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不過最初的興奮過去之後,藍月白反而有些不解:“爲什麼?我以前對王妃做了那樣的事,琅王居然還願意跟我做朋友?”

楚凌雲不答,端木琉璃已經微笑開口:“因爲你剛纔那七個字:不是不能,是不屑。”

藍月白皺了皺眉:“那是事實啊,怎麼了?”

端木琉璃笑笑:“是事實,可這事實卻不是任何人都能看到,你能看到便說明你知道凌雲是個怎樣的人。單憑這一點,你就夠資格做他的朋友。”

藍月白越發感動,鄭重點頭:“好,既然已經是朋友了,請問狼王,如今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若有,請儘管直言。”

楚凌雲搖了搖頭:“我這些事你也幫不上忙,如果有需要,我會告訴你。對了,你跑到這地方來幹什麼?又找到什麼寶貝了嗎?”

藍月白聞言不由嘆了口氣:“的確是有寶貝,不過可惜,還沒有找到。這地方叫盤龍鎮,根據我從相關古籍中查到的線索,盤龍鎮內有一座兩千年前的古墓,墓主人也是兩千年前的一位帝王,據說隨葬品十分豐厚,令人歎爲觀止。”

天上閣一向以盜墓爲生,能查到這種線索毫不奇怪。雖然對此並不怎麼感興趣,楚凌雲還是雙眉一挑:“你剛纔說沒找到,是沒找到古墓,還是沒找到古墓的入口?”

“沒找到古墓。”藍月白搖了搖頭,“我們調查到的線索只是表明那座古墓在這盤龍鎮內,但這座小鎮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在沒有其他線索的情況下,我們只能一寸一寸地找,暫時還沒有什麼發現。”

難怪會在這個地方看到他。楚凌雲點了點頭:“你就是幹這個的,也不必着急,慢慢找吧!”

藍月白笑了笑:“我知道,實在找不到也就算了,只當天上閣與那些寶物無緣。”

他既然能有如此平和的心態,衆人自然不需要再多說。可是在無人注意的時候,藍月白卻不自覺地轉頭看了端木琉璃一眼,頗有些欲言又止。

當然,他這個動作還是落入了端木琉璃的眼中,不過當着衆人的面,她也不曾多問,只是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居然在趕往藥神谷的路上解開了一個謎團,知道血寒玉究竟去了哪裡,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收穫。不過大家的目的各不相同,楚凌雲等人更不能耽擱,因此第二天一早雙方便互相道別,各忙各的。

見衆人已經打點好一切,並且翻身上馬,藍月白頗有些戀戀不捨:“他鄉遇故知本是一件好事,可惜又要匆匆分別了。我今日打算往那邊走走,碰碰運氣,不知各位要往哪方走?”

順着他手指的方法看了看,楚凌雲笑笑:“巧了,我們也是往那個方向走。”

“真的?”藍月白聞言很是開心,“那好,我們還可同行一段路!”

既然是爲天上閣尋找寶物,藍月白此次便帶了不少隨從。一聲令下,自有人負責將一切打點好,他只管騎着馬來到了衆人面前,喜滋滋地開口:“我們走。”

此處還在小鎮的中心,又值大清早,街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不適宜策馬奔馳,衆人便慢慢溜達着,不時交談幾句。

楚凌雲和段修羅當先開路,水冰玉和端木琉璃走在中間,藍醉走在最後,不管有任何狀況都可確保端木琉璃萬無一失。當然,也正因爲如此,端木琉璃越想越覺得憋氣。

枉她在現代社會還是首屈一指的法醫特工,身手卓絕無人能及。可是來到這古代社會,居然就成了嬌滴滴的小媳婦兒,每走一步都要被人如此保護着,真是太丟臉了。

“王妃爲何唉聲嘆氣?可是有些不舒服?”走在她另一側的藍月白突然開口,滿臉關切,“窮鄉僻壤,自是比不得繁華都市,會不會有些水土不服?”

端木琉璃微笑搖頭:“我沒事,多謝關心。”

心字還未完全說出口,她脣角的笑容不由一凝。因爲就在這一刻,小腹那股涼意再次泛了上來,那個小冰球也開始緩緩轉動,彷彿感應到了某種召喚!

藍月白本就正轉頭看着她,見狀立刻有些警覺:“王妃,怎麼了?”

端木琉璃搖頭,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同時發現其他人都不曾被驚動,才壓低聲音說道:“我沒事,你別亂喊,否則凌雲他們會擔心。”

藍月白乖乖點頭:“沒事就好,不過……王妃,我有句話想問,若是有所冒犯,還請王妃千萬恕罪,因爲我絕無不敬之心。”

端木琉璃微笑:“這一點何須解釋,儘管問吧。”

藍月白點頭,四下瞄了瞄,確定的確沒人注意到他們,纔將聲音壓得更低,簡直已經如同耳語:“請問王妃,這一路行來,可曾發覺身體有什麼異常?”

端木琉璃一愣,瞬間想到了方纔的涼意,不由失聲反正:“你說什麼?”

這一聲驚叫瞬間把其他人都驚動了,楚凌雲更是刷地回頭:“嗯?”

藍月白頓時嚇得一哆嗦,求救一般看着端木琉璃:“王妃……”

端木琉璃瞬間恢復正常,含笑搖頭:“沒事,方纔藍閣主說,這座古墓裡的陪葬品可能比順元帝陵還要豐富,我有些不大相信。”

楚凌雲笑笑:“這有什麼不相信的,喜歡奢華的帝王又不止順元帝一個。”

端木琉璃點頭:“也是,我太大驚小怪了。”

見她的確一切如常,楚凌雲便轉回了頭,繼續趕路。藍月白這才鬆了口氣,不由捂住胸口冷汗涔涔:“嚇死我了。”

然而端木琉璃卻顧不上跟他開玩笑,爲了避免再次驚動衆人,她故意不動聲色地往藍月白身邊靠了靠,低聲問道:“藍閣主,你方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我的身體有些異常?”

藍月白瞬間驚喜萬分,卻沒忘記壓低聲音:“這麼說是真的?那麼請問王妃,是怎樣的異常?”

端木琉璃吐出一口氣,不得不壓着翻白眼的衝動:這人還真是夠奇怪的,聽說自己身體異常,他怎麼高興成這個樣子?若非知道他的爲人,只怕早就一拳飛過去了!

然而那異常畢竟處在比較敏感的位置,何況對方又是個男子,因此她並未急着回答:“你先告訴我爲何要這樣問,我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你有什麼異常。”

藍月白聞言,卻也顯得有些爲難,眉頭甚至微微皺了起來。不過接觸到端木琉璃充滿探詢的目光,他立刻解釋:“王妃不要誤會,我不肯說不是因爲信不過王妃,而是事情並不肯定,我怕太早說出來不但會讓王妃空歡喜一場,而且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的眼神很清澈,清澈到令人不得不信,端木琉璃只看了一眼便微微一笑:“我相信你。不過,我所說的異常也並不如何奇特,就是時常覺得體內有一股涼氣而已,不知道這算不算?”

