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封瑾諾的眼睛隱隱閃着複雜。他就是表哥的兒子啊,那鼻子、眼睛、耳朵、嘴脣和表哥長得真像,也都那麼的好看。如果我也能生一個表哥的孩子,是不是也可像表哥了?而表哥也會好好待她?心中慢慢升起一個瘋狂的念頭。
“寶兒,回頭請這位雲天小朋友來咱們家玩吧。”木蓮華難得見封瑾諾這麼喜歡談論一個人,便想要見見這位小朋友了。
封瑾諾點頭,“我問問他吧。”
封祁對寧柳兒的到來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後,就領着封瑾諾去了書房。
木蓮華瞧着自封祁進來後就癡癡望着他的寧柳兒,心中頗多感慨。
上下求索而不得。可越是不得越是容易鑽牛角尖。希望這位表妹別做出什麼傻事來。
因着冬至,晚餐可說比昨天不次。更添了木蓮華的素肉、豆乾等她初開店時的所有食物。
食物很多,木蓮華分了一半給蓮宅的僕人。不用他們伺候,也樂樂呵呵的休息一晚上。
封楊氏直說今天怕是又要腆着肚子回去了。
木蓮華就嗔怪道:“讓您留下,您偏要走,偏要每天來回跑,怨不得別人。”
封楊氏就笑道:“那你帶着寶兒跟我回去吧。這樣我就不用跑了。”
寧柳兒聽的心裡一‘咯噔’,她要回少師府嗎?
木蓮華直接轉了話題,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不過,封楊氏倒是不氣餒。心道:慢慢熬。
封楊氏走後,木蓮華就陷入了糾結。
直接去了封瑾諾的院子。
見到寶兒正在抄寫文章,她就坐在一邊看。
寶兒的字越發漂亮了,和封祁的有所不同,獨有自己的風骨。
揉揉他有些長長的頭髮,“要再給你修剪嗎?還是蓄髮以後扎辮子?”
封瑾諾想不也不想,“剪了吧,省的每天還要梳髮。”
木蓮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其實她的寶兒這髮型很像漫畫裡的呢。難得這麼像,長得也好看,“嗯,改天娘再給你修修。”
“好。”封瑾諾繼續低頭寫起字來。
陪着封瑾諾,直到他睡着後,才退出了他的房間。去了帳房。
等進了房間,看到燈下有一個梨木長方盒,靜靜的躺在桌子上。
木蓮華走過去打開看——
這是?
三百五十萬兩黃金的銀票。
三百萬兩,這時契約裡的條件之一。那這五十萬兩?
木蓮華把那五十萬兩取出來,“這是什麼?”
突然,銀票裡掉出一張紙來,木蓮華撿起看——
‘爲夫還想再抱抱夫人。’
木蓮華這纔想起來,失笑道:“看來是真有錢啊!也不問是十萬兩銀子還是金子。”不過,這錢她可接不得。
把三百萬兩金票放好,五十萬兩的重新放進梨木盒子裡,就出了門。
剛纔進來時,她有看到對面的書房也亮着燈。寶兒已經睡了,可想而知是誰在那裡。
木蓮華敲門,聽到裡面的應聲後,推門而入。
書房溫暖襲人,倒是跟她的帳房差不多了。
看到封祁正奮筆疾書,就坐到了寶兒的書桌後,翻看一些他的作業課本。
封祁寫完最後一個字後,蓋上自己的印章後,就放到了一邊。
“夫人,可要喝水?”封祁起身,走到一直暖着茶壺的炭爐邊,給木蓮華倒了杯茶。
木蓮華接過,道了聲些,然後放到桌子上。繼而從袖兜裡摸出那個梨木長方盒,“這個拿回去吧。”
封祁皺了眉,“夫人,可要守約。”
木蓮華聞言知道他是相差了,解釋道:“那三百萬金票我已經收了,這是那五十萬兩的。之前說,抱一下十萬兩都是衝動之言,當不得真。”
封祁突然上前,把她抱在了懷裡,死死的不放,“那這樣呢?”
