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心事說出來以後,溫憲似乎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的心中好受了不少。
這麼些日子以來,從冬日憋到春日,可都快要把她給別憋壞了呢。最鬱悶的還是,在人前總也還要是笑着的樣子,不能讓他們爲自己擔心。
而蘇麻喇嬤嬤聽完了溫憲的敘述以後,心中也是多了幾分感慨。
這些年少時的情竇初開,總是讓人難以忘懷的。而蘇麻喇嬤嬤看溫憲的樣子,估計也是陷入到這段感情裡頭去了。
“公主。”
片刻以後,蘇麻喇嬤嬤認真思忖了一下,才說道:“人這一生,總是會有着許許多多的遺憾的。”
“可是奴婢方纔聽公主你說,卻有一件事情想要與公主講。”
溫憲心中忐忑,說道:“嬤嬤有什麼想說的,說了便是了。”
“那位公子,聽上去與公主您的相處還是極爲不錯的。但公主需得分清楚的是,他知不知道你的情意,知不知道他自己的情意。”
這話,讓溫憲心中一下子就明瞭了。
蘇麻喇嬤嬤的意思是,若是舜安顏知道自己的情意,卻不表露的話,那麼她自是不必這樣癡心錯付的。
但若是舜安顏不知道自己的情意,甚至也不知道他自己的情意的話…
或許將來會留下遺憾的,會是她和舜安顏兩個人?
“我知道了,謝謝嬤嬤。”溫憲豁然開朗,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思量了。
舜安顏定了親又能如何?不過剛通了氣還沒走完六禮定下婚期呢,她溫憲就是有機會的!
況且,她是康熙爺最爲寵愛的女兒,自幼養在皇太后的膝下,比起衆多公主都是更加貴重的。
這京城裡再怎麼出色的格格,都是比不過她的。
當然…在溫憲的心目中,佟佳習梨是個意外。
“公主想明白了就好。”蘇麻喇嬤嬤笑了笑,說道:“公主本是開朗的性子,爲這些事情煩憂,不應該。”
“嗯。”溫憲羞澀地點點頭,說道:“時辰不早啦,我先回去了。”
“公主慢走。”
蘇麻喇嬤嬤站在原地看着溫憲遠去,卻忽而喃喃道:“當初您放棄的那些事,終究是放棄了啊。”
“到底…丟下一切去爭取,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這一晚,溫憲用過晚膳以後,去了康熙爺的住處。
門外,御前侍衛們正把守着門口。李德全也站在外頭,百無聊賴地望着四周。
“李公公,舜安顏呢?”
溫憲走上前去,到了李德全的跟前就直接問着。
李德全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爲什麼溫憲會忽然問起這個,便道:“今夜佟大人不當值,似乎是回去了。”
“哦。”溫憲淡淡地應了一聲,似乎對此並不在意,又問道:“皇阿瑪還在裡頭忙着麼?”
“奴才剛送了宵夜進去,這會兒怕是皇上正吃着呢。”李德全說道:“公主若是有事情,進去也就是了。”
“那好。”
溫憲說着,推開門就進去了。
這一晚,康熙爺的屋子裡頭,誰也不知道父女二人之間到底說了什麼。只知道似乎有些不大愉快,溫憲似乎是氣鼓鼓地出來的。
這樣的情形,算是頭一遭了。
康熙爺極爲寵愛溫憲這個女兒,幾乎事事都是滿足着的。而溫憲也十分乖巧聽話,也從不忤逆康熙爺。
衆人只知道二人之間似乎有些不愉快。他們卻並不知道,這一晚溫憲對康熙爺說的那些事情,已經讓康熙爺的心動搖了。
“女兒這輩子只喜歡過這麼一個人,若是不能嫁與他,便會成爲一生的遺憾。”
“女兒也知道如今佟家如日中天,可皇阿瑪也正當盛年,還怕不能夠鉗制一個佟家麼?”
“況且女兒身爲大清的公主,心自然是向着大清的。將來若是有什麼事情,必然也是以國爲先的。”
康熙爺面對着這樣的說辭,心中自然是動搖了的。
他忌憚佟家不假,可若是溫憲嫁過去了,卻也有好處。兩家從此以後結爲姻親,倒是也更多了幾分安穩。
再說…
康熙爺覺得,溫憲有一句話是說對了的。
他正值盛年,勵精圖治數十載,早已深諳前朝後宮的平衡之道。若是因爲忌憚佟家,而讓自己最爲鍾愛的女兒過得不開心,是不值得的。
這一夜,溫憲沒有睡好。可康熙爺,卻是睡得穩穩當當的。
甚至一早,康熙爺就起身,命李德全傳話,說是要去皇后那兒用早膳。
一夜沒有睡好的溫憲清早起身,急急忙忙穿好衣裳到康熙爺這邊來時,才聽說了康熙爺去蘭藻齋的消息。
溫憲心中忐忑不已,可剛到了蘭藻齋膳廳那邊,就見佟佳習梨遠遠地站在外頭。
“習梨姐姐。”
溫憲上前,往膳廳湊了湊。可大門關着,誰也不知道里頭的帝后二人到底在說這些什麼。
“皇上一大早過來,說是與姑姑用早膳,可說話說了好一陣了,卻不知道爲什麼到現在還是這樣關着門的。”
佟佳習梨不明就裡,臉上難免就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千萬…別是出了什麼事情纔好。
可溫憲心中卻是明白的,她已經猜到了三四分,康熙爺必然是爲了舜安顏的事情纔過來的。
“習梨姐姐…對不起。”
溫憲忽然說了這麼一句,就讓佟佳習梨更加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佟佳習梨問着,又道:“你難道知道,這裡頭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所以,才一大早的就過來了?
溫憲點點頭,這就將昨日發生的許許多多的事情,都告訴了佟佳習梨。
從遇見舜安顏,到後來和蘇麻喇嬤嬤說的那些話,還有昨日夜裡去見了康熙爺,向康熙爺表明心跡說的那些話,都告訴了佟佳習梨。
“習梨姐姐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你。”
“我也是想着,跟皇阿瑪說一說搏一搏,好有個機會的。”
“我也沒想到,這麼一大早皇阿瑪就過來找皇額娘了。”
佟佳習梨自然也沒有想到,這一切竟然是這麼回事!
雖然,她是知道溫憲的心思的。
PS:
溫憲:習梨姐姐,我做你嫂子好不好?
習梨:…
胤禛:???
溫憲:四哥,我以後也是你嫂子了。
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