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小姐回了府後眼皮便一直跳個不停。
屋裡的小丫鬟端茶進來時不小心打碎了她最心愛的茶盞,更是讓她心裡不舒服的很。
那些下人在她身邊伺候,從來都是極爲小心,很少會犯這種錯誤。
樑小姐坐立不安,雲兒無奈,只得在旁邊勸慰她,兩人正說着話,忽見聽院裡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老爺……您消消氣!許是誤會也說不定……”樑小姐聽見母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她急忙起身準備相迎。
門簾一挑,樑老爺怒衝衝邁步進來,還沒等她施禮,揚手照着她臉便是一巴掌。
樑小姐被打蒙了,她身子晃了晃,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臉,看着父親。
從小到大,她都是父母手心裡的寶貝,別說打她,平時就連罵都捨不得。
“老爺!”樑夫人撲上來,拼命護住自己的女兒,“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他們說是咱們女兒做的你就信了?她可是咱們的親閨女啊!”
老樑爺抖手點指着樑小姐,“看看你乾的好事!”
樑小姐委屈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父親,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您什麼也不問上來便指責於我……”
“你還有臉問!”樑老爺怒衝衝甩了袖子,“我問你,你今天可是讓人抓了個孩子去城外的莊上?還要把人家弄死,埋到後山……我……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有個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兒!”
樑夫人哭道,“我當是什麼事,不過是個賤民,弄死他又如何!”
樑老爺氣的跺腳,“慈母多敗兒,果真不假,你們也不長眼看看,對方是些什麼人!”
“什麼人?”樑夫人不服氣的瞪了眼睛,“不過是街上的花子,他偷了咱們女兒的東西,就算隨手處置了又如何?”
wωω ●ttka n ●¢ ○ 樑小姐見母親偷偷用手拉自己衣裳,便知她是讓自己順着這話說,好幫自己開脫。
“他確實是個小賊。”樑小姐委屈道,“當時他衝撞了女兒,女兒一時氣憤便將他交給茶樓的夥計處置了,誰知道他們會做出這種事……女兒當真冤枉啊!”
樑老爺緊抿雙脣,“小賊?你虧你說得出口!那孩子的哥哥是衙門的衙
役!”
“區區一個衙役又如何?”樑夫人屑道,“給他幾個錢,打發了就是,反正那孩子不是沒死麼。”
“那孩子是沒死,可是現在此事鬧到巡按御史大人那裡去了!”
樑夫人一聽也傻了眼。
“怎麼會這樣……”
樑老爺氣的渾身亂抖,指着樑小姐道:“你學些什麼不好,現在居然學會了草芥人命,你可知那巡按御史是什麼人?別看他年紀輕輕,可他卻是當今皇上的六皇子,堂堂緋王爺!”
這一下,不只樑夫人驚住了,就連樑小姐也僵立在當場。
六皇子……緋王爺……
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個未及弱冠的少年,竟是當今六皇子。
“我們樑家如今已從朝中退了下來,就算以前位高權重,可是現在說白了也不過是一介商賈,你當爲父在祁涼城那些官員面前的威風是白白得來的麼?要不是與朝中有些關係,他們誰會高看咱們一眼,可你倒好,不但不幫着爲父還到處惹禍……”
樑夫人急道:“老爺,當務之急還是先要把這事壓下來纔好。”
“巡按御史已經派了人來,說是要捉拿案犯呢!”樑老爺瞪眼道。
樑小姐沒想到事情竟會被鬧的這麼大,“怎……怎麼會這樣,是誰告了官?”
黑子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就連他的哥哥也不過是個小小的衙役,如何敢告她?
“聽說是焚香閣的東家報了官。”樑老爺道。
樑小姐臉色頓時一變。
蘇白桐,竟是蘇白桐!她竟然把她告了官!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像這種草芥人命的事多了去,如何能落到她的頭上。
“老爺,衙門的人催問何時能將犯人交給他們呢。”門外響起府裡管事的聲音。
樑小姐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上。
巡按御史竟要來抓她去衙門,先不說這事最後會不會沾到她身上,單是被人拿去衙門,她的名聲便會毀於一旦。
哪有大家閨秀被人拿去衙門問案的,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就算過後被放回來,也會被族人送到廟裡,或是關進祠堂讓她自盡以保名節。
“母
親!”她撲過去抱住樑夫人的胳膊。
她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當她想看蘇白桐的笑話時,爲何反倒是她自己一次次倒黴。
那些用銀錢輕鬆就能打發了,擺平的事情,爲何到了蘇白桐這裡,就會變得異常棘手,接二連三地出事。
爲什麼會這樣!
所有的一切都與她的期望背道而馳。
蘇白桐這個女人究竟有些什麼好,能讓六皇子幫她。
樑老爺的臉色也是黑的像鍋底,樑夫人哭道:“老爺去求求巡按御史大人,如何能讓咱們女兒跟着去衙門!……對了,不如就讓雲兒去……”樑夫人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就說這事是雲兒擅自做主,是她做的!”
雲兒嚇壞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事會落到她身上,她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哭道:“夫人,奴婢自小便伺候在小姐身邊,要是沒了奴婢誰來照顧小姐啊!”
“沒事,府裡頭丫鬟有的事……”樑夫人語無倫次,只把雲兒嚇的放聲大哭,撲過來抱住樑小姐的腿不肯放開。
屋裡亂成一團。
只把樑老爺腦子吵的生疼。
“老爺,前面官爺又催了。”管事的聲音聽上去戰戰兢兢的。
樑老爺長嘆一聲,“算了,還是我隨他們走一趟吧。”言罷甩衣袖出了屋,等樑夫人跟樑小姐追出來時,樑老爺已經隨了管事離開了。
衙門內院。
凌宵天坐在桌案後,低頭處理公文。
蘇白桐已經在他對面坐了半個時辰,從黑子被救回來,凌宵天果斷的讓人處理了樑府莊上的善後,又讓鬼面帶人去了樑府。
其實他也不過是打着捉拿案犯的旗號爲難樑府,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凌宵天一直低着頭,好像忘記屋裡還坐着另一個人。
蘇白桐轉頭看了看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了,就算她身邊沒有長輩在,也不應在這個時候留在外面。
她準備起身告辭,可就在這時,從凌宵天的桌案上掉下一卷公文。
蘇白桐下意識的俯身去拾,不想凌宵天也正好彎下腰來,他的手並沒有去撿那本公文,而是順勢握住了她的手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