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夜雨,瀟湘夜雨,還是那無比熟悉的瀟湘夜雨,持簫的卻物是人已非。
司徒星呆呆的望着雪地裡的那個執簫人,不由得潸然淚下,不是,竟讓不是。既然不是,爲何美一個音符似乎都那麼的催人淚下,都那麼的讓人魂牽夢繞。
雪地裡是一個粉狀的女子,高傲的騎在一頭碩大的粉紅狐狸上面,肩頭站着一隻跟主人同樣高傲的彩色鸚鵡。
片刻司徒星什麼都明白了。
“你就是司徒星?”女人高傲的揚起了下巴,用手裡的玉簫,指了指司徒星的鼻子尖兒。見司徒星沒有回答,那女的柳葉眉一豎,臉上露出了不悅之色。“本小姐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本小姐跟你說話呢,你可不要不識擡舉。”
“你的簫是哪裡來的?”
司徒星定定的看着那簫上綴着的那個繩結,永結同心,那是,那是她當年親手做的,她用少女情竇初開的心編織而成,如今物是人卻不是伊人了。
“你有什麼資格跟本小姐問話?”
“他還活着對嗎?他——還好嗎?”
“閉嘴,本小姐問你,你是不是司徒星,回答我,不然我殺了你。”
“他還好嗎?”
“小姐,在下看你長得挺好的,跟仙女兒似的,怎麼出言如此的不遜呢,太沒有家教了。”万俟軒挺身站到了司徒星的身側。
“哼,魏鵬莫清秋就是家教。”那姑娘手裡突然多出來一根長鞭,歘的朝万俟軒就打了過去。
万俟軒探手抓住了對方的鞭梢兒,厲聲喝道,“你這姑娘怎麼這麼不講理?”
“我就是理。”莫清秋高傲的挑了挑眉,“你能怎麼樣,把你的手鬆開,不然本小姐真的不客氣了喲。”
“我就不鬆手,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万俟軒也是個犟脾氣。兩個就這麼僵持了起來。
司徒星一跺腳,臭小子你搗什麼亂。
“都住手。”
“你是哪顆蔥,本小姐憑什麼聽你的呀?”莫清秋刁蠻的跟司徒星叫板。
“你還想知道司徒星的下落嗎?”
歘,莫清秋手裡的鞭子送了。可是万俟軒沒有送啊,乓的一聲,鞭子柄正好揍到了他的腦門兒上,然後他哎呦一聲就坐到了地上。
還好万俟軒頭上戴着儒巾,而且儒巾的中央鑲着一塊美玉,那美玉被擊了一個粉碎。可想而知,要是沒有那塊玉,万俟軒就報銷了 。
聞到了万俟軒鼻子裡流出來的血腥味,司徒星總算是冷靜下來了,因爲她意識到了危機感。
這個女孩子就是一個不講理的小魔頭。必須謹慎對待,這個万俟軒的實力有點兒弱呀,還有點兒木,實在是愁人。
“我已經鬆手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吧?”莫清秋仰着小腦袋。往前催動了一下那隻粉紅狐狸,傲慢勁兒十足。
“我告訴你司徒星的下落,你可否告訴我他的下落?”
“好。”莫清秋回答的倒是乾脆。
“司徒星已經死了。”
“你胡說。”莫清秋一招手,那鞭子又回到了他的手裡,“竟然敢騙我。”
司徒星歪着頭,不卑不亢的看着對方,“她真的死了。我沒有騙你。”
“那你是誰,他們都說你是司徒星的。你騙我,你一定是,你爲了活命,所以你是騙我的對嗎?”莫清秋的目光露出了殺機,“還好我今天聽了鷹哥哥的話。不然就讓你給騙了,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我要殺了你。”
“我不是司徒星,我是魏雪衣,你認識的那些人。是我的敵人,所以你想想究竟是誰騙你了。”司徒星閃身躲避着對方的辮梢。
“這個。”莫清秋停住了鞭子,翻着眼皮想了想,也不到想明白了還是沒有,反正是點了點頭,“你當真不是司徒星?”
“我當真不是,當真不是,不信你可以去京城打聽打聽,京城第一名醫魏夫人,誰人不知道,誰人不曉得,我就算是想騙你,我也堵不住經常百萬之衆的悠悠衆口啊,你說呢?”
“這。”莫清秋嘟着小下巴,又點了點頭,“好吧,好吧,你現在跟我去京城,我要是打聽清楚了,我就不要你的命了,要是你敢騙我,我絕對不饒你。”
“等等。”司徒星一笑,“你還沒有告訴我他好不好呢?”
莫清秋一呲小虎牙,“你說的他是誰,我怎麼知道,你問他去,你問我做什麼?”
