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節決定成敗。
有的時候,當佟佳習梨再次想起這麼一句話的時候,便覺得當真是十分有道理的。古人誠不欺我,原來他們早在無數次的失敗以後,總結出來了這麼一句話。
看似簡單,卻又往往經常被人疏忽忘記的一句話。
佟佳習梨看着軟倒在地的納蘭明珠,看着牀榻上伸着手想要再挽留康熙爺的大阿哥,忍不住搖了搖頭。
貪心太過,貪心太過。
一箭三雕固然是好。可若是他們的箭在射出去的過程中就已經摺了的話…那原本他們想要捕獵的雕,或許反而會成爲他們的催命符。
“皇阿瑪…皇阿瑪…”
大阿哥伸長了手,看着逐漸走遠的康熙爺,無力地呼喊着。
太子、胤禛和佟佳習梨一行人,此時跟在康熙爺的身後,隨着康熙爺一塊兒從大阿哥的屋子裡走了出來。
康熙爺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知道了納蘭明珠、大阿哥的真正目的。甚至,也知道了當初惠妃利用自己對兒子的憐憫之心意圖拉胤禛下水,藉口樑太醫醫術好而想要陷害人的事情。
“今日之事,不許對外宣揚。”
這一句話,是康熙爺留給衆人的最後一句話。
家醜不可外揚。康熙爺最終,選擇了給大阿哥留下最後的幾分情面。
但…
從這一日開始,久病不愈的大阿哥,便以養病爲由,將大阿哥從此圈禁在了大阿哥府的府邸之內。
所謂圈禁,便是畫地爲牢。
大阿哥府,從此堆砌起高高的磚牆,讓裡面的人再也沒有任何出來的可能。而府院之外,甚至還有士兵把守。
八旗護軍參領八人、護軍校八人、護軍八十人。統共九十六人,從此常駐大阿哥府的外圍,再也不許有人出入。
這裡,成了紫禁城當中的又一個禁地。
雍郡王府。
佟佳習梨坐在暖烘烘的屋子裡的桌案之前,看着自己整理出來的關於這次事件的信息,還是忍不住覺得有些後怕。
她從一開始,就已經覺得古怪了。
大福晉的言辭閃爍,小樑太醫遇上的奇怪事情。到最後愛新覺羅氏的出現,印證了她的想象原來都是對的。
無論是納蘭家、惠妃亦或是大阿哥本人,都在醞釀着一場極大的陰謀。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作爲誘餌。
“福晉,樑太醫過來了。”
采薇守在門外,之前佟佳習梨吩咐過不要打擾。可樑太醫來時看着神色不大好,采薇便就進來稟報給佟佳習梨知道了。
佟佳習梨點點頭,放下手上的紙筆,說道:“快讓樑太醫進來吧。”
從外入內的樑太醫,看上去比之前多了幾分蕭索。這次被捲入這樣的事情當中來,說來他其實也挺無辜的。
尤其是…他身邊的那個藥童阿福。
“微臣見過四福晉。”樑太醫到了佟佳習梨的跟前,恭恭敬敬地跪下,朝着佟佳習梨就行了一個大禮。
佟佳習梨也沒想到樑太醫會這樣,忙就道:“樑太醫你這是做什麼?快些起來吧!”
樑太醫遊跪俯變成了跪立,說道:“這一次若不是福晉暗中留了一個心眼,怕是微臣一家人都被奸人暗算了。”
“微臣,感謝福晉!”
原來,是爲了趙二狗送銀子的那件事啊。
佟佳習梨笑着擺擺手,說道:“這也沒什麼。這件事本就蹊蹺,我會注意上也不奇怪。倒是我一開始沒有料到的是…”
“我本以爲他們會衝着我與郡王來。不曾想,那納蘭明珠在背後,竟是妄圖下着這麼大的一盤棋。”
野心太大,妄圖吞掉這麼多的東西。最終,人心不足蛇吞象,反而將自己給噎死了。
“關於阿福…”
樑太醫張了張口,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明顯有幾分的凝滯,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纔好了。
這件事,其實佟佳習梨已經知道了。
“阿福的事,我知道了。”佟佳習梨道:“逝者已矣,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很多事情,是我們防不勝防的。”
阿福,是樑太醫身邊的藥童。
他在血書上寫下的那些東西…其實基本上都是真的。唯一不一樣的是,威脅他的人並不是太子身邊的王氏。
只不過,來人自稱太子妃身邊的王氏,阿福也並不懂得分辨真假,所以纔信以爲真。
實際上,後來經過佟佳習梨等人的調查,發覺那人是納蘭明珠身邊的人。借了王氏的身份,與阿福來往。
而毓慶宮當中的王氏,雖然確確實實也是納蘭明珠佈下的一顆棋子。但實際上毓慶宮內守衛森嚴,太子的暗衛時時刻刻都盯着毓慶宮內的一舉一動。
那真的王氏,也只不過是在到了康熙爺的面前,纔開始做戲的。
可惜了這麼一番經營,那王氏的演技當日佟佳習梨也看在眼裡。不得不說,十分精湛,都趕得上奧斯卡演員了。
…
佟佳習梨與樑太醫說了一些話以後,兩個人都顯得有些沉默。樑太醫原本年紀大了飽經世事,不曾想臨退休前還遇到這樣的事,也覺得人生反覆無常,實在也有些無可奈何。
“樑太醫你也不用想太多了,這事已經過去了。”
佟佳習梨想了想,到底還是安慰樑太醫道:“你若是不放心,便就先回家中歇息吧。我生產的事,交給小樑太醫也就是了。”
小樑太醫爲人沉穩,倒是也值得信任和託付。
“微臣答應四福晉的事情,微臣一定會做到的。”樑太醫卻是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還是,微臣來等到您生產完畢,調理完身子再說吧!”
佟佳習梨點頭,看着樑太醫也逐漸釋懷的樣子,心中也稍稍安穩了一些。
眼下大阿哥雖然倒了。但胤禛將來要面對的,還有太子。甚至,還有一個正在成長當中的八阿哥胤禩。
這條不可回頭的路,他們還要繼續走下去。
PS:歷史上的大阿哥,就是這樣的一個結局。甚至後來,還不止這麼九十六個人監視他。而且康熙還說,如果誰玩忽職守沒有好好監視,就要滅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