木蓮華變了臉,“放開。”
“一次十萬兩,說好的。”封祁怎麼可能放過,這可能是目前唯一能接近她的藉口。
木蓮華張口要說什麼,卻突然感覺到……就要掙脫開。
封祁不放。
木蓮華驀地慄眸一轉,道:“要做也行,做了就寫和離書。”
封祁身體僵滯住,好一會兒才低喘着不穩的氣息,鬆開了木蓮華。
木蓮華忙脫身逃出。沒再去帳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回到房間,發現房間有人。
木蓮華嚇了一跳,等看清是誰後,木蓮華沒好氣的道:“大半夜的不睡覺,跑我這裡做什麼?”
元斐末咧開一口雪白的牙齒,“來查崗啊。防止某個小女子徹夜不歸。還有,某女答應要給講故事的。”
呃!這算是自作孽嗎?
講了整整一個時辰的故事,元斐末才心滿意足的走了。臨走時道了一句:明天繼續。
然後大搖大擺的走了。
等出了木蓮華的院子,元斐末看到靜立在門邊的封祁……
“哦?怎麼不進去啊。蓮講故事挺有水平的。”難得元斐末心情不錯,沒有見面就尅封祁。
封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切~彆扭孩子。”元斐末也瞪了他一眼,回了自己的住處。
早上,等送了封瑾諾去上學後,木蓮華就拽着元斐末先去了刻匾的地方,花了八百五十兩給聚芳班的那戲樓弄了個紅木的匾額,然後就直奔罈子口去了。
伊夜和梅幽蘭兩個人正在整理請帖。
見木蓮華來了,伊夜就把五個空白的請帖給了木蓮華,問道:“五個夠嗎?”
紅底,纏枝銀邊,封面是一朵漂亮至極的盛開金蓮,飄逸秀麗的蓮記二字,用的是光瑩彩墨,對着光看能折射出奇幻的色彩來。
“夠了。”木蓮華打開請帖,沾了筆墨就開始一個個的寫。
第一個赫然就是青九玄。
元斐末看到,黑了臉,“蓮,他也來嗎?”
木蓮華邊寫邊點頭回道,“是啊。前兩天才見過。就是你走丟的那一晚。本來他也要一起找你的,後來突然有急事就又離開了。”
元斐末哼了一聲,“那他都走了,你還給他寫什麼請帖。”
“給他送過去,能來他就來。不能來,咱也送帖子了,通知他一聲。讓他知道有這麼個事。”木蓮華道。
元斐末不滿的撇了下脣角。
木蓮華寫完第一張,緊接着就寫第二張。
“呈狸?這人是誰啊?”元斐末警惕道。
木蓮華看他一眼,道:“他啊……呵呵,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元斐末開始絞盡腦汁的想,這個人是誰啊。
接着木蓮華寫第三張。
“雷蒙?”元斐末點點頭,“他倒是不錯。”對於大英雄,不光女人喜歡,男人也是很有佩服和好感的。
“嗯。”木蓮華着實是感激這個人的。
第四個人,木蓮華手禮的筆停駐了一會兒,才繼續劃開……
元斐末古怪的看了木蓮華一眼,沒說什麼。
第五個人,木蓮華寫了仲齡。
元斐末一開始陌生,後想起來了,一臉吃驚道:“他就是那個船商?”
