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蓮華忽然雙手一拍,道:“對,災難最能浮動人心。”
當即就要出去。
呂泰攔住,“你要去哪兒?”
木蓮華看向喬喬,神秘兮兮道:“當然是——興、風、作、浪!”
喬喬睜着黑黝黝的大眼睛,“嗯?”
“你這麼大的肚子還跑什麼?”呂泰不贊同道。
木蓮華摸摸肚子,“沒問題,我女兒很乖,而我也不會蠻幹,旦有不適自會休息的。”拍拍他的胳膊,見他仍攔着不放,就自行繞過出去了。
等木蓮華走了,喬喬湊近呂泰,“以前你說咱們騙你,現在她本人揣着小人兒都到你跟前了,不相信也不行了吧。趕緊死心和你那未婚妻成親,追生個一男半女的,也好跟木姐姐成親家。”
呂泰冷瞥他,“那你呢?明明男兒身偏要女裝,你妹妹着男裝,打算愚弄大家到什麼時候?”
“……要你管。”喬喬瞪他一眼,聲音從嬌俏可愛,變成了中性偏低的磁性嗓音。
“所以你也別管我。”
“你!行,不管就不管。你給我說說封海之事吧。”
“邊走邊說。”呂泰的俊臉是喬喬少見的嚴肅。
隨後兩人一起把賬本收了收,鎖了帳房朝呂家而去。
木蓮華出了蓮商會,就有一男一女兩個人走近。
“蓮王。”二人道。
木蓮華點頭,“回去再說。”
“是。”
二人帶着木蓮華朝地宮在鄴城的分殿而去。
分殿也是建在地下的,處處富麗堂皇彰顯尊貴,甚至比君澤的皇宮還要好,最惹目的是大殿中央有個池塘,池塘里長滿了或盛放或含苞待放的白蓮。
木蓮華看了會兒,最後嘆了口氣,轉身走向大殿最高且唯一的盤龍金椅,坐下。
然後,目光落在單膝跪在椅前的男人身上。
男人是鄴城地宮分殿的殿主,名叫許塵。乍一看平平無奇,是鑽進人堆裡就找不見的那種。在地宮卻是排在天組第二的男人,輕視不得。
木蓮華問道:“起來吧,明城現在什麼情況?”
許塵道:“端親王打着匡復正統的名義,要扶殤親王登帝。”
“匡復正統?殤親王有問鼎資格?”
“是,三十年前,老先帝當初立下的遺詔是傳位於殤親王。但殤親王一直沒有出現,行蹤全無。因國不可一日無君,當時呼聲最高的大皇子也就是先帝才臨危登基。”
“那遺詔現在在哪兒?”
“端親王手中。”
“殤親王可曾出現?”
“出現了,但並沒有明言要取代當今爲帝。”
木蓮華手指輕輕敲擊扶手,“殤親王目的不在帝位,是想要什麼……”
許塵沒再回答,這問題的答案只有殤親王自己清楚。
想了一會兒也沒有頭緒的木蓮華,暫時丟開,道:“雲幻海邊的漁民裡有多少地宮的人?分佈在哪兒?”
“兩萬八千四百餘數。大部分都分散各處,但東邊有個近三千人的梭子村,全是地宮的人。”
木蓮華本來以爲有個幾千人,沒想到近三萬。還有一個純粹的村落,着實意外。
盤算頃刻,直視許塵,問道:“你可知道水晶龍宮?”
“是。”
“龍宮將要在十天後封海。”
許塵本來低着頭,聽到木蓮華的話,震驚的失禮擡起,“封海?”
“嗯,地宮應該有相關的資料。”
“是的。據風語樓的資料記載,五百年前雲幻海,大霧瀰漫,蔓延陸地近百里,但凡沾到雲霧便會被雲霧吸走,再尋不到。所以也有幻海霧起,百里迷蹤的傳言。”
“半點不假,所以要讓雲幻海邊的人,起碼百里內的人,儘快搬走。”
“可能會有點兒麻煩,有很多是祖祖輩輩生活在海邊的。寧肯死在海里,也不會離開。”
木蓮華脣邊噙了淡笑,“總是怕死的人多。”
許塵不大的眼睛,閃過一抹玩味,低首恭敬道:“王請吩咐。”
“先讓梭子村的人做好準備,海邊將會出現吃人的怪獸,當然不是真吃人。配合着演戲就好。”
“屬下這就去辦。”
出了地宮分殿,木蓮華又回了蓮商會。
呂泰還沒有回來,倒是金苜蘭已經要完帳,心情不錯的擺弄在街頭買回來的小玩意兒。
木蓮華看到他,眼睛一亮,“苜蘭。”
金苜蘭丟下手裡的九連環,小跑着朝木蓮華而去。跑到近前兩步時,突然被兩個人攔住,頓住打量他們,最後挑了下眉梢沒問什麼。
木蓮華對那兩個地宮的人,道:“他是我朋友,先退下吧。”
“是。”兩個人隱身退下。
“今天還回魅族嗎?”金苜蘭問道。
木蓮華搖頭,“沒時間了。你傳信給魅王,讓她把我的人送回明城吧。”
“好,一會兒我就回信。”
蓮商會的小丫頭走過來,神色緊張,說話也不太利索,“會、會長夫人,晚飯……”
木蓮華臉上露出溫柔的笑,聲音親和帶着安撫之意,“好,晚飯在會裡吃。”然後斜眸瞅着金苜蘭問道:“想吃什麼?”
