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花精美，只能一現、便不復存在。或許多年以後，花枝上依舊有曇花開現，依舊名作曇花，依舊驚豔無雙、但已不是曾經開的一朵。
“.......”
李山靈沉默，隨後笑了起來。
這笑有些灑脫，但誰見着都能聽出話語中的苦意。
“能夠活下去就已是極好，我也不奢求什麼。只希望，在今後有一雙屬於她的翅膀。我已無法帶她飛翔，也無法帶她聞那花香。無憂無慮，就算不做那天下共主也好，只要她能自由自在的活下去，做那一隻白鷺，便是最好的了。”
神念分身搖頭一笑，道：“走吧，此界將毀、我將她帶回天下之中，回山靈星找巧姨。”
“好。”李山靈用力的點了點頭。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秦婉瑤雖已九妙花開凋謝，但至少還能再開。
“這些都只是猜測，等她甦醒了才知道究竟還是不是他。”神念分身開口，手中已經出現虛圖。
他有這張虛圖直引，可以取捷徑而走，三日足以離開此地。
只是他並不知道，經過本尊與極怨一戰，那些通玄生物已經不敢出。
____五日後，一處虛空。兩道身影從中顯出。
身後有光芒大起，又瞬間暗滅。
曾經的衆仙朝拜之地，毀於陣法大滅之中，再也不存在了。
兩道身影同時轉身，望向那片虛無。
前方虛空只有一條紅線。這條紅線便是另外一方天的最後所在，在那裡不乏強大的生靈，但在這毀滅中，也將作空。
“唉。”
有人嘆息，這一殘界之行。一座天下最頂尖的戰力竟差點全部隕落在此。
“走吧，我將帶秦婉瑤回山靈星。”
這兩道身影，便是神念分身與李山靈了。
話語剛落，那道身影中便再有一道身影走出。這道身影走出，原先的身影便跌跌撞撞向後倒去。
那剛出現的身影一手抱着一朵藍色風鈴，一手扶起跌撞的身影，再次開口道：“本尊戴上那天命面具後，雖說被那出手相助的大能掃去了負面，但如今心底還存留着一些殺意，你必須帶他去一處地方，以殺止殺。”
李山靈聽言一愣，道：“我帶他去，那你呢？難道...你要留在這裡？”
神念分身點了點頭。道：“安置好秦婉瑤後，我便鎮守山靈星。如今四位第二步大能幾乎全部隕落，就算秦婉瑤甦醒，也未必還是玄境。”
“如今天下之中，四道虛空裂縫無人鎮守。一旦堪比第二步的星空妖魔掙脫而出，無疑是天下之難。所以，我要留在這裡，也算是了卻秦婉瑤對我的恩惠吧。”神念分身開口。
李山靈聽言，目光中亮光大起。問道：“你已可入第二步？”
神念分身搖了搖頭，道：“那一場春雨，所含能量極大，我以逆亂崩散部分雨，化作精純的能量入體中，如今的我、已是渡劫巔峰。”
“等回山靈星，我便要凝結神邸，入自身衰劫，奪取此力爲己用，以衰劫、偷天換日、奪那玄劫之力
。”
“你這具分身，比本尊還要變態的多了。從你出現不過三年、便是直入渡劫大圓滿，對你來說、掌有逆亂之道、這死便是生，渡這三劫輕而易舉了。”
神念分身搖了搖頭，道：“我之道，恐怖無比，我有種感覺、若是逆亂大成，就算是不滅來此，也讓他成滅！”
“至於三年，我有本尊與魔姓分身的基礎打底，自是能一路高歌猛進。若是毫無基礎，三年不說渡劫，築基都成問題。我不是什麼天才，也不是什麼奇人，只是運氣比較好罷了。得到了焚寂，得到了太初，更是得到了雪謠前輩與師尊的指點栽培。”
“走吧，你入本尊之體，帶他尋一處地，以殺止殺，去除心中殺念。”神念分身再次開口。
“以殺止殺，天下中又有多少惡人可殺？”李山靈搖了搖頭，這一場殺戮、便是需要百萬生靈。
這世上有惡人，但又去哪尋這百萬惡人？若是傷及無辜，難免生靈塗炭，落得天下共誅的下場。
“這世間有那麼一處地。”神念分身略爲搖頭開口。
李山靈一愣，隨後想到了什麼。道：“你是說...那裡.......”
