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臨塵也是隔了一日纔去了瓊華街看望衛臨瀟,等沈媽媽領着丫鬟們退了出去,臨塵這才收起笑臉,神色鄭重的坐了下來,顧不上喝茶,便問起衛臨瀟與孫總管見面的事。
衛臨瀟一一說了,這才道:“……上官泉這兩日就該入京了,若是早,今日就應該到了。孫總管和韓若封的意思,這人你必定是要見見的。我想着,你與他們見面,必定會涉及玉軍日後的按排問題,正不知你是怎麼想的,此事體大,我想先聽你說說。”
來前臨塵已想了兩天,身爲男兒,誰都想立一番功業,有玉軍在,他手中便如有了一柄利器,實在可以助他事伴功倍。可如今不同往日,這柄利器,一旦爲外人道,便可致他全家於死地,何況眼下衛家本就風雨飄搖。父親以死明志,爲衛家爭得於絕境裡爭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他不能再冒任何風險。再者,就算有玉軍在,他現在也得一退再退,且別談什麼建功產業,保住全家的性命也是現在最重要的。那麼玉軍,他就必須捨棄。
可那樣的一個存在,讓他煙消雲散,又談何容易?
臨塵劍眉緊凝,半日方道:“玉軍不能留,可如何散,我還沒有想好,孫總管和韓若封且不說,我若有意,他們就算心持異議,也不至於不聽,但那上官泉在外多年,我畢竟不是父親,倘若他心中另有所想,便是麻煩。所以,這事還得徐徐圖之。這次見面,我先試探試探吧。”
臨塵能這麼想,衛臨瀟暗中鬆了口氣:“你能這樣想就好,”此事確實也急不來,現在首要的,便是要弄清楚上官泉與韓若封等人的想法。臨塵年輕,父親又去的急,他現在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控制這幾個人,更何況上官泉手握重兵多年,一朝放下,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姐姐所思正如你所思,可這事萬不能大意,一定要慎思後行,你先看看他們的意思吧。等你們聊過之後,我們再定一個可行的辦法來。”
見大姐也是這個意思,臨塵便點了點頭:“見上官泉之前,我還須得先去見見韓若封,倘若能先爭取他的支持,這事把握便大了些,至於孫祖輝,他是跟了父親多年的人,若解散玉軍是父親的意思,無論如何,他必定是答應的。”
“可父親生前似是並沒有向他們透露解散玉軍的意向來,”衛臨瀟搖了搖頭,“前日見孫祖輝,我不是沒有問過他父親可曾對玉軍作了按排。”
臨塵一笑:“這個姐姐不用擔心,姐難道忘了,最後與父親在一起的人,可是我。再者,解散玉軍這樣的大事,若非父親的意思,他們又怎會想到,玉軍,可是我手中最好的籌碼,單從我個人來考慮,我又怎麼會放棄?是以,我若說是父親的遺願,他們必定不會懷疑的。”
如此甚好,衛臨瀟心中雖不能完全放心,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衛臨塵因已與韓若封約好在城外的一個小茶莊裡見面,叮囑了衛臨瀟幾句,便要告辭。
“你如今身份特殊,輕易出城也太扎眼,還是注意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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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塵便給了衛臨瀟一個按撫的笑:“我和韓若封都不是冒失的人,姐你不用擔心。韓若封在京中經營多年,若是連出個城都辦不到,他也不配我如今的倚重,至於我,姐姐更應該放心纔是。”
臨塵從來不是冒失的人,衛臨塵聽了便笑着送他出了院門。院門的書華早在那裡守着,見臨塵出了院,忙迎了上來,跟着去了。
如此安生過了兩日,書白藉着回事的機會,告訴衛臨瀟世子爺已同那三人會見過了,至於祥情,他卻不知道。
衛臨瀟便也沒有多問,臨塵既讓書白來吱會她一聲,想來事情談的還算順利,只不知臨塵把話說到了哪個份上。
心中藏着事,便有些怏怏的,那日張掖來看她,兩人在外間的羅漢牀上坐了一會,便擔心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衛臨瀟一怔,忙笑道:“不是,只是見到你,倒想起緣哥兒了,也不知道這幾日可還好,”說着,便想起聽荷欲隨着她搬過來的事,“崔姨娘倒是有心,前些日子想着過來陪陪我,緣哥兒一聽,也吵着要過來……”
話沒說完,張掖便皺了眉,淡淡道:“你現在還是養好自己的身子重要,別的心就不用操了。緣哥兒月底便要進學,不能由着性子擔擱。崔姨娘總得留在府裡照顧他。你若要怕緣哥兒一個人孤寂些,我讓任生去挑兩個適齡的小子去伴讀便是。”
說着,張掖似是意識到自己這番話語氣冷了些,屋子裡又沒人,便攬了衛臨瀟的肩,把她摟到懷裡,柔聲道:“我這也是擔心你。你對誰都上心,惟獨爲自己想的少,你要知道,在我心裡,你和我們未出世的孩子纔是最重要的,就是爲着我,你也該安心的過好每一天。若不是爲了你,我又怎會讓你離了眼前出府來住?別的人別的事,你且不用管,只安心照顧好自己纔是。”
衛臨瀟靠在他懷裡,九月的清晨十分清冷,心裡卻覺得暖暖的。雖然知道張掖看不到,還是不自覺的笑了笑:“我知道了,聽你的。”
她雖有心幫聽荷,可到底她和她的關係物殊,若說心無一絲芥蒂,也是不可能的。既然張掖不肯,她也不能勉強。
而這個男人,對她的好,似是沒有原由的,以前,她雖也會生出幾份喜愉來,心底卻總有着懷疑與不確定,而今,只有淡淡的安心與幸福。
衛臨瀟的額頭貼在張掖的臉上,整個空間都是他的物有的氣息,讓人無由的安心,就這樣無言相擁了半天,衛臨瀟心裡到底有事,伏在張掖的懷中,微微換了個舒服的位置,柔聲問道:“濟舟,我不想讓臨塵再遷涉到朝庭的事,我也知道現如今有很多人盯着他,可我只想到能平平安安的,你告訴我,如果臨塵置身事外,對你們會有什麼影響?”
