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已經拼了這麼久！”
“好幾個兄弟受傷！”
“爲什麼讓機動部隊接管現場！”
“罪犯已經被我逼到十層的一間公寓！
“讓我再帶人攻一次！”
“馬上就擊斃罪犯！”
“結束行動！”
苗志瞬大聲吼道。
停止進攻？
前線警員第一個不幹！
何況，苗志瞬率領重案組展開的進攻行動並不是寸功未立，還把罪犯逼到一間小小的公寓內，只要再一次行動就能拿下。
九龍督察吞吞吐吐的講道：“處長說是政治任務！要派公關科和機動部隊到場，對行動進行新聞直播，以此平息社會輿論！”
“幹他孃的政治任務！”
“我們不能平息社會輿論嗎？”
“韓國理就算要整我們！兄弟們的那筆賬怎麼算！”苗志瞬當場抓着手槍破口大罵。
此刻，他已完全沒有率領重案組辦事時的斯文風度，徹底把坐辦公室的那股從容勁兒給都拋到腦後了。
要知道，苗志瞬可是九龍警區出名的文雅警官，說話辦事受到李樹堂薰陶，兩人都是一個風格。
有條不紊，語氣溫和的警隊表率。
而且和陸明華、楊錦榮那類喜歡裝的人不同。
苗志瞬、李樹堂兩人比較真實，斯文歸斯文，絕不虛僞做作。
因此，苗志瞬在前線照樣很有火氣，該爆發的時候決不藏着掖着。
試問那個一線衝鋒的警員沒有脾氣？禮貌、斯文都是那批高座廟堂，管理部門的人馬愛玩的東西。
平常人的斯文不代表沒有火氣。
何況，現在又是直播，又是政治任務，一線警員哪個受得了？實戰行動可不是演習！這能一樣？
演習就是過家家，玩遊戲。
實戰TM是要命的！
九龍督察嘆出口氣：“這是處長的命令…”
“呼呼。”
苗志瞬壓抑心頭怒火，喘出幾口粗氣，沒有再把氣撒給自己人。
他只想等機動部門那批人馬到場，再好好跟對方講講道理，反正他不可能把現場讓給機動部隊摘桃子。
那批可是陸系的人。
這一讓。
一、給莊sir丟臉。
二、會被人欺負到底！
而九龍槍王。
一生不弱於人！
“你先下去吧。”李樹堂反倒都是心情平和，看不是出什麼怒氣，對前來報告的九龍督察擺擺手，表示收到處長命令後，再扭過頭看向苗志瞬問道：“那間公寓裡有人質嗎？”
這時九龍督察轉身離開。
接下來現場警員該怎麼做事，那就得全看李警司的決斷了。
因爲在莊sir沒有其他命令前，李樹堂便是九龍警區的華人“阿頭”，他有足夠實力和地位獨自判斷事態走向，也有足夠判斷事態的智慧。
這是莊sir主動提拔他以後，賦予他的權利，也是一身警司制服，賦予他的職責。
苗志瞬楞了一下道：“不知道。”
“當時公寓門是開着的。”
“罪犯先逃進房間。”
“然後才把門鎖上！”
苗志瞬有些詫異。
旋即也感覺到不對勁。
李樹堂一瞬間全部懂了。
“樓上的情況沒那麼簡單。”
“等會還有我們上場的機會。”
李樹堂嘴角挑起笑容，語氣即陰沉又篤定，顯然心裡有足夠的依據，判斷出樓上情況不簡單。
李樹堂已經判斷出大廈內有兩夥罪犯了。
一夥罪犯是三個僅剩的金鋪劫匪。
一夥罪犯是三個職業殺手。
一共六個人。
戰鬥力不低。
還很可能有人質！
想簡單拿下不可能。
最起碼機動部隊不可能！
苗志瞬也隱隱感覺不對，但還是不甘心道：“總署調來那批人馬肯定是陸明華的下屬……”
“沒關係！”
“聽我的！”
李樹堂大手一揮。
苗志瞬長吁口氣：“好……”
畢竟，這道處長親自下達的命令，長官不支持的情況下，苗志瞬一個人還真扛不動拒絕，必須要服從命令。
而且長官嘴裡那麼一問，多少流露出些信息，他在捕捉到這些信息以後，心裡也沒那麼抗拒執行命令。
只要功勞還可能是他們的，暫時退一退沒關係。
李樹堂在九龍警區威望還是很足的，一身制服沒又白穿。
他在做出決斷以後，苗志瞬等督察級警官便不敢反駁，馬上下令警員們停止進攻。
順便再度擴大警戒範圍，繼續疏散居民。
確定罪犯所在的公寓後，疏散範圍可以再度擴大。
何況，警務處下達的命令中也有繼續擴大適當範圍的指示，以此保證直播中絕不再有市民受傷，或者無辜者死亡的情況。
“吱啦啦。”
一隊隊警車很快抵達現場。
陸明華。
方潔霞。
楊兆輝等人相繼出現。
大批穿着制服，戴着鋼盔，抱着槍械的機動部隊下車…
一架又一架的攝像機臺下。
場面頓時變得更加壯觀。
“排場真大。”
苗志瞬叼着一根香菸嘟喃道。
這時他靠在一輛九龍警車的車門旁，說話的聲音很大，直接把不屑兩個字寫在臉上。而且還是大寫的繁體字！瞎子都看得出來！
