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大拜年啊!
早早就起牀了,默默給原來那個世界的弟弟祈禱完後,就跟纖墨錦書一起到處送祝福,大家都樂呵呵的。
“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纖墨每見到一個人都用我教他的這句吉祥語,收入還頗豐呢!我正計算着要他跟我五五分賬,沒想到他嘴一撇:“姐姐真是個財迷,還算計我的銀子,你要銀子公子還能不給你嗎?哧!”說完就跑了。
這小屁孩現在把我噎了個半死!
其實之訓早吩咐管家齊伯給王府裡每個人都發了一個大紅包,而給我的竟是個足足一百兩的銀錠子。
這是來這裡後我的第一筆款子——銀元寶!
因爲過年,皇家要搞一系列複雜的祭祀活動,之訓也跟着忙的不見蹤影。昨晚守完歲,今早四更天就進了宮。聽他說,皇帝要在大年初一這天祭天,身爲皇族的之訓肯定是不可怠慢的,他告訴我,至少要等到過了初九才能真正沒那麼忙碌了。
皇帝祭天之前要做很多準備,要花費大量的人力,財力跟物力。.比如皇宮內院所有的亭臺樓閣並街道都要粉飾一新;還要屠宰大量的牲畜,製作祭品,整理祭器。祀日前夜,由太常寺卿率部下安排好神牌位、供器、祭品;樂部就緒樂隊陳設。
雖之訓不會事事都親力親爲,但還是要協助禮部侍郎進行全面檢查,以防有誤。難怪他自從回京就那麼忙了!
據說按照大齊禮法規定:皇帝須在祭天前三天到齋宮齋戒。這幾日,皇帝不能食葷腥,不能飲酒作樂、不近女色、不弔喪、不理刑事等。這些規定對享盡榮華富貴、荒奢無度的皇帝來說,簡直如同被囚禁。莫說三晝夜,就連一天也是難熬的。
之訓雖不需要遵守那麼多的禮法,不過他一向潔身自好,就算不需他也能做到,畢竟是皇親貴族啊。
圜丘壇專門用於祭天,臺上不建房屋,對空而祭,稱爲“露祭”。祭天陳設講究,祭品豐富,規矩嚴明。每逢祭祀,於陳祭器之後,即令御史會同太常寺官遍行巡查。凡陪祀執事各官,如有在壇廟內涕唾、咳嗽、談笑、喧譁者。無論皇族宗室、還是王公大臣,即指名題參。因此,凡隨祭人員無一不是誠惶誠恐,膽戰心驚。.
祭天時辰爲日出前七刻,時辰一到,齋宮鳴太和鍾,皇帝起駕至圜丘壇。鐘聲止,鼓樂聲起,大典正式開始。此時,隨祀人員俱皆靜謐無聲,恭敬而立。圜丘壇東南燔牛犢,西南懸天燈,煙雲縹緲,燭影搖紅,神秘莊嚴又肅穆。
只可惜我無緣得見這樣的場面,因爲女人是不允許參加的。這些都是後來之訓告訴我的。聽他如此說,我神往不已,想着明年定要偷偷去瞧瞧那是個怎樣的盛況。
就這樣忙忙碌碌中,轉眼到了元宵節。正月十五鬧花燈,自是熱鬧非常,我當然不會錯過了。
早早吃過晚飯,就跟纖墨錦書還有之訓一起出門了。自從回京之後,之訓總是找各種理由不讓我出王府,我知道他是爲我好,我當然自是聽他的話了。
這次我還沒開口他就主動提出陪我逛燈會,我開心不已,問他爲何,他微微一笑,答曰:“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在王府裡悶壞了,所以……”
不過我還是再三表示跟着他絕對不亂跑,他才帶着我們一行人出發。.
