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吃東西,我也吃東西,爲什麼他們都好好的,我會拉肚子?
唯一比拉肚子更讓人煩惱的事情是剛好出門在外拉肚子。
唯一比剛好出門在外拉肚子更讓人煩惱的事情是剛好出門在外有極重要的事情。
唯一比綜上所述更讓人煩惱的事情是剛好這個拉肚子的人還是個女人。
這個女人還很年輕。
還很漂亮。
而這些還不是最最煩惱的事情,令冷小襖幾乎鬱悶至死的是剛好這邊還沒有廁所。
所以冷小襖只能春光外泄。
所以冷小襖一邊蹲在那裡解決那件讓她十分十分十分煩惱的事情,一邊用眼睛四處逡巡。
絕對冷冽的眼神,殺人的眼神。
一隻小青蛙在月色下爬上岸邊,在草叢裡跳高。雖然成年的老青蛙曾經告訴過他這是件危險的事情,不過它是隻年輕的青蛙,它和所有的年輕人一樣,並不能聽進多少老年人的勸告。直到,它用生命體驗到了老青蛙的至理名言。
冷小襖指風輕動,一枚銀針穿過了小青蛙的脖子。小青蛙沒有任何痛苦的倒地而亡。
銀針上的毒藥,就是獅子沾上一點,也會倒地斃命的,何況是一隻小青蛙。
冷小襖嚴肅的面容上掛着一絲冷笑:“寧可錯殺,不能放過。也許,這是一隻男青蛙……”
冷小襖站起來,理了理衣裳,皺了皺眉,手一揮,一片青草倒下,掩蓋了冷小襖解決的事情。
天上只有星星和月亮,但是冷小襖還是有些臉紅。心裡卻恨恨地將這筆帳記到了一個人的身上:宇文蕭蕭,你給我等着。
冷小襖正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忽然聽到一絲聲響:有身手極高的人過來。
冷小襖心中一動:什麼人,武功這麼高。按照江湖經驗,她應該隱藏身形,靜觀其變。
但是來人武功極高,幾乎只在冷小襖一轉念間,來人已經刷地躍過她的頭頂,如飛鴻般掠過。
冷小襖的好奇心剛上來,刷地一聲,那個人已經又掠了過來,幾乎撞到正準備掠起的冷小襖頭上。
驚呼,後退。冷小襖腳下一軟,定格,臉色蒼白。
一張含笑的俊逸非凡的臉:“姑娘你好,這麼晚了,一個人在外面很不安全啊。”
冷小襖咬牙。居然是一個這麼年輕還這麼帥的男人。
“我叫燕傑,不知姑娘芳名?”
冷小襖再咬牙。這麼帥的男人難道是登徒浪子。
“真奇怪,我怎麼感覺似乎在哪裡見過姑娘。”
冷小襖幾乎將牙咬碎。這個登徒浪子居然用這麼老套的招數。
“姑娘,你臉色不好?”
冷小襖吸氣,不能動。
“奇怪,姑娘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氣味?”
冷小襖連氣也不敢吸了。
“哦,是我多慮了,如今看來,姑娘的臉色紅潤多了。”
冷小襖痛恨自己爲什麼沒有昏過去。
“可惜在下有要事在身,必須先行一步。姑娘,咱們有緣再見吧。”
冷小襖看着那張帥臉消失在夜色中,她終於長舒一口氣,道:“……”(省略,曾有人將這經典的三個字稱爲國罵。)
她冷靜了一下,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輕輕地擡腳,將腳離開那一小片土地。離開那堆不久前還屬於她的東西。
“燕傑,是吧。”冷小襖咬牙切齒:“我冷小襖這輩子跟你沒完。”
後來,在她成親的時候,溫小寶和唐小豆曾一定讓她講講戀愛史,已經喝得醉熏熏的冷小襖眼角含笑道:
“在那個輕風微拂的月圓之夜,因爲他的出現,我這輩子第一次踩到了屎,而且還不是狗屎,是人屎,還是我……”她還沒說完,溫小寶和唐小豆已經吐得稀里嘩啦了。
薰香沐浴煥然一新的冷小襖趕到蘭若客棧時,已是四個時辰之後了,陽光明媚,秋高氣爽。
好天氣不一定有好心情。
冷小襖沉肅的臉,盯着蘭若客棧黑漆的大門。
暈啊,晚了四個時辰纔到。宇文蕭蕭不是已經讓人給宰了吧?那自己豈非太沒面子了。
冷小襖剛要砸門,八個大字映入眼簾:客棧易主,長期歇業!
開玩笑!
