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一定要現在,必須是現在,就當是我求你了,拜託。”見壬子祁不同意,李娘越發的着急了,從堅定到懇求,中間夾雜着太多的急切和渴望。
她的聲音已經激昂了,似乎馬上就能夠把壬子恆吵醒,但是沒有,因爲顫抖哽咽的嗚咽取代了她。李娘不知怎麼的就突然蹲下了,用雙手虔誠的拉着壬子祁的說:“太子殿下,我求你了,你讓我見見他行不行,就一眼行不行,太子殿下!”
李娘哭訴着,帶動了方纔還在一旁不爲所動的李錦珠,兩人帶着哭腔雙眸帶淚的望着她,卻不知蹲着何時變成了跪着。
敖紳馬上伸出手讓他們起來,只是李娘拒絕了,想必是想要藉着這樣的方式來強迫他,“太子殿下,求求你了,讓我去見他好不好,我就這一次了,拜託你了,我不想錯過他。”
雖然是相逼,但是李娘也有自己的苦衷,只是壬子祁也能理解她,一個可以稱之爲母親的女人爲了能夠見到自己的父親不惜下跪,只是壬子祁還是不願讓她打擾到壬子恆。
“娘,你爲他是什麼意思?”聽出了別的意思李錦珠哽咽着問她,似乎跟了阿依,她的腦子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只會哭泣。
關於李娘生病的這件事情,李錦珠還被矇在鼓裡,所以很是驚訝,可是李娘不回答她,讓她感到無助。
“娘,你倒是告訴珠兒啊,娘!”李錦珠跪向了李娘,只是她想要知道李娘究竟隱瞞了什麼事情,可是李娘卻是有意的隱瞞,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告訴她。
“娘,你告訴珠兒,告訴珠兒好不好,娘!”李錦珠對着李娘大喊,而李娘卻是神色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眼淚不斷的從眼睛中流出,面對李錦珠的逼問她只是搖着頭,不作答。
不知何時,本是求着壬子祁的,卻不由得變成了母女之情,雖然作爲局外人的壬子祁個敖紳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是從狀況看來,定是關係大事。
在他們身後的白棲月不由自主的轉過了身去,她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這般煽情的場面她不適合。
鳳棲寒知道她的爲人,故此也是特意的轉身撫摸着她的肩膀讓她別傷心,而白棲月只是點點頭,再次轉過身來正欲開口,卻被李錦珠打斷了。
“默子笙,你快點告訴我,是不是你乾的,一定是你!”李錦珠突然對着白棲月大喊,讓衆人很是吃驚,但是身爲局中人的白棲月當然能夠明白他在說什麼,只是不回答。
“默子笙,一定是你,你這個殺人狂!”李錦珠突然站了起來想要向着白棲月撲去,只是李娘已經站起身拉住了她。
“珠兒,你怎麼了!珠兒!”李娘用盡全身的力氣撲在李錦珠的身上,只是李錦珠似乎瘋了,猙獰突兀夾雜着血色的眼睛盯着白棲月,張牙舞爪的對着白棲月,嘴裡不斷的念着。
“默子笙,你這個殺人犯,你殺了這麼多人還想要殺我和我娘,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李錦珠咬牙切齒的說着,面目通紅,而眼看着被壬子祁遏制住的李錦珠突然掙脫了束縛。
不顧一切想後退,本就虛弱的李娘哪裡能夠承受的住她這麼大的力氣,雙腿一軟的倒在了地上。
衆人都看着她倒下並沒有出手,因爲不知何時的壬子恆已經走了過來,而李娘失去了重心就正好的倒在了壬子恆的懷裡。
李娘錯愕的擡頭,這時候所有的空氣都已經凝固了,李娘錯愕壬子恆吃驚,可真當是驚鴻一瞥,一人在上,一人在下,只有目光的交流,因爲這是隻有眼神才能夠表達她們的感情了。
在一旁看呆了的敖紳與壬子祁默默的退到了鳳棲寒的身旁,所有的人不說話,就連猖狂的李錦珠都驚呆了,與生俱來的王者威儀讓李錦珠的小打小鬧毫無隱匿的地方。
“壬,壬子,壬子恆!”李娘驚呼,卻因爲舊病又犯而昏迷在他的懷中,壬子恆英明一世從未有過慌張,卻不知爲何現在卻是手足無措。
“你是李娘,李娘!”壬子恆看到了那張他多少個日夜因爲思念而無法入睡的面孔,終於在有生之年見到了她!