“騙我的後果也是很嚴重的。”司徒星一子一頓的說着,打了一個響指,樹林裡突然想起來一聲地動山搖的虎嘯之聲,一隻白虎,威武兇猛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哼,別以爲你有通靈白虎我就怕了你了啊,我,我爹很厲害的,你,你別過來,你過來我也不怕,你的白虎根本就跑不過我的小狸的,你別過來啊。
嗚嗚嗚,我爹真的很厲害的。”
“你爹厲害不厲害我清楚,也不想清楚,木鷹他現在怎麼樣了,他現在在哪裡。只要你告訴我木鷹現在的情況如何了,我絕對不爲難你。”
“木鷹,木鷹哥哥很好,哼,我們就要成親了,我警告你,不許你再去找我家鷹哥哥的麻煩,你要是不聽,我就讓我爹殺了你。”
“助你們幸福。”司徒星上了白虎,丟下這句話,白虎飛馳起來,眨眼消失不見。
鹹鹹的淚水,順着司徒星清冷的面頰滑落,她現在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心裡,因爲心思都隨着這個莫清秋的出現飛走了。
他沒死,還活着,還活着。
他要成親了,他要娶剛纔那個刁蠻任性的女孩子,他會幸福嗎?會嗎?
可是已經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自己已經嫁人還有了三個孩子,已經沒有資格再想他了。
爲什麼會是這樣?老天爺爲什麼要跟他開這樣的玩笑?
明明看見他跌落了懸崖,可是他竟然沒有死。
那自己當初答應爺爺嫁進皇室,該有多傻,多傻。自己爲什麼不等木哥哥回來,爲什麼?爲什麼?
司徒星哭着哭着哭暈了,等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邊點着好幾堆的篝火,藉着火光觀察了一下,應該是在一個破廟裡。
“你醒啦?”万俟軒抱着一些枯樹枝走了進來。“你是怎麼了,怎麼就突然跑了,還好你的老虎後來過來找我,不然估計你就得凍死在荒郊野外了。”
司徒星沒有說話,“你不懂,也許死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
“別呀,你還年輕,我給你把了把脈,你有了身孕,你要是這麼憋屈的死了,你的孩子們可怎麼辦吶?”
孩子們,孩子們,對呀,孩子們。想起孩子們,司徒星的眼淚又掉了下來,爲了孩子們還得把碎了沒有了的心再找回來。
“我的白虎呢?”
“找人去了吧。”万俟軒翻着火上的野雞,“你這老虎養的真不錯,看看,給我們抓了這麼多食物,你能烤肉嗎?我再去找點木柴。”
“不用了。”司徒星搖搖頭,“我不冷。”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我的人應該很快就能過來吧。”
“哦哦。”万俟軒點了點頭,很沒眼色的問,“你是京城人?”
“是。”司徒星不想說話,可是人家救了自己的命,又不好不回答。
“你說你是神醫,那麼你的人脈應該很廣吧?我跟你打聽一個人行唄?”
“行。”
她真不想說話,可是看着這個呆頭呆腦的小子,就這麼兩眼一抹黑的進了京城,不被人給拐了那就是萬幸。
“我想找一個叫黃天亮的人,聽說他現在當了大官兒,京城當官兒的裡頭有這麼一號嗎?”
司徒星一皺眉,更加沒有力氣了,書劍閣的找外公,找外公幹嘛?報仇,雪恨,還是滅家。天吶,那可不行那個。
她強打着精神睜開了一隻眼睛,謹慎的問着:“公子要是想去考取功名,我也是可以幫你的,雖然不一定能進前三甲,外放縣令什麼的還是不成問題的。”
“不是,都不是。”万俟軒一個勁兒的搖着頭,將烤的差不多的肉撕下來一隻雞腿兒遞給了司徒星。“我不是來考取功名的。”万俟軒嘟囔着。“我是,我是,哎呀,這是本門內部的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
他越是這麼說,司徒星越是焦急呀,“好吧,我不問,那你總得跟我說說黃天亮長什麼樣子吧?跟你什麼關係,不然讓我從何找起,京城十萬餘戶,百萬人之巨。雖然是當官兒的,可是京城衙門衆多,你說的那些信息,根本就是大海里撈針那。”
万俟軒想了想,司徒星說的話很有道理,“不錯,姑娘說的很有道理,倒是我想的不周到了。
好吧,我就全告訴你吧,書劍閣有人踢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了,若是祖爺爺不出面,書劍閣百年基業就要毀於一旦了。”
毀了,毀了好哇,呵呵,司徒星心裡暗笑,終於知道你們攆出家門的逆子有用了,早幹嘛去了,等着吧,姥爺想去,俺也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