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臨。還愣着那裡做什麼,快來幫忙!”商笙歌一斜眼,見着還呆立在那裡的謝東臨,出聲叫喊。
雖然不知謝東臨剛纔爲什麼出手襲擊了他,可是他覺得只是一場誤會,現在他有些撐不下去,所以便出聲叫謝東臨來幫忙。
謝東臨身子一震,這纔像是回神,眼睛眨巴眨巴,也加入戰團。
屏幕那邊的顧歡顏見狀,心卻提了起來。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謝東臨,生怕他又對商笙歌出手。
見他與那人鬥在一起,顧歡顏也才放心下來。
有了他的加入,兩人對一人。那人很快就落到下風。他見大勢不好,也沒有打算硬撐,手下做了一個虛招,扭頭就跑。
謝東臨與商笙歌怎麼可能就這麼放他離去。一人一邊從後面追了上去。洞穴雖然不小,可是畢竟不是空曠之地,影響了輕功的發揮,幾個起落之後,那人還是被他們兩人被截住。
三人又鬥在一起,刀光劍影,好不激烈,顧歡顏幾乎看不清幾人的動作,只能勉強分辨出幾人的身形。
忽然一人“哎呀”一聲,跌出戰團。
“林孤鴻!”
“林孤鴻。”商笙歌與謝東臨異口同聲的叫了出來。
林孤鴻?顧歡顏定睛一看,那人面上的油彩,不知怎麼的被擦掉一大塊,露出了大半面目。
妖媚入骨的眉眼,婀娜娉婷的腰肢,嬌豔更甚牡丹的面容,可不正是林孤鴻嘛!
顧歡顏一拍大腿,她怎麼之前就沒有認出是林孤鴻呢?明明這人的特徵如此鮮明,她怎麼就沒有認出的呢。
可他怎麼會在此地呢?
顧歡顏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白蘞城,當時她還疑心他與山賊有關係呢。不過後來因爲走的匆忙,倒是再也忘記了此人。
那時她在山賊窩裡,也見過一個身懷令牌之人,林孤鴻又處處幫着山賊。現在想來,他與令牌在主人有關係,也不是不能理解。
現在看來,他和令牌主人就是一夥。出現在此地,也就是理所應當了。
難怪剛纔他一直對她手下留情,原來還真是個熟人。
林孤鴻見他們兩人認出了他,也沒有打算否認,反倒是把臉上的油彩一抹,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來。鼻子裡面冷哼一聲,“商笙歌,原來在白蘞,你還沒有死啊!”
“你都沒有死,我怎麼可能死呢?”商笙歌亦是諷刺了一句。
“那我今日就要親自送你一程。”林孤鴻緩緩起身,燦顏一笑。
謝東臨上前一步,“還是我來送你一程吧!”
他對林孤鴻這個嬌媚更甚女子的男人,從來都沒有好語氣,早就想對付他了。
林孤鴻對他的挑釁,卻只是笑笑,滿懷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想要送我,怕是你沒有這個能力。”
話音剛落,林孤鴻以迅雷不及掩耳,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黑丸子往地下一砸,頓時煙霧瀰漫,佈滿了整個山洞。
等到煙霧散去,早已沒有了林孤鴻的蹤跡。
原來林孤鴻從來都沒有想着與他們硬碰硬,剛纔那麼說着,也只是爲了麻痹他們,好爭取時間脫身,現在看來,他這招金蟬脫殼大法,倒是用的不差。
謝東臨見林孤鴻眨眼就不見了,臉色立馬便的鐵青一片,撂下一句,“我去追他。”便打算去追林孤鴻。
卻哪想聽的身後,“噗通”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他扭頭一看,商笙歌已經倒在地上。
剛纔他已經強弩之末,只是強撐着,所以纔沒有倒地,現在看危機解除,鬆了口氣,便馬上不行了。
一會兒功夫,商笙歌不僅嘴脣青紫,整個臉孔青紫一片,看起來好不赫人,背部更已經全部漆黑一片。看來毒勢蔓延的很厲害。
商笙歌只覺得像有人在他傷口處放了一把火,火勢漸漸蔓延到了五臟六腑,身體各處,那種痛楚像是拿了一把鈍刀子,一點點在身體內部割着,簡直比凌遲還要痛苦百倍。痛的他連呼氣都覺得痛苦不堪,更是連小手指也無法活動一下,只能那麼躺着接受這酷刑。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沒有出言責備謝東臨半句,只是喘着粗氣,斷斷續續的吩咐,“謝……東臨,你……從我懷裡……把一個青色……的小瓶拿出來。”
謝東臨恍若未聞,卻只是遠遠的站着,沒有說話,更沒有上前,沒有絲毫要幫助他的架勢,似乎眼前這一切與他毫不相關。更沒有絲毫愧疚,默然的看着商笙歌在地上掙扎。
屏幕那邊的顧歡顏,勃然大怒,幾乎要衝着屏幕大叫起來。心裡罵着,謝東臨,你到底是不是人,這種時候還束手旁觀。
時間一分分過去,商笙歌得不到救助,情形變得更加危急。商笙歌氣息一點點弱了下去,靜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就像是死了一般。
顧歡顏還眼尖的發現,商笙歌本是一頭青黑如墨的青絲,竟然從髮根一點點變白,不過片刻功夫,一頭青絲已經成了雪白。
怎麼會這樣?