藍月白聞言,眼中再度閃過一抹喜色,不過這次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那麼請問王妃,這涼氣是從前就有,還是……”

“不是。”端木琉璃搖了搖頭,“具體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分辨不清了,但似乎是越往這邊走,我感覺到的次數越頻繁了些……又來了!”

正說着,她突然眉頭一皺,一隻手已經不自覺地撫上了小腹。藍月白的神情頓時顯得有些急切,忙靠得更近了些:“王妃莫慌,如果我所料不錯,應該並無大礙。請王妃試着轉動一下,試試當你面對哪個方向的時候這股涼意會更加明顯!”

儘管不明白這樣做有什麼意義,端木琉璃卻知道藍月白絕不是那麼無聊的人,當下依言慢慢轉了轉身體,接着指向了其中一方:“那邊!”

藍月白點頭,眼中有着深思之色:“那邊?你確定?”

此時他們已經離開了小鎮的中心,來到了郊外,眼前一片開闊,一眼望去已經見不到幾個行人。楚凌雲等人所去的方向是左側,而端木琉璃所指的卻是右側。再度感受了一下,她肯定地點頭:“沒錯,就是那邊。”

藍月白臉上的神情越發慎重:“多謝。再請王妃告知,這股涼意如今是什麼樣子的?或者說王妃此刻有什麼感覺?”

端木琉璃皺了皺眉,儘量貼切地形容:“就是……似乎有一個冰球在我的丹田附近轉動,不是圍着什麼轉,而是它自己在轉,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藍月白立刻點頭,“那麼轉的速度呢?有多快?”

多快?這怎麼形容?我要跟你說一秒鐘轉幾圈,你聽得懂嗎?

想了想,她乾脆舉起右手伸出食指,跟隨着小腹內冰球的轉動做了個示範:“喏,像這樣。”

藍月白緊盯着她的手指,目光不停地閃爍,似乎在心底計算了一番,眼中頓時浮現出一抹成竹在胸的笑意:“我明白了,多謝王妃,多謝!”

端木琉璃順勢用這根手指撓了撓眉心:“謝就不必了,你還沒告訴我,到底在弄什麼玄虛?”

藍月白抿了抿脣:“我方纔已經說過了,事情還不肯定,我不想讓王妃空歡喜一場,不過一有了確切的消息,我保證立刻告訴王妃。”

見他確實不願說,端木琉璃自然也不會勉強,只是淡淡地笑笑:“好吧,隨便你。”

“多謝王妃。”藍月白松了口氣,立刻連連抱拳拱手,“無論如何,如果王妃接到我的傳書,那就必定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反之,就當方纔那些話我沒說過。”

正說着,終於來到了岔路口,前面的楚凌雲便停住了腳步:“我們要往這邊走,你呢?”

藍月白搖頭,含笑抱了抱拳:“我要往這邊走,咱們就此別過,祝各位一路順風。”

楚凌雲點頭,他已經接着說道:“我會等着狼王的好消息,儘快找出證據,手刃真正的惡賊。還有,狼王若有什麼吩咐,隨時通知我,還是那句話,我爲你萬死不辭。”

楚凌雲笑笑,又點了點頭:“放心,我會的,我這個人從來不會客氣,會有你爲我萬死不辭的時候。”

藍月白點頭:“我很期待,告辭!”

互相道別之後,他便領着門下弟子轉往另一側而去。看着他的背影,楚凌雲突然開口:“方纔你跟他聊什麼,嘀嘀咕咕說了一路,還不肯讓我聽到。”

想起藍月白說事情還不肯定的那些話,端木琉璃也不願多生枝節,搖頭說道:“沒什麼,隨便聊了幾句,我大多數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這倒是實話,雖然關於她的異常藍月白問了很多,但她確實不明白這到底有什麼意義。

也看出她說的是實話,楚凌雲並不曾多問:“不管他,我們趕路吧!”

藍月白雖然已往另一個方向而去,卻不時回頭張望,待端木琉璃等人終於走遠,連背影都看不到了,他才真正轉過頭繼續前行,心中默唸幾句:王妃,希望我能給你一個好消息,也算是當日傷害你應付的補償。

“閣主,您到底在笑什麼啊?”見他一路笑得眉眼彎彎,一名弟子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是不是又發現什麼重要線索了?”

藍月白微笑:“沒錯,的確是有了線索,這一次,說不定會有一個大驚喜。”

弟子頓時喜出望外:“真的?咱們已經找了那麼久,卻毫無頭緒,這次真的會有驚喜嗎?”

藍月白仍然微笑:“儘管跟我來。”

當下他不再多說,率領門下弟子按照端木琉璃方纔所指的方向一路前行,一邊走一邊在心底小心地計算着距離。衆弟子顯然也看出事情有了重大進展,個個興高采烈,再也顧不得連日尋找的疲憊,寸步不離地跟了上去。

一路疾行,一直走到臨近中午藍月白才雙手一擡:“停!”

衆人依言停下,微微有些氣喘。藍月白命衆人原地等待,獨自一人在四周勘察了一番,才重新回到衆人面前:“從今日開始,搜尋範圍就在以我們爲中心,方圓兩裡之內。就算是一寸一寸地找,把這塊地翻遍應該也用不了多久。”

那倒是,比起從前在整座小鎮漫無目的地瞎晃悠,這個範圍已經縮小到了足以令人驚喜的程度了。是以門下弟子個個面露喜色,摩拳擦掌,其中一人迫不及待地問道:“閣主,你的意思是說禧太宗陵就在這方圓一里之內?”

藍月白點頭:“根據我剛剛掌握到的重要線索,這種可能性是相當大的。何況就算我判斷有誤,我們也可以再到別處去找。”

衆人各自點頭,越發躍躍欲試。不過看看天色已近晌午,藍月白便命衆人先就地休息,並拾柴做飯,吃飽喝足之後再開始這令人充滿期待的尋寶之旅。

根據剛剛破解出來的史料記載,這座皇陵中陪葬品之豐富的確比順元帝陵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令藍月白不惜長途跋涉,並帶領近一半的閣中弟子趕到此處的是,他從史料中發現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線索,得知這座皇陵中藏有一件稀世奇珍。如果他真的能找到這件奇珍,便可了卻此生最大的心願。但此事畢竟事關重大,所以他從不曾告訴任何人。

吃完午飯,並且休息過後,藍月白先是命人選擇了背風向陽的高地安營紮寨,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然後纔將衆弟子集合過來,照以往的慣例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

與其他幫派有所不同的是,天上閣雖然是以藍月白等幾個首領爲首,但他們卻從不苛待門下弟子,尤其不會獨吞從陵墓中挖掘出來的寶貝。而且爲了公平起見,他們將門中弟子平均分成數個小隊,好輪流跟隨藍月白等人外出尋寶。

每次帶領門下弟子打開一座古墓,他們都會將所有寶貝先運回天上閣,然後當着所有參與此次挖掘的弟子進行清點。清點完畢,再將所有寶貝平均分成兩份,其中一份拿出來平均分給這部分弟子,另一部分才作爲天上閣共有。

既然值得天上閣出手,這些古墓裡的寶貝不僅琳琅滿目,而且每一件都價值連城,即便僅僅是分到一件,也足夠每個人數年之內衣食無憂了,更何況他們還能平分所有寶貝的一半呢?

