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菱花果然帶着海棠如期而至。
雖然仍是在天黑之後,但卻是大搖大擺的從正門進來。
凌宵天與陳之南安排的侍衛團團圍住焚香閣,但菱花從街上徑直走來時,卻無人敢上前阻攔。
齊人蟲孃的厲害這些人可是親眼所見的。
這個女人渾身都藏着蟲子,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咬上一口,或是中了她的毒。
“蘇小姐,奴家可是遵守約定把人帶來了。”菱花信手將海棠推向蘇白桐,不屑的用手捏弄着鬢邊的一縷髮絲。
蘇白桐扶起海棠,關切道:“可有傷到哪裡?”
海棠嚇的臉色煞白,但卻很清醒,搖頭道:“沒有,她沒有傷到我。”
蘇白桐又細細打量了海棠一番,直到確認海棠沒有大礙這纔拿出最後一支香條交給敖狼。
敖狼卻不用手去接,而是看着蘇白桐,命令道,“把香點了。”
這種香條要經過艾灸之法才能解毒,看着敖狼不緊不慢的解了外衣,菱花不滿的揚起眉毛。
凌宵天跟陳之南的人全都守在外面,拿到香他卻反而不急着走。
“你就不怕被抓去大牢?”蘇白桐看着敖狼。
敖狼的毒只解了一半,不過精神已經比起剛來的那時候要好的許多,他倚靠在椅子上,胸口的衣裳敞開着,露出結實的肌肉,半眯着眼睛,看上去愜意的很。
“有菱花在,他們不敢動手。”
蘇白桐無奈,不過敖狼此話確實不假。
菱花聽了咯咯笑起來,“算你還有良心,記得奴家的好。”
敖狼的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在蘇白桐臉上,“菱花,你忘了……我是沒有心的,我是被狼養大的,我有的只有本能。”
蘇白桐這是第一次聽敖狼說起關於自己的事,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她要做的就是將他身上的毒解了,然後大家一拍兩散,各不相干。
香條被點燃了,空氣裡充斥着藥香,與絲絲煙火氣。
蘇白桐將香條先後放在敖狼胸前幾處穴位艾灸,待香條燃到一半又移到肋側。
敖狼的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眼睛裡散發出的野獸般的氣息也越來越濃。
“蘇白桐。”第一
次,他叫了她的全名,“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敖狼無視了周圍向他投來的各種敵對視線。
凌宵天這兩天來更是寸步不離蘇白桐左右,如果說目光也能殺人,這會敖狼已經快要被他萬箭穿心了。
蘇白桐將快要燃盡的香條收回,吹熄了丟在桌上的香盤裡,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冷冷反問:“你想在我大燕國的大牢里長住?”
敖狼冷笑一聲:“這世上還沒有什麼能困住我。”突然他伸手一把抓住了蘇白桐的手腕。
凌宵天的眼底瞬間掠過一道殺意。
“你想以我爲質?”蘇白桐低頭看他,脣角含着不屑。
“你太小看我了。”敖狼緩緩站起身,就算兩日兩夜不眠不休,他看上去也極其精神,“狼王就算失敗了,也從不會將過錯推到女人身上,雖然我有過很多女人,但卻沒有一人能成爲我的狼後,你如果願意跟我走,我會將狼後的位置給你。”
蘇白桐用力抽回手腕,令她意外的是,這一次她沒有費什麼力氣就把手抽出來了,也不知是敖狼故意沒有用力,還是他傷了這幾日沒有力氣。
“我可以給你時間去想,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願意跟着我,就帶着那枚戒指來齊國找我吧……”
敖狼話音未落,凌宵天搶上一步將蘇白桐一把扯到了身後去。
菱花突然咯咯笑起來,“沒想到你敖狼也會有得不到的女人。”
凌宵天身邊的侍衛剛想上前,忽見菱花將衣袖一揮,蘇白桐急道:“當心有毒!”
衆侍衛身形同時一滯。
菱花卻藉着這個機會一把帶起敖狼,縱身躍出了後窗。
“追!”凌宵天命令道。
每個人的心裡都清楚,只要出了這院子,他們根本追不上菱花。
果然,一直到了晚上,也沒有菱花跟敖狼的消息。
蘇白桐爲了制香也兩天兩夜沒有閤眼,好在海棠平安回來了,她主動承擔起照顧慧香的任務。
回了屋子,蘇白桐累的直接和衣躺了下去。
剛剛睡意朦朧,她忽見牀前站着一個人影,嚇的她一個激靈醒過來。
“凌宵天?”蘇白桐坐起身來,待看清來人,這才鬆了口
氣,“你是怎麼進來的?”
凌宵天沒有回答,他站在牀前,大紅錦衣上的金線在幽暗中閃爍着微光。
他脊背挺得筆直,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俯視着她。
因爲睏倦,蘇白桐精神有些恍惚,她微微歪着頭去看他的臉,“這麼晚了,緋王殿下莫非還有什麼吩咐?”
凌宵天慢慢撩起錦袍下襬,坐在了牀沿上。
房間裡沒有點燈,所以他的動作看起來透着一股莫名的氣勢,讓人無法拒絕他的存在。
“孤王兩日後便要返京了。”凌宵天垂眸看着她,桃花眼中沒有一絲笑意。
他沒有在她面前故意僞裝自己,這是他真實的一面。
“……所以……你不開心?”蘇白桐問。
凌宵天頷首。
“以後,不準在晚上見客,就算白天外出,身邊也要多帶些人,我會把鬼面留給你……”
“不要!”蘇白桐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那是他身邊的心腹之人,回宮之後,他的身邊最缺少的就是這樣的親信,她怎麼能讓他把這麼重要的人留給自己。
“爲什麼拒絕我?”凌宵天貼近過來,盯着她的眼睛,幽暗的光線裡,他的氣勢極具壓迫性,讓蘇白桐有些不適應。
“你怎麼了?”她擡手去摸他的額頭,卻反被他一把抓住。
“今天敖狼問你的時候,你爲什麼不拒絕他?”他的身體靠過來,幾乎要將她壓倒,“你爲什麼不直接對他說……不要!”
蘇白桐被他質問的心中無奈。
見她微微嘆氣,凌宵天竟一下撲到了她的身上,直接將她壓倒在牀上。
“桐桐……孤王不開心……”他壓住身下的人兒,把頭埋在她的身上。
蘇白桐原本想要伸手去推他,可將手放在他的身上時,卻只感覺到了一片冰冷。
就算隔着衣裳也能感覺到的冰冷。
最終,她的手也沒有推出去,反而輕輕放在了他的背上。
“凌宵天……”她在他的耳邊輕聲呢喃,“你要等我,我一定也會回到京都去。”那裡有她的家,有本應屬於她的一切。
她離開了十年,揹負着數不清的迷惑與不解,這一世,她定要將它們全都解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