天剛擦黑,街上就熙熙攘攘的人來人往。男女老少穿戴一新,太平盛世下每個人臉上都掛着由衷的笑,喜氣洋洋的。
纖墨跟錦書早跑到前面去了,之訓生怕我跑掉,緊緊拉着我的手不鬆,我似乎已經習慣於他的動作只是興奮的跟他穿梭在燈海中。他被我拉着一會跑到這裡,一會奔向那裡。玩雜耍的,猜燈謎的,賣燈籠的,還有各種小吃攤,好不熱鬧。
忽然聞到了街上糖炒栗子的香味兒,於是循着香味兒而去,我對之訓說:“之訓,今天我請你吃栗子,是我請客哦。”
“好啊,難得你請客!”他一臉嘲弄的說。
我嘴一撇,說的活像我平時很小氣似的。到的小攤子前很豪爽的買了一大包,邊剝邊吃好不爽快,順便剝幾顆給他,以示獎勵他替我拿栗子。
“嗯,確實很香甜!”他讚道。
就知道他沒吃過,我拿着一顆剝好的栗子裝模作樣地對着栗子說:“栗子啊栗子,還不快謝謝王爺讚賞!你能被王爺吃到算你福氣啊!”
他哈哈一笑,指着我道:“你啊你!”眼裡滿是寵溺。.
我靠近他身邊,故意嬌柔的一嗲:“王爺!來!張嘴,再吃一顆!”極盡嫵媚做作,接着就將一顆圓溜溜的栗子喂到他嘴裡。他當場呆愣!我偷偷抿嘴一笑,無視他繼續走。
這時候嘭嘭嘭的聲音突然傳來,天上出現無數絢爛的焰火,我駐足而看,漫天繽紛與地上無數的燈火交相輝映,不禁讚道:“好個火樹銀花不夜天啊!”
“火樹銀花不夜天,今晚當之無愧!”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在我後面昂首吟:“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燈樹千光照,明月逐人來。”
說完低頭對我微微一笑,挽起我的手握緊復又昂首看天。我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天上五光十色的焰火,地上星星點點的燈,燈海中有一位絕色帥哥長身玉立,而我站在他旁邊與他並肩而立。
晚風吹來,捲起我們的衣襬,相互糾纏……我心裡一暖,緊緊回握着他的手,與他十指****,將頭靠在他肩膀邊……
就這樣久久靜立不語。
這時鑼鼓喧天,打破了我們的沉浸。.我擡眼望去,前面遠處長長的龍燈在黑夜裡蜿蜒而至,如一條火龍,時而低頭潛行,時而昂首沖天,時而盤旋不前,綿延數裡,蔚爲壯觀。我從未見過這麼龐大有氣勢的龍燈,忍不住好奇,不知道怎麼就掙開了他的手,跟着人潮而去要一探究竟。等我回過神來再找之訓,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隨着龍燈的舞動,人聲沸騰,人潮洶涌,我使勁力氣喊他,卻被沸騰的人聲淹沒。心理恐慌,跟着人潮焦急探尋他的身影。
突然光影一閃身體被一扯,一個穿藍色勁裝的人背對着我,將我拽到他的身後。 我不明所以,大驚急叫:“你是誰?你想幹嗎?”使勁想要掰開他的手。
藍色勁裝沒有答我話,只是把我的手拽地緊緊。我一個哆嗦,這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冷氣,絕對零下十度。
一直試圖掙開他的手,不知所措徒勞無功後,探頭望去,他前面還有四個黑衣蒙面人,我心下大駭,這場景……有傳說中的殺氣,這些人感覺全都冷颼颼的。
驚怕不已,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衝我來的?!
