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春回大地。
現在是農曆正月初八,這一天也是楚語服飾運營中心正式開工的日子。
新舊年交替時發生的那件小事,被陳楚隨便解釋一二句就糊弄過去。不過,就在大年初一,老媽像是收到什麼風聲,傍敲左擊地問了陳楚好幾個問題,讓陳楚也略感頭痛。
剛剛過完年,陳楚個人就像是染上懶氣似的,還沒有進入到工作的狀態中。
楚語運營中心的規模繼續擴大,出於更好獲得人才的需要,陳楚和年曉在過年前經過商量,決定將楚語運營中心由上塘地區搬到羊城地區。於是,在楚語運營中心開工的第二天,運營中心的員工們就開始繁忙的搬家之旅。
接下來的二三天時間,陳楚還是扎堆在文件堆裡,直到二月份的最後一天,他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你好,請問是陳先生嗎?”對面的聲音,陳楚似乎曾經在哪裡聽過。
“你好,我是,請問你是哪一位?”陳楚直接問道。
“我是趙知節,陳先生,前一段時間,我們在唯你服飾的新品發佈會上還見過面,陳先生還有印象嗎?”對面傳來呵呵的聲音。
“原本是趙設計師。”陳楚恍悟,笑道:“新年好啊,趙設計師,今天怎麼這麼有空打電話過來?”
“陳老闆,新年好。今天我打電話過來,最主要還是有一些事,想要請教陳老闆。”趙知節出聲道。
“趙設計師,有什麼事請您直說吧。”
“電話裡不方便說,陳老闆,你現在在哪裡,要不我們約個時間見面怎麼樣?”
陳楚目光掃視一眼自已在桌面上一二張便條,那是他的日程安排表。
“張設計師,這二三天我怕都抽不出時間了。”
趙知節在對面沉默一下,然後笑了起來:“陳老闆,你的楚語服飾運營中心好像是在上塘吧?不知道你時候方便呢?我過去找你。”
聽到這句話,陳楚無奈輕笑起來。
趙知節的做法那真的是有一點“無賴”啊。
看來,他是不見到自已不會罷休了。
陳楚報了一個地址。
“趙設計師,如果你方便的話,下午就到這邊來,我們找個地方聊一下。”
“原本陳老闆現在人已經在羊城,我下午三點半就到你們那邊。”趙知節和陳楚匆匆道別一聲,就掛掉電話。
中午,陳楚接到了何先生的電話。
電話中,何先生提出天雅服飾三位股東在近段時間出來一聚,商量天雅服飾未來一年的計劃。
陳楚在電話中提出趙知節急切要和他會面這件事。
聽到這一件事後,電話對面何先生的聲音帶上莫名笑意。
“陳老闆,這麼說你答應和他見面了?”
“是的,我們約好了下午三點至四點見面。”
“陳老闆你怎麼就答應和他見面呢?”
何先生聲音間笑意更濃,問道。
“哦,這位趙設計師現在在哪裡高就?”陳楚好奇地問道。
在那次時尚聚會中,陳楚看到趙知節似乎和何先生較爲熟絡,才提出這個問題。
事實上,陳楚之所以這樣爽快地答應和趙知節見面,一定程度上也是看在何先生的面上。
到目前爲止,從事於“快時尚”的陳楚,可以稱得上是羊城時尚圈的敵人,但在無意中,他還是融入到這個圈子中。
“陳老闆,你還不知道趙瘋子是幹什麼的嗎?”何先生啞然一笑,道:“怪不得你現在敢隨便和他見面呢。”
握着手機,陳楚就像在雲霧裡似的。
“趙瘋子實際上不是專職的設計師,他是南越大學服飾設計專業的教授。”
“現在學校快要開學,趙教授也忙起來了,在這一段時間,我們這些同行都不太敢接他的電話。”
這一句話,讓陳楚臉上疑惑之色更濃。
“好了,到時候我們再聯絡,陳老闆,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掛掉電話了。”告別一聲後,何先生就掛掉電話。
還沒有到三點半時,前臺一位女職員就帶着趙知節進入陳楚的辦公室。
“老闆,趙先生到了。”
女文員身後,趙知節穿着一件鬆體上衣和同樣寬鬆的青色褲子,視覺衝擊感看起來十足,隱隱有一種極“潮”的味道。
“陳老闆,新年好,好久不見了。”
和過年前一樣,趙大設計師依然留着一臉鬍子,身後的長髮,用一條橡皮筋般的物體隨意地紮起。
“趙教授,坐吧。”陳楚站起來,向趙知節示意位置:“剛剛纔搬辦公室,裝修簡陋,趙教授不要介意。”
“陳老闆客氣了,我一直都是很隨意的人。”移動着已經橫向發展的身體,趙知節大大咧咧地坐到客椅沙發上。
女文員爲趙知節送上一杯茶後,就離開了辦公室。
陳楚坐到趙知節對面,寒暄了幾句。
“陳老闆,我這一次過來找你,是有事相求啊。”剛剛喝了二三口茶,趙知節就臉帶笑容,緩緩地出聲道。
“趙教授客氣了,趙教授過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呢?”
