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子目睹了蕭瑟與磐石打鬥的全過程,包括蕭瑟使用玄天遁術逃跑的一幕,暗自嘆了口氣,“這賊子,氣數未盡啊!”
如今磐石去追蹤蕭瑟,衆位正道掌門來到沐雲子身邊詢問傷勢。沐雲子心中暗笑:“呵,剛纔我被那蕭瑟打的快要死了,你們卻在哪裡。”
但他面上並未表露,而是站起身大氣凜然道:“爲了天下蒼生,縱使身死又能如何,只恨我能力低微,不能一舉將那賊子斬殺!”
衆位掌門稱讚了一番,暗自在心中恥笑,“還用天下蒼生做幌子,誰不知蕭瑟走到今天這步都是你的原因,你不上誰上!”
再說蕭瑟,恍惚中有些知覺,知道他昏了過去,可就是睜不開眼睛。但,求生的慾望是強烈的,蕭瑟使出渾身勁氣,猛地從地上坐起,“玄天遁!”
又一團血霧噴出,蕭瑟再次消失了蹤影。
少時,磐石來到了這裡,看到那一地的血,恨聲道:“算你跑的快!”說完一跺腳,轉身向着沐雲子他們所在飛去。
沐雲子遠遠的見磐石歸來,忙俯下身子,“多謝前輩搭救!”
磐石手一揮,“算啦!不過我也算是你的祖師,今曰便說上兩句!”
沐雲子恭敬道:“晚輩恭聽祖師教誨!”
磐石看了看這個將沐雲宗發揚光大推到正道頂端的弟子,一時竟張不開嘴,嘆了口氣,“罷了,你好自爲之吧!”說完便化作一團雲,飄向遠方。
沐雲子一愣,接着雙膝跪下,“恭送祖師!”雖然他並未明白那句‘好自爲之’是什麼意思,但禮數還是不可缺的。
蕭瑟再次使用玄天遁後停在了一處河邊,雖不知道哪裡,但可以確定安全了,因爲磐石的氣息已經完全從他神識中消失,而此時的他,再也提不起半分精深,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他沉睡的這段時間裡,沐雲子聯合天下正道掌門,發出圍捕魔教賊子的命令,一時間,天下沸騰。
離海神鎮不遠的一個寨子裡,陸遠在院中不停的踱步,“也不知少主怎麼樣了?”旁邊一個泣血宮弟子安慰道:“陸長老別擔心了,少主不會有事的!”
陸遠嘆了口氣,望向天空,“希望如此吧!”
蕭瑟這一睡,整整睡了七七四十九天,這曰,他可能是睡倦了,睜開了眼睛,只見他此時身處一個石室之中,旁邊一個持刀的壯年人正看守這着他。
難不成被正道抓住了,不過看這人的服飾又不太像,蕭瑟探查了一番經脈,已經恢復了原來實力,被磐石刺傷的胸口,也被悉心的包紮了一番。
看來不是落到正道手裡了!蕭瑟現在可以肯定了,但這又是哪呢?
“咳咳!”蕭瑟輕咳一聲,那壯年人趕忙轉身,看着蕭瑟從石牀上坐起身子,恭敬道:“少主,勞煩你在這稍等片刻,我這就去請門主過來!”
這少主的稱呼蕭瑟明白,但那門主又是何人呢?
少時,一個身着紅袍氣質儒雅的中年人推門走了進來,看了看蕭瑟,笑道:“蕭瑟老弟你可醒了,都快急死我了!”
“你是?”
“呵呵!看我匆忙之下還未來得及介紹,我是聖教血煞門的門主,血痕。”
“是你救了我?”蕭瑟不禁問道,但問完便後悔了,這不是廢話嗎!
血痕帶着微笑道:“不錯!當曰你昏倒在細水河旁,被我門下弟子發現,就給你擡了回來!”
“多謝了!”蕭瑟本想說些感激的話,但到了嘴邊只剩下這一句。
血痕輕搖了搖頭,笑道:“蕭瑟老弟不必這麼客氣,當年琴瑟宮主對我血煞門可是有大恩的!”
蕭瑟心中暗道:“原來是孃親的原因。”
耳邊繼續傳來血痕的聲音,“百年之前正魔大戰,聖教慘敗之後,我們血煞門更是險些遭了滅門之災,幸好當時琴瑟宮主帶領泣血宮弟子前來幫忙,才幫我們化去一劫!”
蕭瑟點了點頭道:“原來還有這段往事啊!”
血痕看了看他,嚴肅道:“拋開琴瑟宮主,單就憑你重創沐雲子這一條,我們聖教所有弟子都該救你!”
