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妃似是上了鉤,碧月也不着急收回線來,只是不慌不忙地牽扯着魚線讓她咬得更狠一些。
“聽聞王妃素日愛吃甜食,不如差人送她一盒精緻可口的甜點,再往那糕點上傾倒些瀉藥,保準叫她幾日之內都有氣無力,痛不欲生。”
一番話說下來許靜的眼睛也直髮亮,興奮地抓着碧月的手臂連聲喊道:“你這主意真真是好。”
碧月趕緊趁熱打鐵,招手叫來了早已在門外等候着的奴才:“其實妾身這正好有一盒上好的綠豆糕,不如就送給許妃娘娘做餌罷了。”
之後許靜是如何將有毒的綠豆糕送到杜思君房內的,碧月不得所知,她只知道夕顏中的毒性中和了瀉藥的藥效,才讓杜思君遲遲沒有發覺自己的不對勁。
當然這些話,碧月是萬萬不敢說出口來給自己招殺生之禍的。
她在惠太后的指點授意之下,早已不是一個因爲嫉妒便被衝暈了頭腦的許妃能夠相比的了。
她恭敬如常地跪在地上,彷彿是在回憶些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般,坦然地對上了杜思君審視的目光。
“許妃在綠豆糕中參雜夕顏的事,妾身着實是不知情,就算王妃問百次問千次,奴婢都只會是同樣的回答。”
碧月的嘴嚴實得厲害,杜思君深知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也找不出證據來治她的罪。
“既是我冤枉了你,快起身罷。”
杜思君說着,還主動起身去扶她站起,頗有些心疼地說道:“倒別把膝蓋給跪傷了,落下什麼病根就不好了。”
“多謝王妃關懷。”
“什麼關懷不關懷的,”杜思君笑着對上了她那雙閃躲的目光,“我們既然是姐妹,自然應該互相幫助,感情深厚纔不怕有人背後捅刀子。”
碧月臉上的笑意露得有些勉強:“王妃說得極是。”
“好了,這麼些工夫你怕也是覺着累了,早些回房休息吧,別再東想西想徒添煩惱了。”
她說完也不等碧月反應過來,便招手示意紅蘿送客。
直到碧月離開了房內,溫凌恆才忽地笑着望向了杜思君:“我的王妃怎麼還成了菩薩心腸,對差點害得自己沒命的侍妾竟心慈手軟到這地步。”
“我不是心慈手軟。”
杜思君分外平靜地對上溫凌恆那雙帶着幾分笑意的眉眼:“她是罪不至死,沒被我給抓到切切實實的把柄。”
她從來不打無把握之戰,要嗎就給對方致命一擊,要嗎就留着對方苟且殘喘,不痛不癢的回擊對自己而言只是多此一舉罷了。
溫凌恆似乎很欣賞她的這種做法:“巧了,我同王妃是志同道合。”
溫凌恆說的話杜思君不知道是否該相信,他是王爺,而自己只是異國和親的公主,其中夾雜的利害關係,絕非是一兩句就說得清的。
她想起溫凌恆說得信她,想起溫凌恆說有我在別怕,彷彿就像是一個隱隱綽綽的圈套,正等着自己茫然無知一步步地朝他預定設想中那般往裡走。
“瞧着本王做什麼?”
溫凌恆半眯着眼笑道,伸手輕輕拽住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旁側:“莫不是不信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