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滋惜的將“彩翼”劍的污漬擦淨,重新環於腰際,撫了撫“挎包”,安慰了下小傢伙。林滋暗自嘆氣,本來打算坐山觀虎鬥的,沒想到遇到了他們。熟話說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看來這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從剛剛偷聽到的談話看,林滋再白目也知道這位白衣公子便是那個傳說中的祁國太子了,因此眼見要到岳陽城了,林滋便停了下來。畢竟這岳陽城好進未必好出,人家貴爲別國太子,邊又沒帶什麼人,林滋自是知道眼前這二人的難處。
“公子,我也就只能陪到這兒了。”林滋禮貌的說道。
“無礙,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手,這次多虧姑娘出手相助。兩次與姑娘相遇竟還不知姑娘芳名,卻幾次三番的勞煩姑娘,真是……”
“公子這是說哪裡話,同時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叫林滋,以後你不用再姑娘前姑娘後的了,叫我名字就行。”林滋大方的自我介紹,當然,另一個名字現在是不能再示人了。
“哈哈,姑娘果然不同凡響,倒是在下扭捏了。在下祁袁熙,今與姑…林滋妹妹相識,乃是三生有幸。”聽了林滋一席話,祁袁熙也放開了子。
“那……這位?”林滋真誠的報以一笑,挑眼掃過那個隨從。
“倒是我的疏忽,他是我的侍從曾城。”祁袁熙拉過曾城向林滋介紹道,後者則是一臉彆扭的看向林滋,那模樣就像是鄰家受了委屈的弟弟。真誠?哈,還真是好名字。林滋心裡對他倒是不那麼討厭了。
“不知袁熙哥哥爲何要費盡心思的接回那個林小姐呢?難道她是哥哥的相好不成?”林滋故作不知的調笑道。見祁袁熙喚自己爲“妹妹”,她也就樂得一個便宜哥哥。
“林妹妹有所不知,她乃是我的表妹,因爲從小被歹人騙去,自小便失散了。現在得了消息,自然是要尋回的。”
我的老天,“林妹妹”,林滋心裡暴汗道,不過倒是有一點是說對的,她貌似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過,他這個“表妹”的說法到底是真是假,她何時遇到過歹人,爲何從來沒聽孃親提起過,難道跟她中毒有關?爲何她會成爲將軍府的三小姐……這才探了一點兒消息,林滋倒感覺自己越發混亂了。有句至理名言說得好,想不通的事就暫時別想,做不了的事就先放一放。古語有云,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我說祁袁熙,你能不那麼磨機嗎?叫我林滋會怎樣?看樣子我比你小,以後你就叫我小滋吧。”林滋一時也理不出頭緒,也懶得跟他廢話,索撩開了子。
只見祁袁熙先是一愣,隨即便哈哈大笑起來,連旁邊的曾城都笑了起來,看林滋的眼神也多了些東西。
“好。小滋,我在這兒也不便久留,哪天你若是覺得待在這兒無趣,可拿着這玉佩到祁國來找我。”說着,祁袁熙從懷裡掏出一塊通體碧綠的魚形玉佩遞給林滋。
咦?這玉佩好眼熟。她今天遇到的眼熟的東西倒特別多,不過這次林滋倒沒有犯糊塗,因爲這玉佩她也有一塊,是六年前離開將軍府的時候孃親給她的,這六年來,林滋一直不曾離,想孃的時候就瞧一瞧。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林滋巧然一笑,也沒多話,直接將玉佩放進了懷裡。
“呃…還有什麼嗎?”見祁袁熙伸出手來,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弄得她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我的呢?”祁袁熙挪揄的瞧着她。
“嗯?”感這禮不是白送啊,哪有跟救命恩人要禮物的呀?林滋鬱悶的想,“彩翼”她又捨不得,銀兩人家又不稀罕,總不可能給他金銀首飾吧。
“這個給你,雖然繡得不好,但這可是我完成的第一個繡品呢。我一直待在上的。”林滋寶貝似的拿出那個被嘲笑爲“繡球”的荷花方巾遞給祁袁熙。祁袁熙只是微笑的將它小心的收入了懷中。
目送主僕二人漸漸遠處,林滋陷入了沉思,看來她跟這個祁袁熙真的是有些淵源的。只是她自己都未曾發現,她早已將自己當做是林曉彤了。其實誰又能說她不是呢?
林滋回到“好又來”客棧換了衣服,將雪兒放出來溜達了一會兒,感覺有些餓了,就下得樓來。
“小二。”
“姑娘可是要點菜?”林滋剛開口,就看見一個個頭兒不高,滿臉麻子的店小二殷勤的過來問道。
“嗯。”林滋有些詫異,這店裡的夥計倒是會察言觀色。
“剛纔有位公子已經給姑娘點了一桌了,說是等姑娘下了樓就上菜。”
“哦?那這位公子在哪兒?”林滋更是詫異了,她在這兒也沒什麼熟人,難道是祁袁熙又回來了?
