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風波迭起

清風習習,帶着竹葉清香透過蝦鬚簾,吹亂人的髮絲,也吹亂心田。

文康低頭吻着他頭頂的頭髮:“我要你討我開心。”

“到時候,宮內外都會敬上新鮮花樣討你開心,你就等着好了。”昭華隨口應道。

文康心裡一冷,勉強笑笑,做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纔不稀罕,每年生日都是那老一套,煩死了,還得穿禮服戴金冠。要麼你想法討我開心,要麼你也這麼陪着我過。”

昭華想起這樣的天氣穿裡外三層的大禮服,心裡也怯,道:“好,好,我一定想法讓你開心,現在趕緊用膳吧。”

“沒胃口。”文康滿臉鬱悶回到座上,“快哄我,否則我吃不下飯。”

彷彿又回到過去童稚無知時候,那個嘟着小臉要人哄的小康又在眼前。

昭華心裡一陣刺痛,想了想說:“我想出來了,陪你玩一天,權當壽禮,如何?”

“什麼?”文康有點不大明白。

“一起消磨一天,就我們倆,沒有別人。”

一顆心好象飛上雲端,文康樂得快要飛起來,昭華第一次說“我們”,第一次爲他過生日,主動要和他單獨過一天,沒有任何人打擾,只是想一想,心裡就溢滿了幸福。

“可是大臣們……”昭華提出擔憂,皇帝壽辰,壽星不見了,有人肯定有意見。

“這個不需你操心,你只要安排好那天怎麼玩就行了。”

文康心情一好,胃口大開,喝了一碗銀耳蓮子羹,每樣菜都吃了一口,還吃了兩碗飯,滿意地打了個飽嗝。昭華看他這樣,覺得又好笑又心酸,不想說什麼,命人進來收拾桌子。

文康第一次到水竹居來,四處望望,比昨夜在燈光下看愈發清雅,只見傢俱是合着屋子打製的,大小合宜,鋪陳素淨,案上只有一個青花瓷瓶插着新摘的蓮篷荷花,再無其它玩器擺設,竹几上擺着普通的茶具,衾褥簾帳也十分樸素,問:“先前我給你的珍玩呢?”

“收在箱子裡了,下人手裡沒輕重,萬一不小心碰壞了,豈不是大罪。”昭華指指牀頭的箱子。

“壞了我再給你新的。”文康有些不高興,“這也叫理由?”

“昭華身份低微,不配用那樣的珍物,於禮不合,讓人看着也怪異,會有人指斥亂了上下尊卑。”昭華很謹慎地再次表明自己安於現在的身份,不敢有任何不臣之心。

文康聽了這話,心裡更覺有氣,卻無從泄出。賭氣打開箱子,拿出那些珍貴玩器,玉如意,翡翠瓶,凍石鼎、瑪瑙盤之類打開窗子就扔了出去,道:“既然得不到人稀罕,留着也沒用。”

昭華嚇了一跳,忙上前勸阻,文康開窗時見窗上的紗破了一道縫,道:“這紗怕是起風時被竹枝掛破了,怎麼不叫人換新的糊上,夜裡蚊子進來叮着了怎麼好?”

“沒什麼大不了,我天天都在前面寢殿伺候陛下,本來也很少呆在這裡,不妨事。”

一邊伺候的翡翠卻忍不住了,撇嘴道:“陛下說得輕巧,一句叫人換新的糊上,誰來換?這裡伺候的人,哪個是嘴不尖的?誰敢使喚他們?就這樣還時不時指桑罵槐說些不乾不淨的話。”

“說什麼了?”

