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重重跌落在地面,就勢趴倒大口喘息着,傷口崩裂開,黑色風衣很快染上血痕,他將頭低到不能再低,不敢和白金鋮痛楚到冰冽的目光對視。
這麼多年生死風雨,也曾溫柔鄉里同醉夢,也有萬花叢**流連,他深知,白婷婷是主子唯一心動的例外,是他用心去愛的女孩!
阿青這樣想着,心猛地揪緊。
可這是賈瑞德長老絕不能容許發生的事,看着他爲那個女孩如此心疼失態,如果可以,他願意代替他痛到絕望。
他咬緊牙關,苦苦忍受莫名潮涌來的,難以紓解的滿心脹痛。
白金鋮撲上前一把抓起他,揪住他衣領狠狠逼視着他,雙眼已經變得赤紅,發出如受傷野獸的瘋狂咆哮:“她怎麼會死?怎麼死的?誰害死的她?看着我的眼,你告訴我!”
“車禍。”阿青擡起頭,努力使自己在失態的他面前保持鎮定,與他對視着齜牙咧嘴地不停抽氣,以此掩飾心底異樣的情緒,從懷中掏出一個文件袋,這是警察出具的車禍現場報告。
白金鋮甩開阿青,接過文件袋打開翻看。待他看到那具曾經鮮活美麗的軀體,如今變成一團碎裂到無法辨認的黑塊,他的手猛地拳握,青筋畢露。
阿青縮起脖子,準備忍受他再一次重拳出擊,卻沒想到他回臂狠狠一拳打向自己心窩,嘴裡頓時溢出一股鮮血,腳步蹌踉着朝後退。
“你這個惡魔,要不是爲了逃避你的追拿,小姐一定不會四處躲藏,遭遇車禍,是你害死了小姐,你還她命來!”劉媽大罵着衝過來,對着白金鋮的肩頭一口咬去。
白金鋮身子一震,卻猛然停住腳,擡袖一把抹去嘴角鮮血,站着巍然不動,發出痛楚的低語:“你咬吧,咬狠點,你痛,你傷心,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比你更痛……”
“主子……”阿青心疼地撲過去,將劉媽一掌打暈,讓人拖走。
白金鋮猛然抓緊阿青的雙肩,用力搖晃他的身子衝他狂怒咆哮:“帶我去見她!”
阿青被白金鋮搖晃得七暈八素,幾乎想吐,費力地勸他,“你不能去。”
白金鋮比他更不好受,他口中吐着血沫,固執地嘶吼着,一定要阿青帶他去見白婷婷的遺體。
阿青最終被激怒了,一拳揍向白金鋮,衝他吼回去:“又是爆炸又是火焚,*的遺體已經支離破碎到無法辨認了。我是爲你好,見了不如不見,就讓心裡留下她一個美好的回憶,好不好!”
“不好!”白金鋮又吐出一口血,心疼到無以復加,身子搖搖欲墜,還苦苦撐着,眸中血紅一片,嘶啞地吼,“你不知道,她對我有多重要。這麼多年,我已經忘了做人是什麼滋味,可她能讓我爲她哭爲她笑爲她歡喜爲她心痛……這種感覺,你經歷過沒有?你懂不懂?
你揍我呀,繼續揍!
即使她成爲一團肉泥,化灰化煙,哪怕我還剩下一口氣,爬着我也要去見她,就算死,她也必須明白,我對她的心意,你知不知道?究竟知不知道?”
“啊!”白金鋮狂吼着,忽然放開阿青衝到藏獒羣中,揮舞拳頭亂打猛砸。
“趕緊將藏獒拉下去。”阿青急忙衝過去,怒叱保鏢們。
看到白金鋮爲了白婷婷如此自虐,阿青後悔了。但事已至此,一切又怎能挽回?