“公子在雅間等着呢,姑娘請跟我來。”店小二領着林滋繞過大堂,便見一張五六米寬的屏風將裡面跟外邊的大廳隔開,屏風上繡着彩蝶戲蘭的圖樣。林滋跟着店小二進了裡間,只見一男子背對着林滋臨窗眺望,一襲黑底白紋的袍子上繡着曼妙的紫羅蘭,華貴而妖豔。
“公子,姑娘來了,小的先告退了。”店小二恭敬的作揖道。
“是你。”見男子轉過,林滋見到了一張漂亮的臉。
“在下宋戊翎,不知可有榮幸請佳人一聚?”宋戊翎抱拳挑眉看向林滋。
“當然可以。”林滋正愁沒人解惑呢。她倒不怕他耍什麼小動作,畢竟跟着玄機老頭混了那麼久,世間的毒藥不說全部,**都是嘗過的,更何況她還戴着個寶貝耳墜。
“我叫林滋,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林滋接着道,她可不喜歡一天到晚被叫着姑娘前姑娘後的。
“哈哈,好。我以後就叫你小滋吧。小滋,不知我的兩位朋友呢?”宋戊翎好笑的看着林滋道。
“走了。像宋公子那樣的待客之道,怕是要人家留下來也不容易。”林滋毫不畏懼的直視他,輕抿了口茶。嗯,不錯,是甘甜的山泉搭配上好的龍井。這傢伙倒是會喝茶。
“哈哈,小滋果真有趣。不過,剛纔的確是場誤會,只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宋戊翎也抿了口茶。
林滋只是品茶,沒有搭話,心想,她早就知道了。
“小滋怎麼會出現在那裡?”宋戊翎貌似不經意的問道。
“我本是辭了師父到洛陽探親的,帶了兩隻小狐狸算是做份禮,昨在飯館遇到祁公子,承蒙他請吃了一頓,沒想今早逛街時一時疏漏,竟跑了一隻,不想追到山谷,瞧見衆人打成一片,一時好奇,就混入了大帳,見祁公子被圍,急之下才動了手。”林滋亦真亦假的解釋道。
“那麼說,小滋跟我那位朋友昨剛認識?”宋戊翎倒有些驚訝。
“嗯。”林滋也沒做他想。
“想不到小滋竟如此俠義心腸,倒令宋某深感慚愧。我以茶代酒,替我那朋友謝過小滋的仗義出手了。”宋戊翎舉起青花杯,一飲而盡。
“宋公子不必客氣。”林滋亦不扭捏。
“既然我已叫你小滋,你也別叫什麼宋公子了,叫我戊翎便是。”宋戊翎給林滋填滿茶水,又才自斟自飲道。
“好。”林滋回以一笑。這個宋戊翎倒是和她的口味,不過以祁袁熙對他的態度,他應該在陽國地位不俗纔是。
“這些菜可還和小滋的胃口?”菜不一會兒就上齊了,吃了口菜,宋戊翎又開口道。
看了看滿桌的菜,有魚香絲、什錦魚、糖醋排骨、魔芋鴨子、芋兒雞、麻婆豆腐、涼拌三絲、西紅柿炒蛋、西芹白鶴以及一大碗黃瓜皮蛋湯。天哪,這些都是她在將軍府裡閒來無事時自己弄的“家鄉菜”,孃親特別吃她做的這些菜。他是怎麼知道的?還特地請她吃。看着對面依舊風滿面的宋戊翎,林滋突然感覺心裡有些沒底,但嘴上還是應道:“這排骨倒是酸甜可口,不知叫什麼?”
“哦?小滋不知?這道叫做石榴脆,是我前些年收的一個丫鬟做的,口味倒是新鮮。”宋戊翎不甚在意的說道,眼睛卻直盯着林滋。
“哦?想不到戊翎竟有如此蕙質蘭心的丫鬟,我還以爲是這裡的大廚做的呢。”林滋故作驚訝道,心裡彷如晴天霹靂。她心都快跳出來了,丫鬟?會是將軍府的人嗎?
“哎,說來這丫頭也可憐,大概六年前吧,我和位朋友在洛陽郊外狩獵,竟是從虎嘴裡救下了她。當時她衣衫襤褸,三天沒吃東西了,我一時憐憫就帶回了府,也沒想到竟撿到了個寶貝。”宋戊翎有些悵惘的說道。
“那她叫什麼名字?”林滋聽宋戊翎如此說,心裡萬分焦急,滿腹的心事全擺在了臉上。
“她說她叫珠兒。怎麼,小滋你認識她?”宋戊翎貌似驚訝的問道,有些意味的打量着林滋。
“沒,我怎麼可能認識她呢?只是有些好奇罷了,這樣的女子會有個什麼樣的名字?”林滋穩了穩心神,故作鎮定的回道,她現在還不能暴露份。不過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這個珠兒是她的珠兒嗎?將軍府不是被滅門了嗎?珠兒怎麼會跟着這個宋戊翎的……
“既然小滋喜歡,我就將珠兒送與你如何?”宋戊翎誠懇道。
“這……我怎麼好奪人之美呢?”林滋故作推辭道,心裡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見這個“珠兒”。
“這有什麼,一個丫鬟而已,而且小滋邊也該有個體己人兒照顧。”宋戊翎倒是一臉大方的說道。
“那……既然戊翎一番美意,我就卻之不恭了。”林滋也不再虛以爲蛇,她本來就不是那種惺惺作態的人,再加上她真的很想看看那個“珠兒”,她心中有太多的疑問了。不管這個宋戊翎到底意何爲,她林滋都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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