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星海中心的這城池,無數的建築聳立,鱗次櫛比,高高低低,不一而足,這座城池中心,是傳送向各個島的傳送陣,而在這城池的邊緣,是傳送出亂星海的傳送陣,這裡,是所有修魔之人的中心,在裂山以下,基本都會從這裡傳送。
但是,到了裂山,便是一步登天,可以飛行,便意味着,只要有地圖,理論上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而張麒天此時卻不行,他的鬥氣,在以平常幾倍的速度消耗,身上淺淺的黑色鬥氣流轉,兩條腿速度快到看不清,但是他的身後,遠處,卻是有着另一個身影,那個身影同樣不慢,而且不知爲何,似乎那人總是能感應到張麒天的氣息,無論張麒天跑到哪裡,那人都沒有絲毫停頓。
心下苦惱,張麒天卻是一路不停,在建築中間,不斷的穿梭,小狗,跟在他的身邊,不緊不慢,前面從那院子出來時,張麒天並沒有顧上帶着小狗,但小狗的感覺甚是敏銳,自己從地面上,一路追蹤,竟然也跟了上來。
後方的遠處,此時卻是傳來一聲大喝“小子,給我站住吧,還我徒兒命來,把五轉龍丹交出來。”
張麒天心中一緊,腳下速度更快幾分,眼看鬥氣又要乾涸,連忙掏出一顆丹藥塞進了嘴裡,鬥氣流轉,速度反而更快幾分,心中卻是無比疑惑,這事,只有自己和林雪清知道,而自己兩人,都不會去告訴別人,難道是有旁人看到了麼。
想來想去,也得不出一個結論,最後也只得把這歸結在那青年自身上。
傳送陣,就在不遠處,張麒天已經從儲物囊中,取出了幾顆三階的幽獸元核,人還未到,元核便脫手射出,化作道道白光,直直的向着四周的凹槽落去。
遠方那人,看到張麒天的動作,速度又快三分,口中高喊“不論你跑到哪裡,我都必要殺你,爲我徒兒報仇。”
張麒天的身子,已經閃到了傳送陣內,但在這傳送陣啓動的片刻之間,那中年人竟然也加快速度,趕了上來,四周的人,感受到他的威壓,連忙閃了開來,但他身上並沒有帶元核,只能用自己的鬥氣,向着四周的凹槽內輸去。
白光閃過,張麒天盯着那男子,傳送到了另一處,白光消逝,張麒天卻並不敢停腳,連忙從傳送陣內跨出,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城池,在這城池的最中央,卻是一座高山拔地而起,有着隱約的人影,從山上走過。
張麒天一咬牙,向着那高山奔去,片刻之後,身後的傳送陣也是一陣白光亮起,那中年人的身影也從裡面竄了出來,語氣陰森的說道:“看你能跑到哪裡,我靈煞谷最擅跟蹤,你要是能擺脫我,也算是本事”,不過,當他擡頭看到那座高山之時,臉色卻是變了變。
身上鬥氣一刻不停,心臟處的紅光,閃爍的越來越快,心臟跳動的就像是要從胸腔蹦出來一樣,無數的鬥氣順着經脈,向着雙腿聚集。
張麒天用餘光掃過,後方那中年人,一雙眼睛裡,佈滿着赤紅,看來他對徒兒的感情很深,身上的長袍,早被他一把撕毀,露出了裡面的勁裝,踏空而行,速度極快。
跑進城內,人瞬間便多了起來,來往之間,大都是些低階的修行者,等級最高者,也不過是狂武而已,不過這城中,卻很是繁華,丹藥法寶之類的店鋪,有着無數。
而那中年人,看到張麒天跑進城內,卻是稍微一猶豫,擡頭看了看那座高山,略微一頓,纔再次加速追來。
兩人一在天,一在地,速度都是極快,城中之人,看到這二人的追逐,都是好奇不已,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兩人的追逐。
高山雖近在眼前,但卻是足足讓張麒天跑了一刻鐘之久,眼看就要一步踏進山內,後面那人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子,你是司徒家族的人麼?”同時,腳下又快幾分,身體幾乎已經變成了一道虛影,向着張麒天飛來。
張麒天心中一動,眼神不由飄向面前的高山,難道,這裡就是司徒家族的勢力範圍麼,搖搖頭,張麒天並不答話,一腳跨入了山脈。
但就在此時,卻是憑空降下兩人,擋在了張麒天的身前。
張麒天一個定不住,差一點撞在那兩人身上,兩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人才開口說道:“這位師兄,你不是我們司徒家族的人吧,來此有何目的。”
此時,那中年人也趕了過來,一把抓向了張麒天。
張麒天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連忙說道:“我此來,是爲了投奔司徒家族,但這瘋子,半路卻追殺與我,說他靈煞谷纔是第一門派,逼迫我與他回去,我不從,他便追我到這裡。”
說完,張麒天一個閃身,從那兩人中間穿過,躲開了後方中年人的手掌。
那兩人,眼角有些怒色,看着那中年人,說道:“前輩暫且住手,這位師兄要來投奔我們司徒家族,我們需要請示長老才能定奪,你還是暫且回去吧”,這話,說的不卑不亢,但潛在的意思,卻是說,這中年人在此不許動手,否則,長老們都會出來。
那中年人將手掌收回,看着兩人後面的張麒天,臉上怒色更重,盯着看了半晌,才說道:“小子,不要以爲司徒家族便護的住你,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你的氣息,早已被我徒兒傳送給了我”,說罷,也不顧臉色陰霾的二人,轉身向着後方走去。
看着這人走遠,那兩人才回過身來,問張麒天道:“這位師兄,你來投奔我們司徒家族,可是有誰招攬麼?”
