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身不由己。就算身在陰謀陽謀當中、也要上一場生死場上。這世上又哪有人願意入這一場。
沒有人願意，這世上少有人能夠做到違背這一場身不由己。除非是斷了情長，這今生今世不去思量，只當舊時舊日、皆只是大夢了一場。
不過是夢，在這一生當中、不過曇花一現。又爲何要去追尋。
有人慾忘卻情長，修仙斬斷凡塵。爲的就是掙脫這身不由己。只是，到頭來、這些人都無法入命，只能化作一捧黃土罷了。
盡人事，方可知天命。命定的侷限儘可永在，不屈的挑戰卻不可須臾或缺。但他們最都選擇了那缺。只有少數人、心中的不屈，一直存在到底。
風聲蕩蕩，這道聲音在剎那之間、傳遍了所有。
這一刻，瀰漫在風塵中的青年男子猛地睜大了眼睛。
在他的心中、極爲激盪。激動的難以抑制心情。
“師兄...這是師兄的聲音。”青年男子已是激動不已。
這道聲音的主人、不正是自己一直心掛，追尋已久的人？
“師兄......”
這是屬於師兄的聲音，是屬於、那一位不管如何都會守護自己、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位師兄。
當青年男子聽到這一道聲音，激動的熱淚盈眶。
不知爲何，他明明只是下山不久。但卻是彷彿度過了數千年、甚至數萬年。
這是時隔已久，故而欣喜若狂。
“兒...你找到了自己的師兄了？”一旁的中年文士開口問道，而後然貪婪的呼吸着此方天地的空氣，就像是新生的嬰兒，貪婪的吸着母親身上的甘泉。
他這一路，早就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出山是爲了尋自己的師兄。
自己的兒子出身仙門，神通廣大已是不能言說。既爲師兄、那麼造成這舊都的變化、也是理所應當。
青年男子頷首，點了點頭。欣喜笑道：“不錯，這正是師兄的聲音。師兄，就在這裡。”
他看到了天上的那輪月光。
深邃之藍，勝過藍天大海，也勝過這世間的萬紫千紅、五彩繽紛。
這光愈來愈亮，逐漸蓋過了那豔紅之色，也蓋壓了四周的塵粉亂錯。那一道期望見到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青年男子的眼中。同樣出現在了其他人的眼中。
“夫君.......”
白衣女子已是身陷在一場月光的中央。同樣身陷的還有如今大周的第一美人、周悠落。
二名女子絕色，在此刻也不及這道月光。
白衣女子有些不安，那張冰清玉潔的臉上、終於透露出一絲不安。
這不安只是隱隱透露，不易察覺。但還是被明月中的那道身影察覺了。
又是一聲輕嘆。
“我知道，你是想起了一些什麼。但又不願去承認。因爲一旦承認、便會失去一些東西。這東西，或許是微不足道。但又或許會要人命。”
“你說，我說的可對？”
高空中，響起了一道聲音。隨着風、隨着四散的塵粉，也隨着四落的月光傳蕩、迴響天地八方。
白衣女子臉色複雜無比，最終點了點頭，隨着點頭的、還有身邊的那女子。
“其實，這裡、是屬於某一個人的罪惡滔天。這罪惡滔天、究竟是屬於誰？在那一場夢中，這場罪惡、屬於公子玉，屬於我。但在這裡，卻並不死。”
“你們、不過是沉淪之人。準確的說、這不是人，而是冤魂厲鬼。你們得以成爲人，那也是成千上萬、同樣的怨魂，凝結成了一股死力，讓你等能再次重見天日。”
“爲何能夠重見天日？因爲這裡、是一處極陰之地。這極陰之地、是真正的世間至極。或許，這已是超過了人間至極。便是如當初的極道之路。”
“真是好大的手筆，這裡的埋葬的骸骨。已是無法計數。就算是蒼雲天、也沒有如此數量、是遠遠不及，就算是幽冥天、也沒有如此濃郁的死氣。”
“恐怕，這是要集齊整個九天十地。這一座滄海大界、才能夠聚集如此多的數量。這是以無數生靈、埋葬的大地，凝結成的天地。”
月光中、那道聲音帶着顫聲，充滿着悲傷。
這竟是如此大的手筆，可怕的讓人驚恐的手筆。
罪孽滔天，只是想凝結出一座可以因自己心中所想。便是埋葬了無數生靈。
楚程在這方天地、感受到無窮無盡的死氣。皆是以這舊都爲中心。
“我可以保全你等。讓你們再過一世。沒有遺憾的。”
他在這裡感受到了死氣，正因爲如此。他纔有這種感覺，這種只要站在這方天地，便是有無敵的感覺。
的確是無敵。身懷黃泉、本就是死氣越濃，自身便越強。
這是外力之增。永無止盡。這一座蒼茫的怨念死力，讓楚程的實力、達到了一個無法估計的地步。
禁忌？或許便是如此吧。
舉手之間，天地轟鳴。神鬼藏地、像是有萬鬼哭嚎，一尊又一尊的鬼神在怒吼，呼嘯天地、怒斥蒼穹。
江海有聲、山河無量。在這一刻覆平。
層層金光涌現，再一次添染蒼穹。這一刻，萬千大龍橫於空中。
這一刻，隱匿於一場雨中的那道身影、猛地震動，又猛地擡起了頭。望向高空，看向那道身影。
他的眼瞳焦距，只有那滿目金光。
“這是...玄黃不滅體...玄黃不滅決。是師尊.......”
“不是...師尊.......”
剎那之間，颶風急來。依稀之間看到了那道身影。
那是一名身着白衣，滿頭烏髮的男子。這不是武祖的面容。
這是一道更加英武，滿身邪魅的身影。其身上氣勢、達到了武祖也難以仰望的地步。
“不是師尊...又是何人...這世上、除了師尊與我，又有誰、身懷玄黃不滅體？”
在大雨中掩蓋的身影，已是顫抖的說不出話語。
突然之間，他想到了什麼，更是心神震盪。
“玄黃不滅決...師尊一直追逐的人，便是將玄黃不滅決傳授於他老人家的人。”
“那個人，被師尊尊爲師尊，是此生追逐的目標.......”
“難道此人...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