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顥的忽然出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連佟佳習梨都忍不住稍稍側目,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還真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啊。這麼上趕着上前跟人搭話,是怕人家不搭理自己麼?
胤禛則是略微皺眉,靜觀其變。
索綽羅晴鳶並不瞭解情況,還以爲弘顥時常會問起這個問題,當即服了服身,就道:“臣女會彈琴,詩書也略通。”
“皇額娘也最喜歡彈琴。”弘顥笑了笑,就看了一眼佟佳習梨。
佟佳習梨猜測到幾分弘顥的心思,就吩咐道:“木桑,去將本宮的琴拿過來。”
索綽羅晴鳶稍顯詫異,似乎是沒有想到這兒竟然要當場讓她彈琴。用的,還是皇后的琴。
“在你幼時,你額娘帶着你入宮請安,本宮都還記得那時你與安柔差不多大。這麼一晃眼,就是這麼多年過去了。”
爲了不讓索綽羅晴鳶拘謹,佟佳習梨倒是先開口搭了話。
“是,臣女都還記得。”索綽羅晴鳶道:“那時皇后娘娘還是四福晉呢。照料太后可謂是盡心盡責,宮中人人稱道的。”
這個也確實不假。
佟佳習梨又問道:“倒是你這名字,取得像漢人家的大家閨秀多些。是你的阿瑪額娘給你起的嗎?”
“是。”索綽羅晴鳶落落大方,解釋道:“臣女的額娘是漢人,喜歡詩書。所以,臣女的阿瑪纔給臣女起了這麼一個漢人家的名字。”
原來額娘是漢人啊。
在滿清,雖然從康熙爺開始就一直十分重視漢人,可是貴族與平民之間的差距始終還是存在的。就連康熙爺自己的後宮,漢人嬪妃也是甚少。
這個索綽羅晴鳶,這麼直言說出自己額娘是漢人的事情,倒是不避諱。
“漢人在詩書詞上的理解,是要透徹些。”胤禛笑了笑,說道:“朕的先師張英,就是漢人。其子張廷玉,現如今也是國之棟樑。”
“可不是麼?漢人通曉儒學數千年,確實深知其中的博大精深。”
佟佳習梨點頭表示贊同。同時她也知道,胤禛對漢人是極爲重視的。
說話之時,木桑這頭已經帶着人將佟佳習梨平日裡彈琴所用的琴給擡了過來了。
“從前就聽聞皇后娘娘的琴是用最好的梧桐木做成的。今日一見,果真是非同凡響。怕是蔡邕再世,也會驚歎不已吧。”
索綽羅晴鳶看着擡上來的琴,不由地就露出了幾分愛惜。伸手輕輕撫摸,更是小心翼翼的。
蔡邕乃是東漢時期的文學家,書法家。他有一次在江邊見到柴夫燒火,仔細上前一看竟是發現當中有一塊木頭是上好的梧桐木。
蔡邕二話不說,當即就上前將那塊梧桐木給搶救了出來,並用那塊梧桐木做了一把琴,名爲“焦尾”。
焦尾一琴乃是古來十大名琴,只可惜失傳已久。佟佳習梨的這一把琴,還是早些年的時候胤禛偶然得了一塊梧桐木,特意命人打製了給佟佳習梨的。
其用料自然全都是最好,也值得上索綽羅晴鳶的這麼一番誇讚。
不過,同樣也是因爲索綽羅晴鳶見到這琴就立刻想到了名琴焦尾,倒是讓佟佳習梨也對她高看了幾分。
索綽羅晴鳶的才學和見識,倒是不錯。
“索綽羅格格好眼力,正是用梧桐木打造而成的。你且調試一下音色,瞧瞧合不合適吧。”
“多謝皇后娘娘。”索綽羅晴鳶歡喜不已,絲毫也不顯得做作,當即就開始調試音色,準備彈琴了。
看着索綽羅晴鳶的樣子,佟佳習梨就想起了自己從前彈琴時候的樣子了。
佟佳習梨小的時候一直知道,佟佳太后彈琴好聽。而佟佳太后在琴藝上面的天賦,常人難以企及。就算是她,也要不如三分。
可是,佟佳習梨的琴聲,卻與佟佳太后巧妙絕倫的技藝不同。她的琴聲,是飽含着深深的情感的。她將自己融入到曲目當中,將作曲者那種意猶未盡的情意,給展現了出來。
一個,精的是技藝。一個,精的情意。
就是不知道這個索綽羅晴鳶,有什麼樣的水準?
輕撫琴絃,索綽羅晴鳶已是調試好了音色。她心念一動,信手拈來的便是一曲漁舟唱晚。
琴聲嫋嫋,綿延不絕。索綽羅晴鳶全副身心,都已經投入到了琴聲當中去了。佟佳習梨看着她認真的模樣,覺得是和從前的自己別無二致的。
難怪弘顥會對她格外關注。這個姑娘的七巧玲瓏心,確實是值得人上心的。
一曲終了,佟佳太后便就率先道:“索綽羅格格在彈琴的技藝上已是不錯。只要勤加練習,將來必然能夠大有收穫。”
“至於琴聲當中的意境…”
夕陽映照,萬頃碧波。漁民悠然自得,漁船隨波漸遠。
聽着琴聲,已是能夠在腦海當中勾勒出這樣的一副畫面了。
“琴中的意境,也是極佳的。”佟佳習梨笑了笑,就對佟佳太后道:“皇額娘。這索綽羅家的格格在琴上的造詣,算是艱鉅了咱們二人的長處了呢。”
佟佳太后不可置否,說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果真是不錯的。”
索綽羅晴鳶被這麼一誇獎,倒是稍稍顯得羞澀了幾分,就道:“臣女需要進步的地方還有很多,實在擔不得太后與皇后娘娘二位的誇讚。”
“太后與皇后娘娘在琴藝上纔是國手,臣女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二位能夠給予臣女鼓勵,臣女以後必定勤加練習。”
“不驕不躁,如此甚好。”胤禛也點點頭,看了一眼這個時候已經在傻笑的兒子了。
弘顥偷偷地看着索綽羅晴鳶,儘量地收斂着自己有些直白的目光。笑得很是靦腆,還忍不住想要伸手擋住自己的傻樣子。
這傻小子。
不過,弘顥笑起來的樣子,跟他當年還是有些相似的。就連佟佳習梨都不知道的是,當初胤禛遠遠地看着佟佳習梨的時候,也是這麼一副傻笑的樣子。
如今自己的兒子,竟也學了過去。
PS:
習梨:哪裡是傻笑的樣子?明明就是愛情的樣子啊!
胤禛:愛情就愛情,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