“是這樣的,不知道陳老闆這一段時間有沒有空呢?”趙知節笑道:“我想請陳老闆過去給我的學生開講關於服飾設計和服飾流行的課程。”
陳楚由不得輕輕地咦一聲。
趙知節竟然要他到南越大學給大學生們上課?
“趙教授,你太看得起我了。這件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陳楚直接拒絕道。
開什麼玩笑?
自已有幾斤幾兩,陳楚可不是一般清楚。
作爲沒有接觸過正規服飾設計課程的設計師,陳楚可算“野路子”出身。
◆тTk Λn ◆C○
他的很多專業技能,都是由李鬆心口相傳和往後幾年工作不斷總結得來的。
作爲一位服飾設計師,陳楚接受的較爲正規的專業學習,還是在工作後三四年買的那十幾本專業書籍。
而在開設楚歌製衣廠後,陳楚將更多精力放到工廠管理方面。
在前世時,很少人知道陳楚是曾國藩半吊子研究者。那時,陳楚從自已老家桂地招收了很多工人,爲了借鑑曾國藩冶理湘軍的經驗用管理桂省員工,陳楚可是查找曾國藩統領湘軍的大量文獻資料。
工作的時間多了,用來學習的時間自然就少了。而在還要學習管理這種更重要技能的情況下,可想而知陳楚對“服飾設計”技能的進步程度了。
相比起剛剛入行那三四年時技能的突飛猛進,往後幾年陳楚在設計方面的進步只能稱得上是小步快跑。
“陳老闆,你不要把我們的課堂想得太嚴肅。我們請你過去就是想舉辦一個講座。”趙知節笑道:“在講座上,你隨便聊聊就可以了。也不必界限於服飾設計,你可以聊一下現在服飾行業外貿的最新情況、品牌連鎖和加盟的經營策略,要是陳老闆不介意的話,還可以在課堂上跟學生們說說‘快時尚’運營和設計方面的心得。”
“趙教授,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現在的年紀,和你的學生應該差不多吧。你覺得這樣合適嗎?”陳楚淡笑着,找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
趙知節一拍大腿,恍悟道:“陳老闆,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反倒覺得找你是最適合的。你現在的年紀應該和我教的大三學生差不多。你往講臺上一站,那就是成功的標誌。有你這樣同齡成功人士的激勵,學生們肯定會更加發奮圖強!”
陳楚:“……”
他忽然間就想到何先生在電話中說到的那些話。
這位趙知節,還真的有種“無賴”的特質,不是那麼容易打交道。
“陳老闆,我們南越大學服飾設計專業,可是有不少的美女啊。”趙知節雙眼微眯看一眼陳楚道。
陳大老闆,這有美女的你還不過來啊!
陳楚鄙視地看了一眼趙知節。
這位趙知節,絕對有成爲幾年後爆出的某高校禽獸教授的特質!
