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恍然一悟

林達特別榮興的參觀了一次龍族的水牢,並且獲得了暫時居留權,同時還有龍族二王子在這裡作陪,待遇可稱優厚。

不過林達並不高興。

相反,他焦慮,他很焦慮,他非常焦慮!

漆黑無比的水牢中,睚眥斜眼瞅着無比焦燥、在水中折騰了足有小半個時辰的林達,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了。

“我說,林什麼,你以爲在地上扭來扭去,就能解開真龍言靈麼?”

“首先,我不叫林什麼,我叫林達!”

林達喘着粗氣,正在努力把自己頭部,伸到背後,來碰觸自己的手腕,這是一個超級難度的動作,恐怕只有蛇類才能完成,不過林達已經快要接近目標了,爲此,他把自己的身體扭成了‘S’形。

“其次,我不是在扭來扭去,我在想辦法脫困!”

“哦?”

被捆成糉子模樣的睚眥,很不以爲然的哦了一聲,然後閉起眼睛養神,來個眼不見爲靜。

林達則是仍在努力。

他的牙齒,只差幾釐米,就夠到了右手腕上的九重葛,奮力掙扎着,能聽到自己脊椎骨發出的哀鳴慘叫聲,不過這具孫悟空賦與的神石渣子身體實在是結實,折騰成這樣竟然也沒碎。

“啊!”

林達悶吼一聲,猛力向前一探,結果,功敗垂成,身體驟然彈回原樣,撲騰一聲沉在水中,濺起了腥臭無比的水牢水。

睚眥就在他身邊,原本正仰頭向上做飄浮狀,努力避免喝到髒水的他,頓時被灌了一口接一口的黑水,睚眥頓時怒了。

“林什麼你找死啊!”

此刻,林達第一次發現,原來睚眥怒起來的時候,眼睛會泛出赤紅血光,在漆黑的水牢裡,這種腥紅血光更顯得陰森恐怖,不過,林達不怕。

彼此都被捆着,動都動不了,除非睚眥的眼睛能像超人一樣射出激光,否則,沒有道理怕他。

“嘿嘿。”睚眥怒了,林達就笑了,“我說,二王子,看你的樣子似乎挺習慣這裡的,你是不是常被關進水牢啊?”

“習慣個屁!”

睚眥似乎想咬林達幾口,不過再想想剛纔被抓來路上的牙齒比拼,自己似乎沒佔到便宜,這小子的牙齒竟然比龍族還硬,真他媽的是個怪物,猶有不甘的磨磨牙,睚眥覺得自己還是算了。

“那你倒是想辦法解開這個鬼鐐銬啊,想辦法從這裡走出去啊!”

林達覺得睚眥真是自甘墮落。

“林什麼,你爲什麼要來龍城,又爲什麼非要見龍王?”

提起這件事,林達沉默了一下。

半響,纔開口,聲音悠悠沉沉的:“我想救一個人。”

“人?”睚眥很奇怪,“不是仙,也不是神,也不是化外異族,就是個人?”

“準確的說,她是個修真者,被困住的時候,她的境界很低,還沒有吸納天地極力改變自身,她還是個真正的人,不像我一樣是個散仙,也不像你一樣,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靈獸。”

“搞清楚,我是真龍,是天璜貴胄,可不是和鳳凰那種低級生物一樣的靈獸!”

睚眥不滿意的吼着。

“對不起,我一直認爲鳳凰和龍同等級,嗯,是我錯了。”

林達的認錯態度良好,讓睚眥對他的態度略有改觀。

“敢於承認錯誤,你這傢伙還有的救。”

睚眥的這句話,似乎點醒了林達心中一直存在的迷茫,那點靈光似的念頭,乍亮於腦中,讓他猛得心思清明起來。

“我最近,似乎狀態不大對,非常的,急燥,一直想要利用龍族,來打擊仙界,很多想法,很多做法,都特別的功利,這、這個,不像是我啊。”

林達喃喃自語着。

從小孤山頭,被驟然自天而降的顯聖真君一擊幾乎斃命那一刻起,林達就陷入了無比匆忙的行程中,或者被追殺,或者反過來伏殺仙將,還一路將修真界攪得天翻地覆,種種流氓行徑,現在想起來,竟有點臉紅的感覺。

特別是到了北海以後,心思像是被什麼矇蔽住了,分不清是非黑白,只求結果,不問手段是否卑鄙、是否正確,而且很多事情都看不清楚,很衝動的選擇着,卻因爲這樣的愚蠢,帶來了更加惡劣的環境。

林達並不認爲自己有多聰明,謀算的多厲害,那些是紅玉的本事,在他來說,最大的優勢,只不過是心思冷靜,凡事都看得出對錯,也分辨得出一件事是否該去做,做了會有什麼後果,並且能夠承擔這種後果而已。

而如今,回頭一看,種種作爲,哪件合得上這個標準?