張志恆正好抱着警槍，路過他身邊，瞥眼看向他冷聲說道：“失敗者的哀怨。”
“操！”苗志瞬馬上丟掉香菸，衝上前要跟上張志恆急眼。
張志恆卻加快步伐向陸明華方向跑去。
……
“李sir！”
“現場什麼情況？罪犯人數、位置、居民疏散情況。”
噠噠噠，陸明華踩着皮鞋快步下車，走到李樹堂面前。
他表明自己投訴科“監督員”的身份，再向李樹堂介紹楊兆輝“行動指揮官”的身份，旋即便自動接管現場指揮的權利，開口向李樹堂的索要資料。
李樹堂一看陸明華的馬仔是指揮官，陸明華是監督員，立即就明白眼前的情況了。
這場行動的政治背景太深！
陸明華親自登場。
不知莊sir有沒有應對的辦法。
李樹堂皺起眉頭。
他已經派人去通知莊sir了。
莊sir並沒有接電話。
這讓李樹堂既有些擔心，又決定繼續按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可事後他就會知道，其實他的想法全都在莊sir算計當中。
“罪犯一共三人…位置在福盛大廈十樓，1018公寓。目前八樓，九樓，七樓的其他居民都已經疏散，五樓以下也已疏散完畢。”
“剛剛九龍組帶人打了一場。”
“擊中一名罪犯肩膀！”
李樹堂沒有隱瞞任何現場情報、或者對現場情報造假，誠實的把已知情報都送給陸明華。
只是有些線索。
微小的線索。
微不足道啦！
陸明華點點頭道：“多謝李sir。”
“把大廈地圖拿來！馬上進行新聞連線！讓機動部門三分鐘準備！”陸明華馬上雷厲風行的下達各項指令，旋即把李樹堂、苗志瞬等九龍人馬拋在一邊，自己走進指揮車進行策劃。
他肯定完全相信李樹堂提供的信息，還要對具體情報做一遍覈實，接着再正式進行行動。
不過，覈實的速度不會慢，表演也要爭取又快又好。
因此，他立即進入工作狀態，楊兆輝、方潔霞等人也齊齊應命：“yes，sir！”
李樹堂則是目光深邃的盯住陸明華背影，腦海驀然閃過莊sir的面孔，猛然間倒吸一口涼氣：“不會吧？”
李樹堂在一線見到莊sir的一半計劃，布朗在餐桌上知曉莊sir的另一半計劃，整場計劃中唯有莊sir一個人運籌帷幄，其餘的人都是執行計劃，配合的計劃的棋子。
還有些人則是整個計劃中的犧牲品，把整個派系的人馬陷於殺陣當中而不自知。
半島酒店。
行政酒廊。
一張餐桌旁。
“開始了。”
電視畫面。
閃爍兩下。
旋即接入一線畫面。
畫面播放着現場情況，同時女主持的人聲音響起：“大家好，這裡由無線臺插播的緊急新聞，無線臺將會對今午發生在旺角的金鋪劫案，進行由港島警務處授權的抓捕行動實時直播……”
“現在三名劫匪躲藏在福盛大廈內的1018號公寓。”
“現在警隊已經派出大量警力把現場大廈包圍，並且正在疏散大廈居民，軍裝制服的機動部隊正在準備即將，即將對大廈劫匪採取武力行動。”
“港島警察的使命是奉獻生命，守護港島！”
莊世楷端着一個紅酒杯，輕輕晃動着手腕，搖曳着紅酒賞賞香味。
布朗助理處長馬上笑道：“處長把場面搞這麼大。”
“真是很有勇氣啊……”
莊世楷舉高酒杯，抿下一口讚道：“我就喜歡有勇氣的男人！”
“越有勇氣！”
“我就越鐘意！”
他那幅在回味美酒的表情，也不知嘴裡是在誇處長，還是在誇紅酒。
“繼續看吧。”
“看看陸明華的表現。”
布朗助理處長舉起酒杯，眯着眼睛，昂起頭看向電視畫面。
只見這檔緊急新聞非常符合政治宣傳，把畫面全部都聚焦在一線警員身上。
這時一個個穿着軍裝制服、手扛防爆盾、戴着鋼盔、手持槍械的機動部隊警員，全部正戰成一排一排，在公關科警員的配合下給胸口戴上攝像機。
他們挺直腰桿，收起下巴，真有一種英勇奉獻，悍不畏死的表情。一共五組人馬就是五排，再給個特寫真是漂亮！
此刻，緊急新聞的行動直播，收視率也開始節節攀升，正式進入大衆視線，收視率瞬間躥到第一。
要知道，有先前那個新聞的熱度醞釀，加上前次直播演習的用戶習慣培養。
這次躥升的速度更快！
很快就達到上百萬人的影響力。
布朗助理處長則是看着畫面，皺起眉頭講道：“怎麼是機動部隊？”
“總署好幾個部隊。”
“衝鋒隊最差。”
“機動部隊的戰鬥力僅此它！”
“換個掃毒組、刑事科上也好啊！”
莊世楷拿起面前的一根牛肉乾嚼道：“呵呵，厲害的行動部隊有很多。”
“可他們叫得動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