木蓮華點頭,“嗯,他不止造船。他還暗掌大晉朝和燕國、華國之間的大半水路。不然,你以爲咱們的船,怎麼一路風平浪靜的就倒了明城。”
“你怎麼認識他的?”元斐末好奇道。
木蓮華一口氣寫完,擱筆,然後笑着解釋道:“我和寶兒在去重崖山玩兒時,路徑一個小樹林兒,我說不進林子直接走好爬山,寶兒說要進去方便一下。我就在路邊等着。誰知道等了半天,就見寶兒拖着受了重傷的仲齡出來了……”
“哦?那就是你們救了他啊。”梅幽蘭在一旁,一邊寫開業那天要注意的東西,一邊一心二用的插了一句。
木蓮華搖頭回道,“不是。我和寶兒看着重傷的他不知道怎麼辦時,他醒了。然後他拿出一個口哨吹了幾聲,沒多久就見一羣黑衣人來了,把他帶走了。”說完,攤了攤手,臉上露出……就是這樣子的表情。
“後來再遇到他時,就算認識了。前兩天不光見到九哥,也見到他了,所以就寫份請帖給他。能不能來,也不知道。”
木蓮華說完,把幾本請帖合上。然後規整了一下梅幽蘭和伊夜整理出來的請帖,準備帶走。
伊夜這時跳了過來,道:“他想去天澤書院接寶兒。”
木蓮華有些不解,“什麼?”
伊夜知道自己這突然說這事很突兀,於是解釋道:“我想看看皇家書院是個什麼樣子的?”
梅幽蘭聞言,哧道,“不會說謊就不要說謊。什麼叫看看皇家書院是什麼樣的?好像你沒上過似的。”
木蓮華也笑出聲,“行了。今天早上,我答應了寶兒要去接他放學。所以,要去就一起去吧。”說完,趁着伊夜不備,向梅幽蘭使了個眼色。
梅幽蘭眼睛眨眨,表示知道了。
而元斐末則愣怔的看着這兩個女的。突然覺得伊夜其實也挺不容易的。
今天一天就是各處派送請帖,除了木蓮華寫的第四本請帖沒有送外,其他的都送出去了,也都有人接了。
送完請帖後,木蓮華就帶着梅幽蘭去了一趟聚芳班。
木蓮華着人寫的新的匾額,已經掛了上去——聚芳大戲院。在匾額的左上角寫着蓮記二字。字體遒勁有力,是請了京城裡的大師做的。真是迅速啊,怕是她前面下了單子,他們後腳就開始做了,效率真是高。
打量了一番這個匾額,木蓮華突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她曾經答應封祁,要給他和寶兒的書房也掛一個匾額的。
“這就是你弄得戲樓?”梅幽蘭看了看戲樓裡面亂七八糟的模樣,不滿的搖頭。
木蓮華笑道,“要不請您這位大師來給看看呢。”
梅幽蘭白她一眼,問道:“你怎麼突然想弄戲樓了?”
這時盧子芳過來了,手裡拿起木蓮華給他的戲本子。
激動的道:“蓮夫人,這本子太好了!”
木蓮華點頭,“盧老闆可要加緊練習,再有三天就要登臺了。成敗可就看您的了。”
“一定不負蓮夫人的期望。您要不現在先看一段兒?”盧子芳細長雙目晶亮。
木蓮華看了看梅幽蘭,梅幽蘭點頭。
“嗯,那就準備吧。”木蓮華道。
盧子芳應着就去了後臺。
很快,一出花園贈金就登臺了。
梅幽蘭本來也沒太在意,誰知看着看着就看進去了。最後催着人家繼續往下演……
木蓮華好笑的拉住她,“這戲長着呢,等他們排練完了,給你來個整出的,不更好?”
