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季淮安一喝,兩人才偃旗息鼓。最終決定,兩個人一起住在季淮安隔壁的院落裡頭。
難得安靜下來,季淮安也就隨他們去了。
自顧走到書房中,點着燭火,靜身坐在房裡。清靜下來後,季淮安的頭腦也清楚不少。
他前腳纔跟陸離提起黑火的事情,才幾日的光景,主府那邊就收到消息,說他在京中蒙難。能夠知道他的事情的,唯有晉宣王府的人。
但是陸離那性子,應該不會做出那樣子的事情。所以,只有顧念白。
想到這裡,季淮安憤恨的眼裡頭,幾乎噴出火來。
當初,他就應該命人尋的更清楚一些,而留下她一命,造成無窮的後患。之前是覺得她還有利用的價值,如今看來,那丫頭是不會站到他這邊了。
頓時,心中一狠,季淮安眼中的殺意盡顯。
“哈哈哈。”忽然間,寂靜的夜裡突兀的響起幾道尖銳的女音。銳利中帶着絲絲入扣的冰冷,隨風浮到季淮安的耳中。泛起他一陣一陣的顫慄,霍的站起身,朝着四處警覺吶喊幾聲,
“什麼人,出來?”
依然不見人影,就是有女音飄渺的漂浮過來,飄散在空氣中,
“現在纔想着下殺手,不覺得遲了麼?”
“你到底是誰?”沒想到來人居然猜出自己的心思,季淮安眼中的殺意更明,
“別藏頭藏尾的,出來。”
“吱呀。”深沉的一聲餘響,門彷彿被風緩緩的推開。逆在燭火昏暗的輝光裡,一道窈窕的身影給光影勾勒的高挑又單薄。
一縷紅紗在晚風的飄蕩下徐徐揚起來,隱隱有香味兒送到季淮安的鼻下。
“你到底是誰?”看着一身紅衣的女子慢慢靠近,季淮安警醒的盯着她,
“你到底是誰?”
“我?”女子卻是笑了,悠悠的笑意從脣角一絲一絲的漾開,浮動着讓人晦暗未明的冰冷。嗤嗤的哼出來的聲音一般,若無聲息的飄入季淮安耳中,
“你,不記得我了麼?”
本能的後退幾步,季淮安瞪着跟前的女子,昏黃的燈光瀲灩下
,女子寶藍色的眼眸閃爍着詭異的光澤。忍不住吞了幾口口水,季淮安反應過來,
“你,你是他的人。”顫抖的餘音裡,是驚悚的肯定。
“嗯哼。”好脾氣的點了點頭,女子自己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甚久不見,我家主子甚是想念季老爺。所以,讓小女子前來探望探望。”
“不需要。”想都不想,季淮安直接回絕了女子的話,
“我們之間早就銀契兩清了,沒什麼好說的,也沒什麼好看的。”
“喲,季老爺何必這麼着急的撇開關係呢。”並不因爲季淮安的話而動怒,女子輾轉着脣邊的笑意,笑的越發的明媚動人,
“當初若無季老爺領路,我們怎能如此輕易的就入了巫閣的大門呢。您說,是吧。”
“你住口。”女子輕而易舉的點破季淮安當年所做的醜事,駭的季淮安破口大喝。
女子也不在意,繼續慢悠悠的開口,
“慌什麼,我又不是來找你麻煩的。不過是想着,以前我們既然能合作愉快,此番不如再次合作?”
綽綽約約的燭火穿過霓黃色的紗罩,瀲在啞灰色的地磚上,映着兩道修長的人影,晦暗未明。
沉思着紅栩話裡的話,季淮安坐到房中高位上,擰眉低着頭,眼角的餘光毫不避諱的凝着紅栩的臉色,
“再次合作,姑娘言下何意?”季淮安可是忘不了,當初巫閣之事一了,他們可就將他一腳給踢開。
如今又是尋上門來,季淮安心中激憤,哪能這麼容易就了了。
“呵呵。”自然懂的季淮安心中的那些小算盤,紅衣女子也不直接點明,莞爾一笑。脣角撇開的輕鄙,不言而喻。目光在落到季淮安握在腰間的手時,紅脣哼出一絲不屑,
“本姑娘若想殺你,你的劍還沒來得及拔出來,本姑娘便可以讓你死了一百次不夠。怎麼,當初有膽量將我等引入巫閣殺顧家滿門,如今倒是顧及着情誼了?”
一番話落下來,扎的季淮安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若說平日,她也最是瞧不上像季淮安這樣的卑鄙小人。只是眼下不
得已,主上吩咐的事情,她又不得不辦。
瞧着季淮安遮遮掩掩的慫樣,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忍下心中的火氣,季淮安強壓着,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一個笑靨,
“姑娘說的是,只是當初貴上做的甚不道義。被過河拆橋的蠢事,一次就夠了,在下可不願意再去做第二次。”
“是麼。”聽完季淮安的話,紅衣女子立馬就半眯起眼眸,深若寒潭的眸底,微微漾着詭異的寒芒,
“你覺得,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別忘了,從來,都只有我們選擇你而已。還是說,你也想嚐嚐我手中的那些段子?”
女子話說的陰冷,臉上的表情更是陰森,硬是將見過大風大浪的季淮安都生生逼出了一身的冷汗。本能的往後縮了一縮,故作鎮定的訕笑着,
“紅栩姑娘,何必動怒呢,買賣從來都是有買纔有賣的。再說了,買賣不成仁義還在,姑娘何須來嚇唬在下。”
“哼。”紅脣稍惻輾轉,浮音裡聽不出紅栩的情緒,但見的她一雙寶藍色的眼眸微微凝動過一抹深沉的幽光。卻是優雅的一笑,
“季老爺說的也是,不過季老爺也要想清楚了纔是。據說如今顧念白正在尋找着當初滅她巫閣滿門的仇人,若是讓她知道,是她在這世間僅存的舅舅引狼入室的。你說,她會作何想,還有陸離……”
“你……”不得不說,紅栩的話字字句句都落到季淮安的心上。
當年的事情,縱然時隔多年,也是梗在季淮安心頭的大石。就是斷裂成碎片,也沒有辦法笑出季淮安心裡的不安。而顧念白,就是碎片裡頭最晶瑩剔透的利刃,可以熠熠奪目,更多的是寒光乍現。
讓季淮安寢食難安。
“其實,季老爺也不必那麼慌張。”看出季淮安心底的焦慮,紅栩旁若無人的端起一邊涼透的茶盞。撥開蓋子,飲了一口。涼了茶水潤過她的紅脣,滾入喉嚨裡,浸的她的聲音都帶着薄薄的冷,
“也沒什麼好慌張的,我說了,我不是來找麻煩的。季老爺不是想要一條進入京城的路子麼,只要您跟我們合作,我家主子,可保老爺心想事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