昭華有些不安,朝她使眼色,翡翠沒理會,繼續埋怨:“什麼刺人說什麼唄,無非是狐媚惑主,玩物、賤奴也配得寵之類,更難聽的我可說不出口。昨夜還和那個死太監打了一架。”

“你打架?”文康和昭華都驚訝的叫了一聲。

昨夜,文康在水竹居留宿,翡翠命宮奴進外間收拾盤碗,那太監嘟囔着說怪話:“一個賤奴仗着模樣好些還真把自個兒當主子了,連個男寵還算不上就使喚起人來。”

翡翠大怒:“你嘴裡不乾不淨噴什麼糞,皇上派你們在這裡不是爲伺候是什麼?”

那太監反脣相譏:“皇上派我們是爲監管,一個亡國的囚犯,不看嚴點怎麼行,等皇上玩膩了,打發到軍營裡去讓人操。不就是張開腿讓人乾的貨色,也配使喚人,若皇上舍不得打發他走,把他閹了留在內宮,還不跟我們一樣,真當自己是個東西啊。”

翡翠哪裡聽過這樣的話,氣得說不出話來,鼓足了勁,掄圓了胳膊照那太監臉上就是一耳括子,那太監也怒了,就這麼打起來。

大虞朝原來各諸侯國風俗,未出嫁的姑娘特別金貴,走在路上,年輕男子都得避讓一旁,男子若是碰她一下,姑娘完全可以叫人來痛揍一頓,皇宮也如此,所以那太監也不敢真的動手。

昭華雖知道翡翠潑辣,也學過幾招花拳繡腿,卻也怕她吃虧,忙問:“可傷着沒有?”

翡翠得意地說:“沒事,擦破了些皮而已,小時候我在街上行乞,打遍街頭巷尾就沒吃過虧,昨兒把那死混球眼都打腫了,真爽。”

昭華想起初次見到她,她才八歲,身上臉上又青又紫流着血,還把比她大兩歲的小乞丐按在地上揍,真的很彪悍,從那以後把她揀回東宮當侍女,更是沒人敢惹,甚至入了齊國天牢,還痛罵皇帝爲“暴君”,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悍女,都二十了還沒收過男子的小東西,也沒人上門提過親。想到此,昭華又愁又笑。

文康嘴角微挑,也笑了一下,瞭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是暴風雨之前的預兆,滿地伺候的人嚇得氣也不敢喘。

翡翠不曉文康的脾氣,仍是氣憤憤地道:“混帳東西,嘴比那便桶都臭,我若是有力氣,定把他踹到糞坑去□□。”

昭華連連給她使眼色,暗示不可在御前暴粗口。

文康笑道:“翡翠,你以前野蠻些就罷了,現在是大姑娘了,該貞靜賢淑纔是,怎麼可以和人掄拳打架,當心嫁不出去。”

“嫁不出就嫁不出,敢侮辱我主子,我把誰打成豬頭。”

“奴才們不好,你該稟報總管,讓他們去責罰纔是,他們若是不理,你就直接稟報朕,怎麼能親自動手,打疼了手是小事,弄污了手怎麼伺候你主子呢?”

“也是,這種狗奴才也不配我動手,得好生洗洗纔是。臭奴才,一見秀女入宮,就覺得這是被拋棄的地兒,巴不得另尋高枝飛。”

“誰在這裡當差?”文康緩緩發問,語氣柔和,透着陰冷。

總管太監忙把四個太監帶來,跪在階下。回道:“是這四個奴才伺候這裡。”

“這屋裡的窗紗破了,也沒人換新的,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文康口氣雖溫和,幾個太監卻嚇得抖如篩糠,跪在階下說不出話來。

“既然不會伺候,留着也沒有。”文康慢條斯里地道,“拉出去杖斃。”

這話一出,翡翠嚇了一大跳,她雖厭惡那狗眼看人之人,痛揍一頓也就解氣了,沒想過要人命。昭華更是待下寬厚,從未處死過下人,聽皇帝發話,登時就跪下:“陛下開恩,奴才們嘴頭不好,罪不至死。”