她在書中見過,有人一夜白髮的情形,她本以爲朝如青絲暮成雪,不過就是書中誇大其詞,哪裡想到如今自己親眼見過。
難道說商笙歌的情形已經壞到這般地步?
顧歡顏屁股底下如有針尖,坐不住了,幾乎拔腿便要往外走。
謝東臨爲什麼還是一動不動,難道他沒有聽到商笙歌說的話嗎?即便是沒有聽到,難道他沒有長眼?
他就打算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商笙歌去死嗎?
顧歡顏心中一冒出這個念頭,便如野草一般瘋漲。聯繫到他剛纔的偷襲,不由得去想,難道說,謝東臨就是要商笙歌去死嗎?
他們之間似乎並無什麼深仇大恨啊!
顧正當顧歡顏打算不顧一切衝出去之際,她終於看到謝東臨動了。
屏幕那邊,謝東臨靜靜的站在那裡許久,見到商笙歌氣息一點點虛弱下去,最後更是半響都沒有點反應。
他死了嗎?
謝東臨終於一步步上前,彎腰蹲了下去,湊近商笙歌的鼻端,摸摸他是否還有氣息。
他鼻端一片冰冷,沒有半點生存的跡象。商笙歌真的死了!
謝東臨看着商笙歌在自己面前死去,心裡一沉,有種奇異的感覺,如釋重負,似乎有些不對,百感交集,說不出的滋味。
正當他要起身之際,商笙歌一直緊閉的眼睛驀地睜開。
一雙濃黑如夜色的眸子,如七彩琉璃一般,綻放出奪目的光彩,如一道強光,射入謝東臨的眼簾。
謝東臨如遇雷擊,渾身巨震,連着往後退了幾步。他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商笙歌的眼神。
他一個垂死之人,怎麼會有如此犀利的眼神呢?
鬼使神差的,謝東臨又慢慢靠近了商笙歌。他的眼睛又緩緩睜開,可這次,他的眼中再無那種懾人的神色。
商笙歌只是靜靜的看着謝東臨,眼眸溫潤如玉,眼波清澈如水。謝東臨像是被他蠱惑一般,彎腰從他懷裡取出商笙歌所說的玉瓶,倒出一顆碧綠的丹藥,塞入他的口中。
商笙歌任由他動作,只是眼角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
一做完這些,謝東臨飛快的退到一角,似乎怕自己後悔一般。
解毒丹的效果很是不錯,只是一會功夫,商笙歌臉上的青紫已經退去,只是血色盡褪,慘白一片。
“東臨……謝謝你。”商笙歌睜眼的第一句便是如此。
他身上的傷,本就是謝東臨造成,可他不僅沒有責備他,還爲了他一個舉手之勞而道謝。
謝東臨面上表情卻有些奇怪,似乎有些懊惱,又有些解脫,終於還是上前把他扶了起來,淡淡說道,“你……沒事吧!”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你受傷沒有?”商笙歌淡淡一笑,對自己的身體渾然不在意,反倒關心起來謝東臨。
謝東臨只是搖搖頭,一時之間,兩人之間安靜極了。
“之前在白蘞城……你沒事?”謝東臨偷偷瞥了他幾眼,終於忍不住開口。
“不過就是遇到點意外,沒事。”商笙歌語氣還是淡淡的,像是依舊氣力不濟,也沒有多說,似乎不願提及此事。
縱然謝東臨心裡有無數的疑惑,倒是也不好開口再追問下去。
“那你呢?你怎麼會在此地?”商笙歌一挑眉,他的確也很是好奇這點。
謝東臨倒是也沒有隱瞞,“我是陪顧歡顏來的。”
說着挑釁一樣看着他,想看看他聽到顧歡顏是什麼反應。
聞言商笙歌眉頭一動,似乎有些激動,勉力想直起身子,垂下眉毛,似乎沉吟片刻,“她怎麼來了?那現在她在哪裡?”
“不知道,一進山門,我和她就分開了。”
這下商笙歌面上終於有些慌亂。“不行,這裡危險,我們必須要先找到他。”
可他身子還相當虛弱,連着多說了幾句話,都氣喘不已。
“你還沒有告訴她,你活着的消息吧!”謝東臨看着他在地上獨自掙扎,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商笙歌默然許久,終於還是輕輕搖了搖頭。謝東臨想起那日顧歡顏知道商笙歌去世時的情景,心裡一陣心痛,忍不住譏諷幾句,“你爲什麼不告訴她,你知道不知道,她以爲你死了,有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