梅幽蘭只好按捺着,開始挑剔戲院裡各種不對的地方。
木蓮華這時告訴盧子芳,梅幽蘭也是蓮記的東家之一,還有一個等蓮記開業時介紹給他。
要進內皇城,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木蓮華把這幾天被她借到店裡的劉德順叫了出來。
“小劉,早上我答應了寶兒晚上去接他,可我沒有過皇城門的腰牌。”
劉德順笑了下,恭敬回道:“奴才有老爺的腰牌,夫人拿着腰牌即可進城。”說着就從袖子裡摸出一塊牌子捧給木蓮華。
紫金底,一面是仙鶴的圖案,一面是不認識的花的圖案。邊緣是繁複精美的刻紋。
“拿着這個就可以嗎?”木蓮華確認道。
劉德順點頭,“是的夫人。”
“好,你繼續去忙和吧。”拎着牌子,木蓮華就朝外走去。
劉德順聽着後院傳來喊他的聲音,忙答應了一聲。
木蓮華拿着牌子出了蓮記。
然後架着馬車帶着伊夜和梅幽蘭朝着皇城而去。
這一去,伊夜差點兒沒能出來。
出了尚書令院,封祁就要去天澤書院接兒子回家。
因爲聽封瑾諾說,木蓮華也會來接他,所以今天處理公務的速度格外迅速。
令下屬們着實大開眼界,從而覺得,這尚書令院,果然他們是多餘的吧……
等處理完所有的公務,到了天澤書院,發現時間還早。
封祁就心情頗爲不錯的四處轉悠。
正好遇到幾個學子,來向他請教功課。亦是好心情的予以解答。
等到幾個學子依依不捨的離開,封祁繼續轉,不過……這一轉就看到了熟人……
走了過去——“聖上。”
正在脫下太監衣服,換上長袍的君澤,一時僵住了。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好一會兒才道:“是封愛卿啊。”
“聖上此時應該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摺,怎麼會出現在此地?”封祁不悅的道。
君澤四處看看,然後示意他小聲點兒。
封祁皺緊了眉,驀地出手拉住他的胳膊就往皇宮走。
“趕緊回去。”
君澤則突然出手一個橫劈,全力擊出。
封祁收手防衛,只能放開君澤。
一脫身,君澤就朝着書院深處而去。
封祁想要追,可一想木蓮華很快就要到了,就駐足不前了。
在進皇城的白虎門前,木蓮華看着威武鐵面的青甲衛,突然有些忐忑。
審視了木蓮華一番後,問道:“你是封少師的什麼人?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木蓮華輕蹙了下眉,回道:“我是他的夫人。來接兒子放學。”
這時旁邊站崗的另一名青甲衛道:“封少師今早進城時卻有過提過。”
至此,那名青甲衛才還給木蓮華腰牌,放開城門,讓他們進去了。
一過了城門,木蓮華就長鬆了口氣,“那些兵也太嚴肅了。”上一次是林又安在青龍門和這些兵打交道,她遠遠的坐在馬車上,這次換她就有些緊張。不得不說林又安真是好心理素質啊。
木蓮華不置可否,道:“因爲這裡就是大晉皇朝最重要的地方。整個皇朝全靠這裡發出一條條的指令來管理控制。他們不嚴肅不行啊。萬一出事,可不是砍頭那麼簡單。”
然後就四處張望着,看着和城外不同安靜,甚至除了那些個青甲衛連個閒人也看不到。
伊夜也從馬車裡出來,擠在木蓮華和梅幽蘭二人的中間,打量着周圍的景色。
來了一句,“大同小異啊。”
封祁把君澤留下的太監服收了起來,然後就朝着封瑾諾讀書的地方而去。
木蓮華想着封瑾諾說的,進了白虎城門只要一直向前,就會看到天澤書院。
他們三人這一路走,結果是越走越偏僻了,甚至連青甲衛都看不到。
木蓮華道:“咱們迷路了。”
梅幽蘭點頭。
伊夜表示,“我不記得來時路。”
“絕對不應啊。我在沙漠都沒有迷過路。”木蓮華不解道。
梅幽蘭看她一眼,“是不是旁邊還跟着寶弟弟。”
木蓮華點頭。
“寶兒是一盞指路明燈。”伊夜感嘆道。
木蓮華瞪二人一眼,“現在怎麼辦吧。”
“誰帶銅板了?”梅幽蘭問。
木蓮華從腰間摸出一枚,遞給梅幽蘭。
這是他們三人慣常的方法。在誰也拿不定主意時就讓老天給他們明示。
“正前反後。”梅幽蘭道。
然後揚手,把銅板高高拋起——
‘啪’接住。
“猜吧”梅幽蘭看看二人。
伊夜條件反射道:“我壓五千兩,賭反面。”
木蓮華一腳把他踢到後面的馬車裡,“我也猜反,往前走卻是前途未卜啊。”
梅幽蘭嘆氣,“是正面。”
伊夜從馬車裡探出頭,“都說老馬識途,要不讓它自己走?”