“奴才再也不敢了。”幾個太監見有活路,趕緊磕頭如搗蒜,自個兒狠狠掌嘴。

“陛下,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您這麼做讓我心裡不安。”昭華再求情,下人們背地裡說點難聽話,他也懶得計較,權當一隻狗衝他汪了兩聲,又不損皮肉,爲個窗紗或是幾句刺話殺人卻是難以接受。

那幾個人臉都腫了,生怕打得不重似的,也不敢停。

文康把昭華拉起來,坐到竹牀上,對翡翠說:“翡翠,你不是說要把那個誰打成豬頭麼?哪些人對你主子不敬,惹你不痛快,你隨意處置,或殺或打或趕出去,或是踹到那個啥……都可以。”

文康自幼受宮廷教育,這市井粗話也說不出口來。

“是。”翡翠遵命,走到階下,正要掄胳膊,又道:“算了,髒了我的手沒法伺候主子,你,還有你,平素最是瞧不起人,你們兩個互相打對方耳光,打成豬頭了就饒你一條狗命,否則就把便桶舔乾淨了。”

昭華聽見她在外面發落,頗爲尷尬,等着文康嘲諷他使喚出的人好生粗野。

文康果然笑笑:“真不知你這溫柔淡泊的主子怎麼使出這樣的奴才來,也是你平日太好說話,才使出這樣牙尖嘴利的人來,正好,讓她替你管教奴才。”

昭華苦笑一下沒說話,文康又說:“上回你問我怎麼知道你喜歡綠色,這就告訴你。”

文康指着屋外的翡翠說:“這麼個潑辣貨你讓她做貼身大侍女,可見很喜歡她,又給她取名翡翠,所以我猜你喜歡翡翠這種玉石,進而猜測你喜歡綠色。”

昭華一笑,正要說話,只聽外面傳來一聲:“誰說我是潑辣貨?”

翡翠掀簾進來,板着粉面瞪着杏眼:“也不知哪個害我哭了一個月,還說難聽話。”

她憋了一肚子火,上回文康把喝醉的昭華帶到軍中,臨走還說要把他賣了,她聽說御駕親征衛國,又親見他把昭華帶走,真以爲他把昭華賣到外國去了,哭了一個月,眼淚沒斷過,一下子瘦得成人幹了。文康沒料到一句玩話她當了真,更沒料到她這麼死心眼,聽說後哈哈直笑,翡翠愈發覺得這人真是面目可憎。

“你自己不聰明,一句玩話也當真,還怪別人。”文康笑得很惡劣。

“是,翡翠是不聰明。”翡翠忽然一笑,又冷冷地說:“陛下對我主子的狠酷,長眼睛的都看見了,任誰聽了那話也會信以爲真。凡是伺候皇上的人哪個沒見過主子受辱受罰被輕賤,難怪那幾個奴才心裡輕視口出不遜,這也是從陛下這裡種的根啊。”

文康臉色一變,笑容消失。

昭華趕緊給翡翠使個眼色:“還不退下,少說兩句沒有人把你當啞巴。”

又回頭拉文康的手,柔聲道:“陛下別往心裡去,那丫頭嘴巴毒,不懂規矩,向來是想啥說啥,都怪我平時太慣着她,以後我會好好管教的。陛下不要跟個丫頭一般見識。”

見他仍是悶悶不樂,又道:“陛下也沒必要爲幾個奴才生氣,只有於國有功者才配得人敬愛,以色侍人者怎麼可能得人尊敬,這是人之常情,犯不着爲這個生氣。”

聽到這話,文康擡眼看着他,一雙黑眸幽黯不明,昭華被他這古怪神色嚇住,不敢說話。

半晌,文康把他的手握在手心,直盯着他的眼睛,問道:“怎麼?你覺得你是在以色侍人嗎?”

昭華勉強一笑:“若是女人,以色侍人就罷了,運氣好了能有個孩子可以依靠。男寵就慘了,一旦色衰連泥溝裡的蟲都不如,我常暗自擔心,若是我老了,姿容不再,或是陛下失了興趣不再要我,該怎麼辦?還是現在當心點,少結些怨纔是。”

“忽”地一下文康站了起來,甩開他的手,冷冷地道:“你當朕是愛你的姿容,你也太高看自己,你以爲你的容貌有多麼傾國傾城?”