正是因爲能夠從中拿到巨大的好處,更感激藍月白等首領這種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處世之道,天上閣的弟子無不死心塌地,那份忠誠恐怕已經可以與隱衛相提並論。

此次聽說禧太宗陵內又是寶貝無數,這部分弟子自然是滿懷期望,無論付出多少辛苦都無所謂。何況盜墓本就是個苦差事,不付出點辛苦,難道還等着天上掉餡餅嗎?

注意事項叮囑完畢,藍月白一聲令下,衆人便各自散去,開始尋找線索。既然皇陵肯定在這方圓一里之內,衆人便從中心開始向四面八方搜索。在沒有更具體的提示的情況下,這搜索堪稱是地毯式的,一寸都不能放過。

一直找到天黑,仍沒有任何發現,衆人卻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有說有笑地收起了工具,回營做飯。在往常的盜墓經歷中,一連個把月甚至數月找不到線索都是常事,何況才區區半天。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覺,第二天一早,搜索繼續進行……

如此這般一直找了近一個月,仍然沒有找到皇陵的具體位置。衆人雖然並不着急,卻忍不住暗中嘀咕起來:會不會是閣主的判斷出了錯誤,皇陵根本不在這片區域之內?要不要建議他再到別處去找找?

私底下嘀咕了半天,一個名叫劉海清的堂主被推舉爲代表,帶着大家的意見來到了藍月白麪前:“閣主。”

藍月白正在仔細研究地面的情況,頭也不回地答應了一聲:“怎麼了?”

劉海清咳嗽一聲,試探着說道:“大夥的意思是,要不要再到別處去找找?眼見着方圓一里之內都快翻遍了……”

藍月白直起身子,轉頭看了他一眼,含笑反問:“你懷疑我的判斷出了問題?”

“不不不,屬下不敢。”劉海清忙搖了搖頭,“屬下只是覺得,是不是可以考慮把範圍更擴大一些,比如方圓兩裡之內……”

藍月白暫時沒有開口,慢慢轉動身體看了看四周被挖開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土坑,眼中果然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猶豫: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判斷出了問題嗎?還是說當日王妃提供的線索本身就有偏差?

若是,那可就麻煩了,自己的判斷完全是以她的感覺爲依據的。

沉吟片刻,他終於做出了決定:“好吧,我們繼續找找看,如果過幾天仍然沒有發現,便擴大搜尋範圍。”

劉海清這才如釋重負地展開了笑顏,可是不等他開口說話,便突然聽到那邊一人驚聲叫道:“閣主,您快來看!”

什麼?難道真的有所發現?

藍月白又驚又喜,早已一撩衣襟飛奔了過去。周圍的衆人也被驚動,隨後跟上,暗中祈禱千萬不要是空歡喜一場。

奔到近前,才發現此處已經被幾人挖出了一個大大的土坑,而在坑底他們站立的地方,露出來的已經不是黑黃的泥土,而是一角青色的石板!

藍月白見狀心中一喜,早已噌地跳了下去,用手拔開泥土,對着那青石板仔細研究了一番,更是面露喜色:“快,繼續挖,我們可能已經找到皇陵了!”

衆人聞言自然欣喜若狂,哪裡還等他再說第二句話,早已各自揮舞着工具挖了起來,但見泥土滿天飛舞,坑底露出的青石板也越來越大,居然有十丈見方左右!

只見青色的石板被打磨得宛如光滑的鏡面,簡直可以照出人影,必須俯下身仔細瞧瞧,才能看出是一塊一塊緊挨在一起,中間的縫隙怕是連水都漏不進去,果然巧奪天工!

看到這一幕,藍月白越發驚喜萬分,眉開眼笑:“兄弟們,加油啊!這青石板絕非天然生成,若非皇陵,也絕不會有如此規模,或許我們真的找到了!”

閣主的判斷一般是不會錯的,衆人無不興奮得眉飛色舞,頓時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恨不得一鍬挖掉所有泥土,直接將皇陵打開!

雖然比任何人都興奮得多,藍月白卻儘量控制着自己擡頭望去,這些青色的石板距離地面居然足足有五六丈高,隨着衆人的挖掘,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漏斗狀土坑,置身其中,越發能夠感覺到自身的渺小。

根據以往的經驗,再加上現場勘查的結果,他難掩激動地說道:“此處應該並非皇陵的入口,而是頂端。根據這片區域的風水來看,真正的入口應該在……”

仔細判斷了一下方位,他半轉身擡手一指:“這個方向!走,去那邊!”

既然已盜墓爲生,這點最起碼的判斷還是有的,衆人二話不說,立刻跟了上去。藍月白早已蹲下身,對着面前的青石板仔細地研究着。片刻後,他直起身指了指:“順着這個方向往前挖掘,直到挖到青石板的邊緣爲止。”

然而這皇陵的面積超乎他們想象的大,片刻不停地挖了整整兩天,直到這一日太陽落山時他們才終於挖到了青石板的邊緣,其中一人忙回身招呼:“閣主,快來看!”

藍月白立刻奔了過來,蹲下身用手扒開泥土,發現此處的青石板已不再光滑如鏡,而是雕刻着精美繁複的花紋,不由面露喜色:“看來我的判斷沒錯,此處的確是皇陵的入口!天色已晚,今天先到這裡,明天我們一定要把入口清理出來!”

這項工作畢竟太過龐大,經過整整四天,一整面完整的石板才全部露了出來,靜靜地展現在了衆人眼前。

彷彿突然間感受到了那種厚重的歷史感,這一刻,所有人居然都顧不上激動,只是面對着那面石牆垂手而立,與古人無聲對話。

這面石牆一人多高,兩丈多寬,雖然只是用青石板雕刻而成,上面的花紋卻靈動飄逸,有的翩若驚鴻,有的宛若游龍,真不知當年雕刻這面石牆的工匠究竟有一雙怎樣靈巧的手,纔會留下這巧奪天工的傳世鉅作?

沉默之中,堂主劉海清悄悄走到藍月白身邊:“閣主,您看這是不是皇陵的入口?”

藍月白早已仔細地研究着這面石牆,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這種墓葬結構乃是兩千年前左右的皇室所特有,錯不了的!”

衆人無不萬分雀躍,紛紛開口:“太好了!看來跟順元帝陵一樣,這面石牆實際上是通往皇陵的石門!”

“沒錯,只要打開這石門,咱們就能進去了!”

劉海清倒還顯得十分冷靜,擡手示意衆人暫時安靜:“既如此,閣主可曾找到開門的機關?”

藍月白笑笑:“沒那麼容易的,裡面就是皇陵,若是隨便就能打開,禧太宗設下這道石門還有什麼意義?”

