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山崖下到處是舉着火把的人影,他們彼此呼喊着,逐漸朝一個方向涌去。
溫暖暖跟隨最初發現的那一小隊士兵往崖底出口處走,隨着附近的士兵逐漸聚攏過來,這支隊伍人數越來越多。人多力量大,他們用長槍和衣服布條捆紮出一個轎椅,擡着嬌弱虛弱的她行走。
又有一羣人急匆匆往溫暖暖這個方向聚集,他們喊叫着,王爺駕到。
“參見王爺。”溫暖暖前方的士兵迅速左右分開,擡着她的士兵也站定了,等待王爺過來。
“暖暖,上天保佑,你沒事。”雲湛激動地說道,看到坐在簡易轎椅上的青色倩影,一雙眸子閃耀着比周圍火把還要耀眼的光芒。
“娘娘,娘娘。”隨同雲湛一起前來的劍芳劍華激切地跑到溫暖暖身邊,朝着溫暖暖行禮。她們是保護溫暖暖的最貼身女侍衛,結果她們卻失職了。她們和其他幾名侍衛一起給王爺報信請罪,王爺沒空理睬他們,所有懲罰全部押後。
“王爺,妾身沒事,妾身勞您牽掛了。”溫暖暖壓抑住心頭的激動,溫婉地朝着雲湛微微施禮。
雲湛知道她這是維護他王爺尊嚴和她王妃的面子,迅速冷靜下來走到她身邊,對周圍的五六百名士兵道,“王妃平安無事真是大吉大利,傳本王命令,所有參與尋找的士兵,每人賞銀十兩。”說完,他馬上吩咐,誰帶着披風,快點獻上來。藉着跳躍的火光,他瞬間就看到她被樹枝劃得破破爛爛的衣裳,還有一些血痕和蚊子叮咬留下的紅包包。
“謝王爺賞賜。”驚喜的士兵們異口同聲道,朝着雲湛和溫暖暖一起抱拳行禮。只是現在是盛夏,沒有人會帶披風,他們身上穿着單薄的一件衣服,無法脫下來獻給衣衫襤褸的王妃。
雲湛一揮手,大聲道:“我們回去。”他也只穿着一件束腰長衫,脫下就上半身全部露出來了,他只能希望士兵們眼睛規矩點。
“是。”士兵們應聲道,在各自的隊長帶領下排列隊形。
雲湛走在前面,溫暖暖由士兵們擡着跟在他的身後,劍芳劍華一左一右地護在她的身邊。
九哥,九哥,我們終於相聚了。
溫暖暖看着他英挺矯健的背影,心情如潮水般澎湃,眼中情不自禁地涌出晶瑩的淚水。
○○○
軍營駐紮在智狼山東邊的一個小山坡上,清剿周門的戰鬥基本結束。營地燈火通明,裡面的人們或者統計戰鬥資料,或者救治傷員,或者清理物資。
一座紅布牛皮帳篷裡,匆忙用了一頓晚膳後,溫暖暖就由劍芳劍華和何連翹幫着洗浴。
“娘娘,你的幸運真是天下無人能比。”何連翹驚讚道,“從那麼高的斷崖上跳下來,居然身上只有各種擦傷劃傷,一些蚊蟲叮咬的紅包包,骨頭一點都沒有受傷。”杜神醫已經親自王妃把脈,檢查筋骨,確定王妃沒有受傷;她現在任務是給王妃塗抹跳崖時產生的擦傷,樹枝造成的劃傷,還有癢癢的紅包包。
“我的運氣一向很好,我自認爲很有福氣,但運氣和福氣這東西看不見摸不着,我跳崖也是賭一賭,沒想到在半空中連續被蔓藤樹枝阻攔,最後再從樹上掉下來。”
溫暖暖一臉慶幸道,“我現在真的相信,我是天下運氣最好,福氣最多的人。”
“跳崖也要有勇氣,你爲了不讓王爺爲難毅然跳崖,現在整個軍中都在傳頌你的英勇。”何連翹道,等待溫暖暖淨身後好給她塗藥膏。
“別人怎麼說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不能讓王爺的名聲因爲我有了污點。”坐在椅子上任由劍芳劍華給自己擦澡的溫暖暖淡定道,她身上,尤其是四肢都有小傷口,不能沾水,只好洗過頭髮之後讓別人溼熱毛巾給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擦身子。
劍芳劍華連續換了好幾大盆水後,替溫暖暖清洗好頭髮和身子。何連翹拿着已經調製好的藥膏走到溫暖暖身邊,示意劍華將蠟燭拿過來,她要開始給王妃檢查身子塗抹膏藥。
“娘娘,這是太醫帶來的消炎凝脂祛疤膏,宮中御用藥膏,塗抹後你身上的傷口會很快癒合,還不留傷痕。”何連翹說着,開始尋找溫暖暖身上的傷痕,爲她一一塗抹藥膏。塗完了藥膏,她會再給她塗消炎止癢的蚊蟲叮咬小紅包。
“嘶~~”溫暖暖被她沾着膏藥的手指觸碰到傷口,忍不住輕輕抽了一口氣。在心情緊張的時候,她根本不注意這些小傷痛,現在安全了,心情放鬆了,一點點的痛都讓她皺眉頭。
“娘娘,請忍耐點。”何連翹柔聲叮囑道。消炎凝脂祛疤膏本事宮中御用膏藥,太醫也是隨手帶了一盒以防貴人受傷用的。王妃身上都是小傷,用上這麼好的膏藥,頂多兩三天就痊癒了。
溫暖暖清洗擦藥時,劍芳出去了一會兒,回來時手中捧着一套嶄新的少數民族女裝,說是王爺緊急派人去找隨軍的頭人們,向他們借衣服,然後借到了一套做出來還沒有上身的婦女衣裳。
只要有乾淨合身的衣服穿就行。
溫暖暖穿着知府家的青色丫鬟服被綁架,然後被關在石牢,可以說養尊處優的她從來沒有那麼髒過。
穿上裹-胸無袖短上衣和及膝裹裙,溫暖暖尷尬地雙臂抱-胸雙腿併攏,“上衣太緊了,裙子太窄太短了,你們能不能給我找一件披風來。”這件上衣堪比印度脫衣舞娘的胸-衣,將她的豐滿擠得快要爆出來。如果她還生活在穿越前的世界裡,這樣的套裝她會很高興地穿着在大街上逛,但在這個保守的時代中……
娘娘前凸後翹的身材太曼妙了!