說着,轉身絕然離去,只留一個冷冰冰的背影。

昭華又苦笑,都說君心難測,果然,翻臉跟翻書一樣,說翻就翻。

文康出了水竹居,一口氣奔到前面的承光殿,回頭一看那人並未跟來,心裡愈發生氣,邊進殿邊吩咐:“傳旨,召何太傅進宮。”

身邊隨侍的太監一溜小跑纔跟上他的大步流星,心裡都惴惴不安,盼着皇帝的脾氣趕快過去。

落月捧上茶來,文康不接,捧着胃坐在龍榻上,臉色鐵青。

“陛下哪裡不舒服?可要傳御醫?”

“不用。還不是被那傢伙氣得胃疼。”文康咬咬牙,“到這一步,還這樣糟蹋朕的心意。”

落月明白了,一笑:“陛下別生氣了,先前您待他太過狠酷,極盡凌虐之至,如今要他侍寢伴駕,他自然以爲您要的是享受他的身體,說不定還認爲這只是更進一步的羞辱。”

文康苦笑:“朕以爲到現在他該明白的。”

落月說:“他明不明白老奴不知道,只知道他這人比誰都會裝傻比誰都心硬。”

這下,文康覺得不但胃疼,連心肝肺都如被什麼東西絞着一樣疼。

何恬接到皇帝宣召,趕緊坐車過來,進殿見了皇帝行過禮入了座,卻只見皇帝盯着手裡的茶碗發呆,一句話也不說。

何恬不明所以,也不敢問,只在一旁候着。

過了一會兒,文康緩緩地開口,每個字似是經過仔細斟酌:“前日下了朝,聽太傅對大將軍說要成全朕和昭華,朕甚是感激,朝中大臣大多恨不得置他於死地,唯有太傅想成全他,朕想知道,太傅如何成全呢?”

“臣先前說過,陛下可以待他好些,把他收爲己用。”

文康想起去年冬天,何恬是這麼提過,當時他未同意這個建議,說:“朕待他再好,也好不過以前他的父皇臣子們待他的好,給他再高的地位,也高不過一國之君的地位,朕拿什麼來換他的忠心,倒不如將他打磨一番,打得他乖順臣服最好。”

可是如今真把他打磨得謹小慎微,恭順臣服,嚴守本份,他反倒不滿足起來。發現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喜歡的昭華,是風華絕代,傲世獨立的鳳凰,意氣風發,翱翔九天之上,豈能容那些微賤之極的閹奴污辱輕賤,又怎能硬着心將珠玉視同瓦礫,騏驥拴於粗槽。又怎能將這氣質如蘭才華如仙的人物視爲男寵禁臠,看着他成日鬱鬱寡歡,戰戰兢兢獨自哀傷。

文康默然良久,道:“朕記得當時太傅說,他總有弱點。”

“只要是人總歸有弱點,他有他想要的東西。”何恬斟酌着用詞,“陛下素有雄心壯志,一心想成就一番功業,這離不開賢才的輔佐,所以一心想招賢納士,先前想把陳之武,容乾等人收爲己用,都碰了釘子,倒還不如直接收他們的主子,他手下那些人不愁收不過來。”

“太傅說得是,只是……”文康說不下去,嘆了口氣。

何恬知道他顧慮的是什麼,道:“要麼陛下放下戒心,摒棄成見,收公子爲臣,你二人君臣相和比翼齊飛,共創大業。要麼陛下時時戒備,將他關禁於深宮,與孌寵同列,以供陛下玩樂。全憑陛下裁奪。”

文康默然半晌,勉強說道:“太傅雖是好意,只是朕心裡不安。朕看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畏懼膽怯,似是認命死心謹守本份,即盼着他是裝的,又怕他是裝的,更怕他真的變成這樣,覺得不太真實,但是又抓不到破綻。”

