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章覲見祖師市
綠衫青面、闊口隆鼻,易青的臉上一如既往般神色冷峻,與當年初遇秦越時相比,這條化形青蛟修爲已經再進一步,踏入了十階的境界。
易青大步來到蠡辛面前,看到自家宮主右手緊握成拳,臉上神色悲慼中帶着憤怒,不覺感到有些奇怪,卻又不敢多問,只是垂手而立,聽後指示。??文字首發?/文字首發
“易青,老夫要你去查探東尊宮,可有消息?”
“回宮主,今日剛有消息傳來,東尊宮的兩位宮主確實都不在東海。”
“如此說來,昇陽宮給的消息應該不會有假了……”略作沉吟後,蠡辛眼中厲芒閃動,沉聲道:“傳令下去,立即啓動護宮大陣,並將全部外出弟子召回龍嬰宮,只等所有族人回到,你便與老夫一同前往中州!”
“開啓大陣?”易青聞言頓時大驚,心說龍嬰宮的護宮大陣已經有近千年未曾開啓過了,難道宮主是要向東尊宮宣戰嗎?
看到易青眼中驚疑,蠡辛伸出握拳的右手,慢慢打開了手指,只見一枚龍眼般大小的黃色珠子躺在掌心。
“這不是少宮主的元神珠嗎?怎麼會……”
說到這,易青說不下去了,因爲他發現原本應該圓潤完整的元神珠此時已經佈滿了裂痕,而珠子中間鎖住的那一絲精血也已經變成了黑色,這一切都說明了一件事——元神珠的主人已經死了。
蠡辛再次握緊了拳頭,因爲強壓着悲憤,他面上的長鬚無風輕顫,冷冷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殺子之仇焉能不報?若真是東尊宮那兩個老怪物勾結邪教妖女所爲,老夫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
神魔海底,化靈闕陣的陣眼雖然已經開啓,不過一靠近闕口,便能感覺到結界內部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向外推拒,阻止包括海水在內的一切事物進入,秦越和雪兒都是法力全開撐住護身氣罩才勉強穿過,至於司雪舞,則是被秦越直接抱着進去的。
與外面無邊的黑暗相比,結界內完全是兩個世界,光壁所發出的藍光將這個海底巨大的無水空間映照得十分明亮,隨着秦越他們落下,坑坑窪窪卻十分乾燥的地面揚起了一陣煙塵。
一進入結界,才被收歸丹田不久的墨龍之魂再次衝出了秦越的肉身,興奮地朝結界中心飛去,與此同時,秦越發現自己竟然失去了對龍魂的控制。驚訝間,秦越順着龍魂飛去的方向望去,只見高高的穹頂正中,一道粗如樹幹的藍色靈光柱直衝而下,正好落在一把倒懸於半空的巨劍劍柄上,受此靈光催發,巨劍周身都發出耀眼的紅光,並從劍尖處射出一片赤紅光幕,將下方的數丈空間完全罩於其中。
看着這赤紅色的劍光,秦越心裡忽然有種溫暖的感覺,身體彷彿也一下子充滿了力量,這是一種正義、陽剛的力量。記憶裡,這種奇妙的感受秦越並不陌生,在第一次被佛光蓮子的金光籠罩住時,他也曾有過類似的體驗。
“僅僅是目之所及便能讓人精神大振,這光芒真是神奇……”還沒感嘆完,秦越便覺心神忽地一陣顫動,一直盤旋在頭頂的‘誅鬼’、‘弒仙’二劍齊齊發出一聲清鳴,竟將隱於其中的赤炎給逼了出來。隨後只見黑白兩道劍影一閃而逝,下一刻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那支紅光巨劍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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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大奇,想要開口詢問赤炎,卻發現赤炎面上的表情也是一臉錯愕,顯然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這時,身旁伸過來一隻柔嫩的小手,抓住了秦越的手臂。
秦越扭過頭,發現雪兒面色有些蒼白,急問道:“雪兒,你怎麼了?”
“公子,我有些害怕那紅光……”說着,雪兒躲到了秦越身後。
秦越愕然,正待追問,就聽另一邊的司雪舞驚呼道:“咦?你們看,那下面是坐着一個人嗎?”
之前一直被那巨劍所吸引,秦越並未留意到其它,這時聽到司雪舞說,才注意到在那片赤紅光幕內,依稀有個盤坐着的人形身影,而就在光幕之外,墨龍之魂不斷在遊動着,卻似乎又不敢過分靠近紅光,看起來顯得十分焦躁。
虛立於半空的赤炎這時開口說道:“主公,那片紅光有血的氣息,屬下也無法再靠近了。”
“血的氣息?”秦越十分詫異:“你會怕血腥味?”
“那可不是普通的血……”赤炎神情凝重地深吸了一口氣:“是神的血!”
神?魔族的死對頭?