張麒天思考半晌,方纔點點頭,開口道:“我認識司徒林前輩”,這話卻是說的不錯,在亂星海中心的那次交易,張麒天確實是認識了司徒林。
左邊那人,看起來倒也年輕,有着二十歲的樣子,聽到這話,臉色連忙堆起了笑容,說道:“原來是三伯父引薦的啊,這就好說了,我看長老一定會立馬收攬師兄,在下司徒風,還望師兄以後多關照啊。”
而右邊那人,聽了這話,臉色卻是有點不太高興,不過也並未表現出來,只是板着臉,說道:“在下司徒炎。”
張麒天點點頭,笑笑說道:“那是自然的”腦海中,卻是閃過了一個身影,那個滿臉不羈,頭上用草繩草草紮起,走在路上灑脫無比,對自己又極爲恭敬的司徒清寒。
三人走在這山上,卻是越來越高,這山間的道路,都是青石板鋪就,沿着山脈向上,雨後雖然有些滑,但對於這些修行者來說,也算不得什麼,而越向上,這空氣也是越冷,城池中人的嘈雜聲,也逐漸低了下來,沿途的樹木,都是高大無比,顯得鬱鬱蔥蔥,偶爾會在路旁,有着一個精緻的小亭子。
此處,不似修魔家族,倒像是人間仙境一般,清雅,幽靜,讓人從心裡有着一絲安寧之意。
張麒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冬天的空氣,冰冷無比,刺激着他的精神,在這裡,就連他,都感覺想要放下一切事,一心修煉。
又嘆口氣,有些事,可以放下,有些事,縱便是千萬年過去,也依然根深蒂固的紮在心裡,不會移動分毫,父親的仇,便如同是張麒天的命一般,不將火麟教屠盡,又怎能對得起自己五年的奔波,少年喪親的痛苦。
而腦海中,又出現了林雪清的身影,那個雨夜,那些話語,如同一顆石子扔進了平靜的海面,化作了軒然大波,這裡,終究也不是自己的歸宿。
但,何處纔是自己的歸宿。
張麒天癡癡的看着路邊樹木旁的鮮花,小草,腦海中卻是不斷的有着人影劃過,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年,但父親的容顏,仍然是那樣的清晰,那種感受,依然是那樣的痛苦,而後,赤炎宗的那些兄弟,還有林雪清,最後,卻是驀地定格在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上。
那一身紫衣,那一個暗黑無光的山洞,那個明白了自己所有事的女子。
她,不就在亂星海麼。
無數的念頭,紛杳而至,張麒天竟然呆呆的出了神,直到身邊的司徒風,輕輕的推了他一把,叫道:“師兄,我們到了”,張麒天這纔回過神來。
暗罵自己兩聲,竟然在這種地方出神,自己此來,目的是爲了給司徒清寒奪權,以及,尋找那殘圖的另一片,張麒天總覺得那殘圖,似乎不是現在之物,可能是上古的一件東西,但他所奇怪的是,爲何那老者自己知道在哪,還會以十兩銀子賣給自己那衣服。
出現在眼前的,是半山腰上一個平臺,似乎是把某個小峰頂以神力削平,而後在上面建造了無數的建築。
依然是如道路般清雅,幽靜,似乎連一個人都沒有,無數的屋子,掩映在大大小小的樹木花草之中。
司徒風看了張麒天一眼,開口說道:“這位師兄,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