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心寒
信函上對整件事寫得十分詳盡，趙洛泱先草草看了一遍，又從頭仔細地讀起來。
太祖正元18年五月烏松齊過世，同年十一月，大齊特使進入西蕃，迎接昌樂公主返齊。
十一月三日見到昌樂公主，公主安。
十一月五日與西蕃新任贊普商議回齊事宜。
趙洛泱看到這裡，想要與腦海中的時玖說話，不過心思剛剛一動，卻聽到蕭煜的聲音。
蕭煜道：“還有什麼疑惑可以問我。”
小啞巴彷彿能猜到她在想什麼，這麼一來，她倒是沒法與時玖交流了。
趙洛泱點點頭：“我看這裡說烏松齊過世之後，西蕃有新任贊普，這個贊普……”
蕭煜道：“贊普不是烏松節，烏松齊有四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烏松節只是其中之一。”
果然傳言都不太能相信。
二月十一日晚，昌樂公主和幾個親信突然不見了，馮子琪帶兵四處尋找無果。
怎麼可能？
兩國交好，不興戰事。
十一月二十日，昌樂公主搬出烏松齊行宮。
趙洛泱繼續往下看去。
趙洛泱道：“公主定然是不願意留在西蕃的，否則不會用了兩個月才修書給太祖。公主她是不是……”
兩個月。
所以她妥協了，願意與大齊和烏松節一起演出“心甘情願”的戲碼。
蕭煜將知曉的都告訴趙洛泱：“馮子琪發現公主不見之後，當時就殺了領頭值守的兩人，剩下幾人被壓回了京城，後來被革職流徒。馮子琪因爲此事，也被牽連，發配入軍中，太祖過世之後，馮子琪在東南立下戰功，這才被調回京城，經過幾年遷轉，眼下已經在樞密院任職。”
這段時間馮子琪做了什麼？
他一直帶兵守在外面，到底是爲了營救公主，還是爲了看守公主，怕公主離開？
一位大齊公主，一個少年英雄，就這樣定下姻緣，昌樂公主二次出嫁，烏松節成爲新任的贊普。
蕭煜點點頭：“昌樂公主有孕了，不過可惜後來這孩子沒能保住。但就因爲這次懷了身孕，公主纔不能再回到大齊。而且這期間昌樂公主的生母，太祖的孝文皇后薨了。”
若是大齊特使不準公主前去，這裡面應該會提及，畢竟這是蕭煜打聽出來的消息，要的就是實情。
一月十五日，昌樂公主祭拜烏松齊。
十二月十一日，贊普請公主前去宴席，公主身子不適，推拒。
“至少說明，公主歸心似箭。”
趙洛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就算是公主自己要走，公主身邊的護衛也應該有所察覺，怎麼會突然不見？
而且公主身邊的親信也都沒了。
然後等待啓程回到大齊的那一日。
在大齊特使和烏松節的兵馬看守之下，昌樂公主懷上身孕，得知母親死訊，被迫留在西蕃。
就算她抗爭成功，回到了大齊，結果也是可想而知，到時候她會成爲一顆棄子，再也沒有了任何的用處。
好幾個人離開，難道真的會悄無聲息？
趙洛泱看着，從二月十一日晚上公主不見了，到四月十二日，兩個多月的時間，昌樂公主一直逗留在烏松節大帳。
十二月五日，公主命特使回禮，茶葉百斤，絲綢白匹。
其實趙洛泱第一次看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些什麼，所以她纔會感覺到憤怒。
趙洛泱下意識地道：“贊普請了公主三次，公主才肯去，而且一個時辰就回來了，可見公主不想再與西蕃的人有什麼來往。”
……
趙洛泱繼續看下去。
而昌樂公主也因此對烏松節心生欽慕。
一夜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按理說，搬出烏松齊行宮之後，昌樂公主回齊之事就成了定局，”趙洛泱道，“若是西蕃人阻攔，絕不會讓公主離開。”
