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琉璃答應一聲:“那就好!計劃真正開始實施是在抵達之後,方纔我和凌雲商議了一下,給你提供個參考,到時候你再灼情處理。”
說着她將兩人方纔的商議結果詳細講述了一遍,楚凌飛認真聽,用心記,不時點點頭,最後纔不放心地問道:“三皇嫂,朝落花是不是這個季節開放?我們能找到嗎?”
“這個我已經問過秦錚了。”端木琉璃回答,“他說朝落花的花期的確快要過去,但路上若沒有過多耽擱,說不定還能找到幾朵。當然這並不是重點,我們已經告訴皇上,至少三兩年內找不到朝落花並無大礙,你只管實施你的計劃。至於這個謊該怎麼來圓,我們再商議。”
楚凌飛點頭:“如此,多謝三皇兄和三皇嫂成全!”
看着他告辭離開,楚凌雲突然嘆了口氣:“老七走了,現在五弟也走了,當初我們兄弟九人有多熱鬧,現在扳着指頭算一算,竟然所剩無幾了,真是……”
楚凌揚押入了死牢,楚凌宵常年不在宮中,楚凌躍原來只是個野種,而且因爲修煉邪功死在了牢中,楚凌歡已經離京出去歷練,爲了終身的幸福,如今楚凌飛也必須暫時消失。算來算去,當初的九兄弟如今還平平安安留在京城之中的居然只剩下了他們四人,實在令人唏噓。
端木琉璃笑笑,語氣反倒十分輕鬆:“五弟又不是不回來了,你怕什麼?何況天下本就沒有不散的宴席,有很多東西都是註定的,強求不來。”
楚凌雲沉默片刻,很快便重新笑得如往常一般:“說的對,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是這般人來人去,只要我們一直在一起就夠了。”
再說下去未免有些沉重,端木琉璃立刻聰明地轉移了話題:“好了,五弟的危機暫時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儘快找出真正的兇手,免得她繼續傷害寧皇后。”
黃昏時分,秦錚便滿臉失望地走了進來。看到他的表情,端木琉璃便心中有數:“什麼都沒查到?”
秦錚點頭:“各宮主子的住處都不曾發現化魂。”
端木琉璃挑了挑眉:“那麼快?當日向皇后請安的主子不下十幾位,這麼短的時間你便一一查明瞭嗎?確定沒有遺漏?”
秦錚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還用得着我親自出馬嗎?隱衛是幹什麼吃的?”
忘了眼前這位臭屁得不得了的小子是隱衛的首領了。端木琉璃看他一眼:“隱衛很厲害是沒錯,但未必個個都是用毒高手,你確定他們懂得分辨化魂?”
秦錚再次點頭:“王妃請放心,化魂雖然無色無味,但若與另一種藥物混合,就會生出一種十分酸澀的味道,極容易分辨。”
端木琉璃雖然一直跟着秦錚學習用毒,但對於化魂還不曾涉及,聽聞此言不由挑了挑眉,表示不解。
秦錚瞬間很是得意:“這麼說吧,將這種藥物撒在房中,最多一個時辰之後,如果聞到酸澀的味道,說明房中藏有化魂,反之則沒有。”
端木琉璃瞭然:“只需一個時辰?”
秦錚點頭:“是,一個時辰足夠這種藥物滲透到房中的每一個角落,哪怕是密室或者掘地三尺。當然他若是深埋地下數米,那就沒辦法了。所以爲防萬一,我們還是多等了幾個時辰,但仍然沒有發現。”
正常來說這種可能性不大,在寢宮中挖一個數米深的坑,很難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端木琉璃沉吟着點了點頭:“一個隱衛負責查探一位主子的寢宮,怪不得這麼快。那你去了哪裡?”
“自然是梅妃那邊。”秦錚摸着自己的下巴,“她的嫌疑最大,自然必須查探得分外小心,不過可惜,什麼都沒發現。”
端木琉璃不由皺了皺眉:“這麼說,我們錯怪她了?”
“有可能。”秦錚點頭,“不過也有可能她將化魂藏得極爲隱秘,或者她以爲寧皇后已經死定了,便把剩下的化魂徹底銷燬了。”
若是前者還好,若是後者就麻煩了,相當於死無對證。
撓了撓頭,端木琉璃轉頭看向了楚凌雲,後者卻滿臉無辜:“你看我幹什麼?”
“因爲你長得英俊。”端木琉璃冷笑一聲,“這不是廢話嗎?快想辦法呀!”
楚凌雲摸摸鼻子:“秦錚,你確定所有主子的寢宮都查過了?”
秦錚點頭,又搖頭:“只有一個不曾查過。”
楚凌雲立刻反問:“母妃?”