木蓮華眼睛驀地一亮。
梅幽蘭也不反對,拍了拍馬屁股,“馬爺啊,一定要把咱們都帶出去。”然後輕拍馬屁,讓它自己走。
馬兒還真就往前走了。
只是越走越是霧氣茫茫的,天色也越來越晚。
同一時間,封祁帶着封瑾諾站在書院門口等着木蓮華。
“靠,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木蓮華有些不耐了。她是來接兒子回家的,不是來這裡捉迷藏的。
轉頭看梅幽蘭,見她很是冷靜,便佩服道:“還是梅姐姐,如此境地不慌不張。”
伊夜瞥了一眼,噗哧笑出聲,“蓮蓮,她哪裡是不緊張啊。你看她的手一直放在腰間的劍柄上呢。”
梅幽蘭被伊夜揭穿,就有些掛不住臉了,推了他一下,再把他推進馬車裡,“要你多嘴。”
木蓮華笑了起來。
這一打岔,倒是破了一路上的壓抑。
只是這霧氣越來越濃了,三人都慢慢的都表情嚴肅起來。
“說不定,等着霧散了咱們就到了另一個世界。”木蓮華異想天開,不得不說還挺有些期待的。寶兒有他爹照。朋友們也各有各的精彩。心上人,目前也沒有這麼號人。如果突然再闖異世界,應該還挺有意思的。
就是身邊這兩位,怕是難接受吧。相當初她在小蓮華的身體裡醒來時,也是各種不適應和驚恐……
伊夜皺了眉,道:“別胡說。我怎麼覺得這好像是迷陣啊。是不是某個大師在這裡做法,咱們正好闖進來了。”
梅幽蘭‘嗖’就把腰間的軟劍抽了出來,一個輕跳就站上了馬背。
“我知道這是哪兒了。”斬釘截鐵的道。
木蓮華和伊夜,齊齊看她,目光帶着崇拜。
“傳言說大晉皇朝的皇宮城有一處濃霧所在,裡面關押着一個失寵的嬪妃”
“可以了梅姐姐,下午剛看了會兒戲,這就要編詞兒了。”木蓮華搖頭擺手,制止梅幽蘭繼續往下說。
“你們三人是誰?”驀地,一道嘶啞的分不清男女的聲音,自看不清前方的濃霧裡響了起來。
三個一個哆嗦,然後就嚇住了。
好一會兒,才見木蓮華拍了拍臉,從馬車上下來,臉上露出一個不比哭難看的笑,“這位……咳,這位姐姐。咱們是要去天澤書院,誰知道一路行來,竟然迷路了。這大晉皇城真大哈。”
“書院?你們是要去書院?”突然,那聲音突然拔高。
木蓮華退後兩步。伊夜和梅幽蘭也瑟縮的抱在一起。
“嗯,是要去書院。這位姐姐,是不是也去啊?正好同路哈,帶咱們幾個出去吧……”木蓮華讓馬車向後走。
突然,那聲音就停止了。
良久,才聽到——“去不了了……這裡是通往幽冥的迷霧之森,有進無出。我因爲還有牽掛所以走不了,你們倒是能繼續往前走。”
“啊——我不要死啊!我還沒有嫁給秦大哥~嗚嗚……”梅幽蘭突然哭起來。
伊夜也一臉沮喪,“唉!希望下輩子能託個真正的男兒身。”
木蓮華則看了眼身後的方向,“希望寶兒能健健康康的長大。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都能找到各自的幸福。”
等木蓮華說完後,前面的濃霧突然漸漸散開,然後就見一個帶着鬼面的身影慢慢從迷霧裡顯現出來。
鬼麪人看着眼前的三人,最後目光落在了伊夜的身上,“你就是封祁的夫人?”
