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知道爲什麼好好的在幫忙搭建帳篷的沈阮,會跑到那地方被倒塌的房屋壓在底下。
沈阮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貝齒微微兜着下脣,“那……我們團隊裡面,有個叫葉文的女生……她怎麼樣了?”
“什麼葉文?”傅靳南微微蹙眉片刻,“不知道這人。”
於是她換了個說法,“我們那幾個,只有我出事嗎?”
“對。”
“其他人呢?都好好的嗎?”
“全都好好的。”
一點點的冰涼之一慢慢地襲上她的心頭,沈阮隱隱約約地猜到了點什麼,心裡頭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對方會這麼對待她。
她想不通,兩人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說這事情已經說不上是見死不救了,而是……
想要拿她的性命。
傅靳南不知她是被人帶過去的,還順口地問道,“怎麼好好的一個人跑開了?”
沒有證據之前,沈阮不會妄自定言,說不定只是場誤會呢?
他們進去的一共有多少人,他也不清楚,可能只是大概地知道都沒事而已。
沈阮這麼自我安慰地想着,只想等自己好一點,再去問個清楚。
心中已有思量,聽到傅靳南的問話,她輕描淡寫地帶過道,“聽說有個孩子不見了,我幫忙過去找,才碰到了意外。”
聽說?幫忙?
傅靳南眉心微微一蹙,眼底閃過一絲疑慮卻並未問出口來。
沈阮思索了下,再次半強調地試着問道,“大家……都回來了嗎?”
他只以爲沈阮這麼反覆地問着,是在擔心她那些同事。
便道,“正式的救援隊伍和醫療隊進去之後,你們那些人就退了出來,現在都好好的,該回家的回家了,該留下來養傷的留了下來。”
當然,大部分都只是一些輕傷,基本上該回去的已經回了大半。
只剩下那麼幾個還在這裡幫忙,其中便有那位周課長。
而留下來養傷的,便是他懷裡這位了。
沈阮面上微微一動,沒再繼續問下去。
反倒是傅靳南主動交代道,“你昏迷的時候,他們有過來看過你。”
“只是我嫌他們會吵到你,攔着沒讓進來。”
“唔……”她打了個哈欠,睏意終於姍姍來遲地找上了她。
她微微側臉埋頭在他懷中,腦海裡面思緒停不下來。
本以爲腦海中裝滿了東西是沒那麼快能睡得着的,結果卻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沈阮都不知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也已過了早晨時分。
是聽到了房間裡頭低低的說話聲,她才徐徐地甦醒了。
望着天花板發呆了片刻,腦海中一會兒的遲鈍和空白。
停了停,方纔想起了自己是爲什麼躺在這裡。
她心中瞬時卻如被拋下了一枚炸彈,掠驚得滿心的錯愕。
想起了昨天自己貌似遺忘了某些事情,她記得自己忘了什麼,後面又想了起來。
而現在,卻又是忘記了……
只記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卻想不起來當時的所想。
一顆心瞬時如墜向了黑暗深淵出,她的記憶區,又或者說她的大腦。
好像出了些問題,她閉上了眼,聽到了李敏霞的聲音,“小阮,你是醒了嗎?”
沈阮輕輕點頭,開口時聲音帶着剛睡醒的微啞聲,“媽……靳南在嗎?”
李敏霞走了過來,見她眼睛還闔着,以爲是還困醒不過來,便道,“在呢,是不是我們說話吵醒你了?不然你再睡一睡,我讓醫生一會兒再來檢查。”
“不。”沈阮睜開眸子,烏沉沉的眼瞳毫無光亮,“媽,叫靳南過來一下。”
她的心好似被一顆大手被攥緊了,攥得她惶恐不安,攥得她無措而疼痛。
李敏霞走開之後,傅靳南便過來了,他俯身過來時,沈阮嗅到了他身上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味道,心中生出了一絲安全感來。
眼眸之中不禁生出了一點溼潤來,她被子裡的手伸了出來,摸索着,摸到了他的衣襬抓住。
傅靳南察覺到她的一絲不對勁,擰起眉心,湊到了她臉旁,低聲問道,“怎麼了?”