“趙教授,我剛纔進來的時候沒有發現嗎?我們楚語公司總部的美女也有不少。”陳楚緩緩地道。
剎那間,趙知節竟然是結舌無言。
以面前這一位陳老闆所站立的高度和層面,接觸的女姓雖然稱不上環肥燕瘦,但也絕對不會少。
“好吧,陳老闆,剛纔那位帶我進來的女孩呢?”趙知節鬆着身子坐下來,問道。
“你找她有什麼事?”陳楚眸了一眼趙知節,問道。
“我不習慣喝濃茶,想叫她上多一杯咖啡。”趙知節甩動一下身後的頭髮,道。
陳楚瞪大着眼看趙知節,那眼神就像看着一位釘子戶一般。
這一位趙大設計師,不,趙大爺還真的把他的辦公室當作他的家了?
他這是“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坐在這裡直到你答應我”的節奏嗎?
這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吧!?
趙知節悠悠地將杯子裡的茶喝掉,嘆道:“陳老闆,我知道你們這些做老闆的忙,一分鐘有時就切成兩半使用,但事實上,你們這些纔是最瞭解服飾行業最新動態的人。”
“說實在話,我們學校做這方面教學的,已經有一點脫節了。在前二年的時候,南越大學的服飾設計專業,還有兩門《中國服飾史》和《西方服飾史》的專業課程。陳老闆,據我從何老闆還有其他一些同行中收到的消息,你實際上就是楚語服飾的總設計師,以你的從業經驗來說,這倆門課程對我們服飾設計有很大用處嗎?我想陳老闆也不一定看過類似的書籍吧?”
趙知節說到這裡時,陳楚這位“不學無術”的小土豪心裡由不汗一個。
事實上,除了在網上查看過一些漢服設計資料,略懂幾種漢服設計構造以外,陳楚對於什麼“中國服飾史”和“西方服飾史”還真的是一無所知。
說到這裡時,趙知節就開始啓動狂噴模式:“最近這幾年,大學擴招師資質量也跟不上,平時教這兩門課程的,還是一位博士剛畢業的小丫頭,平時教這二門課程時差不多就拿着課本在講臺上照本宣科。不過還好,今年在我和另外一位教授的反對之下,上面的人終於同意調整課程,將這倆門課程由必修課改爲選修課。”
趙知節目光灼灼地看着陳楚。
作爲羊城區設計圈子人士,趙知節對於陳楚這位楚語服飾的掌舵者,自然也是有所關注。
“陳老闆,在我原本的計劃裡,是要請行業人士給我們學生舉辦幾次講座的,我很期待陳老闆的加入……爲了讓學生們多一點接觸到真正的服飾行業和真正的服飾設計。”
聽到這一句話,陳楚由不得搖了搖頭。
對這一位趙知節,他還真的是氣不起。
他這樣親自到訪,還拉下一張老臉來跟陳楚說這麼多,不也是爲了門下弟子們好?
“好吧,趙教授,我可以給你的學生們舉辦一二次講座。”想到遠在韓國的便宜師傅李鬆,陳楚心一軟,馬上答應下來了。
“陳老闆,你答應了!?”
趙知節騰的一下坐直了腰,鬍子包圍的嘴角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是的,趙教授,你看能不能儘快在這二週之內安排一下時間。”陳楚出聲道:“我儘快把這一二次的講座講完。”
“陳老闆,不是一二次的講座,是三次的講座!”
“三次?你不是說還要講其他行業人士嗎?”
“對啊,還有另外一位業內人士,他也要舉辦二次的講座。”趙知節笑道。
陳楚馬上就有一種被坑的感覺。
不過,懷着一次講座也是講,三次講座也是講的心態,陳楚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陳老闆,這個學期三次的講座,只要在四月十五號你講完就可以了,那個時候你方便過來,提前幾天通知我一聲讓我安排就可以了。”趙知節笑眼微眯,很“通情達理”地向着陳楚道。
趙知節在得到陳楚的許可以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當天晚上八點鐘時,陳楚又接到何先生的電話。
“陳老闆,你下午的時候答應了到趙知節課堂上開講座?”接通電話問一聲好以後,何先生就直接地問道。
“是的,何會長,怎麼了?”陳楚問道。
“那趙瘋子原來說的都是真的……”電話對面,何先生喃喃的聲音傳來。
“趙教授也去找過你嗎?”