臨塵是她的弟弟,而他是她的丈夫,原來她並不是不關心他的。只這一問,張掖這麼些日子壓在身上的重擔似乎都輕了些。爲了她,哪怕自己默默的承受更多,都是值得的,只要她心中有他便好。
張掖輕輕撫了撫她的腰,臉上便露出了笑,坦言道:“瀟兒,謝謝你。”頓了頓,又道:“我知道岳父生前爲臨塵留下了什麼,那些東西我們也確實需要。可不管是我,還是大皇子都不會不顧慮臨塵的。我們準備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臨塵能助一臂之力當然能事半功倍,可若不能,我們也不是沒有勝算,只是需多費些時日罷了……”
聽到他說知道父親留下了什麼,衛臨瀟不由身子一怔,難道玉軍的事,張掖是知情的?可聽到後面,卻又放鬆下來。她也知道張掖這輕輕淡淡的幾句話背後,他爲衛家做了多少的庶掩,可若她今天不問,大概他一輩子也不會說了。
張掖感到了她原本柔軟的伏在他懷中的身體的變化,也只是暗暗笑了,貼着她額頭的臉頰蹭了蹭,以示安慰,接着道:“你不用擔心,我知道瀟兒心裡最重要的是什麼,我會幫你守護住那些對你來說象生命一樣重要的東西,我知道若那些沒有了,我也會失去你,我不會讓這些事情發生的。相信我。”
就算曾經有過多少的不信任不確定,可現在,她是信他的。這世間,能有一個人如此不計回報的恩待自己,心中不是不感激的,即使他是她的丈夫,可前世今生,她看多了人性冷暖,便是一點善意,也能讓她感激,何況他待她至此。
“濟舟,”衛臨瀟擡起頭來,那種無法言喻的淡淡幸福,讓她忍不住伸出雙手,撫上張掖的臉,映在張掖的眼中,是晨光下美麗至極的吟吟笑臉,還有那雙任何時候都清澈如清泉的雙眸子。
張掖正看的出神,衛臨瀟已撫着他的臉,貼上了雙脣。清甜的香氣襲來,還有溫熱柔軟的脣,張掖就覺得自己的腦子裡轟的一下,他和她,也實在太久沒有這般親近狎暱過了,並且這次,竟是她主動的。
幾乎什麼都沒有想,張掖在她的挑、逗下,緊擁着懷中已日漸笨拙的身體,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直到兩人都衣衫凌亂的躺到了羅漢牀上,張掖正吻的意亂情迷,勿聽到外面傳來隱隱的腳步聲,衛臨瀟纔想起拉住他早已探到裘衣裡的手。還好外面的丫鬟們曉事,並未打擾,張掖的臉伏在她的頸間,努力控制着喘息,忍不住低聲笑道:“小傻瓜,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壞了?”
她是有意勾引他的。
若是平日她定然不會,何況如今又是在孝中。可不知道爲什麼,今天,她就是想靠近她。至從知道她懷孕以來,他們還從來沒有……,她是知道他想她的,當他吻的那般急切用力的時候,她竟然有些心疼。
聽他發問,衛臨瀟便有些羞赫,卻還是囁嚅道:“已經五個月了……應該……可以……”
這裡可是外間。張掖聽到她的話,心又飛揚起來,卻故意板着臉:“就算你想我,這會兒可是白天,又是外間,你也敢。”
“混蛋。”衛臨瀟又羞又氣,她還不是心疼他才……
拳頭還未落到張掖的背上,已被他反手抓住,大笑着落地站了起來,一把把她抱進懷裡,往臥室裡走去:“你越壞,我心裡越愛。”
聲音低糜沉和。讓人聽了,忍不住的沉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