這倒是,衆人不由點了點頭,藍月白已接着說道:“大家都仔細找找,不管發現任何線索都必須立刻向我報告,而且絕不能碰觸這石門上的任何地方,切記切記!”

作爲這座皇陵的第一道保護屏障,石門附近甚至是石門上必定都佈滿了機關,一旦不慎碰觸到,便很有可能是個死無葬身之地。

藍月白重點研究的是石門上那些繁複的花紋,它們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內在自有一條清晰的暗線,只不過普通人絕對難以發現罷了。

從剛剛破譯出來的那本上古典籍中,藍月白非常幸運地找到了打開石門的關鍵,因此如今他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花紋中隱藏的那根暗線,便可以成功進入皇陵。

只不過古籍中的記載相當有限,藍月白耐着性子一點一點地觀察,並不時變換着各種角度,甚至連對光、側光、逆光等種種手段都用上了。然而一直看得雙眼發酸,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卻仍然沒有任何發現,他不由皺了皺眉,暫時閉起眼睛休息片刻。

衆人也看出他累的不輕,劉海清忙捧了水袋過來:“閣主,你先喝口水,彆着急,咱們有的是耐心。”

藍月白笑笑:“我知道,你們也別太着急,如果這寶物終究是咱們的,自然不需急在這一時半刻,倘若不是,急也沒用。讓大家都坐下休息一下吧!”

劉海清點頭,接着吩咐下去,所有人便都找了比較乾淨的地方席地而坐,先喘口氣再說。

喝了幾口水,又閉着眼睛休息了片刻,藍月白覺得舒服了些。將水袋放在一旁,他乾脆仰面朝天躺了下去,看着頭頂的藍天白雲,不覺有些悠然神往。

不過眼前畢竟還有十分重要的任務,總這麼神遊天外顯然不大負責,所以片刻之後他便收回了心神,轉頭看了石門一眼,打算起身重新開始工作。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他卻突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因爲他是側身對着石門躺着,這個角度是從石門底部往頂部看的,與正常的視角完全不同。正因爲如此,他突然發現石門上那些花紋呈現出了完全不同的樣子!

難道玄機就在這裡?藍月白大喜過望,重新躺了下去,同時不停地變換着各種角度。

周圍的幾人自然覺得萬分奇怪:明明剛纔已經起來了,怎的突然重新躺在地上,還不停地扭動着身子?難道方纔躺的時間太長,有什麼蟲子爬到他的衣服裡面了嗎?

衆人面面相覷,另一個名叫張耀的堂主小心地靠過去問道:“閣主,您……”

“先別說話!”藍月白全神貫注地看着石門,同時一擡手阻止了他,“快了,馬上就好!”

衆人聞言不由一喜:快了?什麼快了?難道閣主找到機關了?

彼此對視一眼,衆人立刻安靜下去,同時緊盯着還在地上來回扭動的藍月白。不過閣主大人如今的樣子實在有些滑稽,不少人已經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

生怕打擾藍月白尋找線索,張耀和劉海清立刻擡頭,狠狠地瞪了幾人一眼,幾人忙用力捂着嘴,同時擺了擺手。

藍月白完全顧不上這些,就在不停地變換當中,他終於在扭到某一個奇怪的角度時停住了所有的動作,而在他的眼前,那些原本繁雜到令人眼花繚亂的花紋當中已經漸漸出現了一條清晰的暗線!

難道這就是打開石門的機關?設計的果然極端巧妙!在正常的情況下,盜墓者只會趴在石門上仔細研究,又怎能想到必須得平躺下去從下往上看,纔會看出端倪?

很快,他便發現這根暗線其實就是一根歪歪扭扭,曲曲折折的線條,而在這根線條上,分佈着一些淺淺圓圓的小坑,每個小坑都如成人的食指指尖那麼大。是不是隻要按順序按在這些小坑上,石門就能打開?

又往線條四周看了看,確定再也沒有任何異常,藍月白這才翻身坐起,同時已經發現即便是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那條暗線和淺圓坑已經消失不見,重新隱藏在了周圍繁雜的花紋之中!

“閣主,發現了什麼?”張耀搶先開口。

藍月白搖頭:“不確定,不過我確實看出了一點門道,試試再說。”

來到石門前,暗線已經重新隱藏,但因爲方纔已經發現了這一點,他故意盯緊了其中一個小圓坑,靠近之後才發現小圓坑竟然在石門上雕刻的一條龍的右爪上,正在爪心的位置!

作爲帝王的象徵,石門上雕刻着無數條各式各樣的龍,莫非剛纔那條暗線的小圓坑全都是如此?

可惜這樣完全看不出端倪,藍月白沉吟片刻,便命人取了筆墨過來,將之交到了張耀手中:“聽我的吩咐,我讓你點在哪裡你便點在哪裡,而且動作一定要輕。”

張耀點頭,接過筆墨靜候吩咐,藍月白便重新回到方纔的位置躺下,先是調整角度找出了那條暗線,接着開口:“蹲下身,從地面往上三寸處……向右一寸,很好……再往下一點……好,有沒有看到一個很淺的小圓坑?”

張耀定睛一看,果然發現筆尖所對的位置有一個淺到很容易忽略的小圓坑,忙用力點了點頭:“是,有!”

太好了,此計果然可行!藍月白也很高興:“好,輕輕在上面做個記號。”

就這樣,主僕兩人一個指揮,一個做記號,等藍月白終於重新站起身,石牆上已經出現了十七個標出來的記號。

顧不得喘口氣,藍月白立刻上前接過筆,小心地將所有記號都連了起來,才發現組成了一條彎彎曲曲的斜線,正是方纔無意中看到的暗線!

旁邊衆人顯然也已經看出了端倪,不由個個面露驚喜,劉海清更是激動萬分地問道:“閣主,是不是按下這些點,就可以打開石門?”

藍月白微微一笑:“很有可能,來,大家退後。”

衆人迅速退到了安全地帶,藍月白跟着腳尖點地向後退出五丈左右,接着手指連彈,只聽嗤嗤嗤輕響不斷,數枚暗器已經先後打在了所有的淺坑上!

很快,一切都重新靜止下來,衆人屏息凝視,緊張地期待着接下來的一幕。

周圍依然一片寂靜,那石門更是紋絲不動,衆人不由大失所望:難道閣主的判斷是錯誤的,這根本不是打開石門的關鍵嗎?

又等了片刻,仍然沒有任何變化,衆人的失望更加明顯,不少人已經唉聲嘆氣。張耀撓了撓頭,上前兩步說道:“閣主,不要着急,咱們再研究研究。”

說着他邁步就要上前,藍月白卻突然目光一凝,一把拉住了他:“不要亂動,再等等!”

第二個等字還沒有完全說出口,便突然聽到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響起,等他轉頭看時,才發現石門周圍突然毫無預兆地射出了無數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暗器,瞬間將石門前幾丈之內全部籠罩在了其中,莫說是人,恐怕連從門前經過的一隻螞蟻都不能倖免!

