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唧歪個啥

沈雲仙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娘一眼,她娘還瞞着掖着不說,可她一瞅這表現就大概猜出來王懷玉跟她娘說啥了,要是猜得沒錯,指定跟她的親事有關。

牽起嘴角笑了笑,她倒是不怕旁人在她的親事上頭動腦筋,會打她的主意,那就說明她還有能讓人瞧得上的地方,既然這樣,她就會好好抓住這個機會,不管別人想利用她做什麼,她只要趁機得到自個兒想要的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老沈頭吃過飯就把一家人都給叫過來了,擡頭打量一圈,沒見着於氏和沈雲仙沈雲婉幾個,就不悅地皺了眉頭,看向大兒子:“你媳婦呢?”

怪不得會被休,這就是個沒規矩的,老沈頭一想起那個在他眼中等於還賴在家裡的大兒媳婦就不滿。

“爹……”沈承業囁喏着開了口,“她、她帶倆孩子進鎮裡去了。”

“一大早的進鎮裡幹啥,家裡馬上要幹活兒了,趁這兩天不好生歇歇,可哪兒走啥?”老沈頭頓時不樂意了,這大兒媳婦打從前就愛偷懶,現下在他家白吃白住着,還躲懶想不幹活兒,他哪能幹?

“不是……”沈承業聽了滿嘴苦澀,他哪裡聽不出他爹現在到底多不待見他媳婦,也不知道那一天啥時候到來,只是眼下也不是想那些的時候,只得解釋道,“大伯母那兒不是送了啥帖子的,孩子她娘說給倆孩子拾掇拾掇,省得到那天給家裡丟人。”

老沈頭一聽就沉默了,他當然知道大嫂弄的那宴請,打的是啥主意他也知道,想到跟大哥私下裡的話,老沈頭也沒工夫去找於氏的麻煩了,反倒是眼神一轉,放在了二房兩個孩子身上。

說起來家裡孩子長得都不錯,當然他不願意承認數三房的孩子長得最好。瞅瞅微微低着頭不吭聲的雲蘭,再想想沒在家的雲仙,這倆孫女年紀也都不小了,按着大哥的說法是也不能光把眼睛放在孫子身上。孫女用處也不小。

沈雲蘭在家裡就是個影子一樣的存在,很少有人會把視線放在她身上,尤其現在看着她的還是她爺,頓時就略略顯得有些慌張地擡起頭來,兩眼都是茫然,小臉上一片慌張。

老沈頭看着她的反應,再想想三房那幾個孩子見到生人都不怕的樣子,頓時就臉色一變,大哥說得對,他這幾個孫女長得好是好。可也太拿不出手見人了,可不能再這樣了。

想到這裡,就轉了頭看向妻子:“上回大哥給的那料子啥的你收哪兒了?”

張氏一直半眯着眼睛坐在一邊,旁人說啥她也不咋攙和,這會兒聽到老頭子的話。也是沒搭腔,只是轉身從炕櫃裡拿出個匣子,另外又翻出來倆包袱,一併放在老沈頭跟前:“都擱這兒呢。”

老沈頭擡眼打量了她一下,似乎對她這態度很是不滿,要放在從前,他早就說出來了。可他知道現在妻子跟以前不一樣了,別說心裡頭已經開始對他有不滿了,這會兒他要是真說點兒啥,妻子一定不會顧着他的面子反駁回來。

是以也沒吱聲,只是自己動手打開匣子和包袱,也不遮着掩着。裡頭裝着的東西就一下子都露了出來,他根本不怕人看,在自家這地兒,他就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啥都是他說了算。

翻翻揀揀的。從裡頭翻出來幾塊料子和幾件首飾,老沈頭分別交給大房二房,隨口道:“拿回去拾掇拾掇,別上人家吃酒還穿得見不得人。”

衆人都有些吃驚,不過都習慣了老沈頭說啥他們就幹啥,是以誰都沒有吱聲,姜氏上前接過東西忙謝過了,大房只有沈承業在,接過來的時候還有些遲疑,他自然瞧見了媳婦昨兒個從老四家拿的料子,就想着自家不能拿兩份,可不知道出於啥心理,到底是沒有出口,只是默默接過了。

老沈頭瞅瞅眼前話都沒有一句的兒孫們,不知道咋的心裡一陣厭煩,原本都叫過來是有事兒要說的,這會兒也沒了興致,就揮揮手把人都趕走了,只在臨走之前囑咐了一句,讓這兩天都好好歇着,正好算着日子也要開始下地幹活兒了,這可是馬虎不得的大事兒。

於氏可不知道家裡還有好東西等着她呢,一早起來吃了飯,飯碗都不管就偷摸帶着沈雲仙沈雲婉去了鎮上,王懷玉昨兒個的話在她心裡就跟生了跟發了芽一樣,也讓她覺得自個兒太蠢了,咋就眼巴巴地只顧着盯着那個不孝的大兒子。

就算是沈家的長孫又有啥用,那就是個不孝的,爲了自個兒連親孃都能捨得出去,可沒了兒子她還有閨女啊,只要閨女嫁得好,到時候有了女婿的孝敬,她還不是一樣吃香的喝辣的?