自己,究竟怎麼了?

林達迷茫着,睚眥看着無比深沉的他,卻是笑了。

“看看,開始反醒了吧?大哥的真龍言靈除了能夠束縛有罪之人外,還能讓人反思自己所犯罪惡的附加屬性,解開這東西的辦法也很簡單,真心反醒,並且說一句我錯了,就萬事大吉。”

“而且,別想矇混過關,說假話沒好處的。”

一邊說着,睚眥一邊磨牙,像是吃過不說真話的苦。

“要說什麼?”林達愣了一下,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作爲,半響,猶豫着說出一句:“我錯了?”

咔噠咔噠。

兩聲脆響。

林達只覺得手上腳上的束縛一鬆,那兩個不止縛住手腳,還讓林達根本就無法控制天地元氣又或者體內仙氣的鐵銬,竟然鬆掉了!並且,沉入水中,消失掉。

啊?

林達愣了。

睚眥也愣了。

林達愣了一下之後開始若有所思,想到這也很符合因果循環的規則,這所謂的真龍言靈雖然效果無比神奇,解開的方法卻也無比簡單,這就像是天道無形落於人間的一杆秤,衡量對錯,左右輕重如一時,則束縛立解。

睚眥愣了一下之後,開始張大嘴,猛叫:“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結果每叫一聲,他手上腳上的鐐銬似乎都會沉上一分,叫了四聲,睚眥已經被那重量拖得沉到了水牢底,林達只聽到一陣咕咚咕咚的水聲,再凝目一望,仙力聚眼視漆黑水牢如白晝,他看到一連串的水泡自睚眥沉底處升騰而起。

林達急忙彎腰伸手,將睚眥撈了起來,剛一入手,就覺得像是挽住了一尊鐵像般,奇重無比。

“撲!”

睚眥噴出一口腥臭黑水,仰天大叫:“這不公平!”

林達歪頭避過這口毒液攻擊,再嘆了口氣:“你好像不是真心認錯。”

“當然不是,我哪裡錯了!”睚眥大叫,這讓林達覺得手上的他,又重了一倍。

“你也不是真心的!憑什麼你就解了!”睚眥繼續吼着,“這不公平!”

“我是真心的。”

林達給他解釋,“在這之前,我好像被什麼東西蒙蔽住了靈智,真龍言靈的附加屬性幫我解了,嗯?”

說起這事,林達忽然有了個想法。

難道是?

想了一下,林達又搖搖頭,即便這個猜測是真的,現在最主要的問題,也不是這個。

“睚眥,我帶你出去,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誰會喜歡這個鬼地方!”

“那好,然後我們去找龍王,你知道我很想見他一面,有事相求,可以麼?”

“既然你真心誠意的請求了,本王子就暫時答應你的請求,嗯,究竟被困的,是什麼人啊?值得你冒這麼大的危險來闖龍城,是個妹妹,漂亮妹妹?”

也許是共同坐過牢,林達的心態和言行也變得無比良好的關係,睚眥對他的態度,改變了許多。

“是我的師姐,也是我的愛人,不過呢,是單相思,她從來都沒說過喜歡我。”

林達背起睚眥,一邊閒聊,一邊向上走去。

水牢,自然是在地底下,並且可以是狴犴對於自己的真龍言靈特別自信,因而這裡連個守衛都沒有,想想看,也的確如此,被真龍言靈困住的罪犯,除非真心認錯,否則沒可能脫困,因而這真龍言靈,本身已經可稱爲天底下最厲害的囚牢了,根本沒必須再加守衛。

“原來是單想思哦,我說,你的那個師姐叫什麼?漂亮不?”

“她叫傾城,是個修真天才,跟她一比我的資質就太平凡了,如果沒有遭到那個劫難,她的成就,肯定比我高。”

提起傾城,林達的腳步沉重了許多。

“別提這事了,睚眥,從水牢出去是什麼地方,另外,龍城究竟有多大?”

“龍城有多大?大概比你們人間界的帝都大上兩倍吧。”

“啊?你去過帝都?”

“你以爲呢!豈止什麼帝都魔都,三界裡哪個地方我都熟悉。”

“還是說龍城吧,龍王究竟住在哪?”

“龍王當然住在龍宮,在龍城最中心,那一大片挺像帝都紫禁城的建築物就是,而且,我們上去的地方,是在龍宮的東北角,這個時間老爸應該在龍神殿處理政務,闖過去就能看到了。”

“闖?”

“十萬時空兵,十萬輻射兵,十萬特種部隊,一直打過去就能看到了。”

林達半響無語。

“哈哈,開玩笑的,龍宮裡當然有密道,跟着本王子走,保你得見龍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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