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中的佛門祥光普照南荒大地,頓時,只見那祥光猶如滔天洪浪一般席捲而來,竟有遮天之勢!下方萬物沉寂,人魔皆盡呆滯於原地,動彈不得。那些被祥光蔓延的過的地方,除了滿是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外,便也什麼都無法見得了,萬千妖物無不是被祥光吞噬,化爲烏有!
佛門祥光還在持續蔓延,猶如一波浪潮一般緩緩向着周遭四散開來,所過處,勢如破竹,無人敢攖其鋒芒!這時,那祥光之中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頗似梵音寺空寂大師的聲音,好像此刻他終於到了強弩之末,不足以再支持這個如此巨大的法陣了。
光暈蔓延仍在持續,冥冥中似比先前微弱了許多。見狀,所有人不住一驚,面上多少都露出了幾分焦急之色,尤以悟塵最甚。只見悟塵身子一個踉蹌,掙扎着便要上前,口中不斷驚呼,“師父...師父...,”帶着半分哽咽,令人不禁生出幾許哀傷之意。
不等他進到空寂所在的十丈之內,身軀再次被巨力所阻隔,難以穿透的桎梏,他始終無法逾越。直直的望着祥光之內,那道垂老而略帶佝僂的身影,雙目淚光閃動,那不正是養育了他無數歲月的授業恩師空寂方丈麼?
強光持續蔓延中,一尺一尺的向着前方邁進,吞噬着一切籠罩於其下的妖物。方圓十里之內,無不是被這強光充斥,此時,天上的日光暗淡下來,比之這無以撼動的光暈,便連太陽也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但光暈蔓延的速度越來越慢,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衆人亦是發現了這個情況,但無人敢出聲驚呼或者搭手幫忙。即便是身負佛門真法的悟塵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因此而對半空中的師尊造成丁點多餘的傷害,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啊......,”忽然,萬千佛門光暈之中,一道裹帶着無盡痛苦的哀嚎之聲傳來。頓時,所有人齊齊一驚,他終於還是堅持不住了麼?悟塵身形一窒,而後猛然飛了出去。隨着哀嚎之聲傳來,一個針對於萬千光暈而顯得那般渺小的身影直直從中飛了出來。
似斷線的風箏一般,那般無力,且身形狼狽,顯然受了重傷。那身影飛出之時,恰好另一道身影快速飛了上去,巧妙而準穩的將之接住,然後疾速飛退,向着北方疾奔而去。正是傾力施展法陣的空寂大師,以及一直記掛於心的悟塵和尚。
隨着空寂大師的隕落以及退去,那萬千無比渾厚的佛門祥光開始消散,自源頭處開始,又一點點由內到外消散開來。不多時,祥光徹底退卻,不見了任何妖物的影子。
勁風厲芒也在瞬間消失不見,衆人恢復狀態,怔怔的佇立在原地,面色帶着沉重,難以釋懷!不知過了多久?西門烈輕輕嘆息一聲,道:“走吧!戰鬥並沒有結束,空寂老兒肯爲萬物而傾身某福,如來會保佑他的,希望他能夠逢凶化吉了!”
說着,西門烈轉過身去,西門辛竹會意,祭起七殺盾鏡便跟了上去。衆人回過神來,皆是搖頭嘆息一聲,而後祭起法寶跟着西門烈遠去的方向追蹤上去。片刻之後,原地已經不見了衆人的身影。剩下的,不過是幾許別樣的氣氛罷了!
西幽古城,距離人魔聖戰的戰場尚有幾百里路程。這座歷時悠久的古城,先前簡直堪稱一座死城,基本無人光顧。可現在卻是成了御魔隊伍的集中營,大多傷兵以及普通隊伍皆盡駐紮於此處稍作調息,然後逐漸往青州方向遷移。
時值正午,一個身着天藍色素服的男子從那古城之中步出,臉色微微發白,帶着幾分憔悴,顯然是因爲某些事情操心過度所致。但隱隱之中,卻又帶着幾分急切與歡喜,此人正是刑邪。
又見刑邪,此時,他已與先前大有不同。全身天藍色素服,秀髮披肩,神色百般輕逸。大概是因爲昨日與妖王子傾力一戰,直接導致身上的御王甲化爲碎片,便連左臂之上的納魔鎖也不見了蹤影,恐怕結果也與那御王甲一般,被妖王子與刑邪交鋒的巨力震爲了碎片。
昨日因人魔聖戰而身負重傷,幸好師兄聶驚鴻連夜將他送至西遊古城,交與雷戰英和朱勁鬆等人好生看管。其實他早在三個時辰以前便已甦醒,只是這三個時辰他另有要事去了。
深知大魔國陰靈軍團的他並沒有着急着趕回南荒,當中確實是有其它原因的。不過現在,他已經找到了專門剋制陰靈軍團的法子了。
大魔陰靈軍乃是由陰靈召喚陣所製造出來,其本質不過是萬千怨靈加之血池凝練而成。沒有真身的它們對於一般攻擊完全免疫,唯有特殊方法加以應對纔是根本,端的是玄妙無比。
此方法乃是妖巫所授,本以爲妖巫對此定有十足的剋制把握。但在聽聞之後,刑邪卻是對之抱有一些懷疑的成分,不過到底有沒有效還得看用過以後才知道,畢竟南荒的戰勢已差不多到了吃緊的地步,刻不容緩。想到此,刑邪直接祭起封魔刺,便急急向着南荒趕去。
南荒古地,戰鬥依舊進行的如火如荼,雖然早先有空寂大師傾盡畢生之力爲衆人鋪下道路,但現在卻還是不免到了危急的時刻,衆人幾有不支的跡象。身後便是萬千民衆聚居以及自己的勢力所在,他們這道中堅防線一旦崩潰,將會意味着什麼樣的後果?他們比誰都清楚!
