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峰頂。
激戰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這時的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天空之上佈滿了厚厚的雲層,那烏雲看上去分外的猙獰,彷彿上蒼也對下方的殺戮宣泄不滿。
有幾絲陽光透過雲縫射了下來,爲層層烏雲鑲了一道金邊。不過,那帶有金邊的烏雲在這個時候看上去並不美麗,因爲在殺戮面前,任何好看的風景都會成爲讓人不屑一顧的浮煙。
祝融峰頂那絢麗五彩仙光閃爍了一陣,很快就黯淡下去,衆人眼前所見,令他們大吃了一驚,原本還存在於山頂的輝煌宮殿,眨眼之間竟然消失了,整個峰頂顯得光禿禿的,連大殿的半點影子都找不到。除了聖龍教的人,其他人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都在心中產生了一個問題:“先前進入祝融殿的那些人現在到哪裡去了?”
片刻之後,太清宮執劍長老何方路最先反應了過來,聖龍教既然找到了開啓祝融殿的方法,那麼,關閉祝融殿的方法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沒有?
然後,那個可怕的想法終於在何方路的心底萌生了出來:“原來那些人全都被關進在祝融殿裡,先前激戰之時,難怪聖龍教出名的高手全都不着急進入聖殿,只有那些小兵小將才不停的往聖殿裡衝。他們剛纔假裝懼怕萬年樹魔,實際上是爲了找藉口避免進入祝融殿。這一切都是聖龍教陰謀,他們放棄了進入祝融殿尋找神火的計劃,藉此機會將各大門派的人關入聖殿當中。”
這個時候,一切都顯得十分明晰了,聖龍教的目的已經改變,他們是要將正道四大門派以及死對頭憐花谷、地獄門一網打盡。從此,天下修真界只有聖龍教爲尊。
何方路在這個時候醒悟過來,已經晚了,正道其它三派的高手幾乎全部進了祝融殿中,剩在外面的同道中人,加上太清宮的四十來人也不過才兩百餘人,並且高手稀缺,如何能夠面對聖龍教的三千教徒?
憐花谷與地獄門情況也不好過,兩派各剩下了兩百老弱殘兵在祝融殿外面,他們的掌門及門中好手都被關進了祝融殿中無法出來,剩下那些連衝入祝融殿的能力都沒有的人,幾乎沒有可能從聖龍教手中逃脫出去。
這一刻,這些人,全都傻了眼,他們自己也無法形容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絕望,以及疑問。
難道他們就這般葬送在聖龍教的鐵蹄之下?
“哈!哈!哈!”幽鰲大笑三聲,登上峰頂的高臺,望着已經絕望了的一衆人,笑得幾乎有些狂妄了,片刻之後,才見他收斂的狂笑,朗聲對衆人喊道:“祝融殿每三百年可開啓一次,開啓兩個時辰後便可關閉,除此之外的時間,根本無法開啓。被關在祝融殿裡的那些人想要出來,只能等到三百年後了,到時候也不知能不能有人活着走出來!”
幽鰲的話自然不是空穴來風,守護祝融殿的神鳥白鳳凰發現聖殿已經關閉,不需再看守,撲了撲翅膀,轉身飛走了。
衆人聽了他的話,已經徹底絕望了,就算再有脾氣的人,也說不出半句話來,那絕望的模樣,如死灰一般,簡直像是在等死。
這時,幽鰲看着衆人完全絕望的眼神,又哈哈大笑了幾聲,神色頗爲得意,怪笑着向衆人道:“絕望了嗎?更絕望的你們還沒看見呢!”
說着,他右手一揮,一柄樣式古樸,銀光燦燦的重劍從他衣袖中閃了出來,被他握在手中。手一揚,將那柄重劍指向衆人,道:“除了祝融殿中藏着地神火,天下還有另一樣神火,便是神獸火麒麟體內的‘九陽離火丹’,巧得很,我前些時日找到了火麒麟,所以順便融化了崑崙山上的萬載玄冰,拿來了‘驚邪’劍。”
“何方路!”幽鰲叫了一遍何方路的名字,將‘驚邪’指向了何方路,淡然笑道:“在場的幾百人當中,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看,你是例外,現在也只有你這‘正道第一劍’有能力來與我一戰了,我想試試我這柄逆天神劍的威力!”
說着,極爲愛惜的在“驚邪”的劍身之上小心翼翼的撫摸了一下,自言自語道:“這就是排在十大名劍之上的神劍,威力一定不會普通。”
“樂意奉陪!”何方路自然不是怕死之人,一口應了下來,上前一步,將太清、玉清、上清三柄神劍祭起,圍在他身子周圍緩緩旋轉着,藍、白、青三道劍芒緩緩亮了起來。
就在此時,樑湘菱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的師父廣一真人前段時間正是前往崑崙山查看萬載玄冰中封印的“驚邪”,守護着神劍不被人奪走,如今魔教聖君幽鰲已經得到了“驚邪”,那她師父現在怎樣了?是根本沒有找到“驚邪”被封印的位置在那裡看守?還是沒能阻止得了幽鰲?
想到這裡,又發覺師父許久未歸,樑湘菱不由得爲師父擔心起來。目視着幽鰲,神情氣憤之極,上前一步,提高嗓門向幽鰲問道:“你取那柄劍的時候可曾看見了我師父廣一真人?他是不是被你們這羣魔頭害了?”