除了我的掙扎外,他們都靜止不做任何動作。.周圍的人羣好像根本沒感覺到我們的異樣,只是跟隨着巨型龍燈的舞動而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歡鳴。
耳聽得藍色勁裝急聲低語:“快跑!”我還沒反映過來,是叫我嗎?腰身一緊,感覺身體已經騰空而起,瞬間就飛了起來。
耳邊呼呼的風聲吹的臉生疼,我被他像包袱一樣夾在腰間,頭被顛的七葷八素,轉眼功夫就沒有了人聲。
很靜,我想大概是出城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我忍不住哇的一聲,全吐了。他輕拍我背將我放在一棵樹下靠着,我兀自翻着白眼緩氣緩神。不知道他從哪裡用個破碗給我舀來水,遞給我也不說話,我勉爲其難的接過漱漱口。
他坐我旁邊一直盯着我看,眼都不眨一下,看的我心裡發毛。心道:“遇到****了?!還是劫匪?!”
被他冷冷的眼神看的心跳如雷,害怕的急急地往旁邊爬開兩步,將手裡的破碗朝他一扔,嘴裡叫道:“你是誰?你想幹嗎?”手還不忘護住前胸,得得發抖。.
他看着我如此,眼裡有一絲痛苦,隨即溫聲到:“你別怕,我不會害你的。”聲音低沉****。
“真的?”我牙齒打磕,懷疑的問:“你真的不會害我?那你是誰?爲什麼要綁架我?”
聽聞我的話,他眼裡有深深的憂鬱跟沉痛,突然啞聲到:“絮兒,你不認識我了?”
我莫名其妙,急叫道:“什麼絮兒?我根本不認識你。你到底是誰?”說着起身藏在樹後,遠離他。
他沒回答我,卻默默地從懷裡掏出一塊木頭來,遞到我面前,顫聲:“絮兒,你……你還記得這個東西嗎?”
我看了看他手裡的木頭,不確定地問:“是個木人偶嗎?”
誰雕刻的啊,這麼粗糙,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是個人偶。
沒想到他聽到我的話,激動的一把拽過我摟緊,語聲顫抖的說:“對!是個人偶!這個是你刻給我的!你說我跟他很像!絮兒!你沒死!我終於又看到你了!我再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了!”
被他摟的太緊,我喘氣都困難了,腦子開始運轉:絮兒!?他是不是認錯人了?轉念一想,不對!是不是這具身體的前主人叫絮兒?!
心下大驚!肯定是這樣!我記得這具身體以前胸口有個致命傷!天!想到此處,我開始使勁掙扎起來,又急又怕,呼吸也不順暢,於是我咳嗽起來。.
他感覺到我的異常,動作一鬆,我就掙脫了開來。忙忙退後,氣恨恨地吼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根本不是你口中所說的什麼絮兒?我也不認識你!你這個****!無緣無故把我擄到這個地方來,到底想幹什麼?劫財的話,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證給你很多錢!劫色!你想都不要想!我....我...也會武功!不會讓你得逞的!你別過來啊!別過來啊!”我邊說邊往後面退去,眼睛一眨不眨的怒瞪着他,順手摸了塊石頭在手裡藏着。
他朝我的手瞄了一眼,憂鬱的眸子滿是受傷,旋即表情變冷,語氣冷然道:“我冷凌不是你所想的那種卑鄙小人。”說完看也不看我一眼,只顧坐在地上,斜對着我再不說一句話。
我打起十二分的戒心,喘着粗氣,偷偷打量他。.他根本當我不存在,既不看我也不說話,還是一動不動保持剛纔的坐姿。臉色森冷異常,有如冰雕。
偷偷離的他遠了點,往後悄悄退去。沒想到他森冷的聲音響起:“想跑嗎?”說完目色冷冽的盯着我。
我駭然,算了好女不吃眼前虧,萬一他要是起了殺心,我怎麼辦?先委曲求全吧。於是我放緩心裡的緊張,甚至還擠出一絲笑來,討好的衝他笑笑,老實的坐在了他的對面。
就這樣我們誰也沒說話,他還是一臉憂色的看着某處,根本沒放我在眼裡。稱這個當口,我緩了口氣,也開始觀察起他來:這個有着一雙憂鬱眼神的冷麪人,說真的還是個十足的美男子。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結實的身材****端直,麥色的****緊緻細膩。
我因爲是坐在他側面,這樣看去,他****的嘴脣緊抿着,劍眉緊蹙下是憂鬱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子,****的下巴,加上完美的臉部輪廓……美男無疑啊!我忽然發現,他跟我們家之訓公子還頗有幾分相似!