“是!”秦錚點頭,“世人皆知凝貴妃與人爲善,而且從無爭寵之心,她根本沒有必要傷害寧皇后。”
那倒是。楚凌雲略一沉吟,接着問道:“就算化魂已經被銷燬,難道就無法從殘存的氣息上,證明它曾經存在過?”
秦錚搖頭:“這個很難,因爲殘存的氣息很快就會完全消失。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這個下毒的人根本就不懂用毒,甚至完全不瞭解化魂的毒性,這才露出了馬腳。”
楚凌雲頓時饒有興趣:“馬腳?”
“沒錯。”秦錚侃侃而談,“化魂雖然厲害,卻是一種慢性毒藥,若是用的分量適當,半個月之內不會有任何異常,之後中毒者纔會慢慢覺得無力,頭暈,視線模糊,直至虛弱而死,太醫也看不出什麼破綻,只會以爲此人是病逝。”
楚凌雲恍然:“如此一來,兇手自然不會引人懷疑。”
秦錚笑了笑:“正是如此,可惜這個人用的藥量是正常劑量的數倍,才導致寧皇后體內的劇毒當場發作。”
“這一點講不通。”沉默了許久的端木琉璃突然開口,“既然決定以此作爲達到目的的手段,此人怎會不問清楚用法?難道向他提供這種劇毒的人也不知道該如何用嗎?”
秦錚撓了撓頭:“有道理,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三人再度陷入沉默,各自無計可施。端木琉璃雖然是法醫特工,但在任何科技手段都無法藉助的玄冰大陸,有些時候還是會束手無策,尤其用毒還是她的弱項。
一陣腳步聲響,三人不自覺地轉頭看去,邢子涯已經邁步而入。看到三人的目
光,他眉頭一皺:“有事?”
秦錚搖頭:“沒事,你有事?”
邢子涯又皺了皺眉,擡頭看了看天色:“不是飯點兒了嗎?今天不管飯了?”
三人這才注意到夜色已經完全降臨,便齊齊地點了點頭:“管!”
邢子涯上前幾步,有些狐疑地看着秦錚:“師兄,出什麼事了?”
秦錚嘆口氣,將事情經過簡單講述一遍:“找不到化魂,也就查不出兇手,對身爲用毒高手的我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這若是傳了出去,我怎麼好意思再做你的師兄?”
他只顧着哼哼唧唧,端木琉璃卻已經細心地發現邢子涯的目光不停地閃爍着,不由立刻問道:“子涯,你是不是想起了與此有關的事情?”
果然,邢子涯立刻點頭:“是,大約三年多前,戶部尚書之女嶽芳可因病去世之事,不知王爺、王妃可還記得?”
那個時候,年方二八的嶽芳可出落得花容月貌,身手不凡,也算得上京城中的知名人物。後來大皇子楚凌揚與她兩情相悅,便奏請楚天奇爲他們賜了婚,而且已經定下吉日,她很快就會成爲楚凌揚的側妃。誰知僅僅三個月之後,她便因病去世,楚凌揚還萬分傷心,很是頹靡了一陣子。
那個時候端木琉璃還不曾因爲穿越變成如今的樣子,自然無心理會旁人的事,不過楚凌雲立刻便點了點頭:“記得,怎麼了?”
邢子涯抿了抿脣,接着說道:“當時琰王不知如何得到的消息,悄悄跟我說大皇子根本就不是心甘情願,而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嶽芳可手中,嶽芳可以此爲要挾,他纔不得不聲稱兩情相悅。因此琰王懷疑嶽芳可的死有蹊蹺,命我偷偷去開棺驗屍。”
想不到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端木琉璃不由轉頭看向了楚凌雲:“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楚凌雲笑笑:“那個時候我中毒殘廢,自顧尚且不暇,哪有心思理會別人的事?”
有道理。端木琉璃點頭,又看向邢子涯:“用病死來掩飾中毒而死是最容易瞞天過海的,因此琰王才專門派你去開棺驗屍,對不對?”
邢子涯點頭:“是。幸好當時大皇子並不知道琰王已經起了疑心,我順利地開了棺木,果然發現嶽芳可其實正是因爲中了化魂而死,纔不曾露出任何破綻!”
而這一句無疑纔是重點,三人不由齊齊眼睛一亮:化魂?梅妃是楚凌揚的母親,也就是說給寧皇后下毒的人果然正是梅妃?或者至少,這更加重了她的嫌疑。
不過秦錚對這個故事顯然相當感興趣,接着追問:“琰王知道這一點後,爲何按兵不動?還是說琰王跟大皇子之間有過什麼秘密交易,他才未曾將這件事宣揚開來?”
邢子涯搖了搖頭:“我將此事告訴琰王之後,他原本也十分興奮,然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卻覺得就算告訴所有人嶽芳可是中毒而死,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下毒的人就是大皇子,反而會因此與大皇子公開爲敵,所以他寧願重新等待更好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