何連翹撲哧一笑,道:“娘娘,這是王爺的帳篷,你不用出去。”現在是七月盛夏,虧得這裡是樹木茂盛的山裡,要不然晚上熱得人都睡不着覺。
這樣穿着讓她不好意思面對雲湛呀!
溫暖暖白嫩如豆腐的臉上泛起了紅霞。
劍芳劍華收拾起髒衣物,拿着盆子退出帳篷,何連翹將藥膏盒子放在行軍小矮桌上,道,“娘娘,這膏藥就放在你這裡了,若有需要,明天我再過來給你塗抹。”說着,她朝着溫暖暖淺淺福身,退出了帳篷。
她剛出去,在外面“散步”的雲湛便快步走進了帳篷。
“九哥……”溫暖暖看到他,立刻不顧一切地撲到他懷中。
“暖暖,對不起,你又被我連累了。”雲湛歉疚地說道,緊緊擁抱着她,彷彿害怕她再一次從自己身邊消失。
“九哥,我好害怕。”溫暖暖嗚咽道,“我自詡自己是最幸運最有福氣的人,但我根本不知道我跳崖能不能僥倖活下來。九哥,我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
“幸好,幸好,你的幸運夠大,你活了下來。”雲湛激動地說道。他現在也不得不相信她的運氣了。
“九哥,我以後再也不要離開你。”溫暖暖貼着他胸口急切道。在石牢中,她一遍一遍地回憶老祖母、阿爹阿孃、伯父伯母兄長嫂嫂們,還有活潑可愛的侄子們,更是回憶今生和雲湛相處的一點一滴,依靠着這些回憶不讓自己害怕孤寂。
“以後出門,我走到哪裡就把你帶到哪裡。”雲湛努力安慰她。若是他進山剿匪時帶上她,雖然有些麻煩,但憑着他周圍的安全防護,她根本不會被人擄走。
“九哥。”溫暖暖深情道,“我們再也不分開。”
“是的,再也不分開。”他說着,下巴輕柔地磨蹭她半乾的頭髮,白嫩的、分佈着十幾個小紅包的額頭。
兩人擁抱了一會兒,雲湛憐惜地說道:“暖暖,你這些天受苦了,安心休息,我就在你身邊。”說着,他摟着她快速爬進帳篷帷幕後面掛着白紗蚊帳的竹牀上,然後仔細地將蚊帳下襬塞到細軟草蓆的下面。山裡蚊蟲特別多,他的帳篷裡除了點着驅蟲香,睡牀上還掛了雙重蚊帳。
兩人坐在牀上後,雲湛道:“我已經替你報仇了,傷害你的人全部死得很慘。”
斷崖那麼高,就算輕功高絕的人也不敢跳下去,更何況手無縛雞之力的溫暖暖?他以爲她死了,發誓要紫薇堂的所有人給她陪葬!在得知她在斷崖下呼救之前沒有投降者,因爲那時候的他殺紅了眼,不接受投降。
“你全殺了?溫暖暖怔了怔,可惜道,“有兩個小丫鬟天天給我送飯,她們什麼都不知道。”
“周門陰謀反叛朝廷,裡面的人都有罪。”雲湛冷酷地說道,他獲悉她還活着,便吩咐手下留下一些活口。那些人將作爲戰利品送到京城去,是死是活,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唉……”溫暖暖輕輕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你別想那些了,快點躺下休息。”他勸說道,脫掉長衫躺了下來。
溫暖暖坐到裡牀躺下,他側身躺着一手搭在她的腰間,彷彿就算睡覺也要確定他在自己身邊。
裹-胸上衣太緊了,呼吸都感覺不舒暢!溫暖暖只好坐起身來道,“閉上眼睛不許看。”說着,她扯去上衣細繩,快速將上衣脫掉,然後躺下,用上衣搭着自己的胸-部。
不放心地轉臉去看他,就看到他雙眼凝視着自己波濤洶涌的豐滿。
“叫你閉上眼睛的,你還看!色鬼!”溫暖暖嬌嗔道,將無袖短上衣往他臉上一扔,自己翻身背對着他。
“好久沒有……”他拿掉遮住自己臉的上衣嘆息道,伸長手臂按住她的豐滿,“好像變小了。暖暖,你被抓之後吃了好多苦。”
溫暖暖立刻按住他不規矩的手,道,“其實還好,我一開始被*針射中昏迷過去,然後就一直被人灌摻着迷藥的稀粥,直到三四天前才醒過來。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關在人家的石牢裡了,我只見過紫薇堂的紫薇夫人,她的兩個中年侍女,兩個專門給我送飯的小丫鬟。”
“今天,我才被周門的尊主從石牢裡提出來用來威脅你。”她道,“我是個沒有武功無法逃跑的人,誰也沒有想過要打得我不能動彈。”
“幸好,幸好你沒有受到傷害,否則我要鞭屍,將他們的屍體挫骨揚灰!”雲湛說道,臉上的陰狠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