心裡一頓,之訓你現在是否在到處找我?快來救我吧!
舔舔嘴脣,我壯着膽子問:“那個……那個冷大俠,能不能請你放了我?我家裡人現在找不到我,一定很着急,求求你放我回去吧?”他無動於衷的撇頭看了我一眼,我心跳加快,被他寒冷的眼神嚇住。.
在我堅持着說了五個“求求你放我回去”後,他終於轉頭斷然開口:“不行!我說過我不會再讓人來傷害你!放你回去!回安王府嗎?更不行!絮兒你知道剛纔的黑衣人是誰嗎?他們是天煞門的刺客,是來殺你的。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傷!上次……上次我沒能救你……我這次……要帶你…...遠遠的離開!不會……再讓他們......傷害你。”他越說越激動,語帶顫音,眼睛裡滿是痛苦後悔。
我還是來個死不承認,本來我就不是絮兒啊!開始勸慰他:“可是你可能真的認錯人了,我真的不是你口中所說的絮兒,我叫孟小凡,我還有個弟弟叫孟威,我父母八年前出車禍死了,我現在是暫住在安王府的……”我辯解道。
“不!”他決然的打斷我,肯定地說:“我知道你是絮兒!這世界上沒有長的如此相像的兩個人!你就是絮兒!你只是因爲上次的傷,所以忘記了一些事情。當時你受的傷很重,我以爲你已經死了,所以把你……把你草草葬在那裡。都是我的錯,你一定很恨我!”
說着他握緊拳頭一拳砸在地上,顫聲道:“都怪我!其實你根本還有救的,我怎麼就葬了你!後來我去想好好重新安葬你時,發現你的墳是空的!我還企求上蒼,讓你死而復生,果然你是真的活着。”
他語聲哽咽,有淚花滾落。我震驚了!他說的…他說的…果然真的是……是我這個身體的事?這個身體生前名字就叫絮兒!原來我重生的那個墳是他親手壘的!好在他是草草埋葬,不然我就憋死在裡面了!
心思百轉處,看到這個孤高冷冽的男子居然說到絮兒會流淚,他們之間發生了怎樣的事情?這個男子……又是何人?
亂亂亂!怎麼這麼複雜啊!這個身體爲何會遭人追殺致死?想到胸口的那道傷疤,下手之人真的是狠毒非常,不由哆嗦了一下。轉念又一想,可是我是孟小凡!那個絮兒是真的死了!我剛纔對他說了實話,他根本不信,當我失憶了!怎麼辦?
左右爲難中,只聽他聲音不似剛纔的冰冷:“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走吧!”冷麪帥哥雖然還是面相冰冷,讓人不寒而慄,但我還是敢拒絕他說的話,硬着頭皮:“我不走!你要帶我去哪裡?我不走!”
我的安王府的幸福生活啊!還有之訓他肯定着急!一想到他着急的樣子,我就心裡緊緊的。怎麼辦啊?我不得主意。
我嘆口氣,這個冷凌看起來對絮兒是沒有惡意的,甚至他是喜歡着這個絮兒!?那我孟小凡就先假裝是絮兒好了。
於是在心裡默默祈禱:絮兒!絮兒!希望你在天之靈不要怪我,雖然我佔用了你的身體,還假裝你,但是我是爲了保命。既然我們能合二爲一,那說明我們有緣分,希望你不要怪我?以後我會好好愛惜你的身體,好好愛護你所有的東西。
心思轉了幾轉了,別無他法,還是跟着他再說,找機會通知之訓來救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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