舉手繼續砸門。手剛舉出,門已自動開啓。
冷小襖條件反射地退後三步。
“好輕靈的身手。”一張年輕英俊的臉,俊逸的身形。
“燕傑!”冷小襖的呼吸幾乎停滯,面上的表情瞬息萬變:驚訝、憤怒、喜悅、迷惑,最終定格爲冷酷。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這位姑娘你好。蘭若客棧已經易主,長期歇業。”他身形瀟灑地指了指門邊上的八個大字:“姑娘若投宿,趕往西峰去吧。”
冷靜。冷小襖告誡自己。這人昨夜意圖與自己糾結,吐一個。今日卻仿若初見,一定有詐。
“公子昨夜,似乎對小女……”冷小襖故作的柔媚,差點讓自己吐了。
燕傑慌得,影隨身動,一隻手已經捂住了冷小襖的脣:“姑娘切莫亂說。”
“唔……”冷小襖又驚又氣,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對本小襖動手,可是,一個男人的手,怎麼這麼玉白修長,柔韌,而且手掌的溫度……
一陣馬蹄聲響。
燕傑臉色再變:“姑娘,你是特意爲燕傑而來,燕傑感激,只是此時此地實在不是你我敘舊之機,不若姑娘先去蘭若香水行等候,在下晚些時候自當過去會晤。”
這幾句話燕傑幾乎貼着冷小襖耳邊說出,雖然又快又急,確聲音清朗,字字赤誠。
冷小襖卻是又羞又憤地差點沒昏過去。
他說的那是什麼話,他把我當成了什麼人?我冷小襖可是冷家這一帶弟子中最傑出的殺手。(作者:這完全是小襖個人觀點,與我無關。)
冷小襖手中銀針蓄勢待發,將發未發之際,兩聲馬嘶,兩人兩騎已到門前官道。
燕傑刷地收手後退,身形之快,讓冷小襖愕然。
兩名男子一長一幼,已經下馬站定。
年長男子四十許歲,身材適中,錦袍緞帶,長眉入鬢,略蓄黑鬚,目光清冷,別具威嚴之色。
他身後的男子只十七八歲左右,一身玄服,身材頎長,俊逸精緻的五官,雖然恭謹地站在年長者身後,但是渾身上下似乎都流動着炫目的光彩。
門內又一藍衫少年疾步迎出,“可是龍泉楊大哥嗎?”
冷小襖有些目不暇接。新迎出的男子,玉面朱脣,玉樹臨風,也是個罕見的俊逸少年。
“楊榮晨。”成年男子聲音沉肅:“犬子,楊浩威。”
玉翔和燕傑正要過來見禮,冷小襖已經大喊一聲:“原來你就是楊浩威!你把龍小趴藏哪裡去了!”
楊榮晨面上一冷,看了楊浩威一眼。
楊浩威竟嚇得一顫,忙垂下了頭,背上冷汗已經嘩地流下。
小卿、燕月、小莫和玉翎剛迎出大門,就聽見“啪”地一聲脆響。
小莫心裡嘆息一聲。不自覺地用舌尖輕輕舔了舔嘴脣。
這聲音,本來跟在老大身邊已經聽得不少,楊大哥來了後,就更得當成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伴奏了。
冷小襖嚇了一跳。
早聽龍小趴說過楊浩威的爹爹嚴厲非常,今算是見識了。楊家果真是庭訓森嚴。
楊浩威腫着半邊臉,雙膝跪地:“爹爹。”
青天白雲,幽幽古樹,森森庭院,草長鳶飛。
“小卿恭迎來遲,楊大哥恕罪。”小卿目不斜視,搶上半步恭謹拜禮。
老大都跪了,誰還敢站着。
楊榮晨看看小卿,冷峻的臉上難得有一絲笑意。揮手命起。
小卿又吩咐衆師弟給楊榮晨見禮。
燕月等忙報上姓名叩安。這些人中,只有小莫曾見過楊榮晨,其他人都是初見。
楊榮晨目光略過跪在旁邊的燕傑和暫時失聲的冷小襖,眉峰輕皺,卻沒有說話。
“還不先見過你各位叔叔。”楊榮晨看向兒子,臉色又變得冷峻。
“浩威見過小卿叔叔,燕月叔叔……”楊浩威恭聲地對小卿等挨個叩頭。
小卿微笑道:“浩威不必多禮,起來吧。”
楊浩威偷眼瞧過父親,見父親雖然面色不佳,卻無不允之意,謝過小卿,站過一邊。
小卿請楊榮晨先行。
衆人進得院內,燕傑走在最後,對冷小襖傳音道:“姑娘不必擔心,再過盞茶時候,穴道自解。”
燕傑想不到這丫頭隨口的一句話,這楊大哥竟然問也不問,先就揮了兒子一個大耳光。
美女雖好,安全重要,多事之秋啊。燕傑考慮還是先與這丫頭保持點遠離爲妙。
進了二重院落,楊榮晨停下腳步,小卿微笑道:“天色尚早,大哥不若先用些飯菜吧。小卿久未見大哥,也有很多事情要聆聽教誨。”
楊榮晨微點了頭,卻吩咐道:“你跪在院子裡。”
敬陪最末的楊浩威應了一聲,撩衣長跪於地。
“你也跪下。”楊榮晨一指燕傑。
燕傑不由愣了一下,隨後怒:我做錯什麼了,再說你誰啊,憑什麼啊,我……
小卿淡淡地看了燕傑一眼。
燕傑種種不忿的念頭立刻一掃而光,撲通一聲,用最快的速度,最挺拔的姿勢跪在了楊浩威旁邊。
楊榮晨舉步入廳。
小莫嘆氣:唉,開始了。可憐的燕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