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費盡心思哪怕付出一切代價也要做成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會開始讓人覺得十分畏懼了。
尤其是,他們希望做的事情,看上去還是那麼微不足道。
讓樑太醫治病,這件事其實很多人都能做到。因爲樑太醫他身份低微,是永遠無法拒絕那些權貴的。
所以,哪怕他告老還鄉回了家,也還是會因爲他的“醫術出衆”而再次讓他出山。哪怕,他的背後有佟家在給予他保護。
佟家固然勢大的同時,可卻不能拒絕一個大夫救死扶傷的本職。
因此,佟家不會因爲樑太醫可能會發生危險,就正面抗旨,不遵從康熙爺的意思。
佟佳習梨聽胤禛說完以後,腦子裡頭一下子也沒有合適的對策,便就問了胤禛道:“既是如此,那有什麼法子?”
胤禛搖了搖頭,說道:“暫時沒有。我已經提醒了樑太醫,萬事小心謹慎了。至於我們這裡,還是暫時靜觀其變吧。”
只要樑太醫沒有真的犯錯。那麼胤禛就有信心,別人一定是不能夠冤枉他的。這一回,他們也只能這樣以不變應萬變了。
“好。”佟佳習梨想了想,說道:“大阿哥府那邊,我也會一直派人盯着的。樑太醫一家忠心耿耿,一定不能出事情。”
樑太醫服侍佟佳皇后,服侍佟佳習梨這麼多年。若是到了關鍵時刻將他們給捨棄了,也實在是太讓人心寒了。
“這些我都知道。”胤禛見佟佳習梨面色憂慮,還是繼續安慰着佟佳習梨道:“你且放心。這些事情,我都知道安排的。”
“你現在要做的呀,就是要好好養胎,知道嗎?”
“知道了。”佟佳習梨道:“眼下多事之秋,最近發生太多的事情,你也要顧好自己。”
“嗯。”胤禛答應下來,這才因爲前頭還有事情,才暫時先行離開了。
大阿哥府裡,樑太醫已經在大阿哥的牀榻前了。
躺在牀榻上的大阿哥,蓋着厚厚的被褥。外頭隔着一層紗簾,樑太醫並不能夠看清楚裡頭大阿哥的情形到底如何。
作爲大夫,樑太醫素來都是秉持着救死扶傷的本意的。可就算如此,來大阿哥府以後,他的心中還是覺得十分不安。
因爲,大阿哥府裡面的氣氛,實在是讓他覺得不安穩了。
他從大阿哥府裡所有人的臉上,都看不見由衷的笑容。似乎他們的心中,永遠也都不會覺得快樂一樣。
壓抑,沉悶,讓人心中也跟着產生了許許多多的負面情緒。
“隔着紗簾,微臣也看不清大阿哥的面容。看診講求望聞問切,也不知道…”
樑太醫遲疑了片刻,最終纔開了口。
牀榻上,大阿哥聽了這話,身形似乎是動了動,將手伸了出來,就垂到了大阿哥的身邊。
“大阿哥病中,擔心過了病氣給樑太醫。”
這時,一個原本侍立在側的小廝就說道:“所以。一般太醫診脈,都是隔着紗簾在外頭診脈的。相信樑太醫醫術高明,應該能幫得上我家主子的。”
…
病極忌醫!
樑太醫的腦袋裡瞬間就出現了這四個字。大阿哥遮着臉不讓人看,別人又怎麼能通過大阿哥的面容,瞳孔的變化和皮膚細微的差別來判斷出他的病情到底如何呢?
可這個小廝言之鑿鑿不肯樑太醫掀開紗簾,他卻也無法強行掀開。
“望聞問切四字中,光是望聞就已經佔去一半。若是微臣不能瞧見大阿哥的面容,怕是也無法真的爲大阿哥擺脫傷病。”
樑太醫皺了皺眉頭,直接就將自己心裡頭的話給說了出來。
倒不是樑太醫真的完完全全因爲自己要秉持着醫者的本心。而實在是因爲…樑太醫在來這裡之前,被胤禛督促提點過了。
大阿哥這裡,有問題。
眼下,紗簾當中的人遮遮掩掩,不讓樑太醫瞧一瞧裡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是無法覺得心安的。
“既然樑太醫堅持,那便將簾子掀開把。”
就在場面即將陷入僵持之際,紗簾裡面的人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
是大阿哥表示同意了?
樑太醫皺了皺眉,心中的疑惑更濃了幾分。
難不成,真的只是他多心了?
片刻以後,紗簾就被小廝給掀開了。一下子,樑太醫便就瞧見了正躺在牀上的大阿哥本人。
樑太醫曾經見過大阿哥,所以是認得他的。仔細觀察端詳了片刻以後,樑太醫就肯定這是大阿哥,不是旁人假扮的。
大阿哥的氣色看上去着實是不大好。面色有些蒼白,眉眼間也透露出一種疲憊的態勢出來。不僅如此,整個人看上去也似乎是老了許多。
就是不知…
是因爲這段時間病了的緣故而造成的憔悴,還是因爲失去康熙爺寵信的緣故。又或許,兩者皆有?
“樑太醫可看仔細了?”大阿哥說道:“我這身子不大得用了。太醫院的太醫們開的藥也喝了七七八八,卻總是不見好。”
“所以樑太醫您,已經算是我最後的希望了啊。”
這話一出來,作爲醫者的樑太醫,心頓時就稍稍柔軟了幾分。
他不會放任任何一個需要治療的病人不理會的。大阿哥這般的說辭,觸動了他作爲一個醫者的責任心了。
“大阿哥放心,微臣一定會竭盡全力的。”樑太醫想了想,這纔開始爲大阿哥把脈了。
…
大阿哥的病,和別的太醫診斷出來的其實也差不多。
樑太醫在看了太醫院給出的脈案以後,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可是…大阿哥的病卻就是一直這樣拖着沒有好,甚至還有惡化的趨勢。
這是爲什麼呢?
樑太醫有些想不明白。
“大阿哥您的病,微臣需要一些時間思量一下才好開藥。另外關於鍼灸的事情,微臣也會去擬定方案的。”
最終,樑太醫是這樣告訴大阿哥的。
大阿哥當即也表示贊同,理解就讓小廝安排着樑太醫下去歇息了。
樑太醫回到屋子以後,悄悄地寫下了一封信。將大阿哥府這邊的情況,玩完本本地就告訴給了胤禛和佟佳習梨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