有時他也懷疑昭華對他的畏懼屈服是不是裝的,可是如果是假裝的又能怎樣?難道再用酷刑把他整治一遍弄成真的他才高興?這樣做的結果肯定如上次調/教一樣,他做到一半就做不下去。

何恬喝了一口茶,只覺得無比苦澀,又想起公孫昌還有司農大夫,林瀟等人對昭華的看法。

“他是裝的,裝一副自卑自憐的樣兒,想打消皇上的戒心,引得皇上可憐,他好有所圖謀。”這是公孫昌的話。

“他遲早會對皇上不利,表面上屈服哄着皇上,骨子裡不安好意。”這是林相國的話。

無論那人那副卑微小心的樣子是假的還是真的,都是處境堪憐,讓人下不了狠手對付他,不管他是不是裝的,只要皇帝寵他,誰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倒不如收他爲臣,他若忠誠安份倒罷了,若是有所圖謀,必然瞞不了精明能幹的相國和大將軍,到時候皇帝必會清醒放棄,那時處置他也不遲,不信朝上那麼多忠誠大臣,會讓他搞出什麼花樣來。

想到這裡,何恬有了主意,拭探道:“陛下還要再下狠手,讓他徹底懼怕嗎?”

“用重刑只怕是讓他行事更加小心仔細,未必能磨去他的棱角,讓他安份。”文康又輕嘆口氣:“況且時至今日,朕也下不了狠手。實在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他貴爲一國之君,什麼東西都得的太容易,唯有這得不到的,他纔想到去珍惜。因爲願意珍惜,所以他讓自己相信那人已經屈服了。

他已經得到了他的身子,享受他的取悅和奉迎,卻還不滿足,想着進一步擁有,可是這一步是那樣難。

想想又不甘心,身爲一國之君,居然要看他的臉色,揣摩他的心思。百般取悅,處處讓步,還落個求愛不得,越想越不服。

文康越發煩亂,再次考慮何恬提出的兩項選擇,要麼收他爲臣兩人共創大業,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邊,要麼將他囚禁深宮視爲孌寵,踩着他的痛苦享受他的身體只要自己滿足就行。

左思右想,文康道:“就算朕願意,朝上大臣們也會反對,而且他也不肯。”

何恬聽他口氣似是傾向於第一種選擇了,道:“延攬人才,首先要尊崇對方,昔日文王渭水請姜太公,卑詞厚禮,親自擡輿,這也是敬賢之道。”想了一想,何恬又小心翼翼地說:“恕臣直言,先前陛下對他太過狠酷,如今要打消他的戒心,取得他的信任,進而願意誠心輔佐於你,不是易事,關鍵看陛下怎麼做。這也是拭出他是否真的屈服的法子。”

何恬退下之後,文康一人在寢殿中,不許人打擾,沉思良久。

小康要還小華尊嚴,收他爲臣,這件事的利弊麼?摸下巴……嗯……很複雜……

(文王渭水請姜太公,爲示禮賢下士,親自擡輿,累得要命就停下來,姜說你擡了八百步,我保你大周江山八百年。文王一聽趕緊說:那我再下去擡。姜說:我都說透天機了,你再去擡晚了。此故事史記不載,見於野史,好考據的讀者請勿較真。)

大家老覺得虐小康不夠,其實小康的情緒基本上跟着小華走,一句話可以讓他胃痛,一個不在乎能讓他頭疼。無視他的心意,基本讓他渾身痛。再把他的心意利用一下踩兩腳,就能讓他心碎。