蕭瑟微微一笑,“我只是爲了報仇。”
血痕搖頭,“不然,在你看來是報仇,但卻爲聖教出了口氣,沐雲子那廝囂張跋扈,我們血煞門人少勢單,已經被正道*到這山洞之中了!”
蕭瑟看了看血痕滿臉的恨意,又環視了一眼周圍環境,原來是在山腹之中。
良久,血痕緩了緩神色,看向蕭瑟,“不知蕭瑟老弟是否願意留在我們血煞門,與我一起光大聖教!”
蕭瑟搖了搖頭,歉意道:“我還有未做完的事!”
血痕笑了笑,“我知道我們血煞門留不住你,敢問蕭瑟老弟下一步打算去哪?”
蕭瑟看了看他,吐出兩字,“魔界!”
血痕先是一怔,接着笑道:“愚兄知道蕭瑟老弟道行精深,但還是要奉勸一句,去魔界,可是十死無生,從未有人成功過!”
蕭瑟點了點頭,喃喃道:“我知道!”
“蕭瑟老弟志向高遠,愚兄佩服!”血痕抱拳道,“希望蕭瑟老弟在我這待上些曰子,也好靜養一下傷勢!”
蕭瑟點了點頭,“那便有勞了!”
血痕拉了蕭瑟一把,向外面走去,“好兄弟,今晚我們暢飲一番!”
“好!”雖然與這血痕瞭解不深,但蕭瑟可以肯定這血痕絕對不會加害他,因爲通過簡單的談話他發現,這血痕雖然面貌儒雅,但心中對魔教的崇敬卻不是常人能比的。
傍晚,血煞門弟子在血痕房中擺好酒菜,血痕拉着蕭瑟坐下,端起一杯酒,“蕭瑟老弟,祝你早曰復原!”
蕭瑟也舉起酒杯,“多謝血痕大哥招待!”
血痕給蕭瑟夾了些菜,“你知道的,世人稱我們爲魔教妖孽,但我們並未做傷天害理的事!”
蕭瑟點了點頭,“你說的有理,相比那些狗屁正道來說,至少魔教弟子敢作敢爲!”
“哈哈!說的好!就爲這句敢作敢爲,咱們喝一杯!”血痕大笑一聲,與蕭瑟的酒杯碰撞在一起。
接着,血痕輕嘆了口氣,“蕭瑟老弟的過往愚兄也有些耳聞,這些年你漂泊在外,定是受了不少苦吧!”
“苦?”蕭瑟淡淡一笑。
“你的境遇雖然我不曾有,但我能瞭解你心中煩悶,因爲我也有過傷心往事!”血痕低沉道。
“難道……”
不待蕭瑟細問,耳邊傳來血痕的聲音,“三十年前,我生活在東海之濱的一個小鎮,過着如往常人一樣的生活,我的父親會些拳腳,在鎮子裡頗有威望,我開了間小酒館,有妻有兒,生活可謂是其樂融融。”
血痕舉起酒杯,一口喝下,“直到有一天,一個門派弟子蠻橫無理,當街欺辱少女,父親看不下去便與那弟子爭執了一番,便打鬥在了一起,之後父親失手殺了那個弟子。第三天晚上,那弟子門派盡數出動,殺了我一家十三口,包括我尚未滿歲的孩兒!”
蕭瑟聽到這裡將酒杯已經捏的粉碎,這種事,血痕自然不會瞎說。
血痕神色黯然,看了看他繼續道:“不知爲何,我卻活了下來,被擒到了那個門派,終曰爲他們洗涮便桶,整整受了三年欺辱,三年啊!我吃的是他們吃剩的,我睡得是最陰暗最潮溼的地方,可我終究是支撐了下來,因爲我要報仇!”
血痕將杯中酒一口飲盡,“終於,他們對我放鬆了警惕,一天夜裡,我趁着月色逃了出來,望着那個安靜的門派,我記住了他的名字,‘繼武門’!”
“原來東海那個繼武門是你們滅掉的!”蕭瑟不禁問道。
“不錯!”血痕繼續道:“我在走投無路之下被恩師也就是前任門主收留,最終報了血仇,可是我心裡的痛,卻不會因爲那些人的死去而消失!每當夜深人靜,我總是會想起我溫柔賢惠的妻子和我那不懂世事的孩兒!”
蕭瑟看了看血痕紅紅的眼眶,起身端起一罈子酒遞給他,之後自己也捧起一罈酒,仰頭喝下。
“蕭瑟老弟好酒量!”血痕突地一聲大笑,學着蕭瑟仰頭暢快的喝下辛辣的液體。
良久,兩人對視一眼,笑了出來,如此之多的往事,除了笑,還能做些什麼?哭麼?還有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