這聲音——
如果封祁在這裡,必然能認出來此人是誰。
正是大晉皇朝的皇帝,明景帝君澤。
他得知木蓮華要來天澤書院,於是就想要逗一逗這木蓮華。於是就讓那些青甲衛,錯誤的站崗,把正確的道路用一些砍了根部的樹擋住,引着他們的馬車來了這片霧森,結果竟然很順利。
‘嘎?’
什麼情況。
難道幽冥使者是來抓蓮妹妹的?梅幽蘭眨眨眼。
難道是來抓蓮蓮,而他們是被誤牽連了?伊夜的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木蓮華嘴角抽了下,走過去,踹了伊夜一腳,“就知道關鍵時刻靠不住。”然後再看向鬼面男,“這位公子爺,是和封祁有仇?”
冷靜下來後,木蓮華嗅着空氣,聞到了淡淡的硫磺味兒,怕這些霧氣根本就是水蒸氣吧。真是烏龍,被嚇傻了!
鬼面男,也就是君澤,咧開薄脣笑開,“你纔是封祁的夫人吧。”
木蓮華點點頭。
然後就見君澤把臉上的面具慢慢摘了下來。
俊美的五官,帶着淡淡的不懷好意的笑,眉宇間有至尊無上的王者之氣。修長的身材,只着一身淡青長袍,斯文儒雅之氣油然而生。
只是,他的臉一露出來,伊夜就驚叫出聲,“你,你是”
這明顯的男聲,亦是讓君澤呆了呆。美人怎麼長了一副粗嗓子……
木蓮華和梅幽蘭對視一眼,然後若有所思的看着失態的伊夜和俊美不俗的男子。
木蓮華走到伊夜的旁邊,誘哄道,“他是誰啊?”
“他就是……”關鍵時刻伊夜突然住口,然後就氣急敗壞的調轉馬車,朝來時路走去。
“是個混蛋。走吧,趕緊接寶兒去。”
君澤也有些迷糊了,他認識他嗎?
出林子很快,知道不是什麼古怪之地後,馬車也就趕得很快。木蓮華揚鞭,就竄了出去。
她有感覺,身後之人能躲就躲。甚至已經模模糊糊猜到是誰。
只是眼下這虧先記着,等有機會再算。
君澤看着馬車很快就消失而去,他身後出現一個人。
“聖上!”冰涼的聲音冒着寒氣。
君澤突然覺得這遊戲一點也不好玩。一張俊臉變成了苦瓜。
等出了樹林,就看到了一隊隊的青甲衛,整齊的站在路邊。
木蓮華找了個人問道:“請問天澤書院在哪兒?”