先前的空寂大師施展如來怒相確實對大魔陰靈軍造成了不少傷害,使得蠻橫一時的陰靈軍望而卻步,大大蛻減了它們的銳氣。如若不然,現在的南荒恐怕早就已經被陰靈軍一方給全全佔領了。
其後果不堪設想,這陰靈軍之戰力絕非爾耳,一般人士要想傷它分毫可謂難如登天,即便是這些修爲通天的修真之人也倍感吃力。要是讓它們成功進入民衆聚居的地方,荼毒生靈恐怕就要成爲現實了。
此時,正邪衆人除了中間有過一點短暫的休息之外,從昨日算來,已是酣戰近一天一夜了,體力消耗之大,早已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現在若不是仗着高人一等的御空本事巧妙躲避,恐怕便要身死在這南荒古地、以風沙掩骨了。
當中,公輸應龍和西門辛竹甚至已經負傷,身體上數條醒目的傷疤赫然呈現,尚有幾許血跡殘存,極爲刺眼。若非其它衆人及時趕到,將他二人緊緊守護在中間,恐怕他們現在的結果也難以預料了。
這陰靈軍見了鮮血竟是興奮異常,紛紛向着公輸應龍等二人衝殺,料其性子也不出那等吸血的邪魅鬼物,端的是可怖。蝠行空隸屬五鬼道門下第四大弟子,素有吸血妖蝠的稱號。其人也經常揹着師尊冷燕獨自修煉允血功法,修爲走勢極度陰寒與惡毒。
但望着對面那些可怖的怪物,便是蝠行空也不住愣了愣神。只見那無數陰靈軍對着公輸應龍和西門辛竹的傷口吹誕欲滴,紛紛張開血盆大口,蝠行空身形一窒,而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允血鉤,面上露出幾分疑惑之色,莫非遇見了同道之人?
此時,公輸應龍和西門辛竹二人於衆多修士的包圍圈之中盤膝而坐,快速運轉修爲凝練功體,繼而修補傷口。周遭全是掌門首座以及年輕弟子代爲把關,緊緊將他們守護在中央。
但眼觀足下外圍,何處不是陰靈軍的影子?公輸應龍額上冷汗涔涔,順着臉頰不斷流下。而一旁的西門辛竹亦是如此,二人分別被那陰靈軍所傷,傷口巨大,但尚不足以致命,這纔有了好生調養的機會。
公輸應龍狠狠皺了皺眉頭,雙手皆是大拇指輕輕按住食指壓於膝蓋處,以方便氣血走向。猛然間,公輸應龍面色微變,輕聲喝道:“西門兄,你那邊好了麼?”聲色急切,顯然此間事情不太簡單,還需二人齊心配合纔是。
“嗯...,我早就已好,就等你公輸兄了!”西門辛竹訕訕的回道。而後,只見衆人分別派出法決,雙手間隱隱有光芒閃動,甚是驚奇。
二人以背對背,接着,在雙方齊齊出聲配合下,於同時轉動身軀。再度拍出數個法決,電光火石間,二人四掌合璧,相互調息自己身上的傷。
面對面相坐,雙方皆是微微閉目,體表體內皆有真元流動,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乃是療傷的根本辦法。二人之所以合力,恐怕也是爲了達到互補的效果,以加快恢復的速度。
有幾位掌門首座以及年輕一代的翹楚弟子在外圍護法,他們絕地可以安然的修養。但時間緊迫,情形非是一般人所能想象,二人不敢耽誤,哪怕草草了事也是迫不得已而爲之的了!
片刻之後,好似療養調息到了最爲關鍵的時刻,公輸應龍和西門辛竹二人皆是面色緊皺,絲毫不敢大意。隨着兩聲淒厲的哀嚎傳來,二人分別口吐鮮血,而後直直站起身來,運功試探一下,已是比先前好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