這一幕令所有人瞬間目瞪口呆:爲了防止有人盜墓,禧太宗還真是煞費苦心。幸好這次來的是藍月白,這個盜墓的大行家!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張耀更是心有餘悸,忍不住用手拍着胸口:“嚇死我了!多謝閣主救命之恩!不過閣主怎麼知道這門上另有機關?”

藍月白淡然一笑:“別忘了天上閣是做什麼的,你入門時間較晚,今後萬不可如此冒失。”

張耀連連點頭,藍月白已經故伎重施,又用暗器連續彈在了那些小淺坑上。這一次僅僅是片刻的寂靜,便聽到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傳來。緊跟着,原本渾然一體的石牆中間緩緩出現了一道小縫:開了!

漸漸地,裂縫越來越大,兩塊石板平行着向兩邊緩緩分開,一個僅容兩人並行的口終於出現在衆人面前!

藍月白不敢大意,又用各種方法連續試探了多次,並將入口的機關全部破壞殆盡,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才最終點了點頭:“入口已經沒有問題,大家跟我來。”

說完他當先而入,衆弟子隨後跟上,才發現早已地上佈滿了暗器,不由各自心驚,更佩服藍月白的本事。

因爲不見天光,石門內一片漆黑,藍月白早已吩咐衆人點起了火把,周圍的一切清晰可見。

跟他們見過的同屬兩千年前的帝皇陵一樣,石門後面首先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頭頂和兩邊都鋪着青色的石板。因爲石門打開之後空氣驟然流通,只覺得一股股森森的冷風嗖嗖地從身邊刮過,令人不寒而慄。

這條通道自然就是禧太宗陵的墓道。結構與順元帝陵大同小異,足見兩人所處的時代相差並不遠。這一路走來,藍月白更是按照典籍中的記載,加上自己的潛心研究,將所有的機關全部破壞,以確保安全。

經過一番努力,藍月白終於帶領所有弟子來到了主墓室前!雖然面前重新出現了一道石門,卻絲毫阻擋不了衆人的喜悅。尤其個別初次參與這種行動的弟子,更是興奮得滿臉通紅,抓耳撓腮。

藍月白笑笑,回頭叮囑一句:“先退後些,小心機關。”

衆人依言退後,他才小心地來到石門前。因爲已經在入口處的石門上佈置了大量的機關,來人倘若打不開那些機關,自然走不到這裡,反之,此處再設更多也是枉然。因此藍月白很容易就破解了謎團,只見兩扇石門同樣緩緩向兩邊分開了!

這一瞬間,所有弟子都忍不住歡呼雀躍,興奮地兩兩抱在一起。藍月白更是忍不住微微一笑:王妃,多虧了你,否則我們必定要找到猴年馬月,還未必有所收穫。所以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等我的好消息吧!

既然是因爲你我們才找到了這裡,也就足以說明這是天意,我所說的驚喜本來就應該屬於你!

沉住了氣,他再三確定周圍確實不再有任何機關和異常,才帶領衆弟子走了進去。這座墓室看起來竟然比順元帝陵還要大得多,而且所有人只看了一眼便確定座皇陵絕對沒有人進來過,依然保持着當日墓門封閉時的樣子!

因爲在這座堪稱地下宮殿的墓室之中,每一個角落都擺滿了數不盡的金銀珠寶,絲綢經卷以及各種奇珍異物,更有一些根本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剛一入內,便覺到處珠光寶氣,光芒四射,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當日順元帝陵的陪葬品全都落入了天上閣的手中,曾引得世人紛紛羨慕,因爲那實在是一批豐厚到令人發瘋的寶藏。但世人若是看到眼前這一幕,想必一定會羨慕到死:禧太宗陵的陪葬品幾乎超出順元帝陵一倍!

很好,這一次天上閣又發大財了,而且是近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大財,他這個現任閣主當的顯然太成功了!

等到漸漸適應了墓室內的珠光四射,衆人才重新睜開眼睛,早已欣喜若狂!然而也正是因爲興奮得幾乎昏死過去,反而來不及歡呼,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只覺恍如夢中!

早已見慣了形形色色的皇陵古墓,自然還是藍月白最快冷靜下來,回頭看了衆人一眼,面帶微笑:“怎麼,傻掉了?”

“太、太不可思議了!”張耀嚥了幾口唾沫,好不容易從喉嚨裡擠出了幾個字,“世間居然、居然會有這樣的寶物,簡直……”

搜腸刮肚半天,卻無法找出一個恰當的詞來形容。而他這句話也異常準確地表達出了衆人的心情,大夥不由連連點頭,紛紛開口:

“太令人不敢置信了,這下我們發大財了!”

“對,沒錯,總算沒有白來!”

“既然是這樣,別說是辛苦幾個月,就算辛苦幾年也值得!”

“對對,沒錯!”

一片議論之中,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的劉海清上前問道:“閣主,我們現在開始嗎?”

藍月白命衆人原地等候,自己入內轉了一圈才含笑點頭:“可以,不過注意,無論任何東西都要輕拿輕放,能夠拿走的寶物有秩序地清理出來,任何人不得靠近棺槨。”

衆人齊齊點頭:“是,屬下遵命!”

藍月白滿意地點頭:“各小組開始行動!”

既然是整座天上閣總壇半數的弟子,人數自然多到足以將這些寶物全部運回去。一聲令下,衆人立刻按照分好的小組各自聚齊,在首領的安排下各司其職。

不多時,一切安排妥當,只見衆人都將腰帶解了下來,才發現外面這一層其實是一個大大的口袋,真正的腰帶在裡面。這種口袋的材料極其輕薄,但卻堅韌無比,足以承受百餘斤的重量。

準備好一切,各小組便開始清理墓室中的陪葬品,按照金器、銀器、玉器等等分門別類,分別裝入不同的口袋之中,由不同的小組負責。

所有人都做得異常認真,不出一聲,除了陪葬品偶爾相碰時發出的聲音,甚至連呼吸都幾不可聞。而且因爲長久以來的同舟共濟,沒有人會私藏任何一件哪怕極其微小的寶貝,即便有,也必定會遭到所有人的鄙夷唾棄,永遠逐出天上閣,爲人所不齒,因此絕不會有人因小失大。

正因爲如此,藍月白很放心,根本不必在一旁監督。何況他之所以如此熱衷於禧太宗陵,爲的並不是這些金銀珠寶,而是另有目的。

根據上古典籍中的記載,他的目的應該在禧太宗的棺槨之中,所以他早已慢慢走到了棺槨前,默默地看着兩千多年前那位帝王最後的安息之處。

禧太宗名爲瀟赫陽,比瀟正崇時代早三百年,也是大威帝國的歷史上一位不多見的好皇帝。或者可以這樣說,在大威帝國的歷史舞臺上,能夠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帝王並不多見,而瀟正崇是一個,瀟赫陽也是一個。