青甲衛回道:“往前走就是。”伸手一指他們的左後方。
而之前,那裡好像長着樹的……
果然是被算計了。
而如此能遊刃有餘的調遣青甲衛的,也就一個人。
三人都不傻,明白過來。
伊夜則尤甚後悔。
等到了天澤書院時,就看到那裡站着一大一小兩個人。
“父親您剛纔去哪兒了?”封瑾諾問封祁。
封祁不言,只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木蓮華揚手招呼他們,“真是抱歉,我們來晚了。”
最後木蓮華問伊夜,“還要不要進書院看看,有寶兒和他爹在,你應該可以隨便看。”
伊夜搖頭,“不來了。沒意思!”臉上透着濃濃的失望。
木蓮華先送了伊夜和梅幽蘭回罈子口,然後再三人一起往回後。
倒是第一次,三個人。
木蓮華抱着封瑾諾坐在馬車裡,說着學校裡的事。
封祁趕着馬車,臉上漾着淺淺的笑容。他只願此刻能停下來……
可惜再長的路也有走完的時候。
回到蓮宅,木蓮華就把一直放在袖子裡的請帖遞給封祁。
封祁拿着請帖打開看,是木蓮華親筆寫的請帖。
“有時間就去轉轉吧。外子大人!”木蓮華突然道,特別是最後的稱呼時,臉上露出一抹惡作劇的笑。
封祁一下子就傻了,外子?臉上露出一抹驚人心扉的淡笑……
——
之後兩天,木蓮華反而有些閒了。中間還陪着封楊氏去了一趟相國寺。不巧,空相大師出去雲遊,不在寺內。
寧柳兒則想要一起,可偶感風寒,就只能呆在家裡了。
很快,就到了開業的時間。
十一月十五
而今天也是長公主開賞花宴的日子。
一大早,木蓮華就起來。在她梳洗完要換衣服時,封祁來了。手裡單手拖着一個蓋着明黃綢布的托盤。
木蓮華好奇的看着,“這是什麼?”
封祁淡淡的道:“聖上說,這是謙禮。”
然後把明黃綢布打開。
一個綴滿了寶石明珠的瓔珞下,是一套繁繡錦織的正紅裙裝。端莊、大氣、尊貴,由着這衣服竟然就散發開來。主要是那腰帶上的突然,竟然和封祁的腰牌上的那不認識的花一模一樣。
“夫人的一品正裝。”封祁道。
木蓮華點點頭,評價道:“這衣服做工不俗啊。誰做的?”那密密的針織,可不簡單。這可不是現代,這裡的一切都手工製作的。竟然有機械的效果。
“是給聖上做龍袍的繡師們做的,手工還可以。”封祁回道。
木蓮華抖開衣服就要細看,結果看到衣服下還有一個長方紫檀盒。
把衣服丟給封祁,打開盒子看。竟然是一枚髮簪。金制的髮簪上是一個展翅欲飛的鳳凰。
“這怕是不能帶吧?皇后才能戴鳳凰吧。”木蓮華拿起那鳳凰金簪。
封祁回道,“七根翎羽,無冠,俗稱火雀,非鳳凰。”說完,頓了下,“嗯,鳳凰是九根,有冠。”
木蓮華長見識的點點頭。
“難道是要我穿這個去開業嗎?”木蓮華問道。
封祁點頭。
伊夜除了那天回來時有些失落後,很快又恢復正常。
讓梅幽蘭和木蓮華都稍稍放了心。
不管是不是她們想的那樣,她們都不希望他們有所牽連。
元斐末的貨船終於裝滿了一船的貨,但木蓮華開業在即就推遲了出發的時間。那些商戶們也都表示沒什麼意見。
蓮記的門口打起了戲臺子,吸引來很多圍觀的人。舞龍舞獅隊也都到場,熱鬧非凡,就等着木蓮華放炮,揭匾簾。
而送禮的人,早就已經開始絡繹不絕的進店。
流水一樣的包着紅布的一臺臺的箱子就進了蓮記,而做登記的人,每寫一個名字,旁邊就有人高喊一句。
周圍圍觀的人,都好奇的看着。
從普通商戶,到達官貴人,一個緊跟着一個直聽的人有些癔症。
一般官家開店從來都是低調的。封少師家的這位可夠高調的。
其實這也是木蓮華一直不想要承認封祁的原因,本來就已經是高官了,再有個大商家的妻子,這不是明擺着招人嫉恨。引帝心懷疑。
這問題,木蓮華後來問過封祁。封祁回了一句:他誰都不信,又何必顧忌。
其實,在明景帝看來。只要你有利用的價值,那麼你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不超過你的價值,讓他覺得虧了就行。