“傍晚的時候和他出去吃飯了,然後被他硬的軟的一起上說服去跟那班大學生做講座。”何先生低語道:“早知道他請我吃飯準沒有好事。”
“趙先生能請得動何會長,他教的那些學生就有福了。”陳楚笑了一聲,道。
作爲天雅服飾的掌舵人,何先生可算是時尚圈子的老手。能得到何先生的教導,這些的
機會可不多得!
“何先生,你的講座什麼時候舉行啊?等到舉行的時候,你一定要通知我一聲,我也要過去聽一聽。”
同行如敵國,不少是服飾同行相遇時,能談心但不能交心。
那怕是陳楚和何先生是合夥人,關係較近但平時都各忙各的交流機會不多。陳楚總不能講何先生吃飯後,直接叫道何先生,我們交流交流一下服飾和時尚心得吧?
陳楚覺得如果有空的話,能聽一聽何先生對某些問題的講解,倒是一件不錯的事。
“陳老闆,我這一次打電話過來給你,主要還是想和協商一下講座安排的。今天趙瘋子安排了我和你到學校做講座,我們倆講的東西總不能雷同吧?這個講座的系列,大約是時尚服飾的設計和運營。陳老闆你也知道,我在天雅公司一直負責運營,而服飾設計一直是杜小姐負責的……所以,我會把側重點放在運營方面,當然,也會提到一些時尚服飾設計方面的情況。”何先生出聲道。
“好的,那我就主講服飾設計方面吧。”陳楚出聲道。
“好,陳老闆,你是楚語服飾的主設計師,韓小姐就對你的服飾設計讚譽有加……那設計方面的講解就麻煩你了。”何先生笑道。
然後,兩人又在電話中交談確定講座的一些細節工作。對於他們倆人來說,他們心裡不太樂意接下這個苦差事,但現在接下來後,肯定是要把這個工作做得盡善盡美。
畢竟,不論是陳楚還是何先生,都不想“誤人子弟”。
兩人電話中可謂是相談甚歡,這一聊差不多二十分鐘就過去了。
就在將要掛掉電話時,何先生突然又是提醒陳楚一件事。
“陳老闆,我看你這一次和我一樣,被趙瘋子給盯上了。等到六月份的時候,說不定趙瘋子還會找到你。”
“找我幹嘛?”
“陳老闆,我們現在去做講座的,是大三學生。這些學生在今年暑假的時候就要出來‘實習’。趙瘋子這個什麼系主任,肯定要想法子找人接收那些找不到實習單位的學生。”何先生笑罵道:“以前杜可就說過,她在五月末後都不敢接杜瘋子的電話。陳老闆,你現在教過趙瘋子的電話,就是那些學生的老師,相信我,等到六月份的時候,趙瘋子肯定打電話給你,給你們楚語服飾塞進一些‘實習生’。”設計一直是杜小姐負責的……所以,我會把側重點放在運營方面,當然,也會提到一些時尚服飾設計方面的情況。”何先生出聲道。
“好的,那我就主講服飾設計方面吧。”陳楚出聲道。
“好,陳老闆,你是楚語服飾的主設計師,韓小姐就對你的服飾設計讚譽有加……那設計方面的講解就麻煩你了。”何先生笑道。
然後,兩人又在電話中交談確定講座的一些細節工作。對於他們倆人來說,他們心裡不太樂意接下這個苦差事,但現在接下來後,肯定是要把這個工作做得盡善盡美。
畢竟,不論是陳楚還是何先生,都不想“誤人子弟”。
兩人電話中可謂是相談甚歡,這一聊差不多二十分鐘就過去了。
就在將要掛掉電話時,何先生突然又是提醒陳楚一件事。
“陳老闆,我看你這一次和我一樣,被趙瘋子給盯上了。等到六月份的時候,說不定趙瘋子還會找到你。”
“找我幹嘛?”
“陳老闆,我們現在去做講座的,是大三學生。這些學生在今年暑假的時候就要出來‘實習’。趙瘋子這個什麼系主任,肯定要想法子找人接收那些找不到實習單位的學生。”何先生笑罵道:“以前杜可就說過,她在五月末後都不敢接杜瘋子的電話。陳老闆,你現在教過趙瘋子的電話,就是那些學生的老師,相信我,等到六月份的時候,趙瘋子肯定打電話給你,給你們楚語服飾塞進一些‘實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