾代，只要吸到足量鮮血，就能輕鬆‘恢復原貌’，達到完美僞裝的地步。
偏偏還會全部聽命於陸川。
實力也會變得更加強大。
在此前體下，由上而下、由內而外的瘋狂傳遞···
人族，真的擋不住。
就算消息泄露，也不過是稍微拖延一些時間，僅此而已。
“人族，真的完了。”
說到這裡，她又看向陸川，輕聲道：“應該說，是我們宇宙的人族，完了。”
“不僅僅是人族。”
陸川糾正。
“嗯？！”
最人間徹底色變。
很快，被她咬的人族高層接連起身，一個個搖搖晃晃，但很快，便大致恢復正常。
緊接着，一隊護衛衝進來，可卻很快被它們解決。
第三代殭屍···出現了！
只是第三代明顯弱於初代和第二代，僵化也更加嚴重，可只要有足夠的鮮血，它們就能很快‘恢復’！
同時，只要它們能利用原本的身份在祖地行動，要弄到足夠的鮮血就沒有任何難度。
它們在行動。
最人間和第二代也在行動！
這個過程對他們而言十分殘忍。
尤其是對恢復意識的他們而言。
分明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瞭解了，卻無法反抗，只能聽命行事。
一口又一口，將族人，乃至親人轉化爲殭屍···
短短一日時間而已，人族祖地便爆發‘屍潮’！
大量強大的殭屍由內而外狂撲出去，速度之快、攻勢之兇猛，令所有人都爲之色變。
由於高層的集體淪陷，它們甚至可以控制諸多強大的武器系統，讓這些武器全部處於休眠狀態···
普通武器？以殭屍的強大，根本無懼。
倒也有不少殭屍被弄死。
但···
被轉化的速度，遠高於被擊殺的速度。
此消彼長之下，半月而已，人族祖地便已徹底淪陷。
還有大量殭屍利用各種傳送技術、飛船等，去往宇宙各處···
隨後，遍地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