幽鰲聽到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問着他,便轉首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目光停留在樑湘菱的身上,那雙眼神裡透散出來光芒登時就變了,深深凝望着樑湘菱,眼中閃爍出欣喜與悲涼結合起來的水亮光芒,分明像是見到了久未見面的親人一般,彷彿有淚光流轉出來。
“你……你是廣一道長的徒弟?”幽鰲望着樑湘菱,情緒十分激昂,欣喜,顫顫地問出了這句話。
說着,轉身看向身旁的黃衫美婦,指着樑湘菱對她道:“你看到了嗎?她和她娘長得一模一樣,難怪廣一真人回收她做弟子,她就是我的女兒,絕對沒錯的。”
黃龍聖使仔細看了樑湘菱幾眼,點了點頭,道:“是的,和聖後長得一模一樣,正是‘幽若’公主,原來廣一道人這些年一直將公主收留在身邊。待我去將公主帶來,親自問她一些事情。”
幽鰲點了點頭,然後,他的目光停留在樑湘菱身上許久也未離去,低聲對她道:“你去吧!”
樑湘菱遠遠地聽着他們的對話,並且還不停的指着自己交談着,不知他們是什麼意思。正當樑湘菱疑惑之時,黃龍聖使已經向她飛了過來,速度之快,黃光一閃便來到了她的面前,她一時沒有準備,被嚇得連連後退幾步。
何方路在也沒聽清他們說些什麼,見黃龍聖使忽然襲來,以爲她想殺了樑湘菱。何方路此刻更不多想,身影一閃,太清古劍疾飛而去,向那道黃色身影飛刺過去。
黃龍聖使轉身躲過飛劍,卻讓樑湘菱得了機會退出十步之外,已經祭出“冰魄寒光劍”防禦開來。與此同時,幽鰲忽然從高臺上急轉而下,手中“驚邪”劍閃出出燦燦銀光,與上清、玉清兩柄古劍的光芒交|合在一起,劍芒激烈地交鬥開來。
何方路被幽鰲纏着,黃龍聖使得此良機,再次向樑湘菱飛了過去,右手成爪,抓向樑湘菱的左肩。
太清宮其他弟子看在眼裡,都爲樑湘菱着急,正當有人打算上前幫助時,一道太乙清光從天而降,光影一閃,落在黃龍聖使與樑湘菱二人的中間,一股強勁的氣流從那道光影中擴散出來,形式巨大的氣場,將黃龍聖使的前進之路擋下了。
黃龍驚了一下,隨即反掌提運真力,赤色的炎龍氣息在她掌下滾滾散出,形成三條火焰騰騰的火龍,張牙舞爪地入太乙清光當中。
“疾!”
太乙清光之中,隨着這麼一聲呼喊,清芒如爆炸一般迸射開去,與三條火焰真龍交織在一起。一番氣流飛竄,光影閃爍之後,清、赤兩色光芒都黯淡了下去。太乙清光中的人影在隨之顯露出來,是一個身着青色衣衫的清秀少年,正是顏驥。
太清宮衆人見了顏驥,表情都是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唯獨樑湘菱是一臉欣喜地神情,那張美麗的臉龐上勾勒出了淡淡的微笑。不過,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面容漸漸平淡下來,緩緩地走向顏驥身邊,帶着略微吃驚的神情看着她的師弟。
黃龍聖使上下打量顏驥一番,問道:“你的體內的真力與廣一道人的真力一模一樣,都是陰柔的太乙真力,你是他的弟子麼?我問你,你今年多大了?是否還記得小時候的事。” Wωω .ttκǎ n .¢ Ο
“還有你!”她指了指樑湘菱。
顏驥沒有回答她,看了樑湘菱一眼,然後轉首對她道:“不要廢話,你想殺我師姐得先殺了我。”
黃龍聖使嫣然一笑,柔和的美目盯着顏驥與樑湘菱,在他們身上來回的看着,溫聲道:“既然你是廣一道人的弟子,便不能殺你了。還有,我根本沒打算殺你師姐,因爲她是我們聖龍教的公主,幽鰲聖君的女兒,二十五年前,教中發生了一些變故,公子纔會由你師父撫養長大。”
顏驥聽得雙目圓瞪,驚愕不已,不過後來他覺得這件事根本不值得相信,平復了情緒,對她說道:“別在裡這妖言惑衆!”
樑湘菱站在顏驥身旁,看了顏驥一眼,也向黃龍聖使喝道:“住口,我是我的父母所生,先有我的父母撫養,後由我的師父教養,幾時成了魔頭的女兒!”
說着,她將冰魄寒光劍一揚,指向黃龍,欲要與黃龍動手。
黃龍淡淡笑了一聲,並無動手之意,對樑湘菱道:“你是否有一塊刻着‘菱’字的玉墜?那玉墜叫‘女媧石’,是你孃的寶物,稍微有些閱歷的人都知道我們幽鰲聖君的夫人叫‘玉菱’聖後,女媧石是聖後獨有的寶物,你可以問問太清宮掌門落霞大師。”
太清宮衆人聽了黃龍聖使的說辭,俱都驚的目瞪口呆,不過多半的人都不相信在魔教聖使的鬼話,認爲他們魔教在耍什麼陰謀。
樑湘菱依舊不相信她的話,但聽她說出自己有刻着“菱”字的玉墜,心中總有些杞人憂天感覺,忍不住喝斥她道:“住口,休要胡說!”
說着,長劍已經向她刺了過去。
顏驥見黃龍聖使說出了師姐的那塊玉墜低頭,凝思了片刻,但他仍不願相信黃龍的話,見師姐已經出手,便要打算上前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