“對，就是那裡。這世間又有何地比那地方更適合以殺戮？”
“我知道了，我這就帶楚程前往那一處地。你...替我照顧好婉瑤。”
“我會的，有我鎮守這座天下，無人能傷得了她。趁穩固了她的生機，避免再次流逝、我也得趕緊帶她回山靈星。”神念分身再次開口。
“保重！”李山靈用力的點了點頭。如今他唯一的寄託只能放在神念分身的身上了。
神念分身化作長虹，飛奔在星河之中。
李山靈深吸了口氣，入本尊之體。一步一回頭，望了卻是徒增思量。直至神念分身帶着秦婉瑤行離視線之中，李山靈才收回了目光。
........
........
這裡一片無形氣流涌動着，那些風流混混蕩蕩，朦朦朧朧，像是在天地初開的混沌當中。
這是一片黑色的大地，漂浮着許多大小不一的氣泡。這些氣泡有些只有點滴大小，可有些氣泡、大如山嶽。
大小雖說不一，但還是有相同的。這些氣泡中都內含濃煞黑色氣縷。
這是濃煞之氣，濃郁的凝實了。
了這些氣泡散發着幽光、彷彿置身在星河當中。
遠方，有兩道長虹飛至，停留在此方天地的一處山峰中，顯現出兩道身影。
這是一男一女。
這是一個青年男子，身穿青衣，只是這青衣上青色消淡，像是被洗了數千上萬次，已是泛白。
這男子的模樣十分普通，身着也是像極了寒門學子。在男子的身邊所站之人與其形成了明烈的對比。
這女子身着一襲長裙，容顏絕麗、胸前兩座山丘傲然挺立，換做哪個男子在此，都會把持不住多看幾眼。
只是在她身邊的男子對此無動於衷。
青年男子的目光一直瞭望着遠方，直至過了許
久，纔開口道：“有些不對勁。”
“何處不對勁？”橙衣女子擡頭，望向男子所望那方虛空，開口問道。
“這一個多月來，星空妖魔的入侵變少了。至十天前，便是再無遇見一頭。”青年男子搖了搖頭，道：“這很不對勁。自從白露書院開立，命書院核心弟子入星空戰場磨礪自身，從未出現過不見一頭星空妖魔。”
“這或許是好事，我們人族經過幾千萬來與星空妖魔的廝殺，數量逐漸稀少。在不久，我們便不需要在鎮守星空戰場了。”女子思緒了許久，回話道。
青年男子再次搖了搖頭，道：“星空妖魔出與混沌之中，混沌一日不消，便無止息的一日。”
“恐怕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青年男子皺起眉頭，道：“你我已離開白露城十萬裡，這一路來一頭星空妖魔都未曾見到，換做以往，只要離開白露城，不到百里就能遇見。”
“究竟是因爲什麼原因，導致星空妖魔的消失？”青年男子皺起的眉頭愈發愈緊了，也愈發的費解。
“別多想了，這或許是你的多慮。就算真有蹊蹺，也不是你我多慮的，這白露城中，還有我白露書院的各大三境長老坐鎮。”女子笑了笑，她認爲並沒有什麼蹊蹺。
“況且，已經有長老帶隊、前去百萬裡外探知，不必你我擔心。”
男子搖了搖頭，道：“思則有備、纔能有備無患，防患未然。”
“如今此處戰場，有四城。以各路散修聚集爲一城，七大家族子弟鎮守一城，兩大神殿弟子爲一城，這第四城、也就是我白露書院了。四城中，以散修駐守之城力量最爲薄弱，白露城爲最堅守。但在九百萬年前可不是這樣的格局。”
“九百萬年前，有一城、駐守力量超於白露城，終年有第二步大能鎮守，此城名爲空峒，由大能空峒子坐鎮。但還是隕落在一場妖魔圍城中，整個城池無一活口，成一座死城。以至於如今這處戰場只剩四城。”
“在圍城之前，也是如今這種場景。”
“你是說......”女子聽言也是面露駭然。
青年男子嘆息了一聲，道：“若是一個月後，依然如此不見一頭虛空妖魔，我怕白露城也會淪爲空峒城的下場。你我也會死在這裡。”
女子聽言，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心中起涼意，沉默了許久、才道：“那你快點走吧，你如今是合體境，可以向長老院請辭離開星空戰場。”
青年男子笑了笑，道：“我不能走，若是心中起了退心，那我的道心將毀，將沒有一絲可能擊敗那個人。”
“這三年來，我無時無刻在想着那一劍。想着如何破了那一劍。三年過去，想必他的修爲已有增升。我只有留在這裡，纔有可能在將來擊敗他。”
“那個人，如一道夢魘終年出現在我的夢中，只有擊敗他，才能抹去這夢魘啊.......”
青年男子又是嘆息了一聲，道：“我自詡爲是天下中新一代最強之人，就算燕飛南、奘無心、樓天行、孟軒在我眼裡也不過爾爾。但那個人卻是如一座擎天之柱橫插在了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