這會兒於氏心思徹底活了,昨晚兒差點兒沒睡着,一心惦記着咋能把她大閨女打扮好看點兒,揣上偷着攢下來的銀子趕緊進鎮裡來,她還不傻,跟王懷玉背後的打算說啥也不能告訴公公,雖說算起來她們應該都是跟嚴氏對着幹的。

也是趕巧了,今兒個正好是大集,娘幾個進鎮裡早,可實在沒忍住先去大集逛了一圈,結果就瞅見七夕家原來賣餃子那鋪子換人了。

沈雲婉嚇一跳,她娘下藥的事兒她也知道,還以爲是鬧出啥事兒鋪子開不下去了,就忙問道:“娘,不是你那時候真藥着人了吧?”

“瞎說個啥。”於氏一聽伸手就拍了她一下,被這話生生嚇出一身冷汗,她也是後來才知道巴豆也能吃死人的,雖說明知道藥當時就讓人發現了,還是被小閨女給唬着了,過一會兒才道,“我看準是她家生意不好乾不下去了,我說啥來着,那啥破魚肉餃子,還當個寶貝似的,誰稀罕吃啊?黃攤子了吧……”

於氏說得聲音有些大,又是站在七夕家當初的棚子前頭的,這話就讓人給聽去了,一聽說啥餃子的還能不知道是咋回事兒,人家頓時就不樂意了:“哎,你瞎說個啥呢,不知道的別在這兒瞎嚷嚷啊,三哥家是忙不過來了,好心把棚子讓給咱們,你們誰啊,哪兒冒出來的,在這兒唧歪個啥?”

他這麼一嚷嚷,旁邊幾個攤主也都聽見了,一幫人的眼神都不善地看過來,於氏頓時不敢說話了,有幾分不甘地瞅了瞅,見人家人多勢衆,只得撇着嘴嘀嘀咕咕地走了。

於氏當然不知道,七夕家攤子是不擺了,那是因爲家裡人手不夠顧不過來這裡了,當初搭好的棚子還在,雖然比不得鋪子裡,可好歹也算是能遮風擋雨的,是以不幹了之後,就讓張大爺他們把攤子挪進來了,等天冷了啥的也能少遭點兒罪。

而且因爲受七夕家棚子啓發,打從入秋開始,這大集上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有人家搭棚子了,這一片原本就是有人管的,如今瞅着這情形,乾脆就計劃統一有規劃地搭起棚子來,一來也顯得整齊乾淨,二來到了冬天不管是擺攤子的還是來買東西的,都能好受些。

此舉大受稱讚,還有人專門來感謝沈家,說要不是當初他們家想到這一招,今兒個大家夥兒也不能跟着受惠了。

所以於氏站在七夕家棚子說那話,能不引起人憤怒嗎?沒上手揍她就不錯了。

沿着大集那一片往出走,再往前就是鋪子了,七夕家鋪子這一片是個熱鬧地兒,這娘仨出來逛少不得經過這裡,只是大房一家除了沈敬鴻跟三房關係不錯,剩下就只是沈承業這樣基本不來往加上眼前這有過節的娘仨了。

這會兒站在不遠處往鋪子裡瞧去,臨近中午的時候鋪子裡客人幾乎坐滿了,於氏瞅着裡頭熱鬧的樣子眼睛都要嫉妒紅了,也知道剛纔自個兒那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這生意這麼好的地兒,那一天得多少銀子進腰包啊,咬着牙想當初下藥咋就讓人給看見了,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覺給處理好了,那現在這三房的鋪子不早就名聲掃地了?還能讓她們蹦躂成這樣?

“她家生意還真好……”於氏心裡翻來覆去的,倒是沈雲婉把她心裡的話給說了出來,撇着嘴看着裡頭,心裡頭也很不是滋味。

沒有像是四叔家那樣突然有個有錢的親人回來也就算了,咋她爹孃就這麼沒用,要是也像是三叔三嬸那麼能幹,沈雲朵沈雲夕她們那些衣裳首飾啥的不就都是自個兒的了?

“生意好有個啥用,哼……”於氏回過神來,可就不樂意聽這話了,嘴一張難聽的話就要不住地往外冒。

這時候七夕當然在鋪子裡,只是她在後廚忙着沒空出來跟這娘仨吵吵,可正巧雲朵剛纔出去買東西,一回來就看見這礙人眼的娘仨,更聽見於氏的話,當即就在後面開口了:“有沒有啥用可不用別人說,倒是你們夠奇怪的,沒事兒站在我家門口瞎叭叭個啥,咋的,想幹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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