瀟赫陽作爲瀟正崇的前輩,爲大威帝國嘔心瀝血,在位四十多年間,一直勵精圖治,勤政愛民,博得朝野上下一片讚譽。或許正是因爲他爲大威帝國的江山打下了如此穩固的基礎,瀟正崇這位後輩才能夠得到他的庇護,繼續將大威帝國帶上了更繁華的康莊大道。

也正是因爲兩人之間如此親密的關係,早已去過順元帝陵的藍月白才能如此順利地破壞掉禧太宗陵中所有的機關。因爲很顯然,瀟正崇在建造陵墓時,很大程度上借鑑了禧太宗陵的設置和構造。

正是因爲大威帝國的繁榮昌盛,瀟赫陽在位時雖然勤政愛民,卻也享盡了榮華富貴。根據史料記載,從他即位的第三年起便開始修建陵墓,一直到他駕崩之前兩年,前後共花費了四十年的時間,動用工匠無數,各類金銀珠寶更是不知耗費了多少。不過正是因爲他令百姓安居樂業,這一點倒並不曾成爲他功績簿上的一道敗筆。

如今展現在藍月白麪前的棺槨全部用皇家御用的金絲楠木做成,看起來古樸典雅,雖然歷經兩千年,卻依然清香撲鼻,散發着至尊至貴的高雅氣息。

馬上就要動手打開棺槨,按照慣例,藍月白先是雙手合十,閉目低頭,低聲唸誦了一篇希望死者的靈魂得以安息的經文,然後才慢慢睜開雙眼,仔細看了看棺蓋,嘴角便露出了一絲微微的笑意。

順元帝瀟正崇還真是瀟赫陽的嫡系子孫,不但繼承了他留下來的龐大帝國,甚至連陵墓的建造都一般無二。只看了幾眼,藍月白便找到了打開棺蓋的竅門,同時在心底謝了瀟正崇一句。

定了定神,他小心翼翼地根據上次的經驗破壞掉了棺蓋上的機關,緊跟着後退幾步站定,緩緩聚起渾身的內力,砰的一掌擊在了棺蓋的邊沿!

這棺槨已經塵封了兩千多年,而且顯然不願這些侵入者來打擾棺內主人的安眠,藍月白這一掌拍出,棺蓋便彷彿具有靈性一般,只是不甘不願地微微顫動了幾下,便重新歸於靜止。

不過這一聲巨響已經驚動了正在清理寶物的門下弟子,衆人不由紛紛轉頭,幾名堂主更是立刻起身:“閣主?”

一掌擊出,藍月白已經試出僅靠自己一人之力怕是打不開那沉重的棺蓋,便撤回手掌點了點頭:“你們幾個過來幫忙,其餘人繼續。”

幾名功力最深厚的堂主立刻靠了過來,各自拉開架勢做好準備。因爲已經合作過多次,藍月白只是朝衆人點了點頭,接着目光一凝:“一、二、三,出掌!”

只聽砰的一聲大響,幾人的手掌已經同時擊在了棺蓋上!就算再不情願,棺蓋也已經不可能抵受住這幾大高手的聯合攻擊,頓時越發劇烈地顫動起來,發出了一連串吱嘎嘎的響聲,彷彿來自數千年前的古老的嘆息!

藍月白等人緊盯着棺蓋,不斷地催動內力。在衆人的努力下,顫動終於停止,原本紋絲不動的棺蓋緩緩地向一旁移去,出現在衆人眼前的縫隙也越來越大……

眼見已經可以窺見棺槨裡的一切,藍月白立刻開口:“可以了,收掌!”

衆人這才鬆了口氣,慢慢將手掌收了回來。看到藍月白邁步上前,張耀本能地一把抓住了他:“閣主,棺內會不會有暗器?”

藍月白笑笑:“會,方纔若是直接開棺,暗器必定會鋪天蓋地,不過我已經將機關破壞掉了。”

張耀這才放心地鬆手,藍月白終於來到了近前,垂首向棺內看去。

一個鬚髮皆白的男子靜靜地躺在棺裡的玉牀上,至少已有七八十歲。只見他口含蟬玉,身穿金縷玉衣,玉衣上鏤刻着蛟龍,鸞鳳,龜麟等吉祥之物,說不出的巧奪天工,令人眼花繚亂!

從這男子的裝束打扮便可看出他一定就是這座墓的主人,禧太宗瀟赫陽。這一點自然毋庸置疑,可最令人驚奇和後脊樑骨嗖嗖冒冷氣的是,明明已經過去了兩千多年,他的屍身居然完好無損,面容更是栩栩如生,彷彿剛剛嚥氣一般!

看到這一幕,藍月白的反應還算正常,隨後靠過來的張耀等人卻已經嚇得連連倒退好幾步,臉色瞬間蒼白:天哪,禧太宗怎麼跟活着一樣?難道是生怕盜墓者打擾他的靈魂安息,所以才屍身不腐,好親自看守嗎?

不少人心頭掠過這個想法,雖然覺得有些好笑,卻又實在笑不出來。靜了片刻,張耀終於忍不住開口:“閣主,會不會弄錯了?兩千多年前的屍體,怎麼可能如此完好?”

藍月白的眼中早已閃過一絲異常,面上卻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淡淡地笑笑:“不會有錯,此人絕對是禧太宗瀟赫陽。根據我的經驗,或許他的內臟已經被掏空,重新裝入了一些防腐的藥材,纔會屍身不腐。”

衆人聞言這才恍然,不由擡手抹了抹滿腦門的冷汗:若是如此,那倒沒什麼好恐懼的了。

藍月白抿了抿脣,眼中又是一絲異芒閃過,接着含笑開口:“你們接着去忙,此處交給我了,隨時聽我吩咐。”

幾人答應一聲,重新回到各自的小組繼續整理。

看到周圍除了自己再無別人,藍月白才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棺中的瀟赫陽靜靜地躺着,雙眼緊閉,彷彿睡着了一般,面容十分安詳。除了擺放在他周圍的那些難以用金錢衡量的奇珍異寶,其實最引人注目的是放在他胸口位置的那個小小的紅漆木盒。而那個木盒中的東西,纔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而且方纔看到瀟赫陽的樣子,藍月白便知道他的希望一定不會落空,因爲正是有了那件東西的存在,瀟赫陽的屍身才能歷經兩千多年而不腐。

儘管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斷,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刻,藍月白反而有些惴惴不安,生怕等待他的偏偏是失望。

深吸一口氣,他終於伸出雙手,慢慢靠近了那個小木盒。棺中的機關已經被破壞,倒是不必擔心會受到傷害,所以下一刻,那小木盒已經靜靜地躺在了他的手心。

強壓住心頭的激動,他將盒子拿穩,翻來覆去仔細找了片刻,便發現了典籍中記載的機關。這一刻,他的雙手靈巧得賽過世上任何一位巧手的女子,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之後,只聽咔的一聲輕響,他不由心中一喜:成了!