而木蓮華的店很正經,沒有不當之處。且她的生意越紅火,他收的稅也越多。加上封祁的忠心不二,做事絕對可靠。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他用着放心。
這二者,對明景帝的利益來說,並沒有可衝突的地方。再說,他有自己專門的監察官。那些監察官都是他的心腹,若有不當,他必然會知道。
後來,也有高官模仿木蓮華,讓自己的妻子開店。
只是那店開着開着就歪了,這一歪連帶着高官也被撤了職。
隔壁的順昌酒樓今天可以說格外的火熱,令周圍其他的酒樓羨煞了。
只恨當初怎麼就沒有去找木蓮華拉關係呢。
那麼多輕易不見的大商人、官員等都進了順昌酒樓。
順昌酒樓的老闆娘拉着自己的兒子良子,遊走在客人間,直道:“招呼不周,這是犬子,今天是他負責大家的酒水,是蓮夫人指名的。”
每見一個客人都要這麼說上一句,不厭其煩,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消失過。
後來她細細的問過兒子,到底哪裡被蓮夫人看上了。
良子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這件事一直成了這母子倆心裡的謎團。
直到多年後有一次木蓮華來這裡轉看,碰到了已經是老太太的老闆娘。
老闆娘問木蓮華,到底是爲什麼?
木蓮華依然貌如她初見時的樣子,如二十四五的年輕女子。
她笑着告訴她,是一盆開水。然後把其中的緣故告訴了她……
——
驀地,大街上出現了一條紅色長龍。
那長龍竟然是一臺臺的禮物。
只是這些禮物都打開着,並沒有被箱蓋紅布等物遮擋着,就那麼大咧咧的暴露在所有人的視野裡。
木九送——
“翡翠樹一棵”
只見一棵有成人高的翡翠玉樹被擡進了店裡。那花盆赫然就是暖白玉雕成的。衆人差點兒把眼睛瞪出來。
“珍珠簾一席”
雪白的拇指大的珍珠穿成的簾子,掛在一個金制的架子上,大搖大擺的進了店。這下衆人只覺得自己眼瞎了。一般有一顆那麼大的珠子,就要當寶貝藏着。這倒好,竟然做成了一個簾子!誰敢用啊!
“七彩算盤一把”
那算盤被高高的放在一個琉璃臺子上,讓人能看到那七彩的算盤珠子,都是一顆顆的顏色極正的寶石。那寶石折射出七彩光芒,一時刺的人睜不開眼。
這算盤誰敢打啊……
“雪蠶素錦三匹”
陽光下透着暖暖的流華,只看到就覺得舒服,加上它冬暖夏涼的特性和極其稀少的產量,讓這東西幾乎都只是傳說……
“蓮花寶瓶一對”
一對半人高的如意瓶,瓶身上是朵朵盛開的蓮花,恍然如真的蓮花盛開……有人驚歎,難道這是下落不明已久的童女戲蓮?有人問童女何在?有人答花瓶身上空白處,如果灌上水插上什麼顏色的花,它就會顯出什麼顏色衣服的女童……
……
木蓮華站在店鋪二層的一個隱蔽的房間,看着那一件一件的稀世珍寶就進了自己的店,對身後的斜倚在榻上的男子道:“九哥,你是怕妹子的店不夠招賊是吧。?”
青九玄手裡端着一杯茶淺啜着,“正好試試封祁能保護幾件。”
木蓮華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茶杯,皺眉道:“我開店,幹他底事。他幫我,我感激。他不幫,也應分。”
青九玄站起來,那高大的身材,足足比木蓮華高了近兩個腦袋,俊異的重瞳帶着掩藏不住的暴戾,看着她,“若不是寶兒,你以爲他還能活着?”
青九玄低首,突然咬住她的耳垂,“蓮華,可以玩兒,但心可要留住,那是我的東西!”
木蓮華推開他,警告道:“青九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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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晚了,緊趕慢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