蕭煜道：“正元18年，昌樂公主十六歲。”
可當時親歷此事之人，就說“突然不見了”。
趙洛泱道：“護衛公主的就是馮子琪嗎？”
蕭煜道：“馮子琪等人輪流守在公主身邊，朝廷得到的消息是，公主命侍女假扮成她，騙過了換班的侍衛。”
兩個月，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可能意味着一件事。
二月十二日午後，烏松節前來請罪帶來昌樂公主的書信，公主決定留在西蕃。
接下來就是兩國禮物往來，特別是到了十二月底，公主還被請去宴席。
趙洛泱道：“開始的時候，都在爲公主回大齊做籌備，看起來沒什麼異樣。”
趙洛泱不信。
趙洛泱也會想回到大齊，身處異國，夫婿已經死了，她再留下只會任由新贊普擺佈。
趙洛泱道：“那些侍衛呢？”
後來也就是坊間聽到的那樣：
終於走上了返家之路，從烏松齊五月死，到第二年二月，一切好像終於要塵埃落定了。
二月十三日，大齊兵馬將烏松節住處圍住。
二月八日，昌樂公主隨特使返回大齊。
夫君過世，公主本該回到大齊，西蕃卻在這時候大亂，幸好有烏松節驍勇善戰，帶着部族男兒平息戰亂，還護得公主周全。
看似好像十分突然，但仔細想想這個時間，是返程第四天，已經離開了西蕃都城，昌樂公主卻在滿是大齊護衛的情形下失蹤了。
十二月三十日，贊普又請公主，公主帶二十人前往，一個時辰後歸。
她放棄的不止是迴歸大齊的希望，還有她心中最後一點點的親情。
返回大齊的路途前幾日走得很順，直到第四天。
公主第三次去，顯然是爲了維護兩國的關係，宴席上能露面就是給了贊普臉面。
“我猜測，公主離開行宮是跟大齊特使在一起，裡裡外外都該是大齊人馬把守。”
其實根本就是一場利益，大齊扶持烏松節，在昌樂公主嫁給烏松節之後，正元二十年烏松節登上了贊普之位。
蕭煜點頭。
十二月二十一日，贊普再請公主，公主身體依舊不適，再次推拒。
蕭煜點頭道：“公主搬離烏松齊行宮，就是我們與西蕃達成一致，西蕃也願意放行。”
四月十二日，昌樂公主修書稱，願留在西蕃，嫁與烏松節。
看到大齊特使的那一刻，昌樂公主該是多麼的歡喜，但她依舊沒有放鬆警惕，小心翼翼一直等到從行宮中搬出來。
趙洛泱道：“當時公主有多大。”
趙洛泱沒經過這些事，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明白大致。
樞密院掌軍權，所以馮太后安插了馮家人。
之後贊普又陸陸續續請過昌樂公主幾次。
二月七日，昌樂公主再次將烏松齊留給她的田地和族人賞賜給烏松齊長男和次子。
……
三月二日與匆匆露面之後，又回到烏松節帳內。
十六歲的年紀與她差不多，但是那時候昌樂公主遠嫁西蕃，第一任夫君已經過世了。
一月二十日，昌樂公主宴請烏松齊子女，並賞賜財物。
她心裡的希望是如何一點點被磨滅的？
平心而論，換成是她……
三月二十四日，昌樂公主從烏松節處走出，公主略顯憔悴。
十二月三日，贊普命人送羊二十隻，牛十頭，糕點等物若干，侍女三十人。
這麼好的事，當真令人歡喜，而誰又會在意那位昌樂公主到底願不願意呢？
趙洛泱道：“本該是男兒征戰，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一個女子……無論是誰，都可能從此憤恨上大齊。”
“但是昌樂公主又在大齊政局不穩的時候，央求烏松節出兵，幫助先皇登基。”
“昌樂公主做了這麼多事，在西蕃蹉跎了許多年，等到烏松節過世的時候，再一次被擋在了回家的路上。”
系統說過，白氏的任務，是送白氏回家。
這個白氏真的就是寨子裡的白氏？還是昌樂公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