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與部落之間,爭戰不斷,弱肉強食,俘虜在強大的部落中數量越發龐大。
“蕾亞,”臨時在新攻打獲得的新部落中紮起的麻蓬中,勇士克拉奇對親妹妹說道:“還發什麼呆?我剛纔交代你的事可聽清楚了?”
面對哥哥質問目光,她愣了一下:“呃,對不起……我剛纔在想別的事……”如預期的一樣,兄長那副頭痛的表情又出現了。因爲剛纔她看到了那一幕,一直不能忘懷——今天剛到這裡的時候,兄長拿下的這個部落裡,俘虜看她的眼神,憤怒、憎恨。
這是遭受了什麼樣的事情纔有這樣的眼光,甚至連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孩也……“蕾亞!”兄長又吼了一聲,“……算了,你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現在馬上去外邊清算一下俘虜人數吧……”“呃……是,我這就去。”蕾亞還沒有回神,就那樣迷迷糊糊地從蓬裡出去了。卡拉奇嘆了口氣:“本來就跟母親說過不能讓她來的。斯,看着她。”他轉頭對一個手下說道。“是。”淡淡答應一聲,男青年跨步出去。
“蕾亞大人,俘虜全都在這裡了。剛剛我們點過人數,請過目。”“呃?哦,好。”她擡眼看去,似乎這個部落不是很大,俘虜只有十幾個。或者是?
“這個……原本真的是個部落?”她問道。“嗯,是的,不過,除了首領一家,其他人都死了。”“……什麼?!”她吃驚道。“爲什麼……”她的一句質問換來了跪在地上的俘虜的叫罵:“混蛋!”“還在那裡裝什麼!”“殺了你!”
“混賬!敢對蕾亞大人不敬!”看守俘虜的人一邊說一邊揮刀砍下。
頓時鮮血四濺,蕾亞的手抓住了刀刃:“住手!”“呃啊……蕾、蕾亞大人……”持刀的人嚇得手鬆開了。
她神情凝重,原來俘虜就是因爲這樣才變成這個數目的嗎……她才把事情想明白,俘虜中一個少年突然怒吼着把她撞倒在地。“嗚!”“蕾亞大人!”這下身邊的人沒敢動手。
“魔鬼。”少年只說了這麼一句,俘虜裡有人勸道:“廉,別說了。”“我沒事。”蕾亞把刀交還主人道。“你們放心,不會再有人受傷害。到了其格耶那裡,大家就能過正常的生活了。雖然我無法彌補這次戰爭中你們失去的東西,還有要讓你們背井離鄉……但是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有什麼需要可以找我……”蕾亞看着這些俘虜,心懷抱歉地說。
俘虜中鴉雀無聲,蕾亞把手上的獸皮名單遞交身邊的人,轉身要走,“啊,廉,你怎麼了!廉?!”俘虜中突然騷動起來。剛纔那個少年昏倒在人羣中。
“讓一下,你們把他擡到我的蓬裡。”“這可不行。”“斯?!”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站了一個人。
“一定會被罵的。”他言簡意賅,這話確實不假。
“……斯,沒關係。我一會就去跟我哥說。你們先把他擡過去吧。”
從小看着她長大的斯也知道蕾亞的固執,“這小不點不用擡,撿過去就行了。”說完他把少年隻手拎了起來。
蕾亞笑了笑:“謝謝你,斯!”
捱了一頓罵之後,蕾亞來到蓬裡,少年被擱置在地上。“呃……怎麼可以這樣對傷者……”蕾亞把少年抱到自己休息用的石板上,仔細查看他的身體,並沒有受傷。“似乎是太累了……”“咕……”很明顯地從少年身上發出了聲音。
“呵,肚子沒填飽也是個大問題。”
“喂,醒醒,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吧。”蕾亞端來食物,少年沒有醒來的跡象,只得推了推他,不過還是沒有反應。
蕾亞看了看食物,只有果子和馬奶。肉目前還沒拿到,因爲不是正餐時間,拿了肉的話大哥肯定會知道,到時候就不敢保證他是不是會把這少年殺了。
至少喝點馬奶吧……
蕾亞把他扶了起來,把馬奶往他嘴裡灌了一點,結果都流了出來。手忙腳亂地幫他擦了擦。
看着少年蒼白的臉,實在於心不忍。她左右環顧一下,蓬外沒人。不會有人看到……
“咳咳!”睡夢中似乎有液體流進喉中,是懷念的香味。
“呃啊,你醒了啊,覺得怎麼樣?”蕾亞放開他問道。
醒來的少年睜開眼看她。蕾亞面帶着微笑。
這個女人是……
他回憶起來了,是敵人頭目之一。他的眼瞳馬上變得深沉起來。
“把這個吃了吧,放心,我不會害你的。”蕾亞嘗試着說服他。
這個少年,估計也就十六七歲吧……比她要小個一兩歲。
順着蕾亞的比劃方向,他看到了旁邊的食物。“剛纔,是你餵我喝嗎?”少年問道。蕾亞一驚,結結巴巴道:“呃!……嗯……就、就那樣掰開你的嘴巴然後倒進去了……因爲你一直沒醒嘛,所、所以……”
“爲什麼?”“誒?”蕾亞的莫名其妙的辯解被少年的三個字阻斷了。
“爲什麼這麼對我?還想要什麼東西嗎?”雖然字面上沒什麼惡意,但語氣上是十足的冰冷。
蕾亞頓了頓,輕聲答道:“因爲你是病人。”
“難道你是醫者?”
“啊,不是……”難以相信,早上還在破口大罵她的少年現在正跟她聊天……
“……你似乎很高興?”“呃,是嗎……”蕾亞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份恩情,我會償還的。請讓我成爲你的奴隸。”少年以認真的表情道。
“呃?!”她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自願成爲奴隸的……
蕾亞苦笑道:“你不必這樣……到了其格耶你就自由了。”“不,我想待在你身邊。”“啊、是、是這樣嗎。”蕾亞有點不好意思,“呃……這事以後再說吧,你先把這些東西吃了。”她把東西端給他。
少年還想繼續爭取,又拗不過自己的肚子,已經三天沒有進食了,只得先吃飽了再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