壬子恆激動的問着,只是李娘已經昏迷了,又怎麼會回答他,而在一旁看着的壬子祁保持着冷靜說:“父皇,先讓她去看御醫吧!”
“對對對,御醫御醫!御醫御醫!”恍然大悟的壬子恆大喊着,就這樣的抱着李娘走了,一點都不像是身體不適的人,但是在這種時候總會有潛質被激發出來吧!
“快去找御醫!”敖紳急促的大喊着,很快的跑下去給他們找御醫,壬子祁則是跟上去給壬子恆幫忙。
而留在原地的白棲月他們則是被李錦珠纏着,鳳棲寒爲了顧及白棲月的安全,毫不猶豫的將七星龍淵拿了出來,分毫不差的指着動手的李錦珠的面前,讓李錦珠一震不敢再放肆。
“姐夫,你不是心儀珠兒的嗎,爲何要護着這個殺人犯,她有什麼好的,他除了只會殺人還會什麼,珠兒不會鬧的,珠兒知道姐夫是爲了珠兒的安全才和殺人犯在一起的,但是珠兒現在想要姐夫回來,姐夫,你回來好不好?”
李錦珠不知怎麼的就笑着對鳳棲寒說,不知她怎麼會突然說這些,但是白棲月肯定知道一定是阿依告訴她的,儘管她說的半真半假,可是白棲月默然的態度還是表現了她的黯然。
“我何曾說過喜歡你,這蠢貨一直都是我的妻子,她是否是殺人犯與你何干,我在意的不是外界對他的評論,而是她的這個人!”鳳棲寒認真的說,讓在他身後低頭深思的白棲月震驚,驚愕的擡起頭卻看到了他冷峻的側臉,想來這個時候是他擋在自己的面前,挺身而出的爲自己擋住了流言蜚語,他,對自己真的很好!
這時候的白棲月是感動了,只是很快的便被李錦珠打斷了,一雙充滿了仇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突然哈哈大笑,“默子笙,沒想到你竟然是隻狐狸精,把我的姐夫勾/引的爲你鞍前馬後,都忘記了自己是誰,該做什麼。”
狠狠的嘲諷之意,這些話都不像是能夠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的,可是事實說明了一切,這些話就是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的。
“我念你是李錦珠不殺你。”鳳棲寒說,將七星龍淵收了起來,而李錦珠卻不以爲然的後退着,點着頭。眼淚不斷的從眼眶裡掉下來,最後跑了。
鳳棲寒無奈的搖着頭轉身看着一直在看着她的白棲月微愣,撲哧一笑在她的頭頂上一敲,“傻瓜,在想什麼呢?”
被猛地一敲醍醐灌頂的白棲月望着他總是能夠雲淡風輕的對着自己,李錦珠方纔的話語又迴盪在她的耳邊,不免會讓她瞎想。
“你說,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就是殺人犯?”白棲月看着他問,雙眸中充滿了疑惑和迷茫,在她的意識裡以前的自己就是這樣,草芥人命,不顧王法,似乎在她的眼中只有殺才是解決一切的辦法。
面對她的反思倒是有模有樣的給她概念說:“雖然說你是比較冷酷無情,比較不講理,比較兇巴巴,但是在我的眼中你就是那個心思縝密,做事沉穩的拙荊。”
歸根結底都是離不開安慰白棲月,雖然這樣的安慰需要損人作爲鋪墊,但效果還是很好的。白棲月被他逗笑,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何要笑,可能只是覺得他的表情比較好笑,因爲他現在正爲了能夠逗樂她而扮鬼臉。
即使是這樣,沒有得到準確答案的白棲月仍然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再次擡眸問:“你能否告訴我,在別人的心目中我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究竟怎麼做在他們的眼中才是對的錯的?”