插入書籤

第90章 懷璧之罪第118章 稚子何辜第96章 恨意纏綿第99章 君子之志第145章 真正大結局第56章 夢非夢第52章 作弄第141章 亡國之憾第2章 決戰第24章 毒計第60章 君恩第79章 宿仇第27章 情動第1章 冷宮第100章 變故陡生第69章 糖果第142章 榮枯咫尺第21章 功課第136章 心病難治第64章 好戲第102章 連環毒計第32章 生辰第125章 霸業皇圖第77章 情人淚第118章 稚子何辜第22章 比武第125章 霸業皇圖第136章 心病難治第13章 欺母第64章 好戲第29章 壽宴第10章 酷刑第84章 恨海無涯第62章 分離第39章 祈福第87章 蓮葉故鄉第123章 刺心之箭第7章 受刑第123章 刺心之箭第73章 敗績第73章 敗績第12章 伺候第17章 慾望去油星第59章 瀕死第95章 平淡是福第65章 共浴第23章 鬥獸第18章 慶功宴第30章 射箭第42章 初變第60章 君恩第86章 暗流洶涌第56章 夢非夢第61章 勸諫第82章 動搖第9章 忠義第79章 宿仇第24章 毒計第96章 恨意纏綿第122章 以退爲進第137章 艱苦僵持第9章 忠義第85章 咫尺相思第65章 共浴第59章 瀕死第40章 舉喪第102章 連環毒計第60章 君恩第92章 雨過天晴第122章 以退爲進第23章 鬥獸第85章 咫尺相思第20章 伴讀第31章 天威有美圖第56章 夢非夢第17章 慾望去油星第139章 屈己求和第1章 冷宮第133章 臥薪嚐膽第21章 功課第56章 夢非夢第22章 比武楔子第112章 記仇忘恩第76章 同舟第19章 懲罰第67章 作畫第83章 蒙冤第3章 投降第17章 慾望去油星第72章 出征第96章 恨意纏綿第70章 歡愉第108章 求助御醫第81章 棋局第36章 怨恨小修第119章 如煙無事第93章 小別重逢第12章 伺候第45章 肉骨頭
第90章 懷璧之罪第118章 稚子何辜第96章 恨意纏綿第99章 君子之志第145章 真正大結局第56章 夢非夢第52章 作弄第141章 亡國之憾第2章 決戰第24章 毒計第60章 君恩第79章 宿仇第27章 情動第1章 冷宮第100章 變故陡生第69章 糖果第142章 榮枯咫尺第21章 功課第136章 心病難治第64章 好戲第102章 連環毒計第32章 生辰第125章 霸業皇圖第77章 情人淚第118章 稚子何辜第22章 比武第125章 霸業皇圖第136章 心病難治第13章 欺母第64章 好戲第29章 壽宴第10章 酷刑第84章 恨海無涯第62章 分離第39章 祈福第87章 蓮葉故鄉第123章 刺心之箭第7章 受刑第123章 刺心之箭第73章 敗績第73章 敗績第12章 伺候第17章 慾望去油星第59章 瀕死第95章 平淡是福第65章 共浴第23章 鬥獸第18章 慶功宴第30章 射箭第42章 初變第60章 君恩第86章 暗流洶涌第56章 夢非夢第61章 勸諫第82章 動搖第9章 忠義第79章 宿仇第24章 毒計第96章 恨意纏綿第122章 以退爲進第137章 艱苦僵持第9章 忠義第85章 咫尺相思第65章 共浴第59章 瀕死第40章 舉喪第102章 連環毒計第60章 君恩第92章 雨過天晴第122章 以退爲進第23章 鬥獸第85章 咫尺相思第20章 伴讀第31章 天威有美圖第56章 夢非夢第17章 慾望去油星第139章 屈己求和第1章 冷宮第133章 臥薪嚐膽第21章 功課第56章 夢非夢第22章 比武楔子第112章 記仇忘恩第76章 同舟第19章 懲罰第67章 作畫第83章 蒙冤第3章 投降第17章 慾望去油星第72章 出征第96章 恨意纏綿第70章 歡愉第108章 求助御醫第81章 棋局第36章 怨恨小修第119章 如煙無事第93章 小別重逢第12章 伺候第45章 肉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