試探着動了動,木盒的蓋子果然應聲而起。就在盒蓋完全打開的一瞬間,整座墓室突然猛的亮了一下,彷彿一輪小小的楚凌雲驟然升了起來,發出了強烈的,令人目眩神迷的金黃色光芒!

這一異變立刻驚動了所有人,他們不由紛紛擡頭,四處尋找金光的來源:“怎麼回事?哪裡來的亮光?”

“不知道啊,好刺眼!”

與此同時,藍月白已經不易爲人察覺地啪的一下合上了蓋子,下一刻,那小木盒已經在他的袖口消失,再也看不到半點痕跡,一切都快得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

微微一笑,他面不改色地說道:“沒什麼,可能是這棺中的珠寶發出來的,繼續吧!”

眼見周圍確實沒有什麼異常,衆人便都放了心,答應一聲繼續手中的工作。

而直到此時,藍月白仍然覺得自己的心砰砰地亂跳着,興奮之情簡直無以言表!

真是太好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瀟赫陽的陵墓之中有我最夢寐以求的東西!王妃,我終於可以了卻這個最大的心願了!等着我,我很快就會把好消息送到你的面前!

“啊嚏!”

正在趕路的端木琉璃突然打了個噴嚏,接着揉了揉鼻子:“誰在罵我?”

經過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五人終於趕到了藥神谷所在的洛蘭瑪雅峰腳下。擡眼望去,山路崎嶇陡峭,宛如羊腸,隱藏在密密層層的林木之間,已無法騎馬前行。

看到這情形,衆人翻身下馬,放那些馬兒自行離開,然後經過一番休整準備,正打算往峰頂攀登。

聽到端木琉璃的話,段修羅回頭看着她,笑得曖昧:“不是有人罵你,是有人想你纔對。”

端木琉璃笑笑:“誰想我?你嗎?”

眼角的餘光瞥一眼狼王,段修羅大搖其頭:“非也非也,王妃就在我面前,不用想。”

楚凌雲笑笑,見牙不見眼:“你的意思是說,如果琉璃不在你面前,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想了?”

段修羅假裝沒有聽到這句話,擡頭往峰頂望去:“藥神谷在峰頂呢,這回可有得爬了。”

端木琉璃看他一眼:“段門主的輕功出神入化,這點山路還難得住你嗎?”

被佳人誇了一句,段修羅心情大好:“王妃過獎了,不過爬不是問題,問題是爬上去之後該怎麼辦?殷無容會不會一聽來的是狼王,就根本連進都不讓咱們進?”

端木琉璃皺了皺眉,楚凌雲已經點頭:“很有可能,所以到時候就得看你的了。”

段修羅皺眉:“我?”

“你。”楚凌雲將加強似的點頭,“到時候就說是你需要她出手幫忙解毒,或許成功的可能性會比較大,畢竟你並非朝廷中人。”

段修羅想了想,卻不怎麼抱希望:“我是沒問題,但你最好保證藥神谷的消息真的那麼閉塞,否則只怕殷無容一聽我說出中毒之後的症狀,便會聯想到真相。”

楚凌雲聞言頓時有些愁眉苦臉:“我是希望他們的消息閉塞,不過可惜,這種可能性只怕不大。”

藍醉點了點頭:“沒錯,你們沒有聽到嗎?邊境的百姓都在議論,說什麼三國皇帝已經把跟狼王勾結的守關大將軍處死,屍體都懸掛在城門上示衆了。”

當日楚凌霄偷襲客棧,將楚凌雲等人逼了出來,手中曾經拿着兩封書信,其中一封他便號稱是三國帝王寫來的,目的就是爲了說明此事。楚凌雲等人雖然嗤之以鼻,但這些普通百姓不明內情,上當受騙實在再正常不過。

楚凌雲撓了撓眉心:“二皇兄好大的本事,怎麼鼓動得連三國皇帝都能跟他合作的?”

“我瞧三國皇帝未必知道真相。”端木琉璃搖了搖頭,“總之,到時候見機行事。”

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幾人點了點頭,終於開始向峰頂攀登。

若論輕功,楚凌雲等人都是萬中無一的好手,端木琉璃雖然沒有內力,好歹是受過特訓的法醫特工,叢林作戰對她而言完全不成問題,所以幾人前進的速度很快,天色暗下來之時已經來到了半山腰。

深山老林,不適合走夜路,好在這半山腰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山洞,幾人便選了一個看上去較爲乾淨的山洞暫時休息。

夜色漸漸降臨。段修羅等人在洞口燃起了火堆,將獵來的山雞野兔拔毛洗淨,加上隨身帶的佐料,放到火上烤着,很快便香氣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楚凌雲負手站在一旁,仰望着頭頂的夜空一動不動,眼中的光芒卻比星光更璀璨。

不多時,端木琉璃拿着一隻烤好的雞腿走了過來:“凌雲,餓不餓?要不要吃一點?”

楚凌雲搖頭:“你吃吧,我不餓。”

端木琉璃眉頭一皺,將雞腿放在了一旁:“怎麼了?在擔心?”

楚凌雲脣線一凝:“琉璃,一個潛心向佛的人,爲什麼會突然對皇位那麼熱衷,甚至不惜殘害父母兄弟?”

端木琉璃目光微閃,片刻後一聲冷笑:“你一貫是個聰明絕頂的,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用問嗎?”

楚凌雲淡淡地笑笑:“說說看,你比我更聰明。”

“過獎。”端木琉璃淺淺一笑,語聲卻隱含尖銳,“你不是早就看出來了嗎?他不是在潛心向佛之後突然對皇位感興趣,而是因爲對皇位勢在必得,因此才潛心向佛!”

楚凌雲轉頭看着她,片刻後輕輕一嘆:“原來你也看出來了嗎?我與他二十多年的兄弟,也不過是在幾年前纔剛剛看透他的本性。琉璃,你確實比我聰明。”

端木琉璃聞言不由皺了皺眉:“既然你在幾年前便已經看透了他的本性,爲何還是被他打得如此毫無還手之力?我不信你不曾做過任何防範。”

楚凌雲沉默片刻,苦笑着嘆氣:“沒錯,我是曾經做過防範,但我千防萬防,就是沒防到他居然會練成日月神功。”

端木琉璃仍然皺眉,因爲她始終覺得事情的重點根本不在日月神功:“可是……”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如今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楚凌雲立刻打斷了她,“不管這場劫難能不能過去,只要有了最終確切的結果,我都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

端木琉璃默默地凝視他片刻,淡淡地點頭:“好。”

楚凌雲笑笑,握住她的手帶着她一起坐到了火堆旁:“照我們今日的速度,明日黃昏時分便可以到達峰頂。”

段修羅點頭:“你決定了嗎?真的讓我以我的名義去求見殷無容,而你並不打算出面?”

