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一刀和臨淵一一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含煙才覺得一刀追着臨淵跑也是臨淵自找的,如果換成是她,她也會!
三天前,臨淵奉皇命來荊州找宋謹言,在城中碰到了心不在焉的一刀。
他這個人沒有其他的愛好,就是仗着學了幾分命理學,在外晃盪的時候便喜歡瞎給人算命。
看一刀的面相奇特,他便又心癢了,上前拍了拍一刀的肩膀,道:“姑娘,算命麼?”
一刀從不信命,只當他是個江湖騙子,只冷冷道了句:“不算。”
便就準備離開。
臨淵卻不依不饒追着他,道:“姑娘是來找人的吧?還請姑娘聽我一句勸,你們二人此生註定無果,還是莫要執着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這句話戳到了一道的痛處,一刀突然停下腳步,冷冷看着他,手緊緊握住腰間的長劍,似隨時要拔出長劍砍向臨淵。
臨淵一看一刀似乎真的動了怒,摸了摸鼻子,乾笑道:“誒!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打擾姑娘了。”
說着,便一溜煙兒地跑沒了影子。
臨淵走後沒多久,一刀便發覺自己身上的銀兩不見了,她這幾日也就跟臨淵接觸過,便忙回頭找臨淵,可哪裡還能看到臨淵的人?
今日,她從醫館出來,剛好看到臨淵,便追着他來了這兒。
含煙想起昨日她站過的地方那灘發黑的血,不禁問道:“那你毒解了嗎?”
一刀神情並無多大變化,冷冷清清道:“無礙。”
見一刀沒想多說,含煙便也沒有多問,只道:“姑娘你等等!”
說罷,便打算進去拿些錢給她,她直覺,這姑娘和蘇恆有着特別的關係,便怎麼也放心不下她。
待得含煙拿着銀兩出來時,卻見這小小的農舍又來了一人,那人一身粗布麻衣,倒是個普通農夫,看着很是憨厚老實,他一雙粗糙的手上拿着一隻錢袋,看到一道時,像是鬆了一口氣,忙走到她跟前,道:“姑娘!可算找到你了,你的錢袋還你!”
一刀看到錢袋時,淡漠眼中才有了些異樣,她顫抖着手接過錢袋,語音哽咽:“謝謝!”
接過錢袋後,她卻並沒有急着打開,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輕撫着錢袋,眼中是一片失而復得的安心和喜悅,她這模樣不禁讓含煙納悶,正常人找回錢袋不是應該關心錢袋裡的錢嗎?
可看一刀的神情,明顯錢袋比裡面的錢更重要。
含煙好奇那錢袋,便多留意了兩眼,除了看上去舊了一些,似乎並無甚特別,再細看,卻又覺得那普通錦布上繡着的東西有些眼熟。
青竹麥田,斜陽農舍。
含煙猛然想起,她們的這小農舍裡面不是正掛着錢袋上繡着的那一幅圖嗎?那圖是蘇恆所畫。
一刀果真跟蘇恆有關係!
如果……如果她真的是讓蘇恆在月下失神的那人,含煙怎麼也要想辦法幫蘇恆把她留下來。
這時,臨淵又從含煙身後蹦出來理直氣壯道:“我就說不是我吧!這下你信了?”
一刀怔了怔,而後隔着含煙對臨淵深深彎了個腰,道:“對不起,誤會你了!”
臨淵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
可他一說完,便見一刀神色不對,連身子似都有些搖搖晃晃。
“你怎麼了?”
話音一落,他人便已經到了一刀身邊。
含煙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身子被臨淵撞得歪了歪,便見一刀已經倒在了臨淵懷中,雙眸緊閉,面色蒼白。
臨淵一手扶着一刀,一手搭上一刀的皓腕,面上的表情全然不同於剛剛那吊兒郎當的模樣,而是分外凝重。
看着臨淵眉心越擰越緊,含煙也不由得跟着緊張起來,難道一刀的毒沒解?
過了好一會兒,臨淵抱起一刀,一邊走一邊吩咐含煙:“快去準備熱水和銀針!”
“哦!哦!”見臨淵如此,含煙慌忙應了兩聲,便去準備熱水與銀針。
端着剛燒好的熱水進屋,含煙便見一刀身上已經被紮了好些銀針,而臨淵正用白色的布蒙着眼在她的鎖骨處扎着針,豆大的汗滴自額間滑下。
含煙拿起帕子往牀邊走了兩步,便聽到臨淵道:“別管我,待會兒你把她身上擦擦就行。”
他的聲音冷冷清清,神色清冷淡漠,一身白衣出塵若仙,同含煙早上時見到的臨淵彷彿不是同一個人。
含煙聞言停住步子,乖乖在一旁守着。
不知過了多久,臨淵終於收回最後一枚銀針放入布包中,重重呼了一口氣,轉頭漏出一口白牙衝着含煙笑得燦爛:“幾年沒整這玩意兒,還好沒有扎錯針,誒,阿煙,你說我怎麼就這麼聰明呢?”
含煙:……
剛剛纔覺得他有了點國師的氣質,此時含煙徹底無語。
臨淵輕輕將一刀放平,又摸索着下了牀,喚道:“阿煙,你還在嗎?”。
含煙出聲應道:“在!”
臨淵聽到含煙的迴應,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才捂着嘴慢悠悠道:“好睏,救人果然是個費神的活兒,這兒就交給你了,我先去睡一覺。”
含煙擰着毛巾應了聲:“嗯。”
臨淵走到房門口,似又想起什麼事情一般,轉過頭來叮囑含煙:“唔!那個,她待會兒可能會有些情緒不穩定說些胡話,你別管她,只要看着別讓她把自己抓傷就行!”
含煙拿着帕子走到牀邊,回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