……我是白金鋮驚聞愛人噩耗痛斷肝腸的傷心線……
去往F國的飛機,褪下都市深夜五顏六色的霓虹外衣,披着漫天星光飛向遠方。
白婷婷坐在經濟艙稍微靠前一點的位置,帶着大大的墨鏡,剩餘不到三分之一的小臉,謹慎地用口罩捂嚴。
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放心地用一本時尚雜誌小心擋在面前,假作漫不經心其實滿心緊張地翻看,眼光時不時偷偷四處掃描一番,時刻保持警惕。
在白金鋮爲她的意外身亡痛斷肝腸的同時,她卻在凱瑞大酒店的客房中醒來,枕頭邊放着一個名叫茱莉。珍妮的D國女孩的所有證件,還有一張飛往F國首都的機票。
機票裡,夾着阿青字跡潦草的留言條:“茱莉****,建議你看一下今天的新聞報道,億萬富豪白淵之女死於車禍。你牽掛的人,我會設法照顧保護,一切都會平安無事,勿念,祝你新生愉快!”
白婷婷想起昨夜發生的事,這才明白阿青的良苦用心。
誰會滿世界去**尋一名已經死了的人呢?
真正的自由從天而降,白婷婷撫着腹中胎兒,即使努力控制情緒,依然喜極而泣!
但她一想起令她悲憤痛苦的往事,想起那個該死的惡魔,心裡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
狂烈的復仇之火點燃她未來的人生目標,不管付出任何代價,她一定要徹底地打垮白金鋮,摧毀他所有的狂傲霸狠,讓他最終死在她面前。
她握緊拳頭,美眸凝恨,低聲而意志堅定地爲自己加油:“白婷婷,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成功打敗那個十惡不赦的惡魔!”
飛機抵達F國首都機場,白婷婷提着一個手提箱,跟隨旅客們前行,暗自計劃未來的打算。
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走到她身邊,伸手來幫她提手提箱:“茱莉****,很榮幸爲你服務。從此以後,我趙興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你懷着身孕,這箱子還是交給我爲你拎着比較好。”
白婷婷停下腳步,轉頭望着對面一本正經衝她眨眼的趙興,一下子懵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可能是巧合吧!”趙興聳聳肩,滿不在乎地微笑回答,“事實上從你走出凱瑞酒店到機場乘飛機來到這裡,我都一直跟在你身後。”
白婷婷警惕地後退一步,生氣地問:“你爲什麼跟着我?”
“很簡單,因爲你害得我被李董事長解僱了,現在我成了一個身無分文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你得對我的衣食住行等等一切負責。”
趙興死皮賴臉的回答害得白婷婷大汗,她四下裡張望一番,見同機的人大多走到前面去了,沒人注意他們這邊,連忙抱緊手提箱朝人多的地方走,對亦步亦趨跟上來的趙興威脅說:“你再跟着我,我可要報警了。”
“茱莉小姐,你別緊張,我沒有要害你的意思。”趙興邁着長腿,喋喋不休地對白婷婷一路耍弄嘴皮,大肆推銷自己,“其實我這人開銷不多,本事不小,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營養師心理學,門門精通,做奶爸稱職吧!還有,車技高超,身手一流,**法精準,再加上我這副好賣相,做你保鏢兼傭人也行,是不?”
“我說趙大哥,你別沒事來消遣我。你看我,”白婷婷停下腳步,一臉無奈把手提箱朝他面前一提,身形微微轉悠,“身上穿的是二十元錢的地攤貨,提的是十元錢一個的廉價包,渾身上下從裡到外,哪裡能掏出多餘的一分錢來僱保鏢和傭人?”
地攤貨也能穿戴出十足名媛淑女範兒來,這是那些當紅大小玉女明星們怎麼裝十三都望塵莫及的。
“不要薪水,管飯就行。”趙興暗地裡吞口水,可望不可及的美女他豈敢褻瀆,做出一臉可憐巴巴,湊到白婷婷面前,特意強調一句,“我吃得不多。”
“便宜沒好貨,誰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白婷婷最看不得他那副餓狼色相,冷哼一聲掉頭就走。
“茱莉小姐,你給我站住!”趙興怒了,一聲大喝,惹得前面的人紛紛掉頭觀望,“你敢拋棄我,我立刻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