楚凌雲笑笑,笑容中傲氣閃現:“我是那樣的人嗎?到了藥神谷就說狼王求見,她若肯見也就罷了,若是不肯,我只好硬闖,問問她這破規矩到底是誰立下的。”

衆人不由失笑,果然是狼王,一貫的霸道。

夜色漸漸深沉,段修羅打個呵欠,說明天一早還要趕路,不如早些休息。幾人紛紛點頭,各自選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楚凌雲早已把端木琉璃摟在了懷中,旁若無人地廝磨着。藍醉與水冰玉既然已經得到了所有人的承認,也就自然地互相依偎在一起。

只剩下段修羅一人,看看這一對,看看那一對,最終忍不住仰天長嘆:“我好慘哪!孤孤單單,孤苦伶仃,孤……哎呀你幹什麼?”

正說着,突見楚凌雲擡了擡手,面前便有銀光一閃,他忙蹭的跳開,只聽叮的一身輕響,一枚銀針已經射在了石壁上,頓時氣得吹鬍子瞪眼。

楚凌雲看他一眼,笑得幸災樂禍:“憑着近水樓臺,有月你都得不到,還好意思在這裡長吁短嘆?閉上嘴乖乖去睡覺,說不定你的真命天子就在藥神谷。”

藍醉與水冰玉不由相視一笑,各自朝段修羅投去了更加幸災樂禍的目光。段修羅也越發氣得雙眉亂跳,衝着兩人亮了亮拳頭,最終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找了個角落閉目養神去了。

這一夜衆人雖然都睡得不算太沉,但好在還算安穩,並沒有不速之客光臨。當第一縷晨光照進山洞,端木琉璃便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不過緊跟着腰間便是一緊,楚凌雲的手臂已牢牢地圈住了她,閉着眼睛喃喃:“急什麼?再睡會兒……”

端木琉璃笑笑:“我是不急,反正那是你親爹。”

幾人失笑,楚凌雲只好放開她坐起身,懶洋洋地打個呵欠:“這麼說不對,我的不就是你的?”

段修羅一邊收拾一邊打趣:“這麼好?那你的命呢?”

“也是。”楚凌雲笑笑,“對我而言,最值錢的就是這條命,早就是琉璃的了。”

迅速收拾齊整,用過早餐,衆人便離開山洞,繼續往峰頂攀登。這一路行來同樣十分順利,果然在黃昏時分抵達目的地。

喘過一口氣,衆人站在峰頂向下望去,但見雲霧繚繞,大大小小的山峰均在腳下,果然無限風光在險峰。回頭看看峰頂的層巒疊翠,端木琉璃首先開口“凌雲,藥神谷在哪個方位?”

楚凌雲擡手一指:“大致在那個方向,不過入口究竟在何處我也不知道,找找看。”

端木琉璃點頭,幾人便轉身而去。不過走了沒多遠,天色便漸漸暗了下來,周圍的景物已經漸漸變成一團團烏黑的影子,再加上山風不時吹過,傳來陣陣呼嘯聲,頗令人心神不寧。無奈之下,衆人只得找山洞歇息,明日一早再前往拜訪比較合適。

幾人雖然都身經百戰,連續幾個月的長途跋涉還是頗有些吃不消,再加上終於趕到了目的地,不由各自鬆了口氣,這一夜便睡得尤其香甜,直到日上三竿還不曾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到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從洞口傳來,端木琉璃立刻睜開眼睛,楚凌雲已含笑開口:“別緊張,是段修羅。”

他這一開口,另外兩人也終於坐起身,果然看到段修羅邁步而入,居然用衣服兜着一些野果,香氣撲鼻,十分引人食慾。看到衆人垂涎欲滴的樣子,他不由挑了挑眉:“還不起牀?小心黃花菜都涼了!”

楚凌雲打個呵欠:“起那麼早?就爲了採野果?”

“沒良心。”段修羅將果子放下,滿含“哀怨”地瞪他一眼,“我幫你找藥神谷的入口去了,等會兒吃完飯,咱們可以直接過去。”

楚凌雲很是驚奇:“找到了?這不是很容易嗎?”

“容易?”段修羅頓時怪叫起來,“琅王大人,我找了整整一夜啊,剛剛纔找到,就忙着回來向你報告了,你居然說容易?”

也是,他的確昨天晚上就離開了,還以爲他喜歡獨居,原來是去找入口了?

“段門主辛苦了。”端木琉璃含笑開口,“可以等天亮之後一起找,你大半夜跑出去多危險?何況找起來也不容易……”

這幾句話頓時讓段修羅感激涕零,忙用力搖了搖頭:“王妃放心,我沒事。王妃治好了我的手,我雖然口口聲聲說要報答,但直到今日還沒有任何行動,一直心下不安。這次能夠盡一絲綿薄之力,我正求之不得,何況王妃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

剛剛洋洋灑灑地說到這裡,便聽到楚凌雲涼涼地說道:“沒錯,他是殺手之王,乾的本來就是見不得光的勾當,走夜路對他來說易如反掌,更何況是找個入口。”

段修羅滿腔的慷慨激昂登時被打斷,氣得雙眉倒豎:“狼王,你……”

“段門主如此大義,我夫妻二人感激不盡。”端木琉璃微笑着,同時擡腳將楚凌雲往角落裡踢了踢,“此番若果真能夠得償心願,段門主可是大功一件,我先在此謝過了。”

段修羅頓時喜得眉開眼笑,楚凌雲卻委屈地咬着袖口,就差眼淚汪汪:愛妃太過分了,居然爲了別的男人踢我……

不過也正是因爲得益於段修羅一整夜不眠不休地尋找,一切收拾妥當之後衆人便直接來到了藥神谷的入口處,節省了不少時間。

但見此處古樹參天,怪石嶙峋,旁邊那塊巨大的石頭光滑整潔,上面有三個赤紅的大字:藥神谷,旁邊還有一行小字:私人重地,擅入者死!

不過雖然如此,卻可以看到一條十分寬敞的小路從谷外一直向裡延伸,兩旁綠樹成蔭,鮮花盛開,彩蝶飛舞,怎麼看都宛如人間仙境,果真如同江湖傳言的那般,連谷口的空氣中都含有劇毒嗎?

幾人雖然都是第一次來,但顯然都知道規矩,端木琉璃正在疑惑,便見藍醉上前幾步,緊跟着飛身而起,輕飄飄地落在了那塊巨石上,然後俯下身,在那個巨大的入字上敲了幾下。

端木琉璃見狀立刻恍然:“這便表示有人求見?”

楚凌雲點頭:“沒錯,這個入字連通着谷裡的機關,只要有人這樣連續擊打幾次,機關便會啓動,裡面的人看到之後便會出來詢問。”

端木琉璃點頭:“問我們是什麼來歷,什麼身份,再決定要不要出手相助?”

楚凌雲嘆了口氣:“沒錯,所以我們很有可能連這道關卡都進不了。”

正說着,只見遠處人影一閃,迅速往這邊移了過來。不多時,一個翠綠衣衫的年輕女子已經來到衆人面前,抱拳施禮:“還請各位貴客告知尊姓大名,我好向我們教主稟報。”

楚凌雲笑笑,吐出三個字:“楚凌雲。”

綠衣女子明顯吃了一驚,不由失聲反問:“狼王?東越國的不敗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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