金苜蘭無所謂道:“什麼都行。”
木蓮華點頭,對小丫頭繼續道:“我聽說分會裡的掌廚做的湯鍋很好,來兩個湯鍋吧。端進三層蓮字號客房,。”
“是,會、會長夫人。”小丫頭通紅着臉,走路都要踉蹌了。
木蓮華忙道:“小心點兒,不急。哦,我那份記着放辣子,稍辣就好。”
“是,是,奴婢知道了。”小丫頭走的更急了。
……
蓮商會的三層,是蓮商會高層的休息之處。
木蓮華的蓮、伊夜的夜、梅幽蘭的蘭、還有甄萬金的金、呂泰的泰……等等。
金苜蘭在蘭字號和金字號門前轉了轉,“我是住蘭,還是住金呢?”
木蓮華笑道:“都是已經有主的。如果喜歡,再往裡還有幾間空房,你可以隨意掛個名字。”
“送我?”金苜蘭喜色道。
木蓮華點頭,笑道:“貴客臨門,總不能打地鋪吧。”
聽她的話,還有嘴角那略帶算計的笑意,金苜蘭警惕起來,“嗯?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木蓮華眨眨眼,心裡打嘀咕,她難道露出什麼了嗎?
嘴上道:“多想了,你是我朋友,要留下來宿住,我巴不得歡迎。”
金苜蘭想了下,“也是。那我去挑房間。”說話,人就走了。
木蓮華在他一間房一間房的亂竄時,揉了揉自己的臉,小聲嘀咕,“久未談生意,難道面具沒了?”如同賭博,臉上要帶着一個微笑或冷靜的面具,別讓人看出你的想法或者底牌。在談生意時或者謀算什麼時,也有必要帶個面具。
但她忘了,她對於自己人或者喜歡的人是不會戴面具的。顯然她潛意識裡已經把金苜蘭當成了可信賴之人。
蓮字房清雅溫馨,多木色,讓人覺得輕鬆平靜。木蓮華沒有什麼坐相的歪身倚上貴妃榻,正對面的牆上,有一副高雅孤傲的梅花圖。
望着梅花圖,鼻端似有梅香縈繞,木蓮華慢慢輕合了眸子。
跌宕起伏的一天,讓木蓮華終於憊殆困睡了過去。
其實她現在有點兒害怕睡覺。準確的說是怕做夢。漫長的夢讓她分不清真實和虛幻,累人至極……可她又想要做夢,想要知道夢中那些未知的答案,讓那些迷團能撥雲見日……
等到金苜蘭推門進來,就看到一副睡美人圖。
難得沒有亂動,靜靜地躺在貴妃榻上。
關好門,悄悄的走到她的身邊,蹲了來,瞅着她的睡容。
自言自語道:“娶我吧。”
話落,便聽——
“恨嫁狂。”木蓮華緩緩睜開眼。
“咦?你沒睡嗎?”金苜蘭絲毫不爲被人聽了心裡話而不好意思。
木蓮華雙手撐榻,稍稍坐起,依然懶懶的倚着榻,“本來睡着,聽到某人向我求婚就又醒了。”終是不敢睡,怕一睡難起,現在可沒有時間容她入夢。
“我說的是真心話。”金苜蘭認真道。
“……唉!”無言以對,只能嘆息。
‘咚咚咚~’輕而穩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木蓮華對着門道。
門開,走在前面的是黑着臉的呂泰。小丫頭有點兒膽怯瑟縮的跟在他後面。
兩個人一前一後端着各端着一個托盤。呂泰的托盤裡放着四個熱氣騰騰的湯鍋,聞着香味兒就知道食材豐盛。而後面的小丫頭端着一個裝着小菜和烙餅小饅頭之類的托盤。
木蓮華看着呂泰的黑臉,好笑道:“怎麼了?這副臉色。”
呂泰沒回答木蓮華的話,而是瞪着金苜蘭,責問道:“說,你怎麼要的帳?”
“數目不對嗎?”金苜蘭回道。
木蓮華看看他們兩個,問呂泰,“什麼賬?”
呂泰嘴脣抿動了下,沒有回答。
說來金苜蘭根本就不是蓮商會裡的人,本來被他支出去,也是看着心煩,讓他去吃吃苦頭。想着他要不回來帳,誰知……現在倒不好張口。
金苜蘭主動道:“是你們商會陶記陶掌櫃,委託商會幫忙要筆欠賬。那欠債的指名要呂管事的去,我當時見你們忙,一時無事就接了這活兒,變身成呂管事要賬了。幸不辱命,要了回來。”
木蓮華可不是三歲小孩兒,看了眼不自在的呂泰沒說什麼,然後問金苜蘭,“那欠賬的指名阿泰,是個女人?”
“蓮華怎麼知道?”
“呵呵,蓮商會的呂泰有個外號,叫鬼見愁。比如要賬……欠十兩銀,若讓他去要,能要回十一兩來,誰會嫌錢多,點名要他去要,都恨不得躲着走。除非對方是女人。”
“爲什麼?”
“因爲鬼見愁不喜和女人談。”
“煩!”呂泰插了一句。
金苜蘭恍然,“原來如此。”
“不過,點名要阿泰去,八成是愛慕阿泰的。”說到這兒看了眼呂泰,見他臉色愈發難堪,繼續問金苜蘭,“你該不是做了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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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來,幸好昨天寫了,不然又要斷(┬_┬)。有存稿果然好……我洗把臉,開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