秦越愣住了,心說難怪連雪兒都會害怕,莫非那支紅色光劍便是縱天三劍的最後一支——斬魔劍?想到此,秦越心裡頓時激動起來,卻忘了此時自己已經失去了對縱天劍的控制。
“赤炎、小舞,你們在這等着,我過去看看,雪兒,先委屈你到獸囊裡呆一陣。”說完,秦越手一揮,將雪兒收入囊中。
“我也要和你去!”司雪舞趕上一步抓住了秦越的手。
“你還是在這等我吧,我怕會有危險。”
“可我一個人在這會害怕。”
“不怕,赤炎會保護你的。”秦越好聲勸道。
“不嘛!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司雪舞撅起了嘴,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秦越要是再不同意,只怕她眼淚就要流下來了。
“那好吧,你騎上大黑跟在我後面,小心點。”每次只要她用這招,秦越都只能妥協。
兩人小心翼翼地向結界中心靠近,結界內沒有任何動靜,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之外,兩人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一切都寂靜得可怕。如此前進了十餘丈,身後的司雪舞又一次嬌呼出聲,喜歡左顧右盼的人總是能有新發現。
“秦越你看,那邊好像有一大塊冰!”
頓住身形,順着司雪舞手指的方向,秦越看到在他們左側大約十多丈遠的地方有一大塊方形的東西,在結界藍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白芒,看起來的確很像一塊巨大的冰。不過秦越心裡卻有些懷疑,這裡面雖然溫度很低,卻是一滴水都沒有,怎麼可能會結冰呢?而且裡面隱隱約約好像還包裹着有什麼東西。
“我們先過去那邊看看。”說罷秦越身形一轉,帶着司雪舞緩緩朝那塊‘巨冰’飛去。
在距離‘巨冰’前三丈處,秦越和司雪舞停了下來,兩人現在已經可以看清了,這是一塊巨大透明的晶體,在這塊晶體的內部,佈滿了一個個發亮的符文,在這些亮晶晶的符文中間,竟然包裹着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位銀鬚白髯、容貌略顯粗獷的麻衣老道士。
“是他!”秦越激動得驚呼出聲。多少年前,那曾在無數個夜晚把他一次次驚醒的夢境突然從記憶深處浮現出來,夢中那位操控赤紅法劍與墨龍鬥法的麻衣老者,不就正是眼前這位嗎?
身旁的司雪舞被秦越的叫聲嚇了一跳,忙問道:“秦越,你認識他?這人的相貌看起來不像是中州的,倒有些像是西域人呢。”
“沒錯!他是西域人。”秦越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激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就是神機子前輩!”說罷,秦越迅速收斂法力落到地面,整了整衣襟,懷着崇敬而興奮的心情步行向前走去。
對於神機子,司雪舞的所知基本上都是來自於和雪兒的閒聊,知道這名老道是一位奇人,而且是一位和秦越這一生都關係密切的修真前輩,所以當她見到秦越面對此人表現出極其罕見的恭敬時,倒也不太驚訝,微微一怔之後便趕緊從大黑的背上下來,緊緊跟在了自家夫君身後。
秦越和司雪舞朝前再進兩丈,這時突生異變,一道寬數丈的白色光幕毫無徵兆的從地面破土衝出,在晶體面前形成一道高達十餘丈的屏障,擋住了二人的去路,在光幕之上,兩列豎着的靈光古字爍爍閃光。
‘冥東門開山祖師神機子坐化於此,凡門中弟子下跪覲見!’
看完之後,秦越沒有絲毫猶豫,立即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自從踏入修真界起,這百餘年來秦越心裡唯一承認的師父就只有玄陽道長一人,而玄陽道長本名元放,乃離合島元家之後,正是神機子首徒的正統傳承。所以,且不說秦越得自於神機子的種種好處,只說這師承的淵源,他就該尊稱神機子爲‘祖師’。對於這一點,秦越自己也是認可的,所以他這一跪心甘情願、十分虔誠。夫唱婦隨,一旁的司雪舞見到自家夫君下跪叩頭,自然也跟着跪了下來。
夫妻兩人三拜九叩,以修真界最爲尊崇的禮節覲見神機子,完了擡頭一看,阻擋他們的光幕已經不見了。
來到近前,只見晶體內神機子的法體面容依舊帶着些許紅潤,裸露於外的肌膚也未見有乾枯萎縮,除了雙目緊閉未見神光外,整個遺蛻看起來栩栩如生。
司雪舞依舊是少女心性,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因爲心裡對眼前這個佈滿符文的巨大晶體很好奇,便忍不住開口問道:“秦越,這個透明的石頭是什麼東西啊?神機子前輩怎麼會在裡面呢?”
秦越將伸出撫摸晶體的手收了回來,口中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不過這東西應該不屬於五行中的任何一種材料,摸起來的感覺……”
“怎麼樣?”司雪舞追問。
“似乎有些熟悉,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是什麼……”秦越一邊說着,一邊繞着晶體在看,當他走到右側時,突然發現在晶體表面有一個凹陷下去的地方,等到看清凹陷處的形狀後,他心頭猛然一動,眼睛頓時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