彷徨的話題讓她徘徊在方纔的那些話裡出不來,只是她愈是不懂便愈想知道,可是不得而知真的讓她感到急躁。
她的心情他能夠理解,與她對視的瞬間便把她擁入懷中,心疼的說:“傻瓜!你做的便是對的,即使是錯的我也會爲你把他變成是對的,在我的面前你可以彷徨迷茫,但不可不能不理我。”
他再一次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她做對了,他鼓勵她,她做錯了,他幫她改正,無論對與錯,對他而言只不過是形式上的認爲,在他的心目中她的存在便是一個對的。
他的這一句話果真有用,讓反思的白棲月成功的從責備的語氣中醒來,只是默默的留在他的懷中,貪戀他的每一個味道。
“傻瓜,我們先去找李娘吧!”許久,鳳棲寒才說了這麼一句,只是懷中的那個人沒有了動靜,他很是疑惑的一撒手,懷中的小人像是軟骨動物一樣,若不是他眼疾手快的及時抱住了她,要不然真不知她會不會又讓自己染了風寒。
“我們回去!”鳳棲寒輕而易舉的橫抱着她,向着餘暉說,他們的身影因爲太陽的沉落而消失於雪地之上,人心之中。
——房間——
榻上毫無生氣的人是李娘,是壬子恆日夜期盼着能夠重逢的人,只是準備了很久的千言萬語卻在這個時候不能夠分享,只能是化作一雙雙疲憊的急切的雙眸。
壬子恆,壬子祁,敖紳三人都在,身後站了一羣的御醫,只是個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兩手緊緊的縮在衣袖裡,低着頭以掩飾自己的惶恐。
李娘被查出是無藥可救的疾病,只能用藥物維持生命,所以現在的李娘危在旦夕,若是一個稍不留神,或許明天看到的便是一副漆黑的棺材。
“都說話啊,啞巴了嗎!”守在李娘榻前的壬子恆大喊,努力剋制的怒火在他的胸腔內劇烈的燃燒,似乎下一秒就要噴出來了。
他的火冒三丈沒有被澆滅,而是被火上澆油了,議論紛紛的御醫們皆是低着頭,換大的衣裙都掩蓋不住戰戰的兩條腿,他們都低着頭私底下小聲的問着,只敢用手肘推搡着不敢發出一點的聲音。
只是衣物摩擦的聲音在此時卻是成了導火線,壬子恆龍顏大怒的甩袖起身對着只懂得低頭的窩囊的御醫們怒吼:“廢物,一羣廢物,沒用的東西,朕要你們何用!”
壬子恆大喊着,那些窩囊無用的御醫們紛紛跪地求饒,只是把頭磕下去,烏紗帽都險些掉了。
“皇上,莫要生氣,此時應當是給李娘開一些湯藥。”敖紳亦是低頭在一旁,只是作揖禮貌的說。
“父皇,李娘身體固然重要,可是您的身體關係到百姓的心絃,莫要因此而氣壞了自己的身體。”壬子祁一旁附和着,暗自的示意着御醫們下去,而那羣御醫們灰溜溜的夾着尾巴跑了。
沒有了御醫們的喧擾,這裡倒是有些安靜的可怕,三人默不作聲,本是生氣的壬子恆剋制着自己的滿腔怒火坐了下來,平心靜氣的守護在她的榻邊。也許是他不想因爲自己的激動而吵到她的休息,所以纔會沉默。
“父皇,我去給您熬些湯藥來。”壬子祁體貼的下去了,而敖紳則是關上了房門,自己找了張凳子坐在了壬子恆的身旁,視線落在榻上的李娘身上感慨。
“皇上,歲月不饒人,這麼多年了她已經是人老珠黃了,閻王爺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她了,這該到的東西還是到了,屬於您的東西始終都是您的,哪怕得到的只不過是一副軀殼。”敖紳說着,不知其中暗藏了多少的往事歲月,雖然並不知道方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一定能夠聽出方面的他們都曾年少輕狂,縱馬天下。
“皇上,您的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臣不知您是否會跟着李娘去了,但是臣絕對會把您從鬼門關拉回來,哪怕是賭上了臣的這條老命也要把您從閻王爺的手裡搶回來,壬子國的百姓還需要您啊,皇上!”