她一張口,聲音便帶上了惶恐的哽咽,淚水更是不受控制地順着眼角下來。
這一切被傅靳南遮擋着,並未讓旁邊的二老看到。
他聽到沈阮低低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我好像看不見了……”
如驚雷一般落地炸開,他面色驟然大變。
沈阮臨時出現了情況,匆匆地被醫護人員推過去做各項檢查。
這些都可能只是臨時的一些症狀表現,因爲當時傷到的是後腦勺。
頭腦這個部位,誰也說不準。
雖然送到醫院的時候,頭部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在。
而今天的檢查卻在沈阮的腦部發現了一塊小小的血塊,這檢查結果讓傅家的人面色都不是很好。
沈阮卻鬆了口氣,她自認心理已經夠強大了,卻在醒來之後,望着天花板,卻見眼前一點一點的暗下來。
如夜晚來臨般,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起來,她嘗試着閉上眼睛。
再睜開時,眼前卻是一片黑暗了。
突如起來的症狀表現,再加上記憶遺落的問題,惶恐如影隨形一下便擊中了她內心深處的脆弱。
這才使得沈阮當時便害怕得流淚。
血塊壓到了神經,所以才導致沈阮現在出現失明的症狀。
微胖的醫師見這一家子臉色都不好,反倒是剛纔滿臉不安與惶恐的病人,現在卻是最鎮定的一個。
他擡手推了推眼鏡道,“家屬也不用太擔心,這只是臨時症狀,過兩天血塊自行消退,病人的視覺會恢復過來。”
聽得這話,傅靳南的臉色卻沒有絲毫放鬆,反問道,“如果她腦子裡面的血塊沒法自然消退呢?”
醫師沉吟了片刻道,“我這邊會配合着開點藥,正常情況來說,三到五天之內都會自然消退下去。”
沈阮摸黑找到了他的手,輕輕一握,安慰道,“沒事,我只是剛纔覺得有些慌。”
傅靳南情緒還是不大好,回握了他下。
傅
歷城與李敏霞站在邊上開始聽到了醫師的話,他們並未出聲,此刻傅歷城方纔道,“那麻煩您照看了。”
“您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還有些問題想請教您,我們到外面……”
微胖的醫師在病例本上走筆如龍,合上了本子,對着傅歷城點點頭道,“稱不上請教,有什麼問題您儘管問我。”
一邊說着,一邊同他一起往外走去。
傅歷城有心要將裡面的空間暫時留給這對小夫妻,李敏霞對丈夫的舉動也是心神領會。
在他與醫生和護士出去之後,自己也默不作聲地跟在身後走出去。
出門時,順道幫他們將門給關上。
在門縫即將合上的最後一刻,她在狹窄的視線中看到,兒子親密地捱過去,在沈阮額頭落下充滿撫慰的一吻。
他眼中佈滿了心疼與從未見過的柔情,這一剎那,李敏霞鼻頭不禁微微地發酸。
她也是心疼沈阮的,還好,萬幸,只是暫時的失明。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沈阮不適應眼前的黑暗,額頭忽地一暖,她怔了下,面上微微地發熱。
害羞地遮掩着自己的情緒,微微側開頭,問道,“他們都出去了?”
“都出去了。”傅靳南卻沒有就此罷手,溫柔的吻一路往下,從她的眉際順着往下,鼻樑,人中,嘴脣。
而後,便是毫不收斂的壓制,溫柔地輾轉過後便開始進攻。
沈阮微微仰起下巴,承受着來自他的力道。
深吻過後,她微張嘴輕喘,紅脣瀲灩惑人,一雙烏沉沉失焦的眸子如天真不知世事的少女。
仰頭看着他時,帶着令人心癢難耐的純真,她白嫩的面頰上浮上了暈紅之色,嬌豔的面容如若沾了露珠的三月桃花般。
不知自己此刻多迷人,傅靳南喉結上下滾動了片刻,生生地剋制住了在此低頭下去品嚐甘甜的衝動。
擡手,食指曲起,帶着逗弄與一絲曖昧之意勾了勾她的下巴。
聲音中帶着幾分調戲意味,“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因着他的動作,再加上自己完全看不到。
沈阮也不知現下自己看着他的是個什麼眼神,臉上愈發地漲紅起來。
扭過頭去,佯裝不屑地輕哧了聲,“誰在看你,現在我面前是一隻阿貓還是一隻阿狗我都不知道。”
“哦?”他尾音拖長,略帶着些挑逗之意,“那這樣……我們再來一次。”
“不要!”她當了真,急急地出聲拒絕,卻在聽到了他壓在嗓子的一聲悶笑之後方纔反應過來。
原來是逗她的,沈阮沒好奇地朝着空氣瞪了瞪眼,卻不知是在往哪個方向瞪。
一雙溫柔的手過來,掌着她的下巴轉了個方向,傅靳南道,“我在這裡。”
沈阮微微一怔,面上劃過一抹難以言訴的失落。
只聽得他溫聲堅定地道,“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在你旁邊。”
“這幾天,就充當你的眼睛。”他鬆開她的下巴,轉而去握住她的小手,“你不要怕,